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国王陛下!”查尔斯单手放在胸口,深深鞠一躬。
等他离开后柳燕子也找借口离开了,只剩下赵骁和宋玉竹两人。
“腰还疼吗?”
宋玉竹瞪了他一眼:“还好意思问。”
“咳。”赵骁握拳咳了一声。“昨晚实在是憋的太久,控制不住……下次肯定不会了。”
“还想有下次啊?明天就搬回你自己府上睡!”
“我错了,阿竹~”
时间一晃来到长治六年,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大启已经逐渐走向成熟。
十八州的公路全部铺设完毕,每个条公路都有自己的名字、驿站、关卡。这些都由各地政府负责管理。
公路的好处也渐渐显露出来,行商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不少路段过去非常难行,遇上下雨天更是泥泞得走不了马车,如今新建的水泥路下再大的雨都不会陷车了。
拿顺风镖局为例,前两年走镖的利润在三成左右。
一件货运费三十两银子,除去路上的人工花费,再刨除马车和马匹的损耗,最多只能赚十两银子。
如今路修得好,马跑起来不费劲,速度又快又省钱,利润最高能达到五六成。
孙镖头年纪大了,干脆金盆洗手,把生意交给了自己女儿和女婿。
孙家小姐招了刘长洲为婿,前些年刘长洲因怒斥官府私自收税被打坏了腿。后来虽被朝廷褒奖,但身体一直都不太好。
去年他年迈的母亲也去世了,只留他一人过的孤狐伶仃。
孙小姐再次经过昌吉县时去看望刘长洲,二人互生情愫,孙小姐询问他是否愿意跟自己回保定府。
刘长洲无亲无靠自然是愿意,没过多久便喜结连理,孙小姐有胆量管外,他有头脑掌内,两人日子过得十分舒心。
顺风镖局还开展了新业务,送镖的同时也代购货物,赚钱的同时又避免了空车浪费资源,镖局二人手中越做越大。
话说回橡胶一事,从柔佛州带回来的橡胶送到科研所,沈伦带着江一道和一众下属将精力全部放在这一堆橡胶球上。
起初他们将橡胶球放在熔炉里,温度太高就会降解,控制温度在一百度左右时,橡胶球会软化,可以放到模具中制作各种形状的物品。
但是做好的橡胶制品有个缺点就是害怕温度变化。
夏季温度炎热,橡胶制品就会变软变黏,气温降低时橡胶又会变硬失去弹性,这些东西根本没办法使用。
科研部连着做了三个月的实验,把能用的催化剂用了个遍,都没办法降伏这块小小的橡胶。
就在沈伦一筹莫展时,一次橡胶实验,隔壁军工部的金炎过来看热闹,刚巧他怀里揣着一袋准备做炸药的硫磺,不小心洒进了橡胶桶里。
金炎吓了一跳,连忙跟他道歉:“真不好意思,我忘了身上还带着这个,糟蹋了你这一桶橡胶了。”
沈伦无奈的摆摆手:“无妨,一会再换一桶。”浪费的橡胶又不止这点,算不上多大损失。
时间一到,沈伦让下属打开模具,没想到从里面拿出一条弹性十足的橡胶片!
“这…这这这!”沈伦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平日开模的时候,橡胶都是沾在模具上,等凉透了才能拿下来,今天的橡胶竟然一点都不黏!
他又赶紧把这块橡胶放在提前准备的冷水里试了试,随着时间推移,他深吸一口气将橡胶拿上来。
完全凉下来的橡胶竟然也没像之前那般结成硬块。
沈伦激动的抱住金炎:“老金,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金炎一头雾水,他怎么就帮忙了?
“硫磺,一定是硫磺的作用!快再去军工部搬十筐硫磺过来!”
金炎急忙道:“等会,你要那么多硫磺干嘛?”
“橡胶里掺入硫磺会稳定性能,变的更具有弹性和韧性,我马上派人进宫,给你请赏赐去!”
