只见陛下面色苍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活脱脱像是被吸干了精-气神,黑色寝衣未遮住的脖颈,喉结上的牙印更是明显得不能在明显,那分明是——
孙公公心中翻江倒海,都忘了禀告小狐狸的事,视线收回,不敢再看圣体,直直伏在地上跪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最面色冷沉下了床,行至到镜前,根本不用扯开寝衣,都能隐约窥见身上那一道道或抓或-咬-的暧-昧痕-迹,
以及……
萧最面上尚保持冷静,冷声道:“传太医。”
上次梦里被咬了手,醒来后手上相同的位置留下了牙印。
昨晚那一夜难以言说的旖旎风月,他并非睡死过去没有感觉,相反是沉溺其中。
只是梦里人影模糊,却又给他熟悉感,耳旁小东西那一声声撒娇埋怨,婉转的调撩人极了,让他无从思考,只能被它带着遵循本能。
萧最披着大氅,坐在龙辇上,不发一言去了御池,褪去里裤,垂眸落在那变得深红,毫无动静的某处。
上面不明液体,斑斑驳驳,明目张胆地提醒着他。
昨晚那场绮靡的忄青事。
萧最入了水,失神良久。
刘太医和提着药箱的其他同门匆忙赶往御池,传召他们的小太监表情严肃,且如临大敌,据说这次是陛下有事,小主子生死不知。
太医院的一众太医,只觉得前途黑暗,心情沉重,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一夜的功夫。
怎么就这么大变故!
黎绵对此并不知晓,他折腾了一夜,丝毫不觉得疲惫,反而神清气爽,正和小鸟雀吃着酒楼招牌菜。
吃惯了宫中美味,再尝这些招牌菜也还行,到底比不上宫里食材的新鲜,以及火候欠缺了几分。
但黎绵和小鸟雀还是开心极了。
黎绵给自己倒了一盅酒,拿根筷子蘸了蘸,喂了小鸟雀一口,表示庆祝他化形成功!
小鸟雀嘬了几筷子酒水:“以后就再也变不成小狐狸了吗?”
黎绵:“当然!!”
他体内可是吃了暴君超多的阳米青,当时肚子都鼓起来了,一点没浪费。
这话当然不能和小鸟雀说。
小鸟雀还有些遗憾,眨眨黑眼豆又被吸引:“你怎么脸红啦?”
黎绵:“………”
小鸟雀啾啾啾奇道:“耳朵也红啦。”
黎绵死不承认:“我都抹这个样子,除了黑,你能看出什么颜色?你看错了,笨蛋小鸟。”
小鸟雀凑近了瞅,啾啾啾:“还冒着热气。”
黎绵:“……这屋太热了,我去叫小二哥打些水上来。”
很快店小二上来送了两桶热水,得了小费,满脸笑意:“公子有事尽管叫小的!”
黎绵点头,店小二体贴地将门阖上。
小鸟雀被扔进床上,黎绵则是脱了衣袍走近屏风后入了澡桶,他那莹白如玉的皮-肉上,留下的印子比暴君身上的还要多。
黎绵趴在桶沿,有些静不下心来,也不知道暴君怎么样了?
萧最披着衣袍坐在榻上,面无表情地听着刚给他把完脉的刘太医跪下地上,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差点没把舌头给咬掉。
孙公公躬身立在一旁,听到太医委婉地说着陛下米青气外泄过多,致肾阳虚。
直白翻译过来就是重谷欠过度。
陛下从不宠幸任何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做下人的就算心下诧异也不敢询问。
萧最突然开口:“小狐狸呢?”
孙公公这才想起这件大事,闻言当即跪在地上,表情有些哀恸,“回禀陛下,小主子今日去御花园锻炼落了水,侍卫只打捞上来小主子的鞋还有您的令牌。”
孙公公将那沉重的令牌双手呈了上去,萧最表情未见丝毫波动,握着那块冰凉的令牌,听着孙公公磕头道:“奴才罪该万死,没守好小主子。”
沉默了良久。
萧最表情才逐渐变得可怖,宛若山雨欲来,嗓音更是森冷阴沉:“将池子里的水抽干,活要见狐狸,死——朕也要见狐狸尸体。”
作者有话说:
谁说暴君没有参与感!
