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反派去说书—— by张师兄在上
张师兄在上  发于:2023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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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罢,转身要走,一直沉默的柳和宜突然一动,抓住他的袖子,突兀的道:“若是发生在上辈子呢?”
柳静秋一愣,缓缓回头看他。
柳和宜从宁家出来,涂格默默跟着他身后,他停住脚步,回身看向涂格,道:“夫君,可能找到柳安简下落?”
宁景在信中让他将柳安简处理了,至少三年之内不准出现在和安村,而柳和宜心中,正好有个地方适合柳安简去。
涂格道:“能。”
他看着柳和宜眉眼间的落寞孤寂,眉头蹙起,道:“夫郎,你答应过我,等柳家之事都解决后,会把全部实情都告诉我,我希望到时候,你不再隐瞒,有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
柳和宜闭上了眼,点了点头。
涂格手下的人自然不是寻常人都比,不过半日就找到了柳安简的下落,这人躲去了另一个村子,喝得烂醉如泥倒在别人家草垛里睡觉,直接被涂格的人押带了回来。
柳和宜看到他时,心里就忍不住浮起杀意,但直接杀了太过便宜了他。
在平遥城和玉周城之间,有一座矿山,里面除了普通的挖矿人,多的是来历不明的苦工,没日没夜被压榨干活。
柳和宜直接将柳安简卖入其中,打点人让将他看牢了,至于卖来的银钱,柳和宜又添了两百两银子,给柳静秋送去。
这个矿山除了活多压榨人,待遇还可以,至少卖进去的苦力每年还会有一笔银钱寄给卖家,这些钱正好用来养育霖霖,也算让柳安简尽一把人父之责。
过了两天,事情处理结果就传到宁景手里,其中柳和宜提了上辈子汪慧淑母子的结局。
前世,两年后,柳二哥依旧会陷入赌/博之中,将家产败光,柳大哥和其分家,所得的那些家产全部填进赌债里,却还有一部分还不起,柳二哥就直接躲了出去。
汪慧淑不得已只能独自抚养柳玉霖,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帮别人家做些零碎的活补贴家用,还要被不时回来的柳二哥抢走银子。
一次洗衣服不小心,旁边玩耍的柳玉霖跌落河中,救上来时昏迷不醒,大夫诊断后表示要么一次用重药治愈,要么就时常吃药,慢慢养着,但是会落下病根。
为了给柳玉霖看病,汪慧淑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典当了,还向娘家借了二十两银子,结果,这些银子全部被偷偷回来的柳二哥盗走了。
最后,柳玉霖病死,汪慧淑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哦~

将信合上, 宁景轻轻叹息一声,万没想到,前世汪慧淑母子是如此下场。
柳和宜以赌诱惑柳二哥不过把本应该要发生的事提前了, 而且他直接送了三百两银子过来,给汪慧淑,怕也是在防备前世的事。
只是柳和宜心思太沉,不愿把那些事情说出口,直到柳玉霖遭遇不测, 才愿意说出口。
他对柳二哥下手,未尝没有想把汪慧淑母子救出前世死局的打算, 而且他一直记着的是柳玉霖落水才遇生死劫, 没想到会换另一种方式发生。
命运这东西太玄学了,不信命却又不可不信。
柳静秋之前写来的信中也提他想把柳玉霖接过来住,但柳大嫂似乎察觉了他的想法, 其可以说把柳静秋的善良心软的心理拿捏的死死的, 故意扣押了柳玉霖,以她家大房还在的理由, 不允许带走柳玉霖。
那个态度,摆明是要许她好处才会放人,而且不排除存了故意膈应柳静秋的心思。
柳静秋已经在和村长商谈这件事, 只是村长也是认为, 柳玉霖就算生母不在, 但是他爹还在,另外还有大伯一家照看, 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嫁出去的小叔子操心。
就如柳老太死活不愿意住进孙哥婿家, 老一辈都觉得, 本家的男丁, 再怎么也轮不到外姓来管,柳姓家族还有那么多人家,还能饿着一个柳玉霖不成,三岁大的孩子,能吃多少粮。
但他们不曾想过,三岁大的孩子需要陪伴需要照顾,还需要保护。
宁景不知柳静秋是怀着什么心情和自己写信,句句没说他后悔没有直接把柳玉霖接过来保护好他,却是字字都在心疼悔恨。
