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绵就算是远离了膳桌,却躲不掉那香味,这个时候比暴君身上的冷香味还要勾他,都能闻到他最喜欢的鸡腿香味,昨日回来都没有,此刻混着鲍鱼炖出来的香气诱着他肚里的馋虫,还有昨日他尝着挺喜欢的烧鹿筋,肚子不满抗议了,好饿,想吃。
每次见暴君用膳都火大,简直是暴殄美食。
只听暴君开口道:“撤了吧。”
黎绵:“……”
这是真的一点没想给他吃啊?黎绵实在太委屈了,又饿又委屈。
孙公公不用去看,都能感受到小主子此时的伤心难过,毕竟做狐狸时,这些膳食端上桌,都紧着它先尝,陛下亲自投喂,现在被罚吃不上饭,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对他来说是何等的酷刑啊,只不过心疼归心疼,陛下的命令不得不遵从。
孙公公叹了口气,只好出去叫宫人进来收拾。
黎绵一想到暴君连口饭都不给他吃,在这宫里做人果然不好,当即低头忍不住砸下了一滴眼泪,汇聚在手背上,晕染开而后越来越多,跟泪串子似。
萧最本就一直在关注他,见状起身,走到他跟前,一时之间都不知该恼还是该笑,“这就哭了。”
黎绵不搭理他,小声抽泣,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没有饭吃,饿一顿死不了。
萧最伸手扣住他的下巴,强-迫着他抬头,对上他泛红含泪的狐狸眼,黑睫濡湿着,就连平日里圆润透亮的瞳仁都暗了几分,可见是真的伤心了。
只是没让他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惩罚他了。
萧最无奈:“哭什么?想吃就说,朕还能饿着你吗?”
黎绵瞪着他,颇为硬气,“我才不稀罕吃,饿死我算了,反正也不会有人心疼。”
萧最:“……”
孙公公见状,朝着要进来收拾的宫人摆了摆手,旋即一并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主子们。
黎绵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怒气达到顶峰,伸手扒拉着暴君扣在他下颌的手,没弄动,气得在他手上拍了一下,不怕死道:“我现在也变不成狐狸了,还整日想着吸陛下的阳气,陛下瞧我不顺眼大可罚我就是了,反正我在这世上孤苦无依的,就算死了——”
喋喋不休的嘴巴被堵住了,将余下的话尽数吞了回去,黎绵下意识的启开唇,想让暴君的舌探进来。
很快暴君就松开了他。
本来还气愤上头,突然被吻了一遭,还是暴君主动的,黎绵火气像是被扎破的气球,蹭蹭蹭地散了,眨了眨眼睛,完全没了刚刚的气势,“你亲我做什么?”
萧最:“话太多了。”
黎绵冷哼:“这是你主动亲的,你一会觉得身体不舒服,可不管我的事。”
萧最拇指给他擦了擦眼泪,“那些话,朕不喜欢听,以后莫要再说了。”
只以为他说的是变不成狐狸这个话,黎绵心说不爱听也是事实,本来就变不成了!但是怒气被戳破放出来,就凝聚不回去了,黎绵只好哼了一声,见暴君给自己一个台阶,就顺势下去了。
黎绵只以为这事就算翻篇了,就听到暴君还是让孙公公将这菜肴撤下。
黎绵眼睛都瞪大了,不是说不让他饿肚子!
萧最轻轻摩挲着他下巴被扣的印子,朝着孙公公交代道:“以后让御膳房不要再做这些菜,多以清淡为主。”
孙公公:“是。”
除了那道鲍鱼炖鸡,其他都撤了下去。
对上黎绵幽怨的眼神,萧最动手给他盛了碗汤,轻描淡写道:“那些都是大补之物,你都这么愁了,这么生不如死了,朕是为你好。”
愁啊,生不如死,都是黎绵和决铭说的原话,那语气都被决铭学了去,可见是真的很愁。
黎绵:“……”
作者有话说:
前段时间码字码多了,腱鞘炎了,手腕和大拇指都很疼,叹气。
但我不努力了,你们这几章也好冷淡,好sad
◎“陛下,我人形还能当小主子吗?”◎
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他当时说的时候其实也没多想, 如今听令他发愁的当事人主动提起,黎绵简直想从地上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实在太尴尬了, “你不要说了,我都有点害羞了。”
萧最:“你还知道羞字?”
