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清早。
小狐狸就生龙活虎起来,丝毫没有昨晚的虚弱低沉。
萧最也是久违未做梦,还有些不适应,被怀里的小狐狸弄醒之后,对上它那圆溜溜的眼睛,顺手摸了摸它的身子,见不烫了,这才放心。
小狐狸睡了一夜,恢复活力。
喜欢狐狸是吧?大不了他在梦里变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他才不会一蹶不振!
萧最还要上朝,年关将至,各番地诸侯都已陆续入京,最近一段时间都很忙,要在宫里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黎绵爬起来给他取衣袍腰带,萧最见它这么乖巧,也不提化形之事,免得惹它伤心,等这段时候过去,开春他在想想法子,狐狸寿命最长不过十多年,化形也未尝不可,且不说他的小狐狸这般可爱,即使做人,想来也会招他喜欢的,一想到人,脑海里就不自觉浮现了梦里和小狐狸神态举止如出一辙的某人。
小狐狸哪里知道暴君怎么想的,伺候完他穿戴整齐后,就没再睡了,爬起来见外面宫灯焕然一新,处处都是红色透着喜庆,这才后知后觉快要过年了。
日子过得还挺快。
黎绵换上鞋,领着它的小弟们又去踩点了,见三三两两的太监宫女拎着包袱,面带笑意,赶紧跑上前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呀?”
宫人都知道它的存在,听到小狐狸开口,倒也镇定,行礼后开口道:“回小主子,奴才们要回家。”
这些宫人们也都是有家人的,每逢三年或者五年可以出宫回家一趟,宫女到了年龄若是不留下也是可以出宫。
黎绵抓住重点了,若有所思。
宫人们忙着出宫,禀告完后又行一礼,匆忙奔向宫门。
黎绵望着他们的归心似箭的背影,嘟囔道:“可见宫里也没什么好的。”
小白猫在一旁听到这话,不解喵喵叫:“在宫里有吃有喝,怎么会不好呢?不懂这些人怎么想的,在宫里辛辛苦苦挣得银子都拿回去养家了,还那么愿意回家,最后不还是要回来。”
黎绵:“……”
说的也有那么点道理,它们三个都没有家,体会不到这些人的想法,但黎绵可以确定的是小猪猫确实很喜欢在宫里的生活,那就够了。
小白猫极是开心:“又要过年啦!算起来今年是小白在宫里过得第二个年!”
以往到过年的时候,御膳房那些管事的都变得好说话,见到它也不撵了,还能给盛一盆小鱼,小白猫还是很喜欢过年的。
黎绵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他是个孤儿,过年这种节日对他来说和平常任何一天都无区别,只不过见宫里到处挂着红灯笼,宫人脸上都带着平时并未有的笑意,还是有点被感染的,今年总会有些不一样的!
趁着快过年当头,以后就该见不到了,黎绵带着小白猫和小鸟雀轻车熟路来到了小秋子待的地方。
小秋子一打开门,就见到小狐狸三组合正站在不远处,忙受惊往后退了几步。
黎绵咳了咳,故意压低了声音:“小太监,有没有吃的?”
小秋子有些恍惚,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一时间没言语。
小白猫当即不满地冲他喵喵叫,它一叫,小灰就不甘示弱,也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黎绵:“……”
小秋子反应过来,点点头忙转身去给这只身份尊贵的小狐狸拿吃的。
等人一进去,黎绵就教育起这小猪猫:“别把人吓到了。”
小白猫:“他没有规矩!见到老大你也不行礼!呆头呆脑的!”
黎绵无语:“你这小猫怎么还学人那一套。”
小白猫被训,当即乖巧地拿大脑袋蹭小狐狸的身子,冲它讨好地喵喵喵。
说话的功夫,小秋子端着早饭过来,因着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宫人早膳都变得丰盛起来,小猪猫一见到吃的就开心,数它吃的最多,当即也不说人坏话了,还拿脑袋蹭了蹭小太监的裤腿,好似道歉。
小狐狸这次来的目的自然不是混吃的,脱了一只鞋,伸出小肉垫从脖上的钱袋子里掏出了一锭金子,“小秋子!这个给你!”
小秋子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还是惊诧。
黎绵相信小太监的品质,就算他认出了自己,也不会和别人说的,再说他能和谁说?别人也只会当他胡言乱语罢了。
小狐狸晃了晃小肉垫:“拿着吧!你的早膳很好吃!”
