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反派去说书—— by张师兄在上
张师兄在上  发于:2023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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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这么多?”
“算的这么细?”
“这些人是真敢要啊!三百多两银子,嘶——”
“这都什么娘家人啊,把人儿子害得这么惨,还借去如此多银子不还, 真是一窝人渣!”
而何家人也急了,何孙氏直接气急, 直起身大声道:“你胡说八道!我们哪里向你借银子了, 明明就是你自愿给的!”
“就是,是你自愿给我们的,现在怎么能算我们借!”
但他们还没有反驳两句, 就被官差一棍子抽在腿弯上, “肃静!大人还未问你等,不得放肆!”
宁何氏冷笑一声, 道:“谁自愿给你们了?那可是三百两银子!你们怎么不给我三百两,张口闭口还我给你们,你们也配?!”
她说得理直气壮, 仿佛当场舔着脸上门送东送西, 被哄着心甘情愿把兜底都掏干净的人不是她。
而群众里也不少人附和她的话, “是啊,那可是三百两银子, 谁能说给人就给人, 又不是三百文。”
“这世上就没人能让我给三百两的, 我觉得肯定是如这老妇人说的, 被她娘家人哄骗了。”
何家人急得脸红耳赤,而且他们也没有想到金额有这么高,只记得那段时日,宁何氏对他们有求必应,而他们三户人家也是铆足劲从宁何氏手里扣银子,至于到底用了多少,他们也不知道。
“哪里有三百两,何春香你在敲诈!”
“就是敲诈!她儿子在外面就是靠骗人银子,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她的话不能信啊!”
“是啊,借银子你总有个借据吧,你怎么平白说我们借了你三百两银子呢!”
唯有一直低调,不吭声的何三舅突然道:“我家可没有要银子,都是他们俩家要的,春香你要找人还钱,找他们去!”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所有人一愣,何家兄弟看向他,不可置信道:“老三你在胡说什么?”
现在最好的就是一起否认,但何三舅这句话就是变相承认了。
“老三你好好说话!”
何三舅不为所动,嘟囔道:“反正我家是没有捞到银子,都是你们两家拿去了,凭啥子现在要我跟着你们担这个罪,有好处的时候不想着我,还想我一起抗事,美着你们。”
这一口却是咬的措不及防,连县令脸上都露出看好戏的神色,道:“依你所言,他们确实是借了银子?”
何三舅微微挺直身子,提高声音道:“回大人,每次我妹子过来都被他们拉去家里,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们,大哥家就不说了,肯定好处没少拿,银子肯定也拿了,至于二房,我是亲眼看到二哥问妹子要了五十两,要给何志那个瘪三娶媳妇呢!”
何二舅神色慌张,连连摆手,道:“那明明是春香自愿给的,不是借的!”
宁何氏呸了一声,道:“鬼才给你,明明你说的是‘借’,不信问问三哥!”
何三舅点头,道:“是的,我听到是借。”
何二舅顿时一脸屎色,简直是悔不当初!
他不是悔找宁何氏要钱,而是悔自己不应该用“借”这个字眼。
为了脸面好看,明知道不会还,但是嘴上肯定要说的好听一点,他当时说的是,“妹子,你就先借哥哥用用,等□□后发达了就还给你。”
这话纯属就是个客套,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是不会还了,可是现在拿出来拆字眼,却是狠狠坑了他一把。
“五十两,”县令点点头,道:“那还有二百七十五两七十二文呢?”
