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第二天干着活的时候,突然有官府的人找上了他们,询问二人是否从鲁州来的。
老汉和儿子连忙点头:“是的,是的。”
“你们来上京干什么来了?”
老汉战战兢兢道:“我们是来给皇上献奇石的。”
官差笑道:“那没错了,你们送的石头得了皇上的眼,以后要过好日子了!”
老汉心跳如雷,不可置信的问:“官爷,您说的是真的吗?”
“那还有假?快随我入宫受封吧!”
父子俩欣喜若狂,没想到那个富贵公子真帮他们把石头献了上去!
皇上不光赏了他们千两银子,还派人护送二人返乡。
顺便让当地府衙开办水泥厂,雇佣百姓开采山中的岩石,烧制水泥售卖到全国各地,这种新型的建筑材料一经问世,很快就受到了百姓喜爱。
其他地方陆续也发现了水泥石,很快便在全国各地风靡起来,水泥砖房也纷纷拔地而起。
以前建房都用黄泥,好一点的会掺上石灰。这种屋子遇上大雨天很容易塌,换成水泥后不光美观,而且非常结实!
宋玉竹决定,把官道全都修成两丈宽的水泥路。
这是一项耗资巨大且长久的工程,不过修好了也是造福千秋万代的事。
官道向北修到通州,向南修到苏州城外,向东修至东州,向西跨越半数疆土一直延续到西州,贯穿整个大启朝的东西南北。
此路延绵万里,被后世的人称为“开创之路”,上千年年后依旧保留着遗址。
史书上对这条官道褒贬不一,有人觉得长治帝是暴君,这么长的水泥路全部由人力一点点的修出来的,不知道要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
当然更多的是赞美,如果没有这条路,大启的经济不会发展这么迅速,百姓还活在刀耕火种之中。
不过那都是千年后的事,宋玉竹不得而知,眼下他有件十分棘手的事需要处理。
今日下了朝,他匆忙招赵骁去书房议事。
赵骁关切道:“刚刚上朝的时候就见你神色不对劲,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宋玉竹摇头道:“没有,鲁州好像出事了。”
早朝时,宋玉竹脑袋里的地图突然发出警报声,宋玉竹吓了一跳,以为又触发了什么隐藏任务。
结果打开地图一看,鲁州地界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叹号,上面还有一条红色小字,该地区民心降低到百分之四十,已经关闭该地区的查看权限。
这种事之前从未发生过的,宋玉竹震惊过后,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阿骁,辛苦你走一趟,帮我去鲁州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赵骁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放心,我一定会查清到底发生什么事。”
今年北方的秋天来的格外早,刚过了中秋节天气就冷了下来。
鲁州平遥县,几百个男丁正在修路,这些人都是附近乡镇服徭役的农民。
“爹,咱们干到什么是头啊?”刚满十六岁的乔栓子啃着豆饼子问父亲。
乔岭叹了口气:“不知道,也不知道家里的田地怎么样了,你娘一个人能不能收得了。”
乔家统共七口人,除了老人和孩子和父子俩,家中全靠乔娘子一个人抄持。
他们已经出来修了大半个月的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乔岭心里十分担忧。
徭役自先秦有之,分为力役和兵役两种,修路就是力役。
官府修路,百姓们接到通知,家里凡是年满十六岁的男丁,皆需要派出服徭役。如果不想服役,可以花钱赎,一个人折五两银子。
穷苦人家哪来那么多钱啊,只能老老实实过来修路。
“别歇着了,赶紧起来干活!”有官差甩着鞭子走过来,催促这些民丁起来运送水泥。
这人要把烧好的水泥运送到铺路的地段,送晚了会耽误今天的进程。
乔栓子背上竹筐,见父亲肩膀上满是血痕,伸手接过来一起抗在肩头。
“我自己来吧。”
“没事,爹你歇会。”
乔岭跟在儿子身后,看着比自己高半头的小子,满脸欣慰。
没走出去几十米远,前面突然有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摔倒了,身上的竹筐把他压在下面半天爬不起来。
衙役非但没让人把他扶起来,反而抽了他几鞭子:“别他妈装死,赶紧起来!”