他以为柳二哥再怎么样也是霖霖生父,以为柳二哥人在外面,他一天三趟往柳家跑……
所有的以为,铸成大错。
柳静秋在责问柳和宜时,未尝不是在责问自己。
宁景眉心微蹙,他却是在心疼自己的夫郎。
说来这件事他确实也有责任,汪慧淑下定决心和离有他促进在里面,不然汪慧淑可能一条老路走到死。
既然已经插手其中,但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可以说宁景从头到尾没有把柳二哥放在眼里,有柳和宜在盯着这个人,他以后翻不出什么浪花。
柳二哥确实没有在外闹腾了,只是他会窝里横,拿个三岁小孩撒气,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宁景离开村子时,将收养柳玉霖的想法和宁何氏说过,让她不要插手其中,宁何氏虽然不同意,但是她已经学会不和宁景对着干了,只能嘀咕两句柳玉霖没了娘又不是没了爹,再说柳家那么多长辈又不是没人管。
家里的阻碍已经没有,只剩下村里的,其实要宁景来处理这件事,他绝对有的是手段。
其中,最简单有效的,让柳玉霖配合他演一场戏。
柳玉霖是个非常聪慧的孩子,别看才三岁,已经有了些微自己的想法,也知好坏,只要宁景制造几场柳二哥和柳大哥一家虐待他的场景,然后让柳玉霖配合着吵闹要柳静秋这个小叔叔抚养,不愿意去别的柳姓家庭里,迫于无奈,村长也只能答应下来。
而柳二哥不同意的话,他就可以就此消失了。
至于柳大哥一家,宁景算计他们也不是一次两次,次次削他们脸面,岂会在乎那些。
可是,这件事宁景没有放在心上,很奇怪,按他以往警惕的性子,不应该如此的。
但是,他就是下意识忽略过去了。
宁景心里忽然浮起警惕,莫非,果真是有什么因果命运在影响着他?
柳玉霖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所以哪怕柳和宜提前把柳二哥身上的隐患激发,让汪慧淑摆脱了他,但所有人似乎都下意识忽略了,把柳玉霖留在那样一个禽兽父亲身边的危害。
宁景再把信打开一看,仔细斟酌柳和宜的语句,似乎在此之中,柳和宜也在恐惧,像也猜测到了什么——
若命运不可改变……
宁景瞳孔一颤,心猛的一沉。
他曾经也想过这个问题,在他因流言被逐出青山学院时,那时间线完全和书中吻合。
明明,他已经改变了原主签下契书的事,没有落下铁证如山的耻辱,但他还是因流言被赶出来了,断送了仕途。
后来,宁景是直接该换了身份,才在玉周城立足,不然按照原书中,这会儿他应该是各处求职被拒,然后回家啃老啃夫郎,彻底堕落。
宁景心里有个想法,要验证剧情影响是否有这么大,他可以现在就揭露自己的身份,来看看他是否会被赶出望春楼,落得万人嫌的下场,灰溜溜回
按理来说,他那些污名不足以让他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而且污点里还有污蔑的成分在内,完全可以想办法澄清洗白,但是宁景心里就是有股直觉,只要他暴露了身份,极可能被拉下台。
这个险不能冒,目前还有一种办法验证。
他心里沉甸甸的,离开了院子,到了华夏堂。
这座华夏堂建立在城西,那次吴先生听了宁景说的事后,得知城里还有很多需要帮助的老人孩子并不知城北有伶仃堂的事,可能和他只在这一出建立有关,所以,他这次直接把华夏堂建在城西,以后有打算城南和城东也建立一座,尽可能帮助更多的人,让他们知道城中还有这样一处庇护之地。
华夏堂里如今收容了十二个孩子,六位老人,还有两位带着幼儿的妇人。
其所在地方较为偏僻,周围空旷,走个两三百米地才有其他人家,这是吴先生特意所选,一来这里的地便宜,二来方便日后加大规模。
而且后面多出的地还能开垦出来,让老人孩子种点菜养点鸡,自给自足。
华夏堂里吴先生雇佣了两个人照顾,汪慧淑正是其一,她此时正魂不守舍烧着饭,双眼红肿,目光呆滞的看着灶台里的火,火光在倒映在她瞳孔中,跳动闪烁。
她仿佛不会觉得酸涩,许久都没有眨一下眼睛,反应过来时才发现眼泪已经滴落到手背上,她连忙擦去,把微微熄灭下去的火烧旺起来。
和她共事的是位中年夫郎,听她说过一些,似乎是孩子在家被丈夫打成重伤,还生死不知,对她也是十分同情,见此低头哀叹一声,装作没有看见。
这孩子都是从他们女子哥儿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生下来就要了半条命,出了意外那就是把另半条命也要去了,也只有那些臭男人才不心疼,舍得下那般重的手!