一说到这个,宁何氏就来劲了,直起身一一列举出来,“大哥修房子四十两,大嫂要买胭脂十两,二嫂买猪仔八两,二哥欠的酒钱四两……”
她一笔笔道出,最后加在一起,竟是分毫不差,整整三百二十五两七十二文。
连宁景都不由咋舌,别看宁何氏没文化,关于银子方面的算数真是门儿精,当个乡野村妇,屈才了。
不过,关于这笔银子,其实他们在来状告之前就算过。
宁景这一个多月给宁何氏那么多银子他都记着,整个是二百二十两,他那么放纵宁何氏一方面就是把她捧起来,要知只有从高处落下来,人才会知道疼。
宁何氏本来就是贫苦出身,就算让她吃苦改造,她也无所谓,因为她就是过着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反差。
而只有经历从富到贫的骤然落差,尝到了富贵的滋味,她才会耿耿于怀,痛彻心扉。
毕竟宁何氏不是那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她不豁达,对这种落差做不到坦然接受,相反,她会有痛苦,她会悔恨,还会对造成这种结果的人憎之入骨。
宁景一直觉得,对付“伏弟魔”,在不能甩开其的前提下,最好的做法,就是让“扶弟魔”和被扶的“弟”,反目成仇。
他对于赡养宁何氏是没有一点意见,但顺带养何家人,他又不是脑子有病,所以在得知何家人对他造谣的事,他第一件事想的就是,借这个机会,和何家人彻底决裂。
其中,怎么切断宁何氏和何家人的牵连就分外关键,所以他才设下这个局,那些被何家人用去的银子他也一直心中有数,可不会白白给这些人用的,最后还是会回到他手里。
不过,宁景其实也不是反对宁何氏养她的娘家,就宁景自己看来,亲戚朋友之间,互相帮衬是很常见的事情,都是人情关系,他富贵了不介意带着身旁的人一起。
但很明显,何家人不配。
何家人因宁何氏一通报菜单似的消费记录砸的头晕眼花,脸色铁青,这宁何氏竟然连请他们吃碗馄饨的钱都算上了!
用宁何氏的话说,她不是自愿请的,都是他们哄着她付钱的,现在都要还回来。
这个操作不得不让人服气。
“县令大老爷,她……污蔑!”
何孙氏简直要一口血吐出来,万万没想到一直讨好她,对她言听计从的宁何氏有朝一日会狠狠在她身上撕咬下一块血肉。
而且,何孙氏等人也意识到,这帮官差在帮着宁景他们,每当自己等人想辩解,官差都会狠狠给他们一棍子,让他们肃静。
他们也不敢反抗官差,这导致场面被一面倒压制,围观的百姓见此,也信了宁何氏的话,纷纷对他们谴责起来。
何孙氏心里憋着一股火,冒着被打的风险,鼓起勇气大声道:“县令大老爷,这都是他们的一面之词,他们没有证据,都是在污蔑我们!”
“证据?”县令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看向宁景,道:“宁秀才,确实如被告所言,凡事都要证据,你说他们造谣害得你生意受损背负巨债,还被学院逐出,可有证据?”
宁景一拱手,道:“自然是有的。”
他朝身后人群一看,立马有几人挤着站出来,正是柳相平、柳安川、还有云家夫郎等人,他道:“首先,关于何家人对学生造谣之举,这事我和安村中多人可以作证,便是大阳村里也有人可以证明,谣言之初确实出自我三个舅舅以及舅母之口,而且他们还屡次不改,愈加过分。”
他又一指一直默不作声的柳相明和柳大嫂,道:“后来,这两位也为此事大力添砖加瓦,这也是学生今日连带将他们告上堂前的原因。”
出来的证人和安村的有,大阳村的人,柳大嫂娘家渡河村的人也有,都一个个上前将自己听到过的谣言说出。
柳相平道:“县令大人,宁秀才的为人咱们一个村子的人都看在眼里,那是顶顶好的人,对自家人好,对村子里的人也好,会给村子里的事拿主意,我们村里除了个别个人,都是十分尊敬他的,可偏偏有小人在背后造谣生事,害得宁秀才遭这么大的祸事,我们都是愿意给他作证的,求大人还宁秀才一个清白!”
其他人也是附和着,他们之中,和安村的人最多,也是心甘情愿来作证的,大阳村的是柳静秋请来的人,如柳娇娇,至于渡河村的人,就是宁景背后授意来的,拿了些好处。
最后,冉书同也站了出来,以宁景同窗的名义,证实宁景确实是因流言之顾被逐出了学院。
於僖……
其他的,冉书同没有多说,但也足够了。
到此,以何家为首之人造谣生事,害得堂堂一位秀才被逐出学院之事,证据确凿,何家人还有柳相明、柳大嫂都辩解不得,也没啥好辩解了。
要怪,只怪他们想当然,觉得这事无伤大雅,说几句闲话怎么了。
至于姜朝律法,不得对身有功名着无故造谣中伤,他们大多是不同有这一回事的,知道的也没有放在心上。
最后,孽果反馈到自己身上了。
县令冷笑一声,道:“好大的胆子,竟敢造谣迫害秀才,毁人仕途,今日不给你们一点教训,他日不得无法无天,来人,将他们都拉下去先各打二十大板!”