老人哎呦哎呦疼的直叫唤,乔岭连忙走上前去,拦住衙役道:“官爷你莫要打了,他若是装的早就起来了。”
“撒手?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说着甩着鞭子,狠狠抽在乔岭身上。
那鞭子都是浸了水的牛皮,抽在身上一条血泡,疼的他直吸冷气。
乔栓子瞬间红了眼睛,恶狠狠扑过来,把衙役一顿捶。
旁边的人见状赶紧把两人拉开,得罪了官差还有好果子吃?怕是小命都得扔进去哟!
衙役捂着脸,怒冲冲道:“你们这群刁民等我回去,让县令老爷治你们的罪!”说罢便一溜烟的跑了。
“爹,你还好吧?”乔栓子把他爹扶起来。
“我没事。”
被救下的老人家,满脸歉疚道:“连累你们父子二人了。”
乔岭强撑着笑了笑:“咱们都是一个村的,还能眼睁睁的看他把您打死不成?”
旁边有人附和道:“这些狗官不讲道理,天天修路还要被打,还有没有王法了?”
“就是!老子早就不想干了!从早干到晚一文钱都不给,每天只吃两顿豆饼,哪里吃得饱啊!”
“家里的粮都快被雀吃没了,再不收,就算不被他们打死,今年冬天也得饿死!”
“不干了,不干了!”
大伙正准备撂挑子的时候,远处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一大队人马乌泱泱的跑了过来。
老百姓们以为是那几个衙役叫来的人,吓得战战兢兢不敢动。
马蹄声越来越近,为首的男人骑着一匹漆黑的高头大马,头戴黄翡玉冠,身穿薄甲,拉住缰绳停在这群民丁身边。
“你们是负责修路的民丁?”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说话。
乔岭一瘸一拐的走到前面,跪地道:“回大人,我们都是大田镇的民丁,被征召徭役过来修路。”
乔栓子连忙挡在父亲身前:“衙役是我打的,你要发落就发落我吧!”
赵骁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巡视,见上年纪的男人脸上有条鞭痕,身上也有血迹。
“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乔岭硬着头皮道:“回官爷,是被衙役打的。”
“衙役为什么打你?”
乔岭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有遗漏的后面村民七嘴八舌帮他补充。
赵骁听了个大概,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乔岭。”
“你们每日修几个时辰的路?”
“没算过,丑时三刻起来,一直修到天黑,中间只给半个时辰吃饭和解手的时间。”
“天天如此吗?”
乔岭点点头。
“官府管饭吗?”
乔栓子赶紧从口袋里翻出剩下的半个豆饼递给他:“每天给两个豆饼,一碗稀粥。”
赵骁拿手掰开,见豆饼子里面还混着野菜和豆荚,猪吃的都比这吃的好,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
“你们一起来修路的有多少人?可有伤亡?”
乔岭见他不像是县衙里的人,便道:“我们村一共来了八十三名男丁,其他村子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别的地方我不知道,我们这只有我和乔石叔受了伤。”乔石就是刚刚跌倒的老人。
赵骁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拿去治伤,路先不用修了,都各自回家去吧。”
大伙在原地不敢走,逃役可是流放的大罪,眼前这人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他说走就走,万一衙门追究下来怎么办?
郑大安走上前道:“这是咱们大启的辅国将军,他让你们回去,没人敢找你们的麻烦!”
百姓一听立马跪地磕头高喊:“多谢将军!多谢将军!”抗起锄头铁锹,马不停蹄的往家跑。
唯有乔岭依旧站在原地,乔栓子拽了他爹一把:“爹,你怎么不走?”
没想到乔岭上前拦住赵骁,跪地道:“大将军,这路是今日不用修了,还是以后都不用修了?”
他想的很周全,若是过些日子继续修路,那挨打的衙役肯定会继续找他们的麻烦,倒时指不定要挨多少打。
民不与官斗,他们不过是普通百姓,哪惹得起官差。
赵骁道:“你们放心,官府的人不敢再找你们麻烦,路也不会让你们白修。”
乔岭这才放下心来,连忙磕头谢恩:“谢谢将军!”