正在这时,一个小孩跑到厨房外面,探头进来看向汪慧淑,道:“汪娘,外面那位郎君又来找您了!”
二人一愣,汪慧淑蹭的站起来,就往外跑,等快到门口时却脚步缓顿下来,鼻头酸涩到发疼,她真的害怕出去后,宁景告诉她什么不测的消息,她真的承受不住。
汪慧淑甚至后悔,她为什么要和离,丢下霖霖那么小一个孩子在家,至少她在的时候,柳二哥对她动手,但不会打到孩子身上。
霖霖那么小,被打的时候,他多疼啊!
等汪慧淑出现在宁景面前时,她已经泣不成声,满目哀求甚至带着瑟缩的看着宁景,等待宁景给她宣判。
跟随宁景而来的还有一辆马车,冉书同正驾着车。
宁景直接让汪慧淑坐上马车,道:“嫂嫂,我请了玉周城最负盛名的杨大夫,你且随他一起回去一趟,霖霖有你在旁照顾,心灵有个依靠,应该好的更快,但是嫂嫂你切记不可被其他人看到踪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汪慧淑一愣,猛的就在车上向宁景跪下来,不停磕头,道:“谢谢宁秀才!谢谢宁秀才!”
宁景止住她的动作,让她坐进车内,里面果然还有一位面生的老年医者,背着医箱,旁边还带了一个大盒子,里面是许多珍贵药材,都带过去以备不时之需。
宁景向杨大夫行了一礼,将医治柳玉霖之事拜托给他,后者抚须颔首,道:“定当尽力。”
宁景看汪慧淑坐好,对她道:“吴先生那里我会去说,嫂嫂且安心回去吧,等霖霖安稳了,再回来。”
汪慧淑连连点头,脸上急切,怕不是恨不得直接能飞回到柳玉霖身边。
见此,宁景放下帘子,和冉书同对视一眼,后者没有多言,直接驾车离去。
宁景目送着他们走远,直到消失。
他会倾尽所有去救柳玉霖,试试是否能把柳玉霖救回来,摆脱前世的命运。
而只要柳玉霖没事,汪慧淑就不会重蹈前世覆辙。
他倒要看看,这命运是否能改变。

和安村。
村长走出房间, 唉声叹气,满脸愁容悔意,已经第五天了, 柳玉霖的情况依旧不见好转,清醒的时间远远小于昏睡的时候。
曾经那么可爱乖巧的胖娃娃,现在气息微弱的躺在床上,似乎随时要离去,这让所有来看望的人都心如刀绞, 对那消失无踪的柳二哥恨得咬牙切齿。
村长心里也是悔恨难言,要是他当时松口, 让柳静秋收养柳玉霖就好了。
那时他只想着, 柳玉霖身为柳家玉字辈男丁,他们这么多爷爷叔叔伯伯在,难道还能饿着他不成, 就算柳二哥不是个东西, 要把柳玉霖丢了,要收养也是他们柳姓宗族内的收养, 不能让柳玉霖改了他姓去。
柳静秋是柳玉霖亲小叔没错,但他现在已经是宁家人,被他收养去, 他们这些柳姓的长辈说出去多丢人。
可是, 现在这个情况, 还不如当初丢人!
村长看到在门口站着的柳静秋,重重叹息一声, 从袖口里摸出一个钱袋子, 递过来, 道:“静秋哥儿, 这是我和玉霖其他几个爷爷还有伯父们的一番心意,这次让他遭这么大的罪,我们都有责任,柳安简不是个东西啊,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怎么忍心对自己亲儿子下这么重的手!等把他找回来,我定要为玉霖做主,狠狠责罚他!”
