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绵一门心思想要暴君碰碰他的耳朵,哪里还有心思辩解,再说这都当着面钻出了暴君熟悉的狐狸耳朵了,他还能说什么啊?
萧最似乎也不在意他说什么 ,再次问道:“门口那人,你这一夜可曾动过?”
黎绵摇摇头,兽耳实在太痒了, 令他有些心不在焉, “没有, 我什么都没干。”
萧最不知将这话信了没,视线在黎绵那张涂得难看的脸蛋上逡巡,“那这一夜,你不睡觉,都在做什么?”
他就知道!暴君会在梦里逮他!哪里还敢睡觉?
但实话肯定不能说,黎绵小声道:“我睡不着。”
萧最冷嗤。
黎绵视线落在萧最垂下的大手上,假装没听到他的嘲讽。
黎绵本来就坐在床上,萧最居高临下看他,此时他垂着脑袋,那双兽耳无甚遮挡再次出现在萧最的眸子里,仿佛在向他打招呼。
萧最:“……”
萧最静了一息,突然开口命令道:“变回去。”
黎绵正在琢磨该怎么把兽耳塞暴君手里让他扌莫一扌莫,冷不丁听到他这话,带着不解抬眸看向他。
无声询问,变回去……什么变回去啊?
萧最:“变回狐狸。”
黎绵大受打击:“…………”
只觉得眼前一黑,眸子写满了不可思议。
好啊,他就知道,狗皇帝这么兴师动众就只是为了一只狐狸,他现在变不回去了!以后都变不回去了!
再说他能不跑吗?不跑留在宫里做太监吗?
狐狸到底有什么好的啊?就那么嫌弃他人形吗?!
对于头上突然冒出了狐狸耳,他想不通是为什么,又害怕以后都这样了?那他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黎绵这一会儿功夫,心思已经九转十八弯,越想越郁闷,越想越难受,视线频频落在了暴君那只垂下的大手上。
实在对不起这么危急的时刻,他心里想的都是不正经的事。
只要一面对暴君,就想要,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暴君上床的后遗症。
萧最见他又走神,冷静的面容隐隐有崩裂趋势,不悦道:“说话。”
黎绵颤了颤羽睫,委屈巴巴道:“我,我现在变不回去,可能需要过段时日。”
别想了!他是不会变回去的!
萧最晲了他一眼,突然解开大氅。
不等黎绵期待,整个人就被兜头盖住。
萧最冷道:“随朕回去。”
黎绵不想回去当太监,郁闷道:“我看不见了。”
萧最握住了他乱抓的手,将他从床上带起来,很快松开,改扶住了他的肩膀。
黎绵忍不住靠近些许,只以为是兽耳不能被别人发现的缘故,心里不免吐槽人不如狐,人形怎么没有被抱起来的待遇!
“等一下。”
萧最:“朕耐心有限。”
话虽如此,还是停下了脚步。
黎绵:“小灰还在睡觉。”
萧最:“………”
可以,逃出宫还不忘带上那只胖鸟。
萧最瞥了一眼地上早就醒过来的小呆鸟,“孙公公会将它带回去。”
黎绵磨磨唧唧不想走,一想到回到皇宫,他如今又不是狐狸了,哪里还有好待遇。
萧最沉下脸:“还不走?”
黎绵伸出手抓住萧最,哼唧唧道:“好难受,你能不能先扌莫一扌莫我的耳朵啊。”
萧最:“……”
黎绵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盖住了脑袋。
萧最一脸复杂,从那双柔软的手中抽回,冷酷道:“不可能。”
他绝不会在被这个小狐狸给诱-惑了,还想来这一招。
黎绵直接被不由分说包的严严实实,被揽着肩膀带至门口,萧最视线在门口那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落了一息,而后命令道:“一并带走。”
侍卫:“是。”
孙公公进屋就见到那小胖鸟从衣袍中哆哆嗦嗦钻了出来,“哎呦,小主子呢?”
小鸟雀:“啾啾啾啾啾啾。”
孙公公环视一圈,也没见到小狐狸,将小灰从地上带走,等出了南风馆的门,就见陛下已经将那个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看不出是何模样之人推进了马车里,旋即自己也上了马车。
南风馆众人这一大早上就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来的大人物根本没看清,很快进来的官兵侍卫又全部撤出,很快归于平静,让他们不禁怀疑这是不是梦里。
黎绵上马车时踉跄了一下,见暴君还要继续包着他,可见是一点也不想看到他人形,不禁为未来自己在宫中的生活感到担忧。
不会现在带他回去,开始折磨他吧?