小秋子愣愣地收下,直到小狐狸离开,都久久未回神。
小狐狸刚回到寝宫,就见孙公公正焦急找它,“哎呦,祖宗,您又跑去哪里了?”
黎绵不在意道:“陛下找我啊?”
孙公公:“今日晚宴陛下招待藩王大臣,让奴才特地带您过去。”
黎绵:“???”
啥?带它过去干嘛?秀宝贝儿子啊?一想到围着它吹捧的场面,黎绵简直头皮发麻。
小狐狸赶紧后退,拒绝道:“你告诉陛下,我身体不适,这晚宴我就不去了,让他吃好喝好,我就在寝宫里等他就好。”
孙公公见它排斥,又不能勉强,只好回去将这话禀报给陛下。
小白猫羡慕地喵喵叫:“晚宴有很多好吃好喝的,还有好多美人跳舞!”
小狐狸摆摆小肉垫,似是不感兴趣,不过转念一想今晚暴君应该会饮很多酒,酒这种助兴好东西,或许今晚能成功?
这么多大臣进宫,还有宫人出宫,这两日浑水摸鱼应该比平时要容易的吧?
小白猫见小狐狸目光严肃地盯着自己看,“怎,怎么啦?”
黎绵压低了嗓音说道:“大哥这段时间对你不错吧?”
小白猫毫不犹豫点头!
黎绵环顾四周,见都在忙无人关注它们这边,“我有件事需要你帮我,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对你没好处,你按我说的照做便是。”
小白猫被感染了,当即严肃喵喵叫:“为大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黎绵:“……不至于,不至于,没那么严重。”
小鸟雀凑过来啾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黎绵将它的脑袋按了回去,“没你什么事。”
小灰:“哦。”
傍晚时。
萧最亲自过来,见小狐狸待在金窝里,晃着尾巴正在和它那两个小弟玩玩闹闹。
萧最走过来,居高临下晲它:“不是身体不适?”
黎绵睁眼说瞎话:“我胆子小,那么多人,我害怕。”
萧最似听到了笑话:“你还知道何为害怕?”
黎绵装听不出他的嘲讽,“到时候好多人围着我,我才不去。”
萧最:“朕抱着你。”
黎绵:“………”
小狐狸闻言,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萧最在一旁见它挑挑拣拣,最后换上了四只崭新的小鞋,看样子还挺重视。
“不把你那虎皮披风系上。”
黎绵:“……会不会太威风了,我怕吓着他们了。”
萧最逗它:“岂不是正好,没人敢靠近。”
黎绵哼了哼,暴君分明就是想秀儿子,自己没儿子拿狐狸当儿子显摆,真虚荣!
不过小狐狸想着暴君这段时间对它也挺不错的,虽然不想承认,它就勉强满足一下他吧。
黎绵仰脖示意他帮自己穿上。
萧最从它的衣柜里将披风取出给它系上,审视一番,才把它抱起来,夸道:“真威风。”
黎绵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虚荣的狗男人!!!
晚宴早早就开始了,设在偏殿,外面冰天雪地,宫内暖意如春,美人披着轻纱身姿曼妙地起舞,乐师伴奏,热闹非凡。
大臣们按官衔携带家眷入座,宫人在一旁伺候倒上美酒,给其布菜。
萧最抱着小狐狸进来时候,闹声赫然消失,大臣们起身跪下一旁行礼。
小狐狸趴在暴君怀里,感受着暴君带来的压迫感,狗皇帝面对别人时,贵气天成,帝王十足。
萧最入座后,淡道:“诸爱卿免礼。”
大臣们谢主隆恩后,这才重新就坐,朝中大臣都知道陛下有一爱宠,偶尔在宫中还能远远瞧见,各地藩王倒是头一回,看着陛下怀里抱着的是一只露出脑袋披着虎皮的小白狐狸!?
就……很离谱。
果然如黎绵所料,这些人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还是吹着各种彩虹屁,表面夸着它,实际上在吹捧暴君。
黎绵坐在萧最怀里,脱下小鞋,掏出小肉垫,给萧最倒酒,看的诸位大臣频频发出惊叹,又是一阵夸赞。
萧最一边投喂小狐狸,一边饮酒,倒是没有平时那般威压,各大臣见状,便大着胆子上前敬酒。
小狐狸倒酒飞快。
萧最喝了不少酒。
底下大臣今日高兴,喝得晕晕乎乎,也不管失不失态,交谈声越来越大。
黎绵见暴君神色如常,试探道:“陛下,你是不是喝多了啊?”
萧最给它喂了块糕点,“还好。”
黎绵:“……”什么酒量啊?