“多谢村长,静秋代霖霖收下了。”
柳静秋道,没有推拒那包银子,那里面不过十两,还不够柳玉霖现在一天的药费,为了吊着命,用了一株五百年的人参,花了三百两银子。
人参还是柳静秋求到苏先生那里,请人牵线搭桥在一位老爷那里割爱买来的,每天含一片在柳玉霖舌下,堪堪吊着命。
虽然这十两银子比较起现在的药费来是九牛一毛,但也是村长和几位族老的心意,村里人都不富裕,能凑出十两也不容易。
村长再是一叹,看向柳静秋,这次有些斟酌犹豫,道:“那个,静秋哥儿啊,现在霖霖这么个情况,你还要收养他么?”
他说完都感觉自己无耻,柳玉霖之前健康喜人还懂事,要说收养,他们柳姓正好有几户人家男丁稀少,都是愿意的,但是现在这么个情况,谁家愿意接手啊,拿出这么些银子就是极限。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给柳玉霖看病花了多少银子,但是整日看到城里的大夫往宁家跑,都知道那定是个极大的数字。
要是看着柳玉霖就这样去了,他们这些做长辈的脸面上都过不去,拿银子也舍不得,而目前来说,让宁家接手是最好的。
柳静秋眼中闪过冷嘲,真把他们家当冤大头了,当初他多次送礼上门求村长做主,村长都言说那谁谁谁家也缺个孩子,按规矩要收养也轮不到他和宁景,说他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孩子,现在收养个孩子,等他们自己的孩子出生了,容易照顾不均。
这诸多话语说了很多,就是觉得白白把柳玉霖白白过继到宁家,是宁家占了便宜。
现在临到头,到知道丢给他们了。
柳静秋眼色黯淡下来,道:“村长,静秋也是有心无力啊,之前求夫君收留霖霖,已经是静秋能为霖霖做的最大的打算,婆婆对此也颇多怨言。”
“而且,这次霖霖的药费将夫君这个月留下来家用的银子也快掏光了,再有两天,我也没办法,只能看着霖霖……”他低下头,似是悲痛难言。
村长咂舌,道:“那用的不是你的嫁……不是,这银钱不是用的你从柳家带出来的么?现在给霖霖看病,也是应该的。”
他本是想说用的柳静秋自己的嫁妆,但一想那到底属于柳静秋私有,干脆改口是从柳家带走的银子,这样用在柳家子孙上也合情合理。
却不想,柳静秋直接摇头,苦笑道:“村长,静秋哪从柳家带走什么银子,外面那不过是大嫂传播的谣言,柳家的家产都在大哥二哥手里,现在霖霖出这么大的事,我这个做小叔的已经把夫君放我这里的银子用光了,还不知等夫君婆婆回来怎么说,二哥做父亲的,大哥做大伯的难道都不应该出力么?”
村长哑口无言,对于柳静秋带了许多嫁妆这件事一直在村子里流传,之前也不见柳静秋否认,所以所有人都下意识认定了这一点,现在柳静秋却如此说,仔细一想,好像这事一直捕风捉影,没有当事人还有柳家老太都没有承认过。
“你说的有理,”村长想了想,道:“柳安易可曾来看望过玉霖?”
柳静秋摇头,神情落寞失望。
“唉!”村长重重一叹,一合掌,道:“这事柳安易必须担一份责任,当初他信誓旦旦能看着玉霖,我才没有让你接走,现在玉霖被柳安简伤成这个样子,他这个做大伯的,必须拿出医治费,这事我待会和几个叔伯一起上他门要去。”
他想了想,道:“可是柳安简已经跑了,这怎么找他要银子啊,再说他现在穷光蛋一个,就是找回来也顶个屁用,别回来气死我们这些老的!”
柳静秋抬眸,道:“他还有房子啊,把房子卖了吧。”
村长一愣,回看柳静秋,发现后者神情淡淡,没了刚刚的苦涩悲痛,反而透出一股危险的冷意。
半晌,村长道:“好吧,这事我做主了,也是他该。”
不管柳二哥回来会不会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如何度过冬日,他做出这种事,死外表才好。
村长转身离开宁家,准备把这事和其他几位柳家德高望重的族老说说,然后一起上柳大哥家要银子。
到了晚间,一辆马车悄悄驶进宁家后院,下来三个人。
其中一道妇人的身影用斗篷面纱裹得严严实实,生怕别人看到一点,下车后,直接随柳静秋奔向柳玉霖房间,没多久,就听到一阵压抑的低低抽泣之声。
宁景让冉书同不急着回来,先在家中帮衬一下,至于他这里,最近不打算讲新话本,可以先不录笔。
倒是宁景,开始整活了。
自从鱼卿席消失后,玉周城就没了一位唱曲大家,喜欢边听书边听曲的听客的耳朵都有点寂寞了,没有音乐的故事都显得无趣了。
茶楼里其实时时伴有乐声,但说出彩肯定比不过教坊和戏院,主要是个陪衬,显得不那么单调空荡,平时人们都不会注意到这个。
直到今日,有人一进入望春楼,这感觉怎么突然不一样了。
“这曲子,好欢快啊。”有人感叹道。
“这些天总觉得今年过年差点意思,这味道对了,望春楼今天弹的什么曲?”