他有的,而且他被小狐狸哄得很主动。
但被骗钱骗色是真的,虚也是真的虚了。
◎萧最摩挲着他:“还想装到何时?”◎
黎绵沐浴过后换上干净的衣袍, 连打了三个喷嚏,这酒楼上房炭火备得足,屋内暖融融, 按理说是不会着凉的,不过为了避免生病,黎绵还是喝了碗热茶暖暖身子。
小鸟雀在床上扑腾来扑腾去,宫里虽好, 但暴君整日霸着恩公,现在它总算又可以黏着恩公了, 兴奋地啾啾啾:“我们来比赛吧!”
黎绵走过来, 很是无奈:“床这么小, 还有我现在这样怎么翻滚啊?”
先前他是小狐狸模样时, 还能陪着小鸟雀翻来滚去的, 现在可不行了。
小鸟雀抬起脑袋,只见黎绵洗干净后的那张脸在烛光的映衬下有种灼人的冶艳感,顿时垂下脑袋, 憨声道:“太漂亮了,小灰要害羞了。”
黎绵闻言好笑:“不至于吧?你要习惯, 我以后都会是这副模样,难不成你打算一直不看我了?”
小鸟雀将脑袋埋进翅膀里,重复道:“小灰害羞。”
黎绵躺下后,将小鸟放在自己月匈前,扒拉出它的脑袋,给它安排道:“你看着我,你就这样多瞧着, 习惯了就好。”
小鸟雀听话地飞开看了一眼, 忙转过脑袋, 缓了一会又去瞧,如此来回数十次后,好像真治好了那种目眩神迷的感觉了。
黎绵狐狸眼一弯:“有用吧?看习惯就好了。”
这粲然一笑把小鸟雀再次迷晕乎了,小脑袋倏地一下落到了黎绵的下巴上,“小灰不行啦。”
黎绵:“………”
把小动物都给迷倒了,暴君面对他竟然还能无动于衷!
不过一想到自己先前还说暴君仿若入定的僧人,怕不是个性-冷淡,一想到昨晚的暴君。
看来是他想太多了。
侍卫奉命将池子里的水全部抽干,一无所获后,回来禀告。
萧最似乎早有所料,眉峰不动,另一边孙公公翻遍了宫里所有记录,宫人中不管太监还是宫女,并无查到有不会说话的,且更不要说那般绝色之人。
孙公公摸不清陛下的用意,垂首着也不敢询问。
萧最走到金窝旁,眸子沉沉地落在那突然展开悬挂的圣旨上,轻笑了一声,透着无边的冷意,在安静的殿内有些渗人。
什么落水,显然这只小狐狸是有预谋地离开,只不过他还要确定一件事。
萧最淡声道:“取笔墨过来。”
孙公公不敢有疑问,将纸笔取过来,在桌面上摊开。
萧最根本不用思索,俯.身做了两副画,一张是小狐狸的画像,娇憨灵动栩栩如生,另一张则是那个没有记载的小哑巴太监,亦是神态灵俏,美貌动人。
孙公公肯定不会认为陛下这是在睹画思人,在一旁静待命令。
萧最视线落在小狐狸的画像上,面无表情道:“命画师照这两副画做,贴满整个京城,三日之内朕要看到狐狸或者人。”
孙公公:“奴才这就去办。”
萧最顿了顿:“交代下去,别弄伤了。”
孙公公:“是。”
萧最坐到椅子上,一旁搁着太医院抓的补药,煲好的药膳用来调理身子,萧最面不改色端起一饮而尽。
黎绵昨晚一夜未睡,不免早早生出了困意,便阖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
待黎绵再次睁开眼睛,看到周遭熟悉的环境,珠帘叮当响满屋生香的屋子,不就是他梦了两回的春月阁,黎绵此时慌得只想喊救命,大意了,怎么把这个共梦给忘了。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黎绵心跳飞快,掀开被子检查自己的身子,见并有什么暧-昧的痕-迹,这才松了一口气。
梦而已,他不承认,暴君能拿他如何?
门从外面打开而后阖上,没有陈妈妈那特有的语调声参与,让黎绵更是躺不住了,那一声声沉缓的脚步声仿佛是敲打在他身上,黎绵最终选择用被子蒙住自己,企图装死。
萧最静立在床头,沉默地看着被子下鼓起的小山丘,很快伸手强势掀开了被子。
黎绵第一反应是想眨着眼睛装无辜,却对上暴君那泛白的唇,以及毫无血色的脸,不由得怔愣住,这不会是他干的吧?
萧最不动声色地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而后俯身。
黎绵被猝不及防被搂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暴君的大手在他后背上扌莫。
萧最确认完是昨晚那滑腻好扌莫的手感后,扣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黎绵咽了咽口水,两人离得过近,近到能闻到暴君身上那股冷香,虽然有点淡了,但是对已经尝过“滋味”的黎绵来说,还是带着小小的诱-惑。
怎么办?他又想了!