小狐狸伸出肉垫喂了他一块,“别光喝酒,小心明日难受。”
萧最摸了摸它的脑袋,对它这话很是受用。
大臣们最后都喝晕了,抬头就见陛下和一只小老虎在亲昵,心里感慨不愧是陛下!
有的大臣直接喝倒了,孙公公让人收拾了偏殿给这些大臣歇息,醒酒了再离去。
这边小狐狸喂了暴君两块糕点,又卖力地给他倒酒,最后一滴都没有了,这才作罢。
夜都深了。
萧最抱着它起身,步履如往日一般,并无踉跄不稳,小狐狸表情一时之间复杂起来,到底什么酒量啊!!!
孙公公已经命人准备好,摆驾回宫,小狐狸坐在暴君腿上,见他阖上眼睛,赶紧爬起来,“陛下,是不是头晕啊?”
萧最:“嗯。”
小狐狸这才松了一口气,晕了好!晕了好上床!
黎绵还装模作样道:“让你喝那么酒的。”
萧最酒意上来,思绪都有些缓:“不是你一直倒酒?”
小狐狸伸出爪子戳了戳他那薄唇,“我倒酒你就喝呀?”
萧最没搭理它。
很快就到寝宫,龙辇放下,孙公公:“陛下,仔细脚下。”
萧最睁开了眸子,抱着小狐狸还算沉稳地走进了殿内。
宫人们端来洗漱器具,小狐狸很是积极伺候着,又给他擦脸,又给他递牙具,最后还给他宽衣。
很快内殿安静下来,只留了一盏夜灯。
小狐狸爬上了暴君怀里,心里默念一起做梦一起做梦。
黎绵睁眼还有些懵的,看着周遭的熟悉,怎么还是在龙床啊?
昏暗的床上。
暴君正阖着眼睛。
黎绵赤-身-裸-体趴在他的身上。
作者有话说:
来啦,下一章就双修跑路。
◎小狐狸化形成功跑路啦◎
黎绵仰头黑色脖套上的链子旋即掉落在暴君的月匈膛, 他立即抓起,心虚地将链子拨到后背上,心脏扑通个不停。
这怎么没在梦中啊?!
每次化形这个脖套都在, 只有在梦里时才不会出现,是以黎绵可以确定此刻不是梦境,他有点不敢轻举妄动了,翻身下来坐暴君身旁感受到周遭静悄悄, 耳旁只余下暴君平稳的呼吸声。
过了不知多久,黎绵轻手轻脚下了床将上次看书的夜明珠取出, 伸手将床幔放下, 遮挡住殿内那昏暗的烛光, 使得龙床这一方天地完完全全陷入黑暗中。
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不是梦中更好。
黎绵将夜明珠置于床头, 借着莹莹光亮注视着暴君,轻声道:“对不住了,我发誓就这一次。”
暴君只着单薄的寝衣, 黎绵没管他,先将自己链子上挂的钱袋子和令牌解下, 上次从太医院备的月旨膏还在,取出来放到一旁,到底不是毛绒绒的狐狸脸蛋,想到这玩意是做什么用的,不禁面皮有些烫,幸好在黑夜里,无人知晓, 也无人发觉。
萧最只觉得头昏沉, 意识不是很清醒, 感受到有一双手在自己身上作乱,下意识伸手制止。
黎绵只以为他醒了,心都提到嗓子眼,一动不敢动,老老实实等了片刻,不见暴君有动静,这才试着抽回手,却发觉暴君抓得更紧了,腕骨都要被捏断了,差点没把黎绵给疼哭,只好惨兮兮凑到暴君耳畔软声哄道:“陛下,是小狐狸,小狐狸手快要被你弄断啦。”
果然很见效,被暴君桎梏的手腕松了一松,暴君的大手虚虚环在上面。
黎绵表情复杂地瞪了他一眼,梦里都不忘对小狐狸好!
隔了会儿,见暴君并未转醒,黎绵这才大着胆子,一鼓作气扒掉了他的里裤。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唯有黎绵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自觉看了那么多话本,已经是什么都会了,胸有成竹。
直到开始真实践了,黎绵又觉得有些懵,手忙脚乱,最后不高兴地拍了小暴君一下,“就知道睡!”
听到暴君低沉的闷-哼声。
很快黎绵闻到暴君身上的冷香味,很是浓郁,铺天盖地向他袭来,笼罩着他。
这香味令他忄青动。
萧最睡得并不安生,只觉得被打扰,眉宇紧蹙,很快耳边响起小狐狸抽泣的声音,软绵绵地埋怨道:“怎么这么大啊!”