父子俩离开后,郑大安忍不住道:“这也忒黑心了,从早忙到晚还不给吃饱饭,老百姓不反才怪!。”
赵骁翻身上马,火蹭蹭的烧起来,玉竹让户部拨了三百万两银子修路。
如今百姓拿不到饷钱就罢了,连饭都吃不饱,那些狗官都把钱花到哪去了?
“去县衙!”军队轰隆隆的朝县城跑去,快马加鞭不到一个时辰就抵达了附近的平遥县。
县令听闻县里来了军队,吓得早早跑到衙门口恭候。
他还不知道是哪个官员来县里,揣着手心中忐忑不安。
不多时赵骁带着人进了城,刚到县衙门口,县令便挺着肚子匆忙的跑上去。
“下官平遥县令高鸿宝,见过大将军。”
虽然他不认识赵骁,不过见他这身穿着打扮应当是将军没错。
赵骁下了马,两步走到他身边,二话没说一脚将人踹飞出去。
“哎哟!”县令被踹懵了,捂着肚子都忘了喊疼,连忙爬起来磕头。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朝廷是如何规定民丁修路的时间?”
“修…修五日,歇一日。”
“你让他们歇息了吗?”
县令咕噜咽了口唾液:“歇…歇了……”
赵骁抬手又给了他个大耳刮子,打的县满眼冒金星。
高县令吓得趴在地上:“大人饶命啊!下官也是没有办法,知府大人下了命令,年前必须修足一百里地,若不抓紧时间根本修不完呐!”
他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官,修不完路,自己的乌纱帽也保不住,只能出此下策。
赵骁拎着他领子把人拉起来:“我再问你,民丁修路可有补贴?”
县令摇头道:“没有,州府只拨下来五千两银子,这些钱修路都不够,下官哪里去找银子补贴百姓啊……”
鲁州一共三十七个县,其中途径官路的只有十九个,每个县拨五千两也不过九万五千两,其他的钱都哪去了?
赵骁道:“修路一事暂停,让民丁回家收粮食,再敢让衙役殴打百姓,老子一刀剁了你!”
“是,是是是!”高县令吓得像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的点头。
赵骁上了马道:“继续急行,去鲁州府衙!”
大队人马离开后,高鸿宝才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疼的他哎哟直叫唤。
衙役们赶紧上前把他扶起来:“大人,这路还修不修了?”
“修个屁,没听说那位大人让民丁回家收粮吗?快去安排!”
“是!”
今个出门没看黄历,不知道触怒了哪路神仙,摸着高高肿起的脸欲哭无泪。
赵骁带着军队急行,两日后赶到了鲁州府衙。
鲁州知府名叫段康,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听闻辅国大将军突然造访有些意外,立马换上官服迎了出去。
赵骁的名讳他还是略有耳闻,听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人,当初带兵一路从徐州打到上京,连叶清都被他斩于马下,他可不敢得罪。怎么一声不吭的跑到鲁州来了?
马停在府衙门口,段知府赶紧上前跪拜。
“下官拜见大将军。”
赵骁理都没理他,握着马鞭径直走进了府衙里。
段康心中疑惑,颤颤巍巍的起身,旁边随从刚要扶他,被知府推开,三步并两步追了上去,
“大将军,您突然来鲁州可是圣上有什么口谕吩咐?”
赵骁停住脚步指着他脑门道:“要不是看你年纪大,我早就抽你了!”
段康心里咯噔一下,涨红着脸问道:“这,这是因为何事啊?”
赵骁坐在上首道:“我问你,朝廷让你们安排修路,给你们拨了多少银子?”
“九月初送来十三万两纹银,属下把钱全部发放下去了。”
赵骁一拍桌子:“放屁!皇上让户部拨了三百万两银子,六个州分你们这最少也有五十万两!剩下的钱都哪去了?”
段康扑通一下跪地道:“将军!兵部送来银子的收据我还留着呢!白纸黑字可是按了手印的,下官怎么敢说谎!”