显然不知自己作为阳气罐对这只小狐狸的诱惑力有多深,尤其是某只小狐狸已经尝了巨大甜头。
萧最摩挲着他的下巴:“还想装到何时?”
真的被这小狐狸骗惨了。
黎绵想往后仰,远离这即使是在梦中对他也是相当有吸引力的暴君,无奈暴君就算虚了,桎梏着他的力气还是无法撼动。
呜呜呜,黎绵的眸子很快就蕴满了眼泪,倒不是被吓的,一个梦而已,暴君应该也不会摘他的脑袋。
他就是想,想要——
萧最见他眼泪打转,顿了顿扣住他下巴的手一松,脖子就被环住了。
黎绵实在忍不了了,吻了上去。
梳妆台面那炉香气愈发的甜腻,珠帘随着半开的窗户钻进的风微微轻晃,发出叮铃当当的响声。
黎绵接吻毫无章法,全凭感觉,却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萧最似乎没料到这一变故,扣住他下巴的手遽然收紧,不知是想推开他还是要带着他靠近,很快便察觉到不对劲。
萧最抓住黎绵探过来的手:“…………”
黎绵也发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红着眼睛撇嘴,他人形就这么没吸引力吗?这会米青虫上脑,根本就忘了某人昨晚被他木窄干的事。
萧最对上他那委屈的眼神,正待开口,黎绵倏地在眼前消散,怀里温香软玉的触感还犹有残留。
黎绵是被小鸟雀吵醒的,睁开眸子还有些恍惚,对上小灰那关心的小眼豆,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小鸟雀飞快移开视线,“做噩梦了吗?”
它刚刚被吵醒,见恩公蹙着眉,很是不舒服的模样,这才赶紧把他弄醒。
黎绵听到小灰的话,终于从梦境里回过神了,一把拔过小鸟雀晃着它,“完蛋了,完蛋了!”
以后他岂不是还要在梦里和暴君相处!不仅如此,见不到暴君时他什么想法都没有,但一面对着暴君就想要和他那个。
最惨的是暴君对他人形一点感觉都没有!
小鸟雀被晃得头晕,无措地扑棱着翅膀,“怎么完蛋啦?”
黎绵:“刚刚梦到暴君了!”
怪不得都吓哭了,不对呀,恩公又不怕暴君。
小鸟雀不解:“做梦又没关系。”
黎绵:“以后我都白天睡,再也不夜里睡了。”
暴君白日里一堆事要忙,哪里有时间歇息,他决定避开暴君的休息时间睡觉,省得在共梦。
打定主意后,黎绵火速坐起,不打算在继续睡了,外面天刚蒙蒙亮,酒楼静谧极了。
寝宫里。
萧最从龙床上醒过来,坐起只觉得眩晕,在屏风后守着的孙公公听到动静忙唤了一声:“陛下?”
在陛下身上发生了这般诡异的事,孙公公可不敢在殿外候着了。
萧最哑声道:“传太医。”
孙公公现在一听传太医三个字就心头警铃阵阵,旋即出门交代小太监去宣太医,转而点上几盏灯,“陛下,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萧最不欲多说,淡道:“把那本古籍拿过来。”
孙公公不敢多问,只觉得陛下身体好像又虚了,薄唇微燥透着不正常的颜色,不免担忧,还是去将古籍取了过来。
萧最先前在御书房时,随意地翻过一遍,只是当时认为无稽之谈,便没在意,如今再看双修阳米青那部分。
很快就明了。
刘太医匆忙赶来,看到他们陛下那张脸,不禁两眼一黑,实在委婉不了了,颤颤巍巍道:“陛下,您要克制啊!再这样纵谷欠下去有损龙体啊!”
萧最:“…………”
只是接个吻也有损?
孙公公:“???”
萧最视线落在古籍那段,唾液,血液,阳米青皆能有效,只是程度不同罢了,古籍合上。
“朕知道了。”
孙公公想破头也想不通到底怎么纵谷欠的!且不说他日日守在这殿外,今日更是一点没打盹就在屏风外候着,到达是哪个小妖精,还能入梦不成?