嗓音还带着撒娇的调,和平时很不一样,像片羽毛似搔过心尖,格外撩人。
萧最下意识抱住它,却觉得手感不对,不是那熟悉的毛绒绒,掌下入手所及滑腻如温玉。
黎绵本来就不怎么熟练,见他还抱抱抱,恼得张嘴啃上了他的下巴。
萧最此刻无法思考为何小狐狸变了手感,只觉得依旧好扌莫。
黎绵折腾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狐狸久了,自带狐族天性,还是暴君身上的冷香味的诱导,他压根不需要那玩意。
最后避免浪费全给小暴君涂匀了。
萧最只觉自己在荒漠中被烈日灼着,心里说不出的烦躁,眉宇越蹙越紧。
一团火集中烤着那处,快要爆了。
忽而间,仿佛看到了清泉的,置身其中,只觉得甘甜,忍不住想汲取更多。
半梦半醒之中只能看到一抹模糊的身影。
坐在他身上,起起伏伏。
偶尔还能听到小狐狸带着哭腔不满地骂他。
寝宫极其安静,只有被床幔遮挡住的那方天地,时不时传来低低的声音。
动静并不大,不仔细听,根本不清晰。
小鸟雀和小猪猫睡得很香,小青在一旁打着盹,都未察觉内殿的微小动静,更别提殿外之人。
龙床上的细微动静足足响了一夜。
到天明才逐渐消停。
昨晚刚设宴款待群臣,好多大臣还留偏殿歇息,压根就没醒来,今日按照惯例,不用早朝,孙公公没得到召唤,并未进殿打扰主子们休息。
在早上小暴君彻底没精力退出后,一阵白光闪过,黎绵倏地一下变成狐狸趴在了暴君身上。
黎绵有些心虚,仰脖看着昏睡过去一点反应暴君,总觉得他嘴唇的颜色好像都泛着白。
可别是被他木窄干了啊?
黎绵也没想到自己头一次就这么厉害,缠着暴君来了一夜。
整整十次……
黎绵只觉得自己精力充沛,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小暴君留在他体内的阳米青,好像全部都被它吸收了。
想着今日就要离开,小狐狸看了暴君一眼,低头在他唇上啪叽啪叽纯情地亲了好几口,见总算恢复了些血色,拿起钱袋子将瓶子都揣起来,这才跳下床。
小青见它出来,忙起身去准备洗漱器具。
黎绵淡定地穿上小鞋,拍醒小鸟和小白猫,同小青交代道:“我去御花园锻炼。”
最近小狐狸经常出去,都不准跟着,也没再发生先前的事,是以小青垂首:“是。”
黎绵便领着两个小弟,大摇大摆地出了寝宫,与往常无异。
只是在游廊转角处,只剩下小白猫那圆滚滚的身子穿着小鞋朝着御花园跑去,远远看去和小狐狸身形差不多。
黎绵带着小灰则是一阵风似朝着冷宫跑,速度之快仿若一道白光,所到之处根本就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黎绵一门心思在快要化形上,压根就没反应这一变化。
等到了冷宫,小鸟雀直接吐了,看它都有重影。
小狐狸轻车熟路窜进了殿内,如愿地化形,赶紧将自己藏匿的太监服和鞋子换上,大钱袋子只取出银票金银,剩余全扔到柜子里,银票金银揣好,这才出了殿门。
小鸟雀缓了半天,看到黎绵出来,直接不动了。
黎绵丝毫不知自己的变化,将它托起,笑道:“笨蛋小鸟。”
小黑眼豆被迷得目不转睛,呐声道:“你,你怎么……变样了啊。”
小鸟雀表达不明白,把变得更漂亮说成变样了。
黎绵:“???”他变什么样了啊?
寝宫里也没镜子,院中角落倒是有一口井,黎绵第一回打水却觉得格外得心应手,不费力就打上来一桶水,借着水中的倒影,眸子遽然睁大。
分明还是原来的模样,却又觉得哪里变了,尤其是那双狐狸眼宛若熙春,又似盈盈秋水,抬眼垂眸间无限勾人。
黎绵沉默的时间更久,半天才回神,怎么会这样啊?不用想也知道是何缘故,没想到暴君的阳米青还有这用处!
那他不就和那话本的里的狐狸精没什么两样了?