说罢赶忙让下属去取收据,递给赵骁查看。
赵骁看过收据后,冷笑一声,没想到老鼠竟然出在了家里。若不是他出来查看,这银子神不知,鬼不觉就被兵部吞下了。
“起来吧。”
段康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幸好这件事有凭有据,不然自己可就说不清了。
“虽然银子不是被你所贪墨,但你治下的各县重役,民丁连秋收的时间都没有,长此以往百姓定然心生怨愤,于国不利。”
“将军说的是,下官定当严加治理,命各县不可强硬逼迫百姓修路,减少时间另适当给予补贴。”
赵骁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这件事我会秉明圣上,民心重于一切,既要把路修好,也不能虐待民丁,听到了吗!”
“下官记下了。”
当晚赵骁一行人留在鲁州歇息了一夜,他写了封信命下属快马加鞭送回上京,接下来还要去其他州府查看。
若是猜的没错,这三百万两银子,兵部连一半都没拿出来。
上京,宋玉竹很快就收到了赵骁送回的信,见上面写着鲁州只收到十三万两修路钱,把他都气笑了。
看来还真有胆子大不怕死的,自己才登基多久,他们就已经忘了他说的话。
或许他们不是胆子大,而是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来人,去召柳统领进宫!”
调查的方向很简单,一个户部,一个兵部,银子从户部掏出去了,但究竟去了哪?
户部尚书是他亲手提拔的,他不信刘蔺敢吃里扒外。而兵部尚书黄山,此人过去官风清正,不然宋玉竹也不可能留他在这个位置。
很快柳燕子进了宫,宋玉竹把任务交待下去,务必查出这笔银子究竟去了哪。
兵部尚书黄山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这会他正在祥云楼跟林广元商议,如何把这两百万两银子送到蜀州。
“林兄,这次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在户部那边周旋,还不一定能弄出这么多银子!刘蔺再得皇上看重有什么用,这户部还不是你说了算。”
林广元摆摆手,脸上却没多少笑意:“黄大人,这些银子你打算怎么安排?万一牵扯出来,你我都没办法脱身!”
“放心吧,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除非皇上亲自去各地查看,否则没人敢往上报。”
林广元依旧有些不安:“咱们拿的太多了,若是只拿一半,这扣下两百万两银子……”
“这种事可遇不可求,万一下次没机会了呢?”
林广元点点头,是这个道理没错。
“银子您打算怎么运出去?”二百万两可不是小数目,装进箱子里也有上百箱呢。
黄山道:“我准备雇镖局,把银子伪装成货物,过几日送出上京。”
“可靠吗?”
“自然是没问题。”
“那就好,尽快把银子送出去,免得夜长梦多。”
二人一直聊道酉时,天快黑了才各自回了家。
黄山坐着轿子回了府,小厮扶着他去了后院。
“老爷,今日睡在哪屋里?”
黄山随手指了指新纳的妾室的院子:“去娇凤房里。”
人逢喜事精神爽,黄山把这件事办妥心里舒畅,打算好好享用享用。
妾室房里没点灯,黑漆漆的看不清路。
黄山嘟囔着朝床边走去:“小美人,这么早就睡了?”
结果还没走到床边,脚下一个趔趄被什么东西绊倒,黄山刚想呼叫,瞬间被人用手刀晕。
黄山这老狐狸谨慎的很,柳燕子把他府里搜遍了,也没找到蛛丝马迹。
最后只能藏在小妾房中守株待兔,看看他是否把东西藏在身上。
把他打晕后,柳燕子在他身上摸索,果然在怀里摸出来两封信。
借着火折子看清楚上面的字后,柳燕子勾起嘴角,把信踹进袖子。
伸手拍了拍黄山的脸,这老东西,胆子可真肥,这回有好戏看了~
信送回皇宫,宋玉竹看完之后大发雷霆,立刻命人前去捉拿黄山。
官兵冲进黄府时,黄山刚醒过来,摸着疼痛的脖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见外面吵吵嚷嚷灯火通明,打开大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自己的家眷全被羁押,几个士兵直接冲过来将他拿下。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可是兵部尚书!”士兵不理会他,不由分说的给他戴上枷锁,推搡着他们朝诏狱走去,
林广元也刚收拾妥当,准备熄灯睡觉,结果刚躺下府里的大门就被被砸开。
一大波官兵冲进来,把他从床上拖了下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便下了大狱。
剩下的余党也全都以迅雷之势拿下,一个不留。
第二天早朝,大臣们才发现朝堂上少了好些官员。大伙交头接耳,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宋玉竹疾步走上正殿,冷眼看着这些大臣道:“好奇这些人去了哪吧?”