一片哀嚎求饶声响起,然而官差不会管这些,挨个将人拉去一旁,当众打起了板子,一板一板的重重的打,一个一个轮流被架上去。
柳大嫂是哭的最凶的,她搞不懂,自己不过和邻里邻居多骂了两句,别人也跟着骂了宁景,怎么挨打的只有她?
围观的人没有同情他们,把一位秀才害得如此惨,才吃几个板子,真的是太便宜他们了,不少人还起哄,请求县令大人加重刑法。
他们之间有读书人,也有家中人在读书考功名的,都颇是感同身受。
平日里,名声二字就一直束缚在他们头上,就怕招小人,坏名声,毁仕途,现在活生生的例子出现在眼前,他们也一个个是心有戚戚焉。
有人道:“若是今日不严惩这些人,他日我辈也会落得宁生之下场!我们读这个书,花费了多少年月和银钱,背负了家中多少期望,但毁了我等前途,却只需吃这么几个板子,何其不公!求大人加重刑法,严惩此辈,以儆效尤!”
“求大人严惩此辈,以儆效尤!”
“求大人严惩此辈,以儆效尤!”
到最后,几乎所有人都在请求加重刑法,而县令自然顺从民意,直接判每人再加二十板,再判为首何家人牢狱三载,以警惕世人。
至于宁何氏状告何家人哄骗她银子之事,也顺便一起判了,令其等三日内归还,不然就强制执行。
何家人都被棍子打蒙了,根本不敢出声反驳,只有何孙氏不服喊了声冤,然后她马上被架上去,打的惨叫不已。
若是聪明人,现在就能看出,县令这是明摆着偏袒了宁景这一方人,越反抗只会被打的越惨。
但百姓谁在意这个,明面上来看,这位宁秀才才是可怜人,有这么些极品亲戚恶乡亲,害他落得如此下场,而且宁景确实找来了这么多证人,证明他没有说谎,县令也是“秉公职守”,也就没几个人去纠结,宁何氏上报的被哄骗去的三百二十五两七十二文银子有多离谱。
起码,宁景掐指一算,肯定没有用这么多。
但是,他才不会出声,他又不是圣人,被骂这么久,敲何家人一笔,就当赔偿了。
这样的案子,没有悬念,宁景被县令亲证清白,一洗之前冤屈,这事会慢慢传开,也是对之前那些事的一个反转。
自此,宁景的名声将会由负转正,连那些陈年谣言也跟着都没了,只能说,因祸得福。
同时,宁家也摆脱了何家这门亲戚,若日后宁何氏还“旧病复发”,去扶这三个哥哥,宁景就是直接翻脸也无人能指责他什么。
不过,大概率宁何氏是不会了,她可还记得她满心期待的上门去寻求帮助时,她大嫂直接抓花她的脸,骂她和她儿子活该,让她滚出去,饭给狗吃都不给她,而她亲哥哥只是在旁边冷眼看着,对她冷嘲热讽,说她这辈子就没有富贵的命。
这事,将像一根针扎在她心底,防止她犯贱。
宁景一家子被村民簇拥着回了村子,他们暂时还是住在那个小草屋里,过两天何家人把银子送回来,他们可能会换个住处,目前来说,他们还是“身无分文”的。
宁何氏跟着村里妇人夫郎出去大谈这件事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宁景和柳静秋。
柳静秋看着宁景身上的青衣,不觉有些恍惚,看习惯了一身华服的宁景,再看这身青衣仿佛是很久之前,不过,也才是去年而已。
他笑了笑,道:“夫君,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要回家么?”
他们的房子自然不是被收去了,那些人不过是宁景雇来演一出戏的,东西还都在他们自己手里。
宁景轻笑了一下,道:“夫郎觉得现在这样不好么?”