金炎连忙拉住他道:“别别别,你们都忙活这么久了,这赏赐可别给我啊,有空请你我喝顿酒就成了。”
沈伦感激的点了点头,这三个月研究所里的人几乎从早忙到晚。每个人焦头烂额,就为了这一块小小的橡胶,如今终于研制成功,不少人都流下了开心的泪水。
不过这期间倒也不是全无收货,制作了三百多种橡胶模具,研制出十多种催化剂,以肯定能用上。
很快江一道从军工部带回来半马车硫磺,沈伦带领着科研所的人花了三天时间,成功调配出硫化橡胶的最佳比例。
他们用橡胶制作出车轮,玩具,胶皮管,雨鞋,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这些东西被送进了皇宫。
沈伦知道橡胶是个好东西,有了它大启的工业将快速发展。
宋玉竹摸着熟悉的橡胶制品会心一笑,这回终于能骑上胶皮轮子的自行车了。
他立马在滨州和福州两地开设橡胶厂,然后是在云南地区种植橡胶树,希望号再次启航前往柔佛州。
这次除了要收集橡胶,还给那边的人带去了先进的纺织机和适合那里种植的食物种子。
不管怎么说柔佛也是大启的一部分,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的效忠大启。
三月末,倭国皇子来上京拜访。
这是继大启建立后,第一位主动进京的外国皇肆。
倭国皇子名叫松本鹤,二十多岁,身上穿的衣着样式同武朝差不多。这是他们当年来中原学习时,一起将武朝的文化也一并学了过去。
松本鹤会说汉语,说得还不错,跟查尔斯有得一比。
他这次来姿态放的非常低,一直为自己的国家道歉,还带了不少金银财宝赔罪。
不过宋玉竹却不怎么吃他这一套,这个无耻的民族从古至今都让他厌恶,自然没给什么好脸色,只派了鸿胪寺招待他,自己都没露面。
上次宋玉竹派水军轰炸了倭国,把他们吓得半年不敢出海捕鱼。松本鹤千里迢迢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大启,就是想要学习制作炸|药的方法。
鸿胪寺卿廖玉一听脸色都变了,开什么玩笑?火药这么重要的东西能教给你?教会了你们打我们国家?这倭人还真是有够不要脸的,炸药是不可能给的,想要学习大启文化请自便。
松本鹤大概也察觉出大启皇帝的态度,愤愤不平的说他们瞧不起小国,当年武朝可不是这么对待他们的,不光教他们文化,还赠送他们许多财宝。
宋玉竹直接吩咐廖钰道:“武朝已经亡了三百多年,倭国若想追随武朝,朕随时可以送满足他们。”
松本鹤一听吓坏了,第二天便要回去,临行前廖钰也没让他空着手回去,送给了他三车水泥当做礼物,对付不要脸的人就得比他更不要脸。
没过多久高句丽的公主也来了,还带来了许多人参灵芝等珍贵的药材,打算到大启和亲。
十多辆马车行走在前往上京的官路上,车里满载着珍贵的草药和珠宝。
其中一辆马车里,一个打扮华贵的女子有些紧张的望向窗外,此女就是高句丽的长公主李显秀。
行驶的条路是使入大启国界后就有的,平坦的简直不像话。
前几年她听父兄提起过大启修路修到了边界线,没想到是这样的路啊!
同行的丫鬟兴奋道:“公主,大启国跟咱们国家真的很不一样呢!”
“是啊。”李显秀有些不安,这次和亲她本想拒绝,但父兄一直劝她试一试。
因为大启皇帝至今还未立后,只要她进了后宫,生下一男半女,将来肯定有继承皇位的机会。
虽然她觉得父亲的想法有些天真,但来到大启后,突然对那个年轻皇上好奇起来,兴许和亲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146章 累倒
李显秀来到上京时,再次被这里的繁华所震惊。她没怎么读过书,没办法用语言描述出来自己看到的东西,不过听长辈们说过神仙住的天宫,大抵就是这个样子吧!
那高高的城墙,平整干净的马路,还有路两旁的商铺……商铺窗户上镶嵌着闪闪发光的东西,简直像宝石一样漂亮!
不光是她,随行的其他人也是张大了嘴巴,东张西望眼睛都不够看的。他们这副没见识的模样让盘查的士兵忍不住勾起嘴角,心中的自豪之情迸发出来,这里可是大启,是自己的国都!
依旧是鸿胪寺卿廖钰负责接待他们,对待高句丽他倒是没像倭国那般随意,毕竟高句丽每年都会派人送贺礼,平日里也安安稳稳从来没主动招惹过大启。
他把这些人送到京都会馆,李显秀提出要见皇上。
廖钰道:“这件事下官做不了主,皇上想见您时,自然会召您入宫。”
李显秀倒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道:“那劳烦大人帮我把写封信递交给皇帝。”
廖钰接过信:“好的,公主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跟这里的下人提,在下官权利范围内,会尽量满足您。”
李显秀想了想:“请问这窗子上贴的是什么东西?为何这般漂亮还……还”
“透亮?”
