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反派去说书—— by张师兄在上
张师兄在上  发于:2023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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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慧淑一愣,连连摆手,道:“不不不,霖霖已经花了你和宁秀才那么多银子,这些银子还不够补偿你们的,怎么能给我!”
柳静秋淡笑,道:“给霖霖治伤是我和夫君的心意,他是我侄儿,是我没有看顾好他,让他遭了这么大的罪,这银子给你,也是夫君的意思。”
前两天他已经把这事写信给了宁景,后者也让他把这些银子给汪慧淑母子,毕竟这银子里的大头是卖了柳二哥的房子得来,就算柳二哥给他们母子的赡养费。
这点银子他宁景不缺,但对汪慧淑母子意义不同,柳玉霖年纪还小,以后要用银子的地方很多。
汪慧淑也是明白这点,怔愣了许久,捧着银子深深给柳静秋蹲下身,声音哽咽道:“静秋,你与宁秀才的大恩,我母子万死也难报答啊!”
柳静秋扶起她,道:“二嫂,别这样说,你也帮过我很多。”要不是二嫂把那个瘸腿鳏夫赶跑,他如今还不知会落得什么下场,他才应该感谢汪慧淑。
日子天天过去,眼看快月底,离宁波回来没有几天了,村里突然传出消息,柳大哥的酱肉铺子卖了!
这事,还是村里有个人去镇上闲逛,正好想吃酱肉,就去柳记铺子买,希望能看在同村的面子上便宜一些,结果没想到一去,发现找不到地方,向旁边人家打听了才知道,柳记酱肉铺子在前两天卖了!
岑溪镇上,柳和宜坐在一辆马车内,亲眼看着柳记酱肉铺的招牌被摘下来,挂上了何氏熟食铺的匾额。
而他手里,正拿着柳记铺子的地契。
在经过一个多月的拉扯后,柳大哥终究被马管事哄骗拿出了二百六十两“开商铺”的银子。
等柳大哥发觉不对后,他立马找上了城中马府,却直接被人轰了出来,然后就得知了马管事早就被赶出马家的真相。
且不提柳大哥如何气急败坏,抓狂绝望,他后悔什么都晚了。
于是一气之下,柳大哥把马管事以及马家都告上了衙门,以马管事顶着马家的名头骗他银子为由,要马家还他银子。
这事自然无功而返,马家本就不知道这事,银子是被逐出去的马管事骗的,怎么也赖不到他马家头上。
而且马家身为城中富商世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和柳大哥理论无果后,直接买通县令,把柳大哥打了一顿赶出去了。
柳大哥挨了打回家,这种事也不敢声张,默默忍受着,然后又遇上村长等人逼他要银子,他真是有苦难言,他根本就没有银子了。
那二百六十两里有他所有流动资金不说,还借了别人三十两,那马管事也是手段了得,把柳大哥骗得团团转,开店资金从开始的二百两一步步提高,还说有别人在和柳大哥竞争,给了柳大哥一种紧迫感。
此外,马管事提了价格,也改了铺子位置,还带柳大哥亲自去看过,指着一处繁华地段的铺子对柳大哥说,加价钱是因为铺子位置更好,占地更大。
马管事还带柳大哥进铺子观看,有人全程陪同,和马管事一唱一和,把柳大哥说的目眩神迷,又给他画大饼,以后生意会如何的好。
这直接让柳大哥把持不住了,这些日子被隔壁那家不讲武德的铺子逼迫,他的生意已经入不敷出,早就想搬走了。
当即,柳大哥和朋友借了银子,凑齐了二百六十两,给了马管事,还拿到了一份“地契”。
直到柳大哥准备去接手那家铺子,准备装修开业,被真正的铺子主人赶走,柳大哥才知道自己遇到了骗子,地契也是假的,他的银子没了,城里铺子也没了。
然而这一切,说什么都迟了!