他拉着柳静秋的手,在房间里走了两圈,道:“这些天和夫郎住在这个小破草屋里,虽然清贫,但也别有一番趣味,枕着草席,依偎在一起,感受着漏窗吹来的夜风,听着风吹树枝的声音,倒是有一种天地之间,唯有我和你的感觉。”
柳静秋不由微微一笑,道:“只要跟着夫君,静秋怎样都是愿意的。”
宁景看他一眼,刮了他鼻子一下,含笑道:“只是,我不舍得夫郎跟着我受苦。”
“如今事情已经解决,但也未完全解决,关于娘,我这里倒是有一些想法,说与夫郎听听,夫郎看看如何。”
柳静秋颔首,等着他说。
宁景道:“娘这个性子,若一直不改,想让她和我们齐心太难,不过娘这个岁数了,让她突然改变也不可能,所以我觉得,不如让娘换个环境生活,熏陶一下。”
“嗯?”柳静秋不解,歪头看他。
宁景笑道:“前些日子,听你和柳鱼璃闲聊之时,提起青荷先生的私塾里,还缺个杂扫婆子,不如让娘去私塾呆呆吧。”
柳静秋一惊,道:“这能行么?”
不过,他突然想起,宁何氏有一段时间确实对学习也有过兴趣,性子也因此温和好转了一些,可惜后来,她就被富裕生活和别人的吹捧迷了眼睛,不乐意听他念书了,要去听戏班子,还要去和妇人夫郎们逛街消费。
宁何氏其实是个非常好影响的人,耳根子也软,几句话就能被人撺掇了,去娘家听了闲话,回来就对柳静秋横挑鼻子竖挑眼,明明出去之前还好好的。
她这种人,就是典型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喜欢附和身边人的观念,不过她本质就不是个好的,做那些个事,也不能全怪别人身上。
现在,宁景想把她搞去私塾熏陶一下,私塾的氛围绝不是乡下村民之间能比的,而且青荷先生这样的人,接触多了,很能开化人。
宁景笑道:“总得试试。”
不然还能咋的,怪他倒霉摊上这个娘,不能不管,放着搞事情又头疼,这就是命。
不过,宁景也不会怨这个,他能重活一世,拥有现在的家庭和爱人,已经是他的福,随之而来的麻烦,都不值一提。
柳静秋想了一下,点点头,道:“那好吧,这件事我去和夫子说,娘那边,就由夫君去说了。”
“好。”
转眼三天过去,何家人踩着最后的期限,还是把银子送回来了。
他们自然也是不想的,但是裂开的屁股让他们不敢再尝试一次板子的滋味,而且他们三家男人还有三年牢狱悬在头上,可不想再因不还银子罪加一等。
而为了凑齐这些银子,三家人也是好一番争斗,都觉得自己家不应该出这么多银子,自己没有花那么多,都不想出,第一次凑只凑到一百八十两,这自然远远不够。
三家人因为这三百多两银子彻底撕破脸,三个兄弟也动了火,最后在村长的主持下把银子凑齐,但三兄弟也是都放下话,表示以后断了关系,再不往来了。
这事,在大阳村闹出大笑话,也传到了其他村子里,变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谈。
而宁景这件案子,也慢慢传开了。
这是平遥城第一例,读书人维护声誉,严惩造谣者的案例,许多读书人听闻都大呼解气,更有甚者把这事编进话本子里,越传越开。
平遥城里。
齐鹤来坐在听风楼二楼的雅间里,听着台上说书先生讲着话本,颇觉无趣,旁边随侍的人看出他意兴阑珊,眼珠子一转,就把新进听来的那件趣事讲与他听。
“那宁生这次可真是受好大的委屈,被亲舅舅舅母迫害至此,我要是如他这般,真真是恨不得悬梁而死,他还能去打官司,真是好勇气!”
那人说了半天,再看齐鹤来,发现后者已经半天没有说话,似是愣住了,不由疑惑的小声道:“齐郎君?”
齐鹤来猛的回神,双目露出精光,道:“你说的那位宁生,可是姓宁名景?”
那人躬身道:“确实是这个名讳,此人莫非是齐郎君相识之人?”
齐鹤来一放茶盏,站起身来,一拂大袖,转身离去,只有一句话传来,“相识,岂是相识!”
宁景,宁景,景先生!
齐鹤来想起四个多月前,他在望春楼所见的那位景先生身影,当时就觉得莫名眼熟,现在一细想,就越发觉得和宁景相似,连声音也是越想越像!