天子所乘的马车极宽敞,能坐十人有余,坐垫柔软舒服,中间茶水点心一应俱全。
萧最远离黎绵入座后,见他一直不说话,“在想什么?”
黎绵将自己缩在角落里,可怜兮兮道:“我不想当太监。”
萧最:“……?”
因着看不见,黎绵没听到暴君的声音,还以为是被拒绝了,忍不住悲从心来,哭了起来,太惨了,他要不完整了!
做狐狸来年开春要被噶蛋蛋,做人也逃脱不了被噶。
很快,大氅被解开,露出了黎绵被眼泪糊的面目全非惨不忍睹的脸蛋,眉粉胭脂经过一夜早就有点斑驳,如今又被眼泪泡着,脏的都不能看了。
萧最顿道:“谁说你要当太监了?”
黎绵抽噎着:“陛下自己亲口说的。”
萧最:“……”
黎绵只觉得兽耳还闷在大氅中一点不透气,一想到萧最不愿意碰,很有骨气地偏头,而后又想起一件事,“你刚刚是不是把阿宽也带走了?”
一句话成功让萧最脸冷了几分,“怎么?”
黎绵不想连累别人,本来这家伙被他熬鹰一般拉着说了一宿的话,如今要是被摘了脑袋,那简直就是无妄之灾,“我没动他,我就是和他单纯的聊天。”
萧最阴森道:“在床上聊了一夜。”
黎绵就差发誓了,“桌旁!我是听到外面有官兵的上楼,才上床躲着的!”
萧最冷道:“自身都难保了,还有心情顾别人。”
黎绵:“……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罚就罚我吧,和别人没关系。”
萧最懒得听他说话,大氅重新将他包住。
黎绵简直要气死了,心里乱乱的,一会担心以后变不回狐狸,暴君天天折磨他,一会又害怕进宫就被噶蛋蛋,一会又被头上那不停发颤的兽耳弄的心烦意乱,在暴君的大氅里蹭了蹭,心里愤愤,以前不挺喜欢摸的吗?
难道长在人身上,就不喜欢了?
这样一想,就更郁闷了。
马车平缓地行驶进宫,黎绵在想东想西中头一垂,睡了过去,他本来夜里就没睡,因着担心当太监,睡的并不安生,还做了梦,梦里被带进宫要把他噶了,当即挣扎着醒了过来。
不知何时已经从马车上换乘龙辇,刚好停下。
来了,来了!要带他去噶蛋蛋了!
黎绵说什么也不愿意下去,萧最脸色铁青,最后直接将他横抱起来,黎绵嚷嚷着不要,萧最脚步顿了一下。
直到大氅被取下来,黎绵看清楚此处是御池宫,这才松了一口气。
萧最:“从头到脚都洗干净。”
黎绵闻言只好解开衣袍,他那一身的印子还未消,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萧最的眼中。
萧最移开视线。
黎绵下了水,拿着帕子擦着脸,见暴君在岸上甩都不甩自己,主动搭话道:“陛下,我看不到洗没洗干净。”
萧最起身去外殿取了一面铜镜,安置他旁边。
黎绵:“……”
黎绵不死心,趴在岸上,仰起头看他:“真的不要扌莫一扌莫我的狐狸耳朵吗?”
萧最故意一窒,差点没稳住,最后沉着脸,直接起身离开了内殿。
黎绵咬牙切齿地揉了揉自己发痒一直颤个不停的兽耳,心里大骂暴君八百遍!!!
又忍不住安慰自己,至少暴君对他变成人接受度很好,也没有抓住他就大发雷霆摘他脑袋。
最后对着镜子,将脸上的颜料洗干净,重新露出了白皙惊艳的脸蛋,黎绵从水里起身,看到一旁宫人准备的暴君沐浴过后要穿的衣袍,想也没想正准备穿上,只觉得后面一阵不舒服,他不禁蹙眉,想扭头看是什么情况。
无奈看不见,只觉得很难受。
再然后萧最立在外殿听到一声哭腔带着惊吓,正在唤他。
萧最想也没想就进来了,待看到眼前这一幕霍然愣在了原地。
不远处的黎绵眸子里透着惊慌失措,细白的手还抓着其中一条尾巴,只见他身后还有一条洁白无瑕的毛绒绒大尾巴在身后轻轻晃动着。
本来人形兽耳就已经很有冲击力了。
两……条尾巴?