刘太医又开始嘱咐孙公公了,这滋补的药膳一定要一日三餐都喝,御膳房近期多做些大补之物,未来几日须得让陛下清心寡谷欠,
孙公公一一记下,在这宫里最忌讳的就是背地里嚼主子的舌根,但孙公公在陛下跟前伺候这么久,虽疑惑,担心居多,将太医送到殿外,忍不住开口询问:“陛下白日里不是已经喝了药膳,怎还严重了?”
刘太医摇摇头,刚刚龙床上仅陛下一人,且不说陛下的爱宠小狐狸下落不明,怎么还有心情宠幸别人。
孙公公叹气,吩咐下人去煎药,并且派人交代御膳房近期多做些牛羊鹿肉等。
梦里的小妖精黎绵哪里知道自己只是亲吻时多吃了几口,就又让暴君那本就虚的身子更加雪上添霜,总算是熬到天大亮,黎绵洗漱完,坐在梳妆台前折腾了半天,将自己抹黑了几度,又画了个粗粗丑丑的眉毛,点了几颗大黑痣,这才满意。
小鸟雀醒来看到他这张脸,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一个劲问他:“你是谁呀!”
听到黎绵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怎么睡了一觉恩公又变模样了。
黎绵:“这下不害羞了吧?”
小灰点点脑袋。
最后黎绵用完早膳将小鸟雀揣袖子里带了出去,今日可得仔细玩玩。
黎绵见前方乌泱泱的人头,都凑在一起,便好奇地走过去,“你们在看什么呀?”
前面的男人转头瞧了他一眼,又转过头说道:“这告示写的,陛下的爱宠小狐狸被这小太监给偷出宫了,有看到的,可以上报官府,缉拿住这个小太监后能得千金。”
黎绵:“????”
那男人继续道:“还别说这画像中的小狐狸真可爱,怪不得受陛下宠爱,不过这太监长得也不像是能干出此等偷鸡摸狗掉脑袋的模样。”
其他人忙道:“陛下还能有错,你这说的就是掉脑袋的事。”
什么画像?一想起电视剧里那画像一般都看不出什么,黎绵怀着侥幸心往墙上刚新鲜出炉的告示上瞧,表情有些崩了。
谁!谁画的!怎么画出连神态都这么像的?
作者有话说:
来啦,暴君以后可怎么办啊(指指点点
感谢宝宝们的投雷和灌溉,昨天太困了
◎小狐狸被暴君捉住啦◎
暴君都悬赏他了, 黎绵哪里还敢继续逛下去,生怕哪个眼睛毒辣地能一眼戳破他的伪装,酒楼也不能住, 万一有侍卫挨家挨户搜查,很容易就露馅。
黎绵站在大街上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安全的地方,最后目光随意一瞥, 投向了不远处街角的一家酒馆?青天白日门口稍显冷清,只时不时进去一两个男人, 欢声笑语顺着风传到黎绵的耳旁, 令他好奇走近, 见大堂里全是男子, 穿着打扮很清凉, 都没几块布料遮挡,黎绵光是看着都替他们冷。
本来只是瞧瞧,有小倌见到黎绵在外驻足, 当即出来笑吟吟道:“这位爷,头一次来玩吧, 快里面请。”
多么熟悉的开场白,多么热情的拉客。
黎绵这才反应过来此地哪里是什么酒馆,分明就是不正经的风月场所,本想摆手拒绝,胳膊就被挽住,小倌笑嘻嘻拽着他上台阶, “哎呀, 爷, 别害羞, 奴会的花样可多了,定叫您满意。”
黎绵被他那一身的脂粉香熏得差点打了个喷嚏,想要挣脱,转念一想,酒楼随时会被搜查,这种地方暂避两日,应该稍微安全些吧?
再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在此处住下吧?
思及此,黎绵当即抬脚跟着进去了,大堂里不似外面那般冷寂,热闹非凡,台上抚琴唱曲,台下好看的小倌正黏在恩客身上喂酒,更有甚者都等不急上楼开始抱着人亲-热。
黎绵:“……”
怕看到更限制级的画面,黎绵赶紧要了间房跟着小倌上了二楼雅间。
这种风月场所摆设都差不多,和梦里那春月阁如出一辙,屋子里散发着甜腻的香味,珠帘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小倌看了一眼黎绵那截窄月要,显然和他平时伺候的那些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客人有很大区别,犹豫了一番开口道:“爷,您看您是要奴伺候,还是要其他人来?”
小倌话说的隐晦,黎绵没听懂,顺口问道:“还有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小倌闻言只以为他不好意思,便出门唤了一声,很快又进来一个男人,个子高大,肩膀宽阔,小倌在他身旁被衬托的极纤细娇小。
他们南风倌偶尔也会来需要这一款伺候的客人。
黎绵不明所以:“???”