“嗯!”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是大启的琉璃,公主若喜欢,回去的时候可以带一些。”琉璃不算是稀罕东西,毕竟民间百姓都可以用。
李显秀沉默着,她可能回不去,不过可以让同行的将军带回去。高句丽严寒,若是能用上这种琉璃窗,冬天肯定会暖和许多。
廖钰带着信入了宫,把接见高句丽公主的过程讲给了皇上。
宋玉竹听完道:“朕暂时没时间见她,让她先在公馆里住着吧。”
“是。”
倒不是宋玉竹故意晾着她,而是真没时间,这段时间天天忙到深夜,身体眼看着消瘦了不少。
两个橡胶建厂正在筹办,滨州选址已经确定,距离上京不远,可以随时派人前去督查。
福州的橡胶厂距离上京几千里地,来回走一趟要小半年,即便走水路也要四个月,只能派稳妥之人前去。
宋玉竹选李捷代他前去建厂,那边条件艰苦,李清台这一去估摸着要遭不少罪。这一趟也算是对他的历练,若是做好了,回来肯定要往上提了。
三月万物复苏草长莺飞,马上要春耕了,玉米和新麦种也要推广种植。
玉米种子这次带回来非常多,足够整个上京祭田种植。不过宋玉竹没打算全都种上玉米,因为百姓对玉米还不太熟悉,万一种植不当很容易绝产。
再来种太多的玉米,影响百姓吃饭,最终只选了三分之一的田地用来种植这些玉米。
新麦种经过去年的实验,收成不错,今年不少老农户主动种植新麦,司农司又将新麦种送到冀州和中州,希望能增加两地的收成。
除了这两件事,还有印刷新纸币一事。
负责绘制纸币的人是大画家张帷和书法家黄铭,这二人都书画届的泰斗。
宋玉竹第一次派人找到二人时,他们听闻要将自己的字画印在钱币上,纷纷拒绝。
文人讲究雅致,钱乃铜臭之物,与自己的字画沾边以后还怎么在这圈子里混了。
宋玉竹倒也不强求,只问了他们几句话:“你们觉得钱是干什么的?”
二人面上露出疑惑,不明白皇上问这个干嘛?“钱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买东西的?”
宋玉竹道:“钱可以买东西,但比买东西更重要的是流通。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百姓,人人手中有钱,人人认得钱,但他们可认得你们?”
两人沉默,从古至今书画家最大的荣耀不就是被世人赏识自己的书画吗,若只是几个人欣赏,书画又有什么意义呢?
张帷道:“陛下想要画什么?”
宋玉竹将自己提前拟好的草稿递给儿人:“朕要画山水和人物。”
一文钱将来是应用最广泛的钱币,正面宋玉竹选择了四个农民的画像做图案,背面则选择了上京的俯瞰图。
选择这四个农民的有诸多原因,最主要一点就是国以民为本,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五文钱,选了沈伦和金炎二人做正面,他们俩一个发展军工,一个发展民工,让大启快速进入了工业时代,背面选择杭州西湖的美景。
十文钱是徐冰,秦凤图,刘蔺,张齐开四人,这四个开国重臣当得起一份功劳,背面则选择五行山,山峰巍峨,气势恢宏。
五十文则是赵骁一人,背后画着是万里长城,意味着他如长城一般守护着大启。
最后一张百文,自然就是宋玉竹自己,背景图案选了泰山,泰山为五岳之首,群山之尊,代表了他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身份地位。
张帷和黄铭看着这些草稿心中激动又担忧,激动他们把自己的笔墨印在这上面,将来会被天下人看见。
担忧是怕自己画不好,特别是圣人的画像,必须慎重考究。
张帷擅长绘画风景图,画人物差了一些,他向皇帝举荐自己的师弟嬴信中,此人最擅长工笔人物画像,绘画出来的人像图栩栩如生。
宋玉竹看了嬴信中的画,最后拍板决定由三人共同绘制这五版钱币,秦凤图负责监制。