黎绵整个人都要崩溃了,见萧最不过来,赶紧松开尾巴,朝他扑过去,想寻求安慰。
呜呜呜,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从屁-股上冒出了两条尾巴啊!!!
作者有话说:
提个醒,绵绵不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哈。
◎“喝的什么?我也想喝。”◎
萧最下意识将飞扑过来的黎绵抱了满怀, 手臂擦过那白绒绒的大尾巴,像是扫过心尖一般,酥酥麻麻。
黎绵慌极了, 使劲往萧最怀里挤,哆哆嗦嗦问道:“怎么会有两条尾巴?”
萧最哪里知晓,小狐狸这般模样实在太有冲击力了,更何况他此刻赤-裸着投怀送抱, 墨发兽耳,两条蓬松洁白的大尾巴自身后似张牙舞爪地张开晃动, 其中一条竟还悄悄缠上了萧最的手腕。
萧最呼吸蓦地一窒, 心跳逐渐失控。
黎绵丝毫不察, 见暴君沉默不言, 从他怀里抬眸幽怨地瞪他。
什么阳米青啊?怕不是有毒吧?把它好好的一只狐狸整变异了!
一想到他现在人不像人, 狐狸不像狐狸,下意识搂紧暴君,六神无主问道:“怎么办?”
萧最努力让自己平静, “先穿上衣服。”
黎绵闻言才想起自己此刻没穿衣服,松开环着暴君月要上的胳膊, 正要转身,方察觉不对劲,顺着暴君的视线才后知后觉他那冒出来的尾巴竟在暴君手腕缠了一圈,尾巴尖还时不时晃着搔着他的胳膊。
黎绵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画面实在是……太色忄青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黎绵倏地一下收回了尾巴,耳朵尖都爬上了一抹红意,伸手按回不怎么规矩的尾巴, 想让它老实点。
萧最眸光浮动, 很快敛去视线, 不再多看,只觉得手腕那抹触感似犹有残留,手指不自觉摩挲了一下。
黎绵哪里知道自己搅得一贯波澜不惊的暴君此刻心神不宁,还在感慨暴君真不是一般人,看到这么奇怪的组合,竟能稳如泰山。
许是暴君太过镇静安抚了黎绵,让他也没那么恐慌,弯月要捡起软榻旁边放置的衣袍,他现在这样没法穿里衣了,直接将暴君的外袍裹在身上,饶是如此也觉得不舒服,那突然冒出来的蓬松尾巴不甘于被闷着,不停地在袍中晃动。
黎绵穿好衣袍老老实实走到暴君跟前,“陛下,衣服穿好了。”
萧最嗯了一声:“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黎绵惨兮兮道:“狐狸耳朵痒,尾巴蜷在衣服中很难受。”
萧最:“……”
黎绵现在这副模样,哪也不敢去了,生怕被当做妖怪,这会儿倒惦记暴君的好,见暴君至始至终也没说要摘他脑袋,伸手勾住了暴君的袖袍,开始乖巧认错:“陛下,我不该跑的。”
萧最眸光微动,淡道:“是吗?”
黎绵求生欲满满:“当然!小狐狸其实也不想走的,是陛下说不准我变成人,在宫里伺候只能做太监,小狐狸不想做太监才跑的。”
萧最:“真的?”
黎绵说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讨好道:“小狐狸最喜欢陛下了。”
要不是他知道这只狐狸早有预谋,这甜言蜜语哄得他都要相信了。
萧最心头泛起的涟漪很快趋于平静,面无表情道:“喜欢朕,还是喜欢朕的阳米青?”
黎绵:“……”都知道了?
萧最:“怎么不说话了?一开始接近朕不就是为了这个?”
萧最不是傻子,不可能被黎绵三两句话就哄得团团转,诚然他确实喜爱这只小狐狸。
但也从未有人敢这么欺骗他。
初见之时小狐狸嘴里就反常地衔着一枝花,如今在想,可见是一早就有预谋。
黎绵被拆穿了,手指捏住了衣袍,垂首站着,他不管是做人还是做狐狸每次逃避都用装死不说话这招。
萧最瞥了他一眼,“此事朕会慢慢和你算。”
黎绵:“……”呜。
关于陛下兴师动众寻找下落不明的小狐狸主子,却带回来个丰姿冶丽的美人回来,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一回宫,陛下就带着这个美人进了御池宫,半个时辰才出来!