官员们见皇上今天面色不善,赶紧低着头不再出声,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谁惹了皇上。
“来人,把黄山、林广元、魏禹等人给我带上来!”
不多时,七八个脱去朝服,衣衫凌乱的官员带着镣铐被推搡着上了大殿。
其他官员见状更是满头雾水,昨日这些人还同朝为官,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阶下囚,底犯了什么大罪,竟惹得皇帝如此愤怒。
几个罪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昨夜在诏狱里受了水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如今就是西天的如来佛祖也救不了他们。
“朕怜你们苦学不易,登基后留用你们继续在朝堂上办事,可你们是怎么回报朕的?”
“勾结前朝余孽,意图谋反,挪走修路的银子送给杨元灏?朕该夸你一句赤胆忠心,还是胆大包天!”
黄山闭上眼睛,面如死灰,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旁边的林广元握着拳头涕泪横流,肠子都悔青了。当初真是鬼迷心窍,信了他的鬼话!安生当个四品主事有什么不好的?如今自己肯定活不了了,只盼着皇上能宽恕自己的家人。
这里面冤枉就是魏禹,什么都没干,就跟着林广元吃了顿饭,结果就拉下了水。但是他包庇反贼也是事实,所以一并被下了狱。
宋玉竹道:“既然你愿意给前朝为官,那朕便准许你们追随盛文帝去吧。”
“皇上开恩!”
“皇上饶命啊!”几个人哀嚎着求饶。
“朕反思了一下,之前对你们实在过于仁慈,才让你们这吃里扒外。”
“朕不愿杀人,但并不代表不会杀人,也并非缺你们不可!”
宋玉竹指着满朝文武道:“朕想要发展经济,你们推三阻四,说商业发展的太快会影响农业。”
“朕想要搞科技发明,你们又上折子劝,劝朕把精力放在朝堂上,勿要玩物丧志。”
“如今朕下令修路,你们倒好直接扣了银子,让百姓拿命去修。你们若真有能耐,当初怎么没能辅佐文帝振兴盛朝?”
大臣们吓得像下饺子似的,噗通噗通跪了一地,他们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知道皇上这次是真怒了。
“朕还是那句话,想干就好好干,不想干马上收拾东西给我滚蛋!别仗着几朝元老的资历跟我唱反调!”
“微臣不敢……”百官噤若寒蝉。
这江山是他和赵骁打下来的,可不是这些旧臣的功劳!他不光是杀鸡儆猴,若是猴子不听话他一样杀!
徐冰见大伙吓得不轻,皇上震慑的目的已经达到,及时劝道:“陛下息怒,臣愿鞠躬尽瘁为大启效力。”
其他人也连忙道:“臣愿为大启效力!”这个时候还不表忠,被辞官哭都没地方哭了!
宋玉竹下令将黄山及其族人共计三百十七余人,全部斩首弃市。
从犯林广元斩首,其家属流放千里,永不得归京,剩余人除去官职,刺字流放岭南,永不录用。
刘蔺作为户部尚书,因治下不严,被罚了半年的俸禄。
吓得刘蔺连忙磕头谢恩,他也没想到平日看着与人为善的林广元会干出这种胆大包天的事。
匿藏的银子在黄家的别院找到,上百箱银两全部缴出,陆续发放给各地,用来修路。
这一遭把那些旧臣吓得不轻,好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臣直接告病还乡了。
宋玉竹也没留,清理出位置正好留给新人。
他心中清楚,这些老臣能用一时,却不可用一世,想要改革,必须要招年轻有思想的人才。
还有蜀州的杨元灏和云南的杨元吉也不能留了。
养虎为患,再这么下去指不定还会生出多少事端。
十月末,赵骁回来了,请缨带兵前去蜀州清缴盛朝余孽。
寝宫中宋玉竹正在帮赵骁收拾出征用的东西。
赐给赵骁的府邸一直修整着,都三个多月了还没修缮好,这厮成日赖在宫里,衣服也都留在了这。
“鲁州这趟怎么样?银子都送到了吧?”