小倌笑问:“爷,您看这个如何?”
黎绵很快反应过来,沉默良久,觉得自己好像被嫌弃了!
几个意思?诚然他进来只是为了避风头,找个落脚地,如果真要消费,听个曲聊个天也可以,其他成人项目肯定不碰,但是这小倌在门外把他拉进来,进来之后竟然又不伺候了,明摆着是觉得他不行?
还给他找了个这么高壮的男人,是觉得他需要啊?
他虽然和暴君这样那样了,不代表他就对男人感兴趣!
心里吐槽,但这雅间是他要的,都来这种寻欢之地,被误会也是应当,总不能不点人陪,那就更惹人怀疑了。
黎绵正要开口,外面有人大声嚷嚷,应该是唤这个小倌的名字,他回了几声,而后为难道:“爷,不好意思了,您看这——”
黎绵见状也不耽误他挣银子,忙摆摆手,小倌这才离开还贴心地阖上了门。
留下那个子高大的男人。
黎绵坐下后,将小鸟雀放出来个小脑袋透气,打量着不远处跟个木头似站着的男人,随口问道:“怎么称呼啊?”
“爷叫我阿宽就好。”
黎绵嗯道:“都会什么才艺?”
阿宽:“什么才艺都不会,只懂在床上把——”
黎绵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话,迅速打断,冷漠脸道:“可以了,可以了,你坐下吧。”
阿宽旋即坐在了黎绵身旁,他身上倒没有什么脂粉香味,穿着和楼下那些省面料的小倌相比勉强算得体。
但黎绵不习惯别人靠近,“你坐我对面就好。”
阿宽依言起身坐到了对面。
黎绵觉得这样单单坐着也太无聊了,便拉着阿宽聊天,“我看楼下大堂都是那种……类型的,你这款应该不太受欢迎吧?”
阿宽点头。
黎绵好奇道:“那你能挣到银子吗?”
阿宽答了一句:“这里管饭包住。”
那就是挣不到银子喽,黎绵一听这不就相当于包吃住的工作,主打一个饿不死,视线上下打量阿宽,这么强壮高大做点什么都饿不死吧?
不过个人选择,黎绵也没多发表什么意见,主要就是让他讲讲遇到有趣的事,打发时间,无奈这个阿宽实在是个锯嘴葫芦,属于问一句,回一句,不问就沉默。
好在黎绵也不在意。
外面送来酒菜,阿宽起身给黎绵倒酒被挡了回去,黎绵深知自己的酒量,在这种地方,他就算打扮地很放心,也不敢饮酒,“我不喝,你要是想喝就自己喝,但不准喝多。”
黎绵自己拿了几块点心,喂了小鸟雀几口,他则没什么胃口,一想到暴君全城贴画像捉拿他,就觉得头疼,不就丢了只狐狸,至于这么大阵仗。
眼瞅着天色渐暗,黎绵也不敢睡,只能继续拉着阿宽说话来缓解自己的注意力。
萧最喝着药膳,听着孙公公禀告的消息,各大酒楼挨家挨户都已查过,并未有任何发现。
孙公公今日下午还出宫,跟着一块排查,首要目标果然如黎绵料想,是京城大大小小的酒楼客栈,凡是能歇脚的都逐个盘查,并且在每一家都留下画像。
人或者狐狸都还未出京,不可能贫空消失。
萧最喝完药膳并未搁在桌上,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碗壁,眸色不明:“它那么聪明,应该有猜到会查这些地方。”
若是黎绵在现场听到暴君夸他聪明,指不定尾巴要翘上天了。
孙公公:“那依照陛下对小……了解,它最有可能藏在哪里?”