这么些事赶在一起,忙的他焦头烂额,恨不得将时间掰成两半使。
赵骁帮不上忙,只能在军营里练兵,年初兵营里又招了一批新兵蛋子,同时也退伍了一些伤残的老兵。
宋玉竹跟赵骁提过建议,最好每年都招一些新兵入伍,老兵在军中服役满伍年就可以退伍。
退伍军人各地衙门优先征用,他们可以去当衙役、狱卒、城防兵。
这样军中总有鲜活的血液流入,不会变得死气沉沉,士兵们才更有动力。一旦战事起来,那些退伍的老兵依旧可以征用,可以做到全民皆兵。
这个建议赵骁非常认同,不少老兵在军中待久了,身上养出不少毛病,油滑的像泥鳅。如今用了这个办法,老兵被新兵逼得,不得不正经起来,给这些新兵蛋子做榜样。
第一批退伍的老兵心中还有些忐忑,他们打了半辈子的仗,离开军营他们什么都不会干,将军把他们撵走以后怎么活啊?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当年的承天军,跟着赵骁出生入死,自然不会亏待他们,滨州建厂需要人,直接打包都送到了那里。
待遇是一定一的好,除了每个月发二两银子的饷钱,还给他们发米面粮油。
时间久了,不少人都在这里成了家,生活渐渐安定了下来。
上京的体育馆也快竣工了,最迟六月底就可以使用。
宋玉竹给各地下达文书,准备八月开第一届全国运动会和全国官员会议。
这次运动会是宋玉竹计划许久的,消息传下去,各地知府积都开始极准备。
当官的都是人精,知道皇帝重视体育比赛,若是自己的州府拔得头筹,今年的考评肯定是上上。
全国官员会议也是宋玉竹思虑几番后决定的,凡七品以上的官员都必须参加。
此次会议涉及到国家后续的发展建设,各地的官员可以在上京积极交流,加强各地区的联系。
晚上赵骁从军营回到宫里,见宋玉竹还未就寝,询问内侍得知他在尚书房处理政务。
赵骁匆匆的赶过去,尚书房里灯火通明,宋玉竹正在伏案写着文书,听见门口有脚步声,抬头一看是赵骁。
“回来啦。”
“戌时了,还不休息吗?”
宋玉竹道:“还有几个字,写完就休息。”
赵骁站在他身边等了半个时辰,宋玉竹终于写完,放下笔伸了个懒腰。
“好累啊。”
赵骁轻轻捏着他的肩膀和脊椎:“你还知道累?我听李得海说你从下了朝就开始忙,一直到现在都没休息,不要命了?!”
“事太多了,又都赶在了一起。”
“那也得顾着自己的身体啊!”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宋玉竹起身时,眼前一黑直接跌倒在地上。
赵骁吓了一跳,立马将他抱起来,大喊着:“叫太医!快去叫太医!”
“没事……我就是有点低血糖。”
赵骁沉着脸不说话,抱着他去旁边的矮塌躺下,很快太医苑的医官赶过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堂弟宋玉民。
“微臣拜见陛下。”
“快过来给你哥看看!”
宋玉民赶紧走过来,搭上宋玉竹的手腕,他现在的医术虽不及宋柏但在太医苑也是数一数二的。
脉象羸弱瘀滞,他眉头紧锁放下手道:“陛下您最近是否经常感觉浑身乏力,头晕目眩?”
宋玉竹点头,他就是医生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您这是劳累过度加上体虚贫血,长此以往恐怕会落下病根,请您务必要保重好身体啊!”
宋玉民关心的真心实意,他一直记挂得宋玉竹当年救他的恩情,也感激三叔对自己的照顾。
宋玉竹点点头:“好。”
宋玉民开了两幅补血益气的方子,起身准备告退,宋玉竹叫住他道:“这些日子在太医苑怎么样了?”
“回禀……”
“不用那么多规矩,叫堂哥。”
宋玉民露出一个羞赧的笑容:“挺好的,去年已经升了苑判。”太医苑苑判官居六品,也算是入了流。
宋玉竹点点头:“不错,好好干,有时间去看看你三叔,他经常念起你。”
“哎!”宋玉民眼睛亮晶晶的,依旧是青涩的模样。
宋玉竹见他犹豫着似乎有话要说。
“还有什么事?”