黎绵:“……你快忘掉。”
萧最:“朕记性一向很好。”
那就是忘不了。
黎绵见暴君并不恼他在背后说的那些话,提就提吧,他就装听不见好了, 坐在了萧最的位置上。
这膳桌只有一把椅子,萧最的寝宫本就他一人住, 先前小狐狸可以坐他腿上, 黎绵这么大个人, 当然不可以, 且不说只是不让他吃那些食补, 倒叫他误会罚他不吃饭,哭得那么可怜,还要发脾气, 如孙公公所说就是个小祖宗。
萧最吩咐孙公公去抬来一把椅子放在桌旁,黎绵正扒着饭, 看到两个侍卫搬来座椅,狐狸眼倏地一下如星子般亮灿,“陛下!这是以后给我坐的位置吗?”
萧最:“嗯。”
椅子是要放在对面,膳桌很长,距离太远说话都费劲,尽管暴君用膳时并不言语,黎绵还是自作主张腾出左手招呼:“放这旁边, 那么远, 我以后怎么伺候陛下用膳!怎么陪陛下聊天!”
侍卫依言放在了膳桌转角左手边的位置。
萧最撩开袍裾入座后, 淡道:“朕可不敢让你伺候。”
闹情绪就不干了,还会哭鼻子。
黎绵已经吃了三碗米饭了,闻言抬眸看向他,眨着那双狐狸眼,茶里茶气道:“陛下是觉得我伺候的,没孙公公好吗?这话可真让人听了难过。”
萧最:“……”
孙公公还在一旁心里感慨着两个主子总算是和好了,冷不丁被点名,“小主子说的哪里话,您是主子,这伺候陛下的活是奴才们做的,陛下哪里舍得真让您伺候。”
黎绵心想小狐狸是主子,他又不是,但见暴君没反驳,睫毛颤了颤,期待问道:“陛下,我人形还能当小主子吗?”
萧最晲着他:“朕见你当的挺习惯。”
黎绵一听那就是可以,水润的瞳仁瞬间泛起涟漪似微波浮动,嗓音轻快:“那陛下以后可不能生气就要罚我了。”
萧最:“再说。”
黎绵:“陛下。”
萧最将他盛第四碗的手握住,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吃太多了。”
黎绵为自己辩解:“这碗太小的缘故。”
萧最:“先前你做狐狸时吃不了这么多。”
黎绵忍不住反驳:“做狐狸时候那么小一只,哪有我现在这么高大,也没我现在消耗的大呀,小狐狸走路都是陛下抱着的,我都是自己走,又没人抱。”
萧最:“好好说话,别撒娇。”
黎绵:“……我吃的不多。”
不管怎么说,黎绵这饭量是有些大了,寻常男子吃两碗米饭都差不多了,可黎绵是真没吃饱,感觉刚开胃,生怕暴君不信,拉过他的大手就往自己那平坦的小月复上放。
“不信,你摸摸。”
黎绵还觉得隔着衣袍摸不出效果,刚准备撩开——就见暴君抽回了手。
萧最神色淡淡:“用完膳,朕带你出宫玩。”
黎绵只以为自己听错了,眸子都睁大了,幸福来得太快,他有点承受不住,惊喜道:“真的吗?”
萧最嗯了一声:“你不是觉得宫中无聊吗?”
突然对他人形这么好,让黎绵都觉得暴君是不是被夺舍了,还吃什么饭,已经迫不及待起身,“那我不吃了,外面有好多小吃,我出去吃。”
萧最见他眉眼满是雀跃,眸子里流光溢彩炫目极了,可见是真喜欢出宫。
黎绵已经抱上暴君的胳膊,“陛下,咱们快走吧。”
萧最被他拉起来,“嗯。”
黎绵见暴君和自己这般贴近碰触也没什么身体不舒服的反应,便放心了,吃不上阳米青,搂搂抱抱聊胜于无,“陛下,能带小灰一起吗?上次它一直躲在我的袖子里,好吃好玩的都没见到。”
萧最:“……”
至于为何一直躲袖子里,萧最哪会不知,这小狐狸倒是心眼多。
小鸟雀跟个鹌鹑似的,脑袋埋黎绵肩上,黎绵一脸期待地晃着暴君的胳膊。
萧最:“随你。”
黎绵仰头迅速在暴君下颌亲了一口,很快乖巧站好,甜言蜜语道:“陛下,你真好。”
他做小狐狸的时候,对着暴君表达感谢就是经常亲亲他,是下意识亲昵的举动,做人不可避免这个习惯。
黎绵笑嘻嘻补充道:“我绝对不是想吸阳气,我可没亲嘴。”
萧最:“……”
小鸟雀直接从黎绵的肩头飞到了孙公公的肩膀上,继续垂着脑袋,只要有暴君在,它就黏不了恩公,它只是一只多余的小鸟罢了。
带小狐狸出宫转转,并不需要多大阵仗,萧最换上常服,就带了孙公公和沈离风二人做仆从。
马车行驶出了宫门,在闹市街口停下。
萧最先下了马车朝黎绵抬手,黎绵将手递了过去,被半抱着腰落了地。
黎绵兴奋极了,上回没能逛吃,今天可要好好玩。
萧最:“这么喜欢宫外?”