没几天,在各方逼迫下,加上酱肉铺子的生意彻底没有指望,柳大哥转让了铺子。
现在,这铺子到了柳和宜手里了。

柳和宜闭上眼睛, 长舒一口气,这口气郁结于心,已经两世。
前世, 他从出生就不被待见,别人还在长辈怀里撒娇的年纪,他就在地里干活,他母亲懦弱,总觉得对不起柳家人, 认为自己的到来害得柳家兄弟父死母亡,所以一直伏小做低, 不争不抢, 甘愿做牛做马,也迫他如此。
柳家兄弟从来把他当牲畜对待,高兴了赏口饭吃, 不高兴了就拳打脚踢, 从来不顾及他是他们同父异母的弟弟。
在柳家,只有柳静秋曾给他温暖, 可是他们之间隔着的东西随着长大越来越多,直至陌路。
柳静秋至死都记得,上辈子他被宁家母子按在地上打时, 柳二哥路过, 笑话“宁景”小胳膊小腿打人得使出吃奶的劲, 不像他几巴掌就能把婆娘扇的吐血,激得“宁景”直接抓起他的头发往石头尖角上撞。
他还记得, 灾年初期, 他们家揭不开锅时, 他上柳家乞讨食物, 柳大哥他们任他跪在桌前,一家人淡然吃着饭,当着他面将剩饭倒给狗,也不曾给他。
柳和宜记得那种饥饿的感觉,他恨不得去和狗抢食,但骨子里一口气让他将口腔咬的满口是血也没有去犯这个屈辱。
也是那之后,柳和宜非常不喜欢狗。
因为,他连狗都不如。
柳和宜拿着地契的手松开,地契落在车厢角落里,他的手抬起,掩住眼睛,许久,一行行清泪终于缓缓顺着他的下颌边滴落。
忽然,身后有熟悉温厚的气息贴来,将他揽入怀中,柳和宜本僵着身体,这时内心压抑的情绪终于如决堤般喷涌而出,势不可挡,他软下脊背,将自己埋入那个怀抱中,似乎想永远让自己埋葬在这片温暖如暖阳的地方。
涂格静静抱着他,黑亮的眼中是浓浓心疼和惧怕,这样的柳和宜给他一种随时会消失的感觉,像是做完想做的事,就要就此离去,此生不再相见。
不知过了多久,等柳和宜再回神,他已经和涂格躺在舒适的被窝里,后者睡在外侧,侧身面对着他,枕着一只手,正在闭目养神。
涂格的身量极高,体格结实,横在这里如一道山峦,似要把里面的人关着,不然出去,也挡住外面的危险,不然他保护之下的人收到任何伤害。
柳和宜每次躺在这样的环境,都非常有安全感,那些噩梦都离他远去,仿佛他没有上辈子,只有今生。
房间里光线黯然,视线并不清楚,但柳和宜看了涂格的眉眼很久,像要把他刻在灵魂里,永生永世不会忘记。
一直到,涂格缓缓睁开眼,与他对视。
迂久,柳和宜开口道:“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我全部都说。”
他的声音坦然轻柔,如一只摊开自己肚皮的小狗,把全部都交给眼前的人。
柳和宜不喜欢狗,但他的性格却像一只可爱的小狗,只要别人对他好一点,他就恨不能摇首摆尾把所有都给别人。
但奈何,这世道没有温柔对他。
涂格默了默,道:“说你想说的。”
柳和宜轻轻笑了笑,道:“我是活了两辈子的人。”
他直白的开口,然后絮絮叨叨,缓慢的将他的上辈子,讲给了涂格听,不仅包括他自己,还有上辈子的“宁景”,和他一起被卖的宁何氏,夭折的柳玉霖,疯掉的汪慧淑……许多许多人,以及上辈子的涂格,和乐娘子。
不知过多久,他声音低落至不可闻,闭上眼睛,呼吸平缓,仿佛睡过去了。
“这就是你被宁景胁迫的原因么?”突然,涂格淡淡的声音响起,明明声音不大,落在柳和宜耳里却如平地惊雷。
他的身体颤了一下,许久,他没有睁眼,开口道:“不是。”
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怕过,怕被涂格知道如此不堪恶毒的自己,可是后来,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他反而不怕了,那时他担心的就是涂格的身份会暴露出来,给涂格引来杀身之祸。
虽然后来,他接触这个宁景后发现,后者不会是那种泄露秘密的人,除了几次威胁他。
涂格不置可否,又道:“所以,这个宁景,并非前世的宁景,他是一缕幽魂,借尸还魂了?”
柳和宜回道:“是,他是如此说的。”
涂格不再说话。
等了许久,没有等来想象中的各种狂风暴雨,或是冷眼厌恶,柳和宜偷偷睁开眼睛看去,目光带着一丝希冀与害怕——
他害怕涂格其实早就离开了。
可是,他一睁开眼,就和涂格的目光对视,对方神情平和,与平常无异,似乎刚刚他们什么都没有说,还和以前一样。
柳和宜愣愣看了他许久,久到涂格这个正经无比的大汉子摸了下脸,道:“我脸上开花了?这样看着我。”
柳和宜抿抿唇,憋住下意识的笑意,看着他道:“你怎么不走?”