这后宫看来是迎来新主子了,实际上这般传着,压根就无人见到黎绵的容貌。
黎绵被大氅包着带进宫,又被大氅包着带回寝殿。
跑了还不到三天就被抓了回来。
黎绵此时的心情颇为沉重,离开之前他还是小狐狸主子,可以狐假龙威,再次回来之后……哎,也不知道暴君该怎么处置他。
龙床是没资格爬了,黎绵很有自知之明地走到他的金窝……旁边站着。
好嘛,金窝也没法收留他这人形身子了。
小鸟雀见他回来,本来想扑过去,对上暴君投过来的目光,当即鹌鹑似缩回了脑袋。
孙公公不明真相,只觉得这被带回来从头到脚包的严实的美人有些熟悉,却也没敢多嘴问,只是请示道:“陛下,南风倌带来的那人该如何处置?”
黎绵一听,默默又走到暴君跟前,替人求情道:“陛下,放了他吧,他是无辜的。”
宫里其他垂首之人,包括孙公公在内听到这熟悉的嗓音,只以为出现了幻听。
萧最冷道:“与他共处一夜,他就不无辜。”
黎绵:“……”
一想到这小狐狸专门吸人米青气,那么多小倌中,偏偏挑了这么个高大强壮的男人,萧最只觉得有团火烧着自己。
当即面色一凛,沉声道:“施以宫刑。”
孙公公:“奴才这就去办。”
黎绵:“!!!”
什么宫刑?噶了当太监吗?来真的啊?他本来以为最多打板子,黎绵当即慌道:“孙公公,你不准去!”
孙公公:“……”
孙公公再次听到小主子那熟悉的声音,心中已隐隐有大胆的猜测,再前后一联想陛下身体的反常,很多事就豁然开朗了。
萧最冷着脸:“朕还未——”
黎绵又急又怕,委屈道:“那你惩罚我好了。”
萧最触及到他那泛红的眼眶,顿了顿开口道:“将人放了。”
孙公公:“……是。”
黎绵一句话也不说,跟在了孙公公身后。
萧最伸手拉住他,蹙眉道:“你做什么去?”
黎绵:“陛下不是要罚我吗?我去接受惩罚。”
萧最简直要被这只狐狸给气死了,端起一旁冷凉的药膳一饮而尽。
黎绵实际上也有点口渴还有点饿,从早上到现在他滴水未沾,看着暴君手中的药碗,只以为是什么汤,想填一下肚子,于是打着商量道 :“我也想喝,能不能喝完了再受罚?”
萧最:“……”
还未踏出寝宫的孙公公,也是在场唯二知道这药膳到底是补什么的,听到这话,顿时加速了步伐,很快离开此处,心里不免感慨小主子就算是做了人也是相当有本事的,一开口就敢这么挑衅陛下。
黎绵眼见暴君表情越来越高深莫测,逐渐意识到不对劲,就听暴君开口:“给他盛一碗。”
黎绵警惕道:“……我还是不喝了吧,也不是很渴。”
作者有话说:
暴君:什么不知道就要喝,只会害了你
萧最睨了他一眼。
一旁候着的宫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要去给这个和小主子声音相同之人取一碗, 还是不取,就听到陛下开口了:“去沏壶茶,另外传晚膳。”
宫人得了指令, 这才松了口气,躬身退下去准备。
黎绵听到茶水和晚膳走不动了,见暴君入座后,慢慢挪到了他身旁, 这个膳桌小狐狸是有位置的,暴君的腿上或者爬桌撒野都可以, 当人就没这个待遇了, 黎绵相当有自知之明, 待宫人上了茶水后, 忙伸手:“我来吧, 我来吧。”
萧最掀开眼帘看他:“不是要去受罚?”
黎绵刚刚一时气恼上头,带了几分赌气,现冷静下来, 暴君都发话阿宽估计都放回去了,开玩笑他还去领什么罚, 巴不得装失忆,听到暴君冷讽,也不在意,“我先伺候完陛下用膳。”
萧最早就清楚他什么德行,接过他倒的茶,“用完膳去领罚。”
黎绵装没听到,见暴君喝完后, 暗戳戳拿过他用过的杯子, 又倒了杯茶水往后退了两步, 偷偷喝了润润喉咙。
萧最余光瞥到,“……”
黎绵喝完上前,装没事人似,贴心问道:“陛下还喝吗?”