黎绵吹捧道:“喜欢,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当然主要还是陛下治理的好,才能这般繁华热闹,一看就有大国风范!”
萧最不知可否,冷不丁提道:“南风馆好玩吗?”
黎绵:“……”
没关系,他早就知道暴君小心眼。
萧最:“今日要不要去点那个什么阿宽阿狗陪着?”
黎绵直接伸手捂住了暴君的嘴,“这种不正经的地方,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萧最将他的手拿下,并未松开,而是轻握在了手里,“没有下次。”
黎绵严肃保证:“当然!”
不过暴君这话倒是提醒黎绵了,他上次去南风馆好像没给银子,那可不行,那不成白女票了吗?
“陛下,我能让孙公公帮我办件事吗?”
“何事?”
“上次去南风馆没给银子,但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干,什么也没想干,隔壁两个屋动静那么激烈,我自巍然不动,宛若即将入定的僧人!”
“……”
苏公公最终还是去替黎绵跑了这一趟,毕竟小主子不想变成真正意义上的白女票。
过几日就是除夕了,京城一日比一日热闹,到处都是杂耍还有露天唱戏,黎绵穿梭来穿梭去,要不是手被萧最至始至终牵着,估计早跑没影了,黎绵每经过一个摊都要停下来,对着那些奇奇怪怪,比较别致有趣的小玩意,摸摸瞧瞧,凡是他喜欢的,就会朝着萧最笑,眨着眼暗示他。
萧最让孙公公付银子买下。
到最后孙公公和沈离风的手,胳膊,脖子都没有挂的空地了,黎绵这才作罢,转而游走于吃的小铺子,尝到好吃的,还要去喂萧最,非得让他张嘴吃两口,也不嫌弃暴君吃过,剩余地塞自己嘴里了。
等日头落下。
黎绵依然兴致勃勃,不想回宫,瞧见前面围了些人,晃了晃暴君的手,“陛下,我们去看看吧。”
萧最见他玩的开心,也没反对,“嗯”了一声。
有孙公公和沈离风在两侧保驾护航,黎绵拉着暴君不费力就挤了进去,见墙角是个披散着头发穿着麻布衣的姑娘低着头跪坐在地上,旁边写着卖身救父,愿意为奴为婢。
价钱是一百两银子,一百两在古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姑娘一直低着头,瞧不见长相,单从身段来说,即使是粗麻布衣,却难以遮挡那玲珑有致,娉婷婀娜的身段,这种说是为奴为婢,极少会有人花这么高的价钱买下一个丫鬟回去,即使买回去也定不会只是让她做丫鬟,周围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出银子。
黎绵看了看那个卖身的牌子,又把视线落在小姑娘身上,觉得怪可怜的,这大过年的,瞧着年龄也不大,在这风口跪着,还要被这么多人打量着,赶紧摸了摸自己揣了一路,一分银子都没花出去的钱袋子。
萧最看着他这个举动,倒也没阻止。
周围人见状视线投向黎绵,本来还想打趣是哪个冤大头花一百两买丫鬟莫不是寻了其他心思,未等起哄,待看清黎绵和萧最两人相貌气度,说一句天神下凡都不为过,不禁噤声,心里感慨这姑娘真是好运气。
黎绵正待上前,萧最制止了,让沈离风去拿银票给那个姑娘。
沈离风接着银票,行至到跟前,单膝蹲下,“姑娘,这钱是我家主子给你的,拿去给你爹治——”
胡荔抬起头,周围人看清她的长相时,再次沉默起来,这姑娘长得实在妖艳妩媚,很是勾人,那双凤眼波光粼粼,看向沈离风时,眼波荡漾,沈离风猝不及防对上这双眼睛,不禁失神,话都不会说了。
胡荔等了小半天总算是有人上钩,抬眼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这人,很是满意,长得高大威猛,采个两三次应该不成问题,掐着嗓音柔声似水,“多谢公子,公子大恩,小女子感激。”
一旁的黎绵嫌弃地看着沈离风,跟没见过美人似,一脸呆滞,传出去真是丢脸,下意识看向暴君,见他依旧是那副对什么都没兴趣的淡然神色,还算满意,凑到他耳旁,小声道:“陛下,沈离风作为禁军首领,在外警惕性这么差,看美人魂都要没了,回去之后你可得好好教育他!”