涂格莫名其妙看他一眼,翻了翻身,躺平道:“我为什么要走,这是我家,我的床,还有——”他看了眼柳和宜,“我的夫郎。”
柳和宜感觉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良久他才找回声音,声线微微发颤的道:“你都知道了,你为什么不去找……”乐娘子。
他说不出口这三个字,感觉如今这个情况,说出这句话就是对乐娘子的侮辱,也是践踏涂格的感情。
涂格啧了一声,道:“夫郎,你能不能不要用上辈子的想法想这辈子的事。”
“啊?”
涂格侧过身,一手撑起头,看他,道:“上辈子的涂格自然陪上辈子的乐娘子去了,可是我是这辈子的涂格,我的夫郎是柳和宜,我不陪着柳和宜,反而去陪乐娘子,你不觉得很离谱吗?”
“而且,你认为这辈子的乐娘子,会喜欢这辈子的涂格么?”
房中沉默下来,柳和宜已经被一连串上辈子和这辈子绕的有些晕了。
“可是……”
“没有可是,”涂格直接打断,道:“你信不信你将这件事告诉乐娘子,她的选择会和我一样。”
“你可以去试试。”
柳和宜沉默下来。
一夜无话。
第二日,涂格手里拿到了一份新鲜的书信,里面记载的是宁景近日在玉周城说乐会介绍的全部关于华夏的东西。
涂格一一看着,目光中露出火热,他知道,自己要找的人,终于出现了。
“卫七。”
一道暗影落下,单膝跪地道:“属下在。”
涂格肃然道:“本将要回京复命,待本将离开,你与卫八切记保护好夫人,另外让二三四盯紧宁景,务必保证他的安全,不可有丝毫损失。”
他想了想,道:“卫十和十一去宁家附近守着,不要令宁景家人有任何危险,若遇到不可抵挡之事,可凭此符调动南燕州余氏守军,不惜一切代价保下这些人。”
“是,将军!”
玉周城。
望春楼。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辛弃疾于信州写下此空前绝后之作,满腔豪情与悲壮皆容于其中,金戈铁马,克服山河终究成了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宁景双手覆于琴上,声音低沉,似含满腔悲壮郁郁,“本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奈何终落得白发苍苍,壮志未酬,遗憾离世。”
这股悲怆回荡在台下每个人心间,为如此惊才绝艳的天纵奇才壮志不得酬,最终抱憾离世而惋惜,心中苍凉。
有人道:“可怜英才不遇明君,此位辛将军比起前天所讲的霍将军,领军本事有过之无不及,敢率五十人闯五万人中擒拿叛徒,全身而退,如此事迹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惜可惜……”
“五十人闯五万人擒敌十分有夸大之嫌,我姜朝近五百载岁月从未听说有过这样的人物。”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可坐井观天,再说这样的人物,他的事迹便是当个话本看也是激荡人心,可惜就是结果不遂人意,吾不喜,吾不喜。”
“诸位就没人在意这位辛将军的诗词么?‘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样的词,堪称千古一绝!”