萧最:“不喝了。”
黎绵哦了一声,规规矩矩站在一旁,很快晚膳就端过来一道道摆放至桌,对在饿肚子的人形来说,这实在无法抵挡了,黎绵别提多主动了,“陛下,我伺候你用膳。”
萧最不置可否。
孙公公回来就见自己的工作被人“抢”了,只见如今化形的小主子,头戴着兜帽,身披大氅,一张脸藏匿其中看不清是何表情,围着那长桌,走来走去很是勤快,时不时背对着陛下将夹的肉偷偷摸摸往自己嘴里送,实在是胆大包天。
一想到内里是小主子,这举动倒也合情合理,孙公公一脸慈爱。
萧最只当没看见,由着他放肆。
黎绵顾着吃,压根没注意到这桌上怎么这么多牛羊肉,还在感慨他最喜欢的鸡腿怎么没了,先把自己吃饱后,又装模作样去伺候暴君,捻了块糕点顺手就递到了暴君唇畔,还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关系。
萧最张嘴将他喂的糕点面无表情吃完,而后道:“朕饱了。”
宫人立即上前撤掉晚膳。
黎绵吃饱了就有点犯困,打了个哈欠,龙床睡不了,金窝塞不下,他视线落在暴君坐着的椅子上,又打了两个哈欠。
萧最瞥了一眼他兜帽之下那双通红的眼睛,想到他一夜没睡跟个男人待在一起,当即什么怜惜都没了,只觉得他该。
“摆驾去御池。”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黎绵困得要死丝毫没有觉悟,听到暴君终于要去沐浴,就盼着他走了,好霸占这个位置,孙公公见状只好上前。
萧最:“……”
萧最无话可说,离开了寝殿。
黎绵旋即坐下,支着下巴阖上了眼睛,小鸟雀扑棱着翅膀飞过来啾啾啾,黎绵没睁眼,另一只手抬起抚了抚它的小脑袋,轻声道:“现在哪里都去不了了,先待着吧。”
暴君虽然对他人形不感兴趣,却念着小狐狸,多少也不会摘他脑袋的。
小鸟雀乖巧点头,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
萧最沐浴回来,见黎绵趴在了桌上,还知道将金窝里的软毯铺在趴的地方,一旁桌上还放着他先前写的圣旨。
黎绵并未熟睡,听到脚步声,从软毯上抬起头,嗓音透着刚睡醒时的慵懒黏稠,不复以往的清越,软声道:“陛下,你洗好啦?”
半张脸露了出来,在烛光的笼罩下,为那艳色勾人的脸蛋镀了层柔光,显得纯洁无害。
萧最移开了视线走过来,目光落在铺开的圣旨上,“你现在是小狐狸吗?”
一开口就是绝杀。
本打算暗示暴君,听到这话,人形的黎绵:“……”
萧最不欲多说,抬脚往内殿走去。
黎绵为了好好表现,跟了上去,殷勤道:“陛下,我替你宽衣吧。”
说完就去解他腰带,别提多得心应手,毕竟做狐狸都干了好多回了,萧最也没阻拦,垂眸落在他那白玉的指尖上,似有所思。
黎绵献完殷勤后,“那陛下,您睡,小狐狸就不打扰了。”
萧最:“去哪里?就在榻前伺候。”
黎绵:“……”
还是那句话,做狐狸它重拳出击,无法无天,做人他唯唯诺诺,敢怒不敢言。
萧最上了龙床,黎绵将床幔放下,然后靠着脚榻坐下,也不知过了多久,黎绵只觉得口干舌燥。
兽耳和尾巴都开始不安分起来。
黎绵只好解开大氅,脱掉外袍,将它们放出来透气,小声唤道:“陛下?”
没得到回应,黎绵只以为暴君睡着了,当即撩开了床幔,轻手轻脚爬了上去。
萧最本来在闭目想事情,思绪回笼,只觉得不对劲,睁开了那清明的眸子。
待看到眼前这一幕,年轻的帝王哪里还有往日的沉静稳重。
只见小狐狸此刻极其不知羞坐在他身上,拿着他的手往兽耳上送。
尾巴……尾巴缠在他的——
萧最缓了几下,冷静……实在冷静不了,“下去。”
黎绵这会难受极了,哪里肯听他的话,怂的时候也是真怂,然小狐狸做久了,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子随心所欲,不管不顾。
不仅没下去,反而搂住了暴君的脖子,亲了上去。
狐狸天生自带魅-惑,更别提黎绵谷欠而不自知且天然至纯,他主动求-欢,就算是萧最也无法抵挡。
上回黎绵怕被人听见,哭都只敢小声的呜咽。
这回不一样了。
外加上暴君如今人是在清醒的情况下,且不说小狐狸此刻是何模样了。
孙公公本来是想询问要不要灭灯,进来就眼尖地注意到一只细白泛着粉意的手伸出床幔搭在床沿,很快就被一只大手握住带了回去。
龙床上轻轻晃动着,帷幔根本挡不住那令人面-红-耳-赤的细碎声响。
孙公公:“……”
孙公公迅速垂首,躬身退了出来。
沈首领正在巡逻,见他一脸难以言说的复杂表情,随口问道:“怎么了?”