黎绵可还记着自己当初第一次化形那回,要不是沈离风,他哪里能被暴君发现。
萧最:“……”
胡荔正琢磨着怎么快速把人带去酒楼,起身目光刚好对上不远处站着的萧最,旋即眼睛放光,这个简直是她采过的所有男人加起来都比不了,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最强的就在眼前,胡荔哪里还能看上沈离风。
黎绵见她眼睛紧紧盯着暴君瞧,下意识侧身上前,想挡住她那灼热的视线。
就差在脑门贴,别看了暴君是他的。
胡荔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人,把目光落在黎绵身上,在这混杂的人群中,好像捕捉到一丝同类的气息,对上黎绵那双罕见的狐狸眼,基本可以确定了,视线在落到两人相握的手上。
“……?!”
沈离风总算回神了,见状朝胡荔解释道:“姑娘,这就是我家公子,是他让我给你银子的。”
胡荔向黎绵展颜一笑:“公子实在是大好人,小女子感激涕零。”
黎绵只是单纯想做个好事,“你拿着钱去给你爹治病吧,我这不用你为奴为婢。”
胡荔:“那怎么能行,小女子无以为报,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后尽心尽力伺候着公子,来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黎绵:“……”不至于吧?
黎绵未曾遇到这种棘手情况,也顾不上她刚刚灼热的目光打量萧最了,赶紧躲到他身后。
萧最淡道:“府上不缺丫鬟,你若想报答,去他府中伺候。”
说完不给胡荔开口的机会,便牵着黎绵离开。
留下沈离风和胡荔对视。
黎绵走得飞快,脚下生风,萧最被他拽着,出声提醒:“不用跑了。”
黎绵只以为把人甩掉了,停下脚步,就听到身后胡荔的声音,“公子。”
黎绵:“……”
沈离风擦了擦脑门的汗:“胡姑娘还是想伺候公子。”
孙公公作为老人精,自然心里门清,这哪里是想伺候小主子,那是胆大包天把主意打到陛下身上了,开口道:“姑娘还是拿着银子回去给你爹治病吧,咱们公子不缺丫鬟,府上也不养那么多丫鬟。”
此话一出,胡荔泪眼涟涟,“公子这是嫌弃奴家吗?既然公子不买奴家,那这银子公子拿回去吧。”
黎绵求助地看向萧最,想让他想个办法,谁知暴君竟然开口:“既然你想留下来,那便跟着吧。”
黎绵:“???”
胡荔破涕而笑,“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黎绵瞪着萧最,几个意思!
萧最摩挲着他的掌心,什么话都没说,抬脚进了一旁的大酒楼,门口的小二见他气质矜贵锦衣华服,赶紧笑脸相迎。
孙公公给了银子,要了个雅间。
胡荔被带进雅间里,孙公公和沈离风则是留在门口守着。
萧最坐下后,目光落在胡荔的脸上,透着审视。
胡荔本来还想打他主意,被他那双锐利森寒的眼神逡巡着,遽然生出寒意,下意识想逃。
萧最淡声道:“不是要留下来伺候,这就走了?”
黎绵很聪明,闻言反应过来,看向胡荔,“好啊!原来你是骗子!亏我还发善心给你银子,把银子还给我!”
萧最:“……”
胡荔:“……”
作者有话说:
胡荔,一个助攻。
上章大家的评论我都看了,多谢大家的关心,没到不能码字的地步哈,还能继续,区区腱鞘炎,我绝不服输!!