宋玉民磕磕巴巴道:“臣…臣弟下个月初六成亲,不知堂哥有没有时间……”
宋玉竹一听脸上露出笑容,“成亲是好事啊,哪家的姑娘?”
“我师傅家的二女儿,比我小四岁……”宋玉民脸涨的通红,他今年也有二十二岁了,放在现代可能大学刚毕业,在古代绝对是晚婚晚育。
宋玉竹之前给他留意过上京适龄的女子,可惜一直都没合适的,如今他自己有了缘分,心里十分开心。
“五月初六是吧,堂哥肯定去。”
“哎!”
宋玉竹笑望着他离开,转头便看见脸黑成锅底的赵骁。
赵骁眉头紧锁,眼圈发红,眼底居然泛起水光。
“你怎么哭了?”宋玉竹有些慌乱的抱住他。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他还从未见过赵骁落泪,心里十分惊异。
赵骁擦了擦眼角道:“宋玉竹,你知道我在海上那两年每天都在想什么吗?”
宋玉竹摇了摇头。
“我每天都在想怎么与你白首偕老,想着将来玉潼继位后带着你游历天下。”
宋玉竹面色一喜,两人竟然想到一起去了。
“可你这样不顾身体的操劳,我还能等到那一天吗?!”
“我……”宋玉竹知道自己无意中伤了爱人的心。
“阿骁対不起,以后我尽量劳逸结合,不这么拼命了,好不好?”
赵骁这才缓和下来,抱起他离开书房回到了寝宫休息。
内侍将熬好的滋补药端上来,宋玉竹累得喝完药就睡着了。留下赵骁一个人辗转反侧,半宿都没睡着,第二天盯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军营。
军营里的老兵一见他这副神情,各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疯□□练,有不长眼的新兵蛋子不小心撞到他炮口上。直接被罚去负重跑三十公里,累的跟孙子似的叫苦不迭。
不过宋玉竹答应了赵骁之后,确实开始注意身体,每天许多只作四个时辰,其余时间踢踢球,骑骑车,再就是带着宋玉潼读书。
他知道自己先前的心态有问题,总想一口气把所有的事都做完,但忽略了一点,国事永远不会停,他却会。
自己的身体本来就差,若一直劳累过度恐怕短寿,为了健康着想,还是把工作慢下来。
自从橡胶硫化法发明出来后,宋玉竹的自行车终于按上了车轮,这台超越时代的产物跟后世的车子没什么区别,闲暇之余他经常骑着车在皇宫里溜达。
黑刀白秀两人看得稀奇,都想要学骑自行车,宋玉竹抽空便教了教他们。
别看二人武功高强,但学起自行车是真费劲,特别是黑刀,骑到车上手脚都不听使唤,完全没办法掌握平衡。
白秀比他稍微强一些,但也是骑几圈就歪倒了,期间还不小心把裙摆卷到自行车里,要不是她随身携带刀子,直接砍断裙摆肯定要摔个重的。
倒是柳燕子比两人都厉害,进宫一次就学会了。
“听说这段时间你经常去找查尔斯的麻烦?”宋玉竹坐在凉亭里跟他闲叙。
柳燕子笑道:“查尔斯跟您告的状吗?”
宋玉竹道:“他漂洋过海走了那么远的路来到这里,你莫要欺负他。”
柳燕子摸了摸鼻子:“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他挺有趣的……”
“那也要适可而止,他的病还没好,需要静养。”
柳燕子应道:“属下知道了。”
其实查尔斯也没说柳燕子欺负自己,只跟宋玉竹提过一次,问能不能不要让柳大人总跟着他,特别是晚上睡觉的时候。
宋玉竹有些疑惑,柳燕子大半夜不睡觉跑人家那浪什么?倒是白秀一语点醒梦中人。
“我估摸着咱们楼主是老树开花了。”
宋玉竹惊愕道:“你说……他看上查尔斯了?”
白秀捂着嘴笑道:“哎哟,奴家胡说的,陛下莫要当真。”
黑刀被她笑出一身鸡皮疙瘩,嘴里嘟囔着,“神经病。”
“蠢驴,你骂谁呢?”白秀掐着腰怒骂。
“骂你!”黑刀回敬道,想了想发现自己上了当,回应她不是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蠢驴?气的他哇哇乱叫,挥舞着大刀追着白秀满花园跑,宋玉竹坐在旁边笑得肚子疼。
绿叶成阴,暖风和煦,宋玉竹坐在凉亭里眉开眼笑,旁边的内侍们也忍俊不禁。
赵骁从军营回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他不由的放轻脚步,生怕打扰到他们。
倒是宋玉竹先看见了他,朝他招了招手:“阿骁,快过来!”