孙公公摇头,一想到陛下和小主子正做的事,朝着一旁的小太监招手,“去传刘太医。”
黎绵缠着暴君来了三回后,像是发现新大陆,惊喜道:“陛下!!!尾巴,尾巴没了!”
萧最沙哑低沉的嗓音透着疲倦,与一点也不像被翻来覆去折腾却越来越活力的小狐狸简直是天差地别,收回了掌心变得空荡荡的手,“朕看得见。”
黎绵别提多开心了,只觉得这事好舒服,他实在是喜欢,黏糊糊又凑了过去:“陛下,小狐狸还想要。”
萧最:“………”
黎绵此时笑盈盈,眸光耀灼,狐狸眼尾内勾外翘,像把小钩子似的,勾的人心痒难耐。
只是萧最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萧最撇开视线,顿道:“朕不想。”
黎绵:“……”
萧最:“很晚了,睡觉。”
黎绵丝毫没有困意,凑过去舌忝着暴君微干的薄唇,撒娇道:“陛下,小狐狸还想。”
萧最:“……最后一次。”
黎绵狠狠点头。
寝殿外,月亮早就悬挂在檐之上,散着皎洁的光辉。
刘太医半夜被传召,匆匆赶来,见到孙公公后颔首打了招呼,“公公。”
孙公公欲言又止,将人拉到了一旁,小声道:“陛下,这身体状况可能宠幸——”
刘太医:“……”
陛下清早出宫带回来一美人,已在宫里传来了,听到孙公公这委婉的问话,刘太医哪能不知晓是何意。
孙公公见刘太医沉默,冲他摇摇头,“太医还是先在此处候着吧。”
内殿的光亮至今没灭,可见陛下和小主子还未歇下,还是需要为了陛下的身体着想。
小狐狸尝了甜头,实在很贪吃,一次过后又想改口反悔。
萧最很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米青气和力量流失得很快,小狐狸的胃口就像无底洞似的,看了一下反而越来越精神的黎绵,对上那双欲说还休含着期待的眸子。
“……不来了。”
黎绵瞥见暴君那失了血色的唇,眨了眨眼睛,而后惊讶发现暴君身子都很冰凉。
“怎,怎么回事?!”
萧最见他是真的不知道,也没多说什么,“从朕身上下去。”
黎绵迅速翻了个身子,关心道:“要不要叫刘太医来看看。”
孙公公进来时,萧最是知道的,也料到孙公公该是去传了太医,“嗯。”
黎绵撩开床幔,直接披了萧最的衣袍,很是麻利地离开了内殿,萧最见他步履生风,很是沉默。
孙公公等人在门外候着,听到脚步声,抬眼就见黎绵那张艳绝的脸闯入眼帘,眉梢透着春-情,挂着餍足,活脱脱像刚喂饱的狐狸精。
众人不敢再看。
黎绵看到刘太医就在门口,清了清嗓子,故作稳重道:“孙公公,刘太医,你们进来吧。”
说完转身回了内殿。
孙公公和刘太医对视一眼,随着黎绵进了寝宫,见黎绵步伐轻盈地似是飘进去一般,实在是匪夷所思。
但孙公公是知道黎绵的身份的,一想到小主子这副模样都是采了陛下的米青元,慈爱都变得复杂起来,不禁忧虑,按照陛下对他的宠爱,以后可如何是好。
萧最已经穿上寝衣坐在了床上,床幔半阖着遮住了龙床上的凌乱。
黎绵关切道:“要不要喝水?”
萧最:“嗯。”
黎绵不等孙公公去倒,自己就跑去了。
陛下这副模样,刘太医压根就不用诊断,直接跪在地上,劝道:“陛下,为了圣体着想,您需要禁谷欠。”
萧最:“……”
黎绵倒水的动静停顿下来,眨了眨眼睛,这才后知后觉他是只狐狸成了精,化形吸的是暴君阳气。
不,不会吧?
作者有话说:
尾巴缠上的是小暴君哈,小暴君只是个称呼,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