◎“倒是有一个办法,双修。”◎
胡荔哪里想到黎绵竟然惦记着那区区一百两银子, 不过见他那么在意,只好从荷包里将银票取出来,递给他, 左右银子只是附带骗的,不是她真实的目的。
黎绵接过银票仔细放进自己的钱袋子里,顺势坐在萧最的身旁,上下打量着胡荔, 觉得骗钱可耻,关键是这姑娘骗钱就算了, 还非要跟着他们, “你快说, 你到底什么企图?”
胡荔心思转了一转, 糊弄不过去, 便改了口风,娇滴滴道:“公子,奴家哪里有什么企图, 奴家为父治病是假,卖身却是真, 这一百两银子就是为了筛选出有钱人家的公子,奴家见二位公子非富即贵,又出手阔绰,这才生了心思想留在府中,保以后能衣食无忧,不用再受这风餐露宿之苦。”
筛选有钱公子不假,主要是大户人家, 吃穿用度都不错, 不会干瘦没什么精气神, 她采个一回,不至于补不回来。
当然这真实的原因胡荔肯定不会说。
黎绵见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给自己找饭票这种事倒也常见,忍不住开口:“你一个小姑娘,就不怕被坏人买了回去,到时候有你哭的。”
胡荔:“……”她哭什么?要的就是对她做坏事。
狐狸狡猾,没心没肺,怎么她们同类还出了这么个好心肠的?
黎绵压根不知道自己都要成为狐族异类了,提醒完胡荔,见没什么损失,正打算让暴君放了她,这都刚好到饭点了,他又饿了。
胡荔这番话能忽悠得了单纯心善的小狐狸,却骗不了萧最。
眼前这女子即使穿着粗麻布衣,行为举止却妖娆轻浮,不似普通人家养出来的正经姑娘,面上皮肤吹弹可破,哪里像是经历过风餐露宿,艰苦生活的。
萧最大手按在黎绵的腿上,眸子却盯着胡荔,“说实话。”
胡荔作为一只活了三百年的狐狸,在区区一个年轻凡人这里感受到了极强的压迫,仿佛在他那高深莫测的凌厉眼神下,所有的小心思尽显,这种感觉很不美妙。
胡荔低下头,嘴石更道:“奴家刚刚所说,句句属实。”
黎绵抓住萧最的手,有点不明所以,“她没说实话吗?”
萧最单手捏着黎绵细细的指尖,漫不经心嗯道:“不说没关系,等受了刑自然就肯说了。”
胡荔感受到他不是说笑,一点没有怜香惜玉之意,抬头看向黎绵,这下是真慌了,朝他求救道:“你快帮帮我,不要让他对我动刑。”
黎绵急着吃饭,见她怕了,便吓唬她:“你说实话不就好了,他手段可残暴了,你这柔弱的身子估计撑不了多久,不想受罚赶紧老实交代。”
胡荔暗示道:“咱们都是同类,你不能见死不救!”
黎绵:“?”
萧最也抬眸觑着她。
胡荔就今日才来京城,她在一个地方待不久,怕身份暴露,是以并不知道当今天子有一爱宠,是只小狐狸。
所以以为黎绵和她一样,隐藏着身份,采补男人,并不知道黎绵的狐狸身份萧最是知晓的,这话说的含糊,暗示黎绵自己是同类,却没想到一开口直接将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黎绵可不傻,很快反应过来,想套她的话,“谁跟你是同类?我是男的,你是女的。”
胡荔:“……我不是这个意思。”
黎绵:“那你什么意思?我可帮不了你,我看你还是说实话比较好。”
胡荔急了,她不会认错的,虽然狐狸的气息被一股琢磨不透的冷香味道霸道掩盖着,还是能稍稍察觉到一点,更别提眼前这人有一双罕见璀璨的狐狸眼,遥遥望过去像是在勾人,是狐中上品,“你过来,我想私下和你说。”
黎绵防备警惕地看着她:“我不过去。”
胡荔简直无语,“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对你做什么?”
黎绵:“那可说不准。”
树精,小鸟雀,还有小猪猫虽然开了灵识,却都不能化形,眼前这姑娘要真是狐狸精,还能变成人,能没点道行?
安全着想,黎绵往暴君身上贴了贴,生怕这狐狸精打歪主意。
萧最半搂住黎绵的肩膀,总算开口了,“何必与她这般废话——”
胡荔被无声威胁,有些崩溃:“我说!我说!”
“我就是看上你了,想和你上-床。”
这话对着萧最说的,胡荔心一横,就说出来了,这她真没撒谎,说的实话。
黎绵:“???”