别人大战三百回合,指不定虚弱地躺上一两天,反观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极其充盈,神采奕然。
小鸟雀见黎绵在地上摸了一把,又往脸上抹,不一会儿弄得整张脸灰头土脸,他对着井水,挤着眼睛做着面目全毁的表情,确定不会吸引到别人的目光后,这才站了起来,将小灰塞进袖子里,从冷宫后门出去,很快就见到要出宫的太监宫女,想也不想的混了进去。
宫人欢天喜地交谈着,丝毫没主要后方还多了个小太监。
也是黎绵运气好,这几日刚好是宫人出宫探亲日,出宫很容易,只需要象征性检查一下携带的包袱,里面可有偷带宫中之物,其他不严,只有在入宫时,才严格盘查,先前并未想到还有这个法子,他本来打算要个令牌就可以光明正大出宫,不曾想那令牌竟然是暴君所有。
宫人经偏门,有官衔的从正门出。
黎绵轻装上路,什么包袱都没带,银票金银就藏于月匈前,他身子清瘦,肥大的太监服并不合身,丝毫不显,守卫见他灰头土脸眯着眼睛,相貌不佳,嫌弃地摆摆手放行了。
出了宫门。
今日阳光正好,是个大晴天,黎绵走过那没有尽头的街道,终于将皇宫抛下,绷着的一根弦总算放松,猛吸了一口空气,只觉得一墙之隔,外面天地更显辽阔。
小鸟雀悄悄探头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还有些惊讶:“这是去哪里呀?”
黎绵只觉得豪气万丈:“不确定,四海为家。”
早就把先前定的南下寻一处宅子定居之事抛诸脑后,只想好好玩一玩,总算是能做人了!
小鸟雀往后瞧了瞧,“小白不和我们一起吗?”
黎绵将小灰从袖口取出,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小白更喜欢留在宫中。”
寝殿内。
孙公公见都日上三竿了,内室毫无动静,站在外殿小声询问着下人:“陛下还未醒吗?”
宫人:“回公公,陛下还在歇息。”
孙公公只觉得奇怪,这不是陛下的风格,就算今日不早朝,陛下也不会这么晚还未起,难不成是昨日酒喝多了,念到这,孙公公吩咐道:“备好醒酒汤。”
“小主子呢?”
“小主子去御花园锻炼去了。”
还未等孙公公开口,外面侍卫匆匆来报,“公公,小主子落水了。”
孙公公:“……”
因着上回的乌龙,孙公公倒显得镇定,“带咱家去看看。”
孙公公随着侍卫去了御花园 。
只见和上次一样,侍卫在水中打捞,岸上两只小狐狸常穿的小鞋湿哒哒沾满着泥巴。
孙公公显然没那么淡定了,“这都是从水中捞的?”
侍卫点头。
孙公公安慰自己几只鞋而已,很快侍卫又捕捞出一物,双手恭敬呈上,是一块黑金令牌,陛下赏给小狐狸玩的,一直系在它的脖颈上,从未取下。
孙公公拿过那沉甸甸的令牌,两眼一黑,直接跪在了岸边。
作者有话说:
传下去,暴君虚了(狗头
最惨的是醒来小宝贝还不见了。
◎陛下精气外泄过多,致肾阳虚。◎
黎绵出了宫第一件事就是去感受一下古代的风土人情, 不愧是皇城脚下,大大小小各色商铺一家挨着一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酒楼茶馆时不时传来欢笑声,应是年关,大街小巷随处挂着红灯笼, 喜气洋洋,还能见到露天的杂技表演。
这也不像是个即将亡国的模样啊?