“某刚刚问了,叫《市集》,这曲子好热闹啊,某这腿都抖个不停。”
“这曲子,妙啊!”
然而,人们还不知道,这只是开头的惊喜。
等到这首欢快又洗脑的曲子歇下,罩着台子的帷幕拉开,同时一阵琴声响起,其他乐声纷纷合上,如一道来自华夏九州的清泉穿梭时空淌入人们心间。
而随着帷幕散开,有人惊道:“景先生?”
“怎、怎么会是景先生!”
这还是早上的场,下午才是景先生的说书场,这些人大多是来占位置的,也没注意牌子上写的哪位客卿先生,结果没想到惊喜如此突然。
宁景一袭白衣,衣袖铺开在台上,身前放着一把古琴,如玉似的修长指尖翻飞,乐声自指下流淌而出,回荡在场中。
他摁住琴弦,抬眸,眼神温润的看向台下,朗声道:“谢诸君光临捧场,说乐会正式开始,请诸君欣赏。”
话音落下,他指尖一挑琴弦,乐声响起。
听客们只听到,四面八方突然有朗朗书声传来:“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接着,台上白衣先生温柔似水,润雅如玉的声音响起:“清晨的钟声回荡,高山流水白云间……”
台下惊呆了。
景先生在——唱曲子!
惊讶过后,却是很快沉迷入曲中,这曲子调子和他们往常听过的完全不一样,似是一种完全新的风格,但很是好听。
歌词几乎是白话,便是从未念过书的老翁来都能听懂,只是里面的内容他们有些听的懵,什么“长安”,“江南”,“大漠”等名词,好像是地名,只是他们没有听说过。
一曲毕,场中鸦雀无声。
宁景含笑看向他们,道:“有何不解,尽可提问。”
有人立马举手,道:“长安是什么?‘那一夜灯火如昼的长安’?那是一个地名么?”
宁景浅笑,解释道:“长安,是华夏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其曾为十三朝古都,是天下人向往之地。”
“有诗句曰: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就是华夏诗人孟郊高中后,于长安所作。”
台下人赞道:“好诗!”
又有人提问:“那江南呢?”
宁景含笑,一一介绍起来,不时穿插几个历史小故事,诗句,名人。
而光是听他如此说,场下的诸人就忍不住心向往之,一个个聚精会神的听着,听到精彩处,赏金大把大把的落入旁边童子的罐中。
还有有先见的人已经让仆从出去通知自己的好友了,听了那么多华夏话本,还是第一次了解这个神秘他国的历史背景,这可不比话本差到哪里去。
要知,历史本身就是一本厚重的故事书。
等把歌词里的名词解释的差不多,宁景再次将歌曲演唱了一遍,这次人们感观更加深刻,似乎随着歌声隐隐看到了传闻中的,华夏。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小学堂+演唱会(叉腰)
想抓宁景唱歌好久了。

“说乐会”是宁景特意找望春楼主商议后, 加上的节目。
内容是以歌曲为主,辅佐以各种华夏小故事,有名胜景点, 有历史名人,还有神话传说。
唱完歌后可以由听客提问,他来一一解释解答,互动性非常强。
望春楼主第一次听宁景如此说时,也是颇觉新颖, 这种模式从没有有过,和鱼卿席那种唱曲也有区别。
鱼卿席是给话本编曲, 以宁景的理解, 有些像前世电视剧的开头曲,插曲以及片尾曲的,和话本关联性很强。
而他这种, 就有点像科普节目了, 以曲子调动人们的听觉和幻想,然后科普曲子背后的故事和内涵。
这种很新的东西, 望春楼主平时可能不会尝试,因为每个先生的场次都排好了,没空给这种新模式试试效果。
但是现在缺了位正牌先生, 三位客卿先生也要休息时间, 挤挤能给宁景腾个场次试试, 所以就选在了这个早上。
其实牌子上也写了,不过很多人几乎都是一眼略过早上的场, 加之挂的又高, 就没人注意到上面写着:说乐会, 景先生。
但是, 第一次说乐会结束后,整个玉周城都惊动了,那些听客一个接一个传播,去过的人不停的夸赞多么有趣,景先生唱的三首曲子多好听,华夏那些名胜名人的故事多有意思。
还有那些诗句,也被人流传出去,一时读书人争相品鉴赞赏,还有不少人仿写。
这让那些没有去过的人捶胸顿足,纷纷去书望春楼主,要求景先生加场说乐会!