宁景怎么离开学院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这件事才暴露出来,齐鹤来不觉得这里面没有一点猫腻。
只是,齐鹤来脚步微顿,这不过是他的猜测。
他这次之所以来平遥城,其实就是为了“华夏先生”而来,他的大伯齐永元对望春楼那位景先生一直紧盯不舍,似乎想从那人身上得到什么,想方设法打听这个人是真实身份,欲要将这人抓过来。
可景先生有望春楼护着,身后疑似有玉周县令以及敦夙大长公主撑腰,不能强行迫他。
后来,平遥城突然出现一位“华夏先生”,这事一出,没多久就传到了玉周城,他大伯耳中,他大伯马上就派了人过来寻找这位踪影。
可,两个月来,杳无音信,倒是怀疑过几个人,只是经过盘查后一无所获,甚至他们还感觉到了一股阻力,让他们不得查下去。
接着,就是前段时间,溪水城那边有“华夏先生”踪迹传来,他们又派人去了溪水城。
齐鹤来来此,倒是意外,他其实不是为了这件事来,他只是来赴平遥城好友之约,顺便帮他大伯来这里看看这些人有没有在尽心盘查。
没想到,倒是有此意外之喜。
齐鹤来到了一处小院,见到了此次排查负责之人,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这人,并且着重要求这人盯住宁景,而他不日就要回玉周城,并且把这件事和猜测,告诉自己大伯。
负责人连连点头,再三表示自己一定盯紧这位宁秀才。
齐鹤来满意点头,有他的吩咐在,谅这人也不敢不上心,遂满意离开。
他却不知,在他离开后,负责人就是一声呲笑,翻了个白眼,继续喝酒吃菜。
开玩笑,他早就查了宁景,不过就是个倒霉的秀才,当初“华夏先生”在溪水城现身时,他们就正盯着宁景,所以宁景怎么可能和“华夏先生”有关。
齐鹤来这个外行人,啥也不懂,上来就指手画脚,还动不动一副眼高于顶,就他最懂的叼毛样,看着就烦!
要是真听齐鹤来说的去做,他就是大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 ̄)~*

第167章 齐聚玉周
朗月镇是平遥城四镇之一, 和安村去朗月镇需要经过平遥城,来回一趟需用时四个多时辰。
马车停在私塾前,宁景和宁何氏等在外面, 看着私塾的布置,柳静秋已经进去拜见青荷先生。
在之前,柳静秋已经和青荷先生通好信,后者也同意让宁何氏过来做工。
宁景抬头看向私塾的匾额,“良奕学堂”, 这就是青荷先生设立的私塾,收容平遥城所有愿意来求学的女子哥儿的学堂。
“良奕学堂”的位置在镇子的一角, 四周人烟偏稀, 风景优美,绿湖微漾,柳枝抽新, 私塾占地面积颇广, 建筑雅致,大略一看, 除了讲堂,书阁,已经膳堂, 应该还有斋舍供学生住宿。
而在私塾大门前, 有魁梧的护卫打扮的哥儿把守, 只允许女子哥儿进入,若有男人欲要进去, 就会被劝退。
不过, 好歹没挂个男人勿入的牌子, 或许青荷先生想挂, 只是到底不能光明正大抵制男权,倒是宁景知道有些地方的茶楼、书馆、书院会在门口挂着牌子,明令禁止女子哥儿不得进入。
甚至,在雍帝时期,有“女子哥儿与牲畜勿入”的牌号,可谓侮辱至极。
宁何氏看着面前的私塾,有些不安小声的对宁景道:“景儿,娘要不还是回家种地吧,多种几亩地,再弄些山货去卖,也能赚不少银子。”
他们家拿着何家还的银子,把欠下的“债”还了一部分,和人商量着把老房子赎回来了,暂且先住着。
宁何氏本想在家多务农,趁着开春,山上野货多,她和柳静秋多摘山货去卖,赚回银子给宁景还债。
结果,宁景直接决定,让她过来私塾做个杂扫婆子,而柳静秋则随他去玉周城做生意去。
听宁景说这个私塾雇杂扫婆子,一个月给五百文钱,包吃包住,划得来,比在家种地强。
宁何氏听了也有些意动,便同意过来看看。
可是临到头,看看面前雅致书香气十足的私塾,再看看自己,竟有些胆怯踏进去。
宁景笑了笑,低声道:“娘,我听静秋说,这里的杂扫婆子干得好,薪资能提到六百文一个月,而且重要的是,听说,时不时扫地还能捡到银子,现在家里这么个情况,劳娘辛苦一些,先在这里干一段时间,若实在不愿,咱们再想路子。”
宁何氏却是一顿,又期待又紧张兮兮的小声道:“什么?捡到银子,还有这种好事?”