这么繁华热闹, 街上行人脸上都挂着笑意, 哪里像那“幻听”所说的, 百姓怨声载道, 不得民心, 各处讨伐,那日晚宴,黎绵分明瞧见各藩王对待暴君恭敬的很, 相处这么久,暴君整日在御书房办公, 也并未动不动就真的摘这个脑袋,大多时候暴君情绪都很稳定平和,除了有些冷淡。
想不通,黎绵也就没多想,都平平安安最好。
小鸟雀在袖子里都能听到那热闹劲,恨不得钻出来瞅瞅,好在谨记黎绵的话, 乖乖藏着。
黎绵早就将帽子丢掉, 那如水一般的墨发随意拢在身后, 单从背影看仙姿亭亭,风姿袅袅,撩人心弦,待看清他那张脸,心动瞬间消失,心头叹气可惜了这身段。
黎绵率先找了家成衣铺子,打算从里到外买几身衣袍,专挑灰扑扑的颜色,不讲好看,只管合不合身。
把那肥大的太监棉服脱掉,黎绵进屋换衣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就是脖套和链子不知何时竟等比例缩小了,在他脖子上宛若装饰的项链,窄窄的黑色皮革坠下一小段金色的细链,衬得那纤长如玉的脖颈带了点难以言说的诱-惑,好在藏匿于衣中无人发现。
而唯一发现的黎绵只会高兴那碍事的链子总算宛若没有了。
在铺子里换上深色的衣袍,头发拿木簪尽数挽起,黎绵对着铺子里的铜镜中左看右照,确保自己此时的模样很是普通之后,掉人堆里都不会引起注意,方才满意。
铺老板见这公子还挺爱美,对着镜子看了这么老半天,就是眼光不太好,选了铺子里卖不出去旧款式,再瞧这公子虽灰头土脸,眼睛似睁不开一般,脸蛋轮廓却极优越,更别提身量体态之优美,打背影看去,只觉那截窄腰格外吸人眼球,便发自内心为他着想道:“公子,咱们家这还有其他颜色款式的,肯定很衬您,要不您看看这几件如何?”
黎绵见他拿的款式都是极精美好看,颜色鲜艳,穿上不要想也打眼,当即摆手,“不用,我就这两件给我包起来吧。”
等什么时候离开京城,再换掉他精挑细选的这几件灰色衣袍,现在能低调普通还是尽量这般,黎绵不确定宫中是什么情况,他不敢冒险,暴君那性格醒来之后,肯定是活要见狐狸,淹死也要见狐狸尸体,黎绵那一招落水只是缓兵之计,骗骗其他人还好,暴君定是不信的。
以防万一,他才让小鸟雀至始至终藏在他的袖口,不被人看见,毕竟一人一鸟组合也容易惹人怀疑。
黎绵拎着包袱付了银子,出了铺子大门,向左拐进了胭脂阁,随便买了几盒眉粉胭脂打算给自己“易容”一下,画丑一点,总比脸上有灰要好,他受不了脏兮兮。
一整日的好日头,临近傍晚开始起大风,折腾了一天,黎绵这才带着小鸟雀去了酒楼,要了间上房落脚歇息,并让店小二给备好酒菜送进来。
他在宫中得的金银太多,都被暴君命孙公公换成银票,很是方便黎绵揣在身上,暂时也不担心花完。
酒菜送上桌,小二将房门掩上。
小鸟雀终于从袖子里放出来,蹦到了桌子上,啾啾啾道:“憋死小灰啦!”
黎绵拿筷子夹起酱牛肉撕碎喂它,安抚道:“这两日先谨慎些,等过了风头就好了。”
小鸟雀啄着肉不懂什么风头,问道:“那陛下见不到你,会不会生气啊?”
黎绵:“何止啊。”
说一句它是暴君心尖狐都不为过,做人他在暴君那没自信,做狐狸它可太自信。
但他之前让暴君写过圣旨,不管它犯了什么过错,暴君都不能打它,也不能因为小狐狸的过错迁怒惩罚宫人。
打不打它都无所谓了,他现在改头换面跑都跑了,暴君是彻底找不到它了。
而圣旨就被展开挂在它的金窝上,对那些无辜的宫人也算是一份保障免得被牵累。
孙公公在御花园池子边跪了半天,老泪纵横,其他下人见他不起,一个个也旋即跪了下来,提心吊胆,这陛下若是醒来见小主子溺水连尸体都捞不上来,根本不敢往下继续想。
孙公公就算红着眼睛,打心眼里还是不愿意相信小主子就这么没了,那么可爱有灵气的小狐狸啊,颤颤巍巍吩咐侍卫继续打捞,他则是起身要将此事禀告给陛下。
寝殿内,一时愁云密布。
孙公公表情凝重:“陛下还未醒吗?”
宫人跪在地上摇头。
孙公公顾不上那么多了,在屏风后躬身道:“陛下,老奴有要事禀告。”
内室静悄悄地。
孙公公提高了那尖细的嗓音:“是关于小主子的事。”
萧最缓缓坐了起来,头痛欲裂,只觉得浑身汗津津的,很是不爽利,手脚也泛着乏力。
“进来。”
孙公公听到陛下那沙哑低沉的嗓音,忙吩咐宫人呈上早已经准备的醒酒汤,由自己端了进去。
龙床上明黄色的帷幔阖上,孙公公只能看清暴君坐着的身影,很快暴君伸手撩开了床幔,孙公公看清楚陛下此时的模样,惊地差点给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