连县令澹御听闻都是深感兴趣,来信要望春楼主留个位置,并隐隐透露,上头还有大人物要来。
这下,望春楼主直接拍案一定,给宁景连加三天下午加晚上的场,说完书接着开说乐会。
对此,宁景没有意见,他正是缺银子的时候,出这个主意就是想多赚点,自然不会拒绝。
而吴先生和江先生还巴不得如此,现在让宁景多顶会,他们歇歇,不然下个月他们俩想歇还没有时间呢。
而在宁景于玉周城忙碌时,家中情况也逐渐好转。
在汪慧淑回来后,也不知是同行而来的杨大夫医术高超,还是有了母亲的陪伴,柳玉霖的状态逐渐好起来,清醒的时间也渐长,就是整天离不开娘,非常缺乏安全感。
这让汪慧淑心都快碎了,也是整日不离柳玉霖身边,吃住都在房中。
柳静秋觉得这样也好,正好避免被人撞见,毕竟汪慧淑这会儿,应该在牢房里,而不应该在这。
期间,汪家也来人探望柳玉霖,柳静秋没让汪慧淑见娘家人,虽然汪家人肯定不会出去宣传这件事,但柳静秋不会冒这个险。
汪慧淑能不在牢里蹲着,是宁景去通融的,若她不在牢中这件事被传出去,宁景说不定也要受牵连,柳静秋不想宁景惹上事。
而柳玉霖也非常聪明,见到自己外婆家的人时,也闭口不提娘就在这里,他们问到他想不想娘亲,他就点头说想娘亲。
他似乎是知道自己的娘现在要躲着,不能被人发现,不然他就见不到娘了。
过了大概五天,村长在此临门,这次却是直接来送银子的,一共一百二十两。
其中三十两是他和一众族老几天下来,逼迫柳大哥拿出来的,可以说什么手段都用了,连去柳大哥铺子门口耍赖的招都用上,把柳大哥逼的没办法,才掏出这些银子。
剩下的七十两则是柳二哥的房子,卖给了柳相平一家,他们家本就在柳二哥隔壁,正好修葺一下,可以给他们家的小儿子当新房。
其实那房子七十两银子也卖不到,柳相平一家故意多给了一些,算是一份心意。
还有剩下的二十两,则是村长几家人凑凑,又去村里挨家挨户的说,才集齐的,现在一并交到了柳静秋手里。
柳静秋这次脸色缓和许多,他不是缺这些银子,要这些银子不过是不想让村里人把他们家当傻子,二则是给柳大哥柳二哥教训。
“静秋代霖霖谢过村长,几位族老,以及各位村民了。”他声音温和,缓缓行了一礼。
村长摆摆手,看向房间里面,道:“玉霖现在还好么?”
柳静秋道:“大夫说情况在好转中,但还需要好好调养,受不得风寒。”
村长点头,道:“听说你把大夫请在了家中?”
柳静秋颔首,道:“是的,前些时候霖霖状态很不好,我怕有什么突发情况,就把大夫留下了。”
“这样啊,让大夫留着要花不少银子吧?既然好了就让大夫回去,银子省着点花,而且大夫毕竟是男人,你现在丈夫婆婆不在家,能避嫌还是避着些。”村长叮嘱道。
村里最多的就是风言风语,那些人可不管你是不是家中有病人照顾,一个丈夫婆婆不在家的哥儿,留宿了陌生男人在家中,那可有的被他们念叨。
柳静秋点头称是,说过段时间等柳玉霖伤情稳定了,就送大夫离开。
村长见此,满意的离去了。
送走村长,柳静秋进了房中,汪慧淑从床后屏风出来,刚刚村长来得及,她只能躲进了这里。
“二嫂,这个你拿着,村里人的一片心意。”柳静秋把银子递给汪慧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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