赵骁愣了一下,阔步走过去道:“你们干什么呢?”
“看这两人掐架呢。”
赵骁在他身边坐下,两人边喝茶边看热闹,可怜黑刀又被白秀修理了一顿。
五月初,宋玉民的喜事将近。
因为宋玉民的父母早逝,江蓉和宋柏不免要多看顾一些。
这几年宋玉民在太医苑当值,攒下了一点家当,加上之前宋霖留下来的银子,在上京买了套三进的院子。
原本宋玉民想买之前住的老宅子,那是宋霖任太医苑苑首时置办的,自从父亲去世后,那栋院子就荒废了。
宋柏总觉得那里不太吉利就没让他买,而是在宋府旁边买得房子。
新院子虽然不算大,但胜在地理位置好,离着太医苑不远,住他们小两口绝対够用了。
院中的摆设都宋柏和宋桥陪着他去挑选的,装修的规规矩矩,一眼就能看出是家底殷实的人家。
男主外女主内,江蓉和秦氏负责房间内的摆设。
秦氏办事利索,加上她已经操办过两个儿子的婚事,対这件事熟能生巧,几乎都是她一人张罗的。
江蓉在她身边打下手,妯娌二人的关系比在江城县时要好了许多。
房间各种东西摆设都不能少,秦氏花了不少自己的私房钱,帮忙置办上了新式的柴油灯。
这种柴油灯比过去的蜡烛方便多了,只要注满油,拉一下绳子,上面的打火石就能把灯芯点着非常方便。
江蓉找了几个女红好的秀娘来,给小夫妻做了二十多床铺盖。厚被谐音后辈,多做一些取了个延绵子嗣的好兆头。
其实说起来,秦氏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之前住在一起又被老太太区别対待,日久天长两人才生出嫌隙。
如今老太太都没了,她们年纪也这么大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忙活完屋里两人坐在一起叙家常。
秦氏道:“这会的年轻人成亲,可比咱们那时候讲究多了。”
江蓉道:“可不是,我记得刚嫁进来时,被褥只备了四套,哪里够盖的,其余都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嫁妆。”
“你比我强多了,老太太听说宋桥娶了个商户女,连被褥都没准备,还是我家那个自己去铺子里买的。”
“啊?还有这种事呢?”江蓉被宋老太的不靠谱震惊住。
秦氏道:“这样的事多了!大嫂的聘礼是二十四抬,你是十二抬,轮到我这只有八抬,老太太心眼偏的可不像话。”
“过去的事我都不愿讲,你没进门前,婆母対大嫂和我简直就是天上地下,要不是吃亏吃狠了,谁不愿意和和睦睦的?”
江蓉点点头:“是啊。”
后来宋霖进京当了医官,宋老太対二房才好一些,可秦氏早就被寒了心,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捂热的了。
不过老太太対孙子辈倒是好一些,宋玉堂和宋玉沣都在她身边带过一段时间,唯有宋玉竹不遭老太太待见。
讲起过去的事,两人关系更加亲密,最后拉着手泪眼婆娑。
秦氏拿帕子擦了擦眼泪:“要我说,咱们都是苦命的,如今可算是盼出头了。”
“谁说不是呢。”
“等玉竹有了孩子,你也好好享几天清福。”
江蓉脸一僵,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玉竹恐怕不会有子嗣了,只能盼着玉潼将来长大成亲生子,自己再抱孙子了。
五月初六吉神正北,宜娶亲、动土、上樑、移灶。
这天早上,天还没亮宋玉民便起身换好衣裳准备去接亲。
宋玉堂和宋玉沣都在这帮忙,昨晚兄弟三人聊了一夜。
宋玉沣如今也稳重了许多,再也不是过去买调皮捣蛋的小子,说起话文绉绉的,宋玉堂直笑他掉书袋。
天微微亮,府里的人开始忙碌起来,今天来的宾客非常多,除了宋玉民的同僚,还有医学院里的老师,再加上宋玉竹的关系,其他官员就算人不到也得备上一份礼。
丑时一过,接亲的队伍就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