萧最思量一番,沉声道:“盘查京中所有风月场所。”
孙公公实在想不透小主子一只狐狸或者那个小太监能去烟花之地做什么,不过陛下的命令就是圣旨,做下人的遵从就行,转而出去交代沈首领这道指令。
萧最躺下后,很快阖上眼睛,放空思绪,想进入梦中将这只狡猾的狐狸捉住狠狠教训,逼问出下落。
不曾想一夜无梦。
黎绵在桌前苦坐了一夜,眼睛都熬通红了,里面水意蒙蒙的,愣是强撑着没睡,两边的屋子住的都有人,断断续续动静了半宿,这边消停了,另一边又起,他就着两边的“交响乐”当背景,愣是拉着阿宽说了一夜有的没有的。
导致阿宽这一夜熬得比以往伺候客人出力还身心俱疲,头一次见有人来这边,什么不做,纯聊天的。
黎绵依旧不敢睡,眼尾都泛着粉意,打着哈欠:“你要困了就上床歇会。”
左右他也不会去床上睡觉,主要嫌脏。
阿宽摇头,哪有客人不睡,他自个上床睡的。
黎绵:“没关系,银子我照常付。”
阿宽闻言这才肯上床,黎绵见天已经大亮了,楼下都有说话声,想着暴君应该醒了吧?便撑着下巴阖上眼睛打算闭目一会。
萧最负手站在南风倌外,停驻了下来,听着孙公公禀告搜寻了一整夜并未查到任何消息。
孙公公只觉得陛下身上的威压尤迫,今日要是再找不到小主子,真不敢想后果。
萧最面色平静:“这家可进去查过?”
孙公公迟疑道:“这家——还未。”
萧最抬脚上了台阶,他的感觉很强烈,小狐狸就藏在这里。
孙公公旋即跟了上去,这一大早南风倌楼下小倌无精打采,都还未等看清萧最的长相,就被他身后那群拿着刀的侍卫给吓得不敢出声,侍卫拿着画像:“可曾有见到?”
一个个都摇头,跪在地上。
其余的侍卫开始分挨门挨户查。
萧最则是抬脚上了二楼的台阶。
黎绵听到楼下闹哄哄的动静,猛地惊醒,透过窗户见好多官兵上楼敲门查,赶紧进了内室,脱下外袍将还在睡着的小鸟雀兜头盖住,扔在了地上,到床边叫醒了阿宽。
阿宽还有些迷糊,刚坐起来就听到这个奇怪的客人要他脱衣服。
黎绵催促:“快,上身全部脱光扔在地上。”
阿宽只好照做。
外面侍卫开始拍门,“官府办事,速开门。”
萧最就立在不远处,那张脸在光影处隐匿明明灭灭,面无表情地看着门从里打开,开门的是一个面带疲倦,只穿了里裤的赤-裸男人。
萧最能感受到屋里小狐狸的气息波动,敛去眸中的情绪。
阿宽仿佛察觉不知名的危险,后退了两步。
侍卫问道:“屋里还有什么人。”
阿宽:“还有昨日来的客人。”
萧最已越过他,进了屋子。
黎绵觉得不对劲,待闻到那股熟悉的冷香味由远及近,整个人都傻了,不等下床,就听到脚步声一声一声仿佛催命符。
他抬眼看去,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着。
黎绵:“…………”
本来做做样子即使有官兵盘查还是可以混骗过去,万万没想到暴君竟一大早亲自过来抓狐狸……抓人。
萧最根本不给黎绵反应机会,人已行至床前,出手扣住了他的下巴,对着那面目全改的脸蛋,轻轻摩挲,表情出其的平静,只是那双眸子晦暗幽深,紧紧锁着黎绵那泛红的眼角,“小狐狸这是想离开朕,逃到哪里去?”
黎绵觉得自己能再挣扎一下,粗着嗓子装傻:“我不是,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萧最:“门口那人,你动了没有?”
黎绵死不承认,粗着嗓音重复:“你真认错人了。”
萧最蓦地轻笑一声:“很好。”
没有料想的大发雷霆,却更为可怕。
黎绵只觉得暴君这状态看似平静,眼睛里却酝酿的恐怖的风暴,不由地心下一紧,很快就当着暴君的面,狐狸白玉小巧的毛绒绒耳朵不知为何就颤颤巍巍地从墨发中冒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暴君收获了一只拥有兽耳的大美人。
黎绵感受到头顶的异样, 下意识伸手探去,得出那是什么玩意后,顿时一个激灵。
怎!么!回!事!
只见这双突然冒出来的兽耳, 轻轻颤动,透着难耐的痒意。
好想让暴君扌莫一扌莫,揉一揉。
黎绵已经生无可恋地闭嘴了,呜呜呜, 这下让他还怎么狡辩啊?!
萧最视线随之落在黎绵那对小巧白玉一般毛绒绒的兽耳上,在墨发中格外惹眼, 小耳朵尖颤个不停, 仿佛在诱-惑他碰触。
那对耳朵的手感, 他很清楚, 柔软细嫩。
萧最扣着黎绵下巴的手紧了紧, 不知想到什么,又松了一松,将视线从那对可爱的小兽耳上收回, 再次与黎绵对视,掠过他那双含泪泛红的狐狸眼, “怎么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