台下议论纷纷,没多久安静下来,看着台上的玉面具白衣先生,一个个眼巴巴的模样,完全看不出这些人在外面可都是非富即贵的身份。
宁景轻笑一声,指尖拨动琴音,其他乐声和上,他再次将《浪狂生》唱了一遍,这才让下面的听客心满意足。
等这场结束,天色已经不早,听客们没有急着走,而是齐齐和宁景祝贺新年,宁景也再三回礼,这次散场。
这是宁景今年最后一场,过两天,他就要回家了。
本来宁景最后一场想说点欢快的,或者唱两首喜庆的曲子,可是前天讲了霍去病的故事,顺口提了辛弃疾,这就让这些听客记在了心里,可不要什么贺新年的曲子,就要听辛弃疾的故事。
没办法,宁景也只能满足。
下了场,宁景到楼主那里领了今天的赏金,顺便还有这个月的薪资,一共六百六十两。
他现在名气越大,慕名而来的听客就越多,尤其是说乐会,普通人已经挤不进来,来者基本是富贵人家还有各方学者,他们出手皆是大气。
宁景已经不是当初第一天登台赚九十两就两眼闪光的小说书先生了,他也有许多忠实狂热的听客了。
带着赏金回了院落,宁景好好洗漱准备休息一番。
他明天还要去书馆结算这个月的分成,另外洽谈《洪荒万历》,《欢天喜地七仙女》的合作。
而明天,冉书同也会回来,同时把汪慧淑和杨大夫也送回来了。
现在柳玉霖已没有大碍,只是需要静养,汪慧淑就是再不舍,也不敢继续留在宁家,让大家都提心吊胆,给大伙添乱。
等他们回来,宁景再把玉周城的事处理好,也就可以回家过年了。

第139章 购物接人
“景先生收好, 祝景先生新年吉祥,来年春后再会。”书馆老板拱手笑道,一路送宁景出门。
“您也是, 新年快乐。”宁景笑着行礼,和书馆老板告别。
宁景手里拿着一个上了锁的锦盒,里面自然装的是银子,其实里面的只是一部分,更多的是银票, 现在放在他袖内的绣囊里。
这一个月,书馆加大抄写量, 卖出的书比上个月更多, 而且老板言说他已经在打通南燕州其他城镇的销售渠道,到时候卖去那些城市,甚至更远的地方, 盈利也更多。
而这其中合作分成明细, 明年二月后再过来详谈。
这个月宁景话本盈利三千两,冉书记七百余两, 有了这些银子,回家过个好年是没问题的。
而且宁景还有吴、江二位先生的分成盈利,一起一千三, 这次他全部给了吴先生, 希望能在这个寒冷的冬天, 为华夏堂里的孤儿老人尽一份心力。
今日,天朗气清, 青碧色的天空, 似如水洗后的宝石, 清净耀眼, 阳光倾泻而下,温柔眷恋,让人身心慵懒,生出无限美好。
“是个好天气,过后几天应该都如此晴朗,正好回家采买准备过冬用物,把被褥都收拾出来洗晒,等到大雪来时,就只要蜗居家中,煮茶闲读,好不自在。”冉书同享受着阳光,难得说出这一番闲适之话。
宁景笑了笑,这样的日子真好。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忙碌,但是闲暇之时能驻足享受这阳光,身上不冷,腹中无饥,就是片刻幸福。
宁景很庆幸,自己能够重活一世,还能生在这个太平年间,不用经历战乱流离,不用见识人世险恶。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
可是,他知道不可能,书中的天灾总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上,时时警醒着他。
他看书时,只看到柳和宜一家的视角,他们有涂格的保护,在加上几年家业累积,在灾年过得如同世外桃源。
然而,偶尔还是能从这平静之下窥见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事。
宁景记得很清楚,书中描写的一个片段,柳和宜收留了六个孩子,将他们锁在院中千叮万嘱他们不要出去,然而一个小女孩在院门口玩时,外面地上掉了个十分好看的红色头花,她没忍住打开门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之后,柳和宜出门就直接给门落了锁,外面就流传他在院中圈养了一窝肥嫩的小孩,留待日后宰杀了吃肉。
宁景看书时尚且微微皱眉,当这样的事真发生在他周围,他不知自己会做什么,能做什么。
宁景说实话对孩子的感官一般,说不上喜欢也不讨厌,但他珍爱生命,做不到对鲜活生命逝去而无动于衷。
他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尽自己全部,保住一方净地。