宁景含笑点点头,不多言。
没多久,柳静秋出来,将宁何氏请进去,宁何氏手里捏着包袱,想着宁景的话,给自己打了打气,一咬牙迈步走了进去。
这一回等的久了些,再出来只有柳静秋一人,他对宁景点点头,表示一切已安排妥当。
两人坐上马车,这马车是租借的,外面有人驾车,两人坐在车厢里,关于去玉周城的事聊了起来。
柳静秋叹了声,道:“夫君,我原是想在家教书的,终究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们现在给宁何氏设了这么个局,他还想在家无偿教书,那绝对是不行的,若不是无偿,那就和他想做的事向背,也没有意义了。
宁景却是一笑,道:“现在不急,夫郎虽然较之常人博学,教书也是可以了,但夫郎就不想再进修一下么?要知唯有老师水准越高,教出来的学生才越发出众,婧院开学在即,夫郎正好再入学堂,精修一番。”
柳静秋张了张口,似有话欲说,脸上闪过纠结,他垂下眼帘,好半晌,道:“我已嫁人,入婧院的机会给我白费了。”
他看向宁景,清冷的眼眸里,是满满的坚定,他道:“请夫君允许我把这个机会给我的同窗慕容文星,他之博学非我能及,且他一心读圣贤书,年已二十,与家中抗衡多年,不曾嫁人,欲效仿夫子之举,教化其他女子哥儿,婧院进学的机会不可多得,夫君为我讨来三个,我想皆让与我那些有大志向的同窗,他们值得、也需要这个机会。”
“至于静秋,这辈子能跟随在夫君身旁,已经足够了。”
宁景定定看着柳静秋许久,直把柳静秋看得脸上有些不自然,却依旧坚定的看着宁景,显然他意已决。
“夫郎,你不是不想,而是二者选一,选了家庭。”宁景抬头,揉了揉柳静秋细软的头发,轻轻一笑,道:“但是,我希望夫郎,也能去追求自己的理想,过上渴望过的生活。”
柳静秋微愣,心头却是一颤,那些隐瞒的心思,被袒露在宁景眼下,被他放在心上。
他何尝不渴望能进婧院学习,重新入学院,为他们共同的梦想添砖加瓦。
婧院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已婚配的女子哥儿不得入学,但几乎没有这类人还进婧院的。
嫁了人的女子哥儿,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身上的束缚太多,丈夫、孩子、公婆等等,自从嫁人,他们就和个人无关了,他们代表的是一个家庭,就算如柳静秋还没有孩子,其他一切也有宁景担着,但他到底和未婚配的女子哥儿不同,他的脚上似乎上了镣铐,把他困住,不能高飞。
柳静秋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至少,他的夫君还让他自由选择过,只是他衡权利弊后,做出了一个世人看起来都“合理且大义”的决定。
把机会让给那些未婚且坚定要为女子哥儿奉献的那些人,而他则顾全他们的小家就好。
虽然……虽然,还是心有不甘,但,这是正确的。
“夫君,可是……”
宁景环住他,道:“夫郎,你知道华夏么?那里的女子,就算婚后,也可以去追求自己的事业,婚姻从来不是来剪断你们的翅膀,它是来给你一个港湾,在你飞累了的时候,可以停下来,歇一歇。”
“我知道,姜朝于此道任重而道远,但我不希望这些束缚绑住我的夫郎。”
“静秋,你可愿做第一个踏入婧院进学的夫郎?”
柳静秋愣愣的看着他,胸腔里一颗心愈跳愈快,不知是为眼前这个人,还是为了他鼓励自己跨出的那一步。
第二天,宁景夫夫坐上马车,出发玉周城。
在宁景设计之时,他已经把家里的人都安排去了玉周城,包括四只小狗也运走了,对宁何氏只说小狗跟着宋如赋走了,柳老太他们去了柳和宜处,至于大壮,他有卖身契,把债主拉去抵债了。
而玉周城那边,宁景托人帮他买下了早已看好的一处院子,从此作为他在玉周城的
只是,宁景平时还是会住在自己租的那个院子里,防止有人发现他的身份,这样虽然麻烦了一些,但已经和夫郎生活在一个城里,以后见面也方便了,只要有机会,就能脱身回家住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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