“收到了,我盯着知府,挨个县都给发下去了。”
“那就好。”宋玉竹的地图也恢复了功能,民心显示只有百分之六十六,看来天下归心的夙愿,任重而道远啊。
赵骁道:“按照你之前定下的规矩,百姓干五天歇一天,每日补贴二十文钱,供两餐必须有米面菜。”
此规定一下,修路老百姓们都惊呆了,大家都不相信是真的。
结果修了两天发现,这次真的轻松多了,每天只需要干够四个时辰就可以休息。
而是免费供给的饭菜比之前好太多了,不光有白面馒头,居然还能看见肉沫!要知道,寻常百姓家里一年都吃不到几次肉。
大伙吃饱饭干起活自然更卖力气,原本每天只能修十几丈远,如今一天少说也能修二十丈。
干了五天后,衙役居然给每人发了一百文钱,撵着他们回去休息。
大伙这才明白过来,官府说的是真的,服徭役还能赚钱,天底下的好的事都让他们赶上了!
一天二十文钱可不算少,老百姓除了种地没有别的营生,这钱攒到年底都够买半只猪了。
家里有半大孩子的,闲来无事都跑过来帮着修路,一时间修路成了抢手的活。
赵骁道:“新修的水泥路我看见了,路面像一块大石板似的平整又结实,将来修好后,马车在上面行驶肯定特别快!”
宋玉竹笑道:“那还用说。”
其实水泥路到了后世已经被取缔的差不多了,因为水泥的延展性很差,沉重的大货车会把路面压碎,保养起来也十分困难。
不过这个朝代,马车最多能拉几百上千斤的东西,根本不受影响。
现在还没办法炼石油,若是以后有机会,把马路铺成沥青的更抗用。
宋玉竹把这些日子朝中发生的事跟赵骁说了一遍,黄山勾结杨元灏已经被他处死。
“蜀州那边把手伸的这么长,原本打算过了年再去清理他们,没想到他们倒先等不及了。”
赵骁拿起新打的护心镜,在胸口比划了比划:“既然他们不听话,就打到听话为止。”
“蜀州地貌复杂,我没有那边的行军图,此次前去,一定要小心行事!”
赵骁帮他摘下发冠,抚了抚头发,“放心,之前咱们那么难的时候都过来了,如今兵强马壮,还怕他们不成?”
天色不早了,两人熄了灯脱衣歇下。
上京的天气一天天冷了下来,冬月初二,第一场雪如约而至。
早朝时大殿里生了火龙,温度还是不高,不少官员都在袖子里踹了汤婆子,怕冻伤寒。
徐冰从南边过来的,还是头一次过这么冷的冬天。
下了轿子差点被寒冷的西北风吹个跟头。
后面张齐开急步跟上来:“徐相。”
“嘶,张大人先进去吧,某快冻死了!”
“哎。”两人结伴走了进来,见殿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大伙都跺着脚,嘴里念叨着今年怎么这么冷啊!
宋玉竹裹着厚披风过来,今年的冬天确实比去年还要冷!
这才进冬月,气温就已经降到了零下十七八度,到了最冷的三九天估计得降到零下三十度。
“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快平身吧。”地上凉,跪久了身子受不了。
“今日天气不好,大家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徐冰先把军情奏报上来,赵骁带着大军已经行至荆州,路上畅通没发生什么大事。
新上任的兵部尚书安长瑞,把修路的消息详细的上报给宋玉竹听。
“鲁州已经修了近七十里路,东州修了八十五里,中州修了一百二十里……”
宋玉竹道:“修路暂且停一停,天气寒冷,水泥容易冻住,让百姓明天春天暖和了再继续修。”
“遵旨。”
刘蔺拱手道:“皇上,今年冬天北方恐怕会有寒灾,户部是否要提前准备赈灾物资?”
宋玉竹吸了吸鼻子:“允,顺便派人去徐州调煤三十万石。”这些煤都是流民挖的,一直囤积在徐州以备不时之需。
明年春天,宋玉竹会把全国各地矿脉标注出来,提前挖矿准备物资。
上奏的事处理完,宋玉竹赶紧放大家下朝,自己也去后殿喝了碗热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