收回思绪,宁景往一处首饰铺子而去,冉书同也跟了过来。
此前他们两就来过,分别都定制了东西。
宁景没有戴面具,换了身天青色轻裘,披了件白色大氅,谁见了都要忍不住赞他一声温润佳公子。
二人一进来,侍从就迎了过来,请二人坐下,然后去将做好的饰品端出来,给他们过目。
宁景这边是第一个盘子里是一套纯金首饰,有耳饰、项链、手镯、指环、抹额,样式都是简单大方款,适合哥儿佩戴,这是送给柳静秋的新年礼物。
虽然柳静秋平时从来不戴这些东西,但是送给他是宁景的心意,在能力范围内,宁景从不会吝啬这些,这也是给生活加点仪式感和浪漫。
而且,他送的都是金饰,这种东西就算留着,也是十分保值的,可以一件件给柳静秋存起来,做份保障。
第二个盘子里,也是金饰,有耳环、项链、镯子,都做的花开富贵的款式,是送给宁何氏的。
虽然宁景对她没有多少感情,但是该尽的孝道不会忘,而且对待婆媳,太过厚此薄彼,是会加剧矛盾,为了家庭和谐,他这个儿子兼丈夫的责任重大,表面功夫得做好。
第三个盘子里,则是一对青玉戒指。
宁景拿起那枚大的戒指,试着套进左手无名指,大小正好合适。
他又拿起那枚小的,试了试大小,感觉应该是差不了的,他特意观察过夫郎的无名指大小,和自己小指差不多。
“都分别包起来吧,仔细些别包错了。”
侍从连忙恭敬道是,宁景这一单近千两,其中那一对玉戒指价格不菲,他能卖出这单,提成都有许多,自然万分小心礼待。
冉书同那边则是三套金首饰,但是只有耳环和手镯,克数也都较轻,其中两套款式都比较华丽好看,另一套则是大气吉祥的感觉,一看就知他要送给谁。
一套给妹妹,一套给娘,还有一套自然是要送给心上人的。
现在冉书同跟着宁景,收入自然水涨船高,冉家人感觉日子跟做梦一样,怎么一下从差点家破人亡,负债累累,到现在衣食无忧,马上还要翻新房子,有粮有存款的日子。
冉家人甚至觉得,冉书同不是去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是给人做上门女婿了,不然天下哪有这么赚银子的好事,一个月拿几百两回来,跟抢劫了钱庄似的。
幸得冉书同再三保证,加之确实没见到有人上门要抓人,冉家人才信,冉书同真的是跟着那位宁恩人去做生意了,这才赚了这么多银子。
这让冉家父母对宁景感恩涕零,都准备在家给宁景立个长生牌,天天给他上香。
从首饰店出来,两人又沿路买了一些东西,先让冉书带回去,放在马车上。
宁景则另外买了许多糕点糖果,还有米面布匹等物,让人装车,往城西华夏堂和城北伶仃堂送去,这些就是他送给那里的孩子的新年礼物。
将在玉周城的事安排妥当后,宁景两人休息了一夜,第二日天微亮,就驾着马车离开,踏上归家之途。
直至申时,两人到达平遥城,宁景特意来这里,是因为他在牙行订的奴仆前天才到,本想直接送去和安村,宁景想着自己反正就要归家,干脆顺路过来接人。
此外,他要的小幼獒也可以断奶带走了,再接一下小狗。
冉书同这次没有急着回家,他东西太多,而且贵重,打算先去宁景家住一晚,明天到镇上租辆马车送回去,而且平遥城中有许多溪水城没有的东西,比如奶茶蛋糕等美食,正好带回去,给家人尝尝鲜。
进平遥城后,牙行离的最近,宁景就先去接人。
当时买下宋如赋时,宁景是看重他会厨艺,还懂些药理,长得其实算不得多壮实,也没试过能不能打。
哥儿的外表一般比男人娇小,宋如赋这种和男人差不多的,已经算得上不错,可以用来看家护院,但是宁景觉得还是不够,所以后来他和牙行提了要求,一定要高大结实,力气大,性格老实一点的哥儿。
这把牙行有点为难住,说实话他们牙行收人也是要好卖的“货”,女人要娇俏,哥儿要漂亮,偶尔还有男人,也要长得俊或高大威猛。
而宁景的要求,要哥儿,要高壮,力气大,最好能一拳一个男人那种。
这种奇葩“货”,不是在为难他牙行么?
但是,宁景表示,可以加钱。
牙行:没问题,货马上到。
于是,当宁景看到“货”的时候,有一瞬间陷入沉思,连身后的冉书同也沉默了。
宁景走近,蹲下身看着坐在地上,呆头呆脑,显得有些憨,但是身形高大,如此冷天仅穿一件麻衣,露出的小臂上块块肌肉的……哥儿?
他迟疑的道:“这,真的是哥儿?”
旁边管事陪笑,道:“真是!还能骗了爷不成,您看他眉心,有孕痣!”
宁景目光落在那人眉心,险些笑出声,“你管这叫孕痣?”
芝麻大小的红点,不注意还以为是这人脸上过敏起的疹子。
管事尴尬一笑,汗颜,道:“宁少爷,那真是孕痣,虽然看着不显,但他真是哥儿,小的还特意请了大夫把脉,货真价实的哥儿!”