黎绵看向胡荔,见她低着头,瞪不了她,只能偏头幽幽瞧着暴君,要是这会他是小狐狸,浑身上下估计该炸毛表达自己的不爽了。
这狐狸精竟然也打暴君的主意!
黎绵不满开口:“你休想!他是我的!”
作为一只活了三百年的纯种狐狸精,胡荔很没有节-操:“这又没什么,我只是想睡一下。”
黎绵冷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看你是也想吸他阳气吧?”
胡荔见萧最至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就算是听到她刚刚说的那话也未见波动,这男人冷静地令人害怕,估计也成功不了,早就歇了这心思。
黎绵不依不饶:“他是你想睡就能睡的吗?”
萧最总算是有点反应了,垂眸看着极其不爽的小狐狸,“这么生气?只是为了阳气?”
黎绵:“……”
萧最神色淡了几分。
胡荔微微错愕:“他知道你的身份?”
黎绵没好气道:“我什么身份?”
胡荔算瞧明白了,也不打算绕弯子了,“看在大家都是狐狸的份上,我还什么都没做,你们就放了我吧。”
黎绵:“你真是狐狸精?你怎么证明——”
话音刚落,胡荔当着他的面毫无预兆变成了一只赤红色的狐狸,毛绒绒的大尾巴像一团火焰高高竖起,“现在信了吧?”
说完,倏地一下又变成了人,还是穿着衣服的,不像他每次化形都是裸-着的。
黎绵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中透着明显的羡慕,“怎么做到的啊?”
胡荔疑惑不解:“难道你还不能随意化形吗?”
黎绵只觉得自己被鄙视了,有些没面子,“……嗯。”
这下轮到胡荔上下打量着黎绵了,奇道:“你之前在哪个山头修炼?是何品种的狐狸?”
一句都回答不上来,黎绵:“之前的事我不记得了,我是只白色的狐狸。”
普通白狐化形能有这么惊艳绝美?
没等胡荔多想,就听到黎绵问她修炼多久了,对于年龄,她还是很骄傲,“三百年!”
只有它一只狐狸活了这么久,且因缘巧合下化了形,山头那些动物都是自然生老病死,没有一个活它这么久的。
自从胡荔在黎绵跟前化了形,许是同类的缘故,黎绵倒也没那么敌意,对她起了兴趣,好奇道:“你都是怎么修炼的?你也是靠吸阳气吗?那你会不会什么很厉害的妖术?”
胡荔:“什么妖术?我就是靠采补男人,越来越美,青春永驻。”
黎绵:“……”
胡荔解释道:“是这些人自愿买我回去的,我是一只好狐狸,我可不伤人,每次也只采一次,从不贪心,家境殷实会补回来的。”
黎绵偷瞄了一眼暴君,见他敛目不发一言,含糊问道:“那补回来了,隔多久才能再吸阳气。”
这对他很重要!
胡荔:“?”
黎绵:“怎么了?”
胡荔:“凡人的米青元有限,狐狸需求很大,采一次都能把人木窄干,差不多要养半年,哪里能只紧着一个人采。”
好狐狸,每次采一人,一人只一次。
过段时间再去寻下一个人。
这样不会生罪孽。
黎绵一想到他就紧着暴君一个人吸阳气,而且第一回十次,第二回五次,相比较胡荔,自己实在是太贪心了。
胡荔见黎绵一脸心虚,“你怎么了?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怎么化形的?你没采过别的男人吗?”
这是能当暴君面说的话吗?不要命啦?
黎绵求生欲都要溢出来了,“瞎说什么,我就只吸过他的阳气,我对别人没兴趣!”
这下轮到胡荔沉默了,最后好似懂了,胡荔:“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他?”
喜欢他的阳气等于喜欢他!
黎绵:“当然,我只想吸他的阳气,不伤害身体的情况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胡荔想了想:“倒是有一个办法,双修功法。”
黎绵期待地瞧着她,“怎么双修啊?”
胡荔:“这法子很难的,要做到两人心意相通,且需要炼出你的狐狸内丹,每次双修之时,用内丹护住他,只是这内丹极为珍贵,没个千年时间,是炼不过来的,更别提凡人命短。”
黎绵:“……”
心意相通,千年炼内丹,这哪一个都是不可能完成的,难道他以后就这样了吗?
看得见,吃不着,他真的会“馋”死的。
萧最:“内丹如何炼出?”
冷不丁开口,把屋里两只狐狸同时吓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