哥儿除了孕痣,就是脉络和男子不同,他们多了一条“孕脉”,极少数的哥儿没有孕痣,或者孕痣很隐蔽,但是脉象藏不了。
宁景颔首,道:“就他吧,什么来历,和我说一下。”
管事一喜,道:“小的也不和爷绕弯子,这哥儿名叫石大壮,老家在岁安城旁边的小村子里,他从小脑子不太灵光,但力气大又听话,他爹娘就把他当头牛养着干活,如今十七岁,也没人敢相看他,加上吃的东西越来越多,他家人养不起,就直接给卖了。”
“小的按照爷的要求多方打听,就打听到了他,一看正合爷要求,就让人给运过来的,爷要是带走,就出个三十两,里面只加了点路费,其他打听的费用小的也不和爷提,爷看行不?”
宁景点头,“可,费心了。”
于是一手交钱一手交契书,宁景看了那石大壮一眼,后者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连忙跟着站起来,像一条憨憨的大型犬,跟在宁景后头,出了牙行。
宁景让他坐到车上,石大壮连连摇头,指着车疯狂摆手,然后作势跑步的样子,示意自己能跟上。
看他那对马车有些惧怕的样子,宁景就没有强求,他还要去接小幼獒,就让石大壮跟紧在旁边,缓缓驱着马车去了听风楼。
路上路过布庄,宁景进去了一趟,买了一件宽大的男款棉袄给了石大壮,让他穿上,这大冬天,石大壮不觉得冷,他都觉得冷了。
在听风楼和苏先生闲聊几句,把这个月分成拿了,还有三个话本的分利,宁景又进账了两千六百两银子。
苏先生还提起听风楼主确实对那个连锁奶茶店有些兴趣,准备下个月趁着年节,在附近开两个店进行一波试水,如果可行,就大加推广。
关于细节部分,听风楼主希望宁景有空,过来茶楼一坐,好好商谈一下。
宁景也没有异议正好这些天趁着天气好,他有意再带柳静秋来茶楼听听书,如果柳静秋同窗想来,也可以,就将这事答应下来,约好三天后见面。
那只小幼獒被送到了听风楼,宁景跟随苏先生去拿狗,冉书同则在听风楼里采买蛋糕奶茶。
蛋糕一笼一笼的买了六笼,奶茶则是一桶一桶的买了五桶,现在冬天不怕东西太快变质,可以多买一些,回家送人也好。
石大壮看到冉书同买那么多香喷喷的东西,肚子咕噜噜直叫,但是他没有出什么丑样,而是乖乖上来帮忙搬东西 。
那些侍从看他的样子都以为他是男人,看他一手三笼,另一手提着满满一桶奶茶,丝毫不费劲的样子,也是感叹这汉子力气真大,完全想不到这人是个哥儿。
冉书同都惊呆了,他怀疑这石大壮一手把他提起来都可能。
等接了小幼獒出来,装好马车里的东西,三人就摇摇晃晃往和安村回
而此时,天已经微微擦黑。
作者有话要说:
买好东西回家过年咯,后面几章都是家常,放松一下。

第140章 夜色归家
宁家宅院, 大门敞开,屋檐下挂着两个大灯笼,照亮屋前一块土地, 门口石阶上,还坐着两只小狗,不时往四周张望。
马蹄声渐渐靠近,还有车滚轮的声音,夜色里, 一辆马车缓缓踏破黑暗行驶到门前。
“汪汪汪!”小狗警惕的站起来,嘹亮的狗叫声在夜晚传出老远。
马车停下, 驾车的是冉书同, 另一边坐着石大壮,宁景则在马车内。
刚刚在半路上,不好走路, 宁景就让石大壮坐在车辕上, 自己则去了车厢,这次石大壮没有推拒, 他非常抗拒坐进车厢内,感觉自己身份不配,但是坐在外面还好, 就和以前在家赶牛坐的车一样。
马车一停, 石大壮就连忙跳下来, 老老实实站在一旁,宁景掀开帘子, 缓缓下车。
门口两只小狗呜呜凶他, 弓着身子蓄势待发, 似他敢有异动就蹿的扑上来咬人。
宁景一笑, 嘬了一声,唤道:“白白,灰灰,过来。”
两只狗子一愣,迟疑的绕了两下,似乎终于认出主人回来了,马上屁颠屁颠蹭过来,还要立起来攀宁景衣袍下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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