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未婚哥儿房间毁人清誉把人娶到手,逼新婚夫郎交出嫁妆,非礼别人家夫郎……
当然,最后那件事他们没说,因为涂格叮嘱过这件事不许再提起,他们平时就跟着涂格混饭吃,不敢在背后到处说他夫郎被宁景非礼过。
“哟,神气了,敢还嘴了!”
林惠祖三人卷起袖子走过来,俨然一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可宁景看了却想笑,他以前说好听点叫世家公子,不好听点就是个二世祖,平日里看着斯文儒雅,也做过抡酒瓶子和人干架的事,只是后来成熟了,这种事亲自做觉得丢分,都是让身边的人去做,但不代表他真的那么好欺负。
只是他刚想拉袖子动手,就感觉这具身体里传来的一阵虚浮,他心里暗骂一句,以前一直维持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还有他心爱的六块腹肌,这一穿越全特喵没了!
肚子上这块肉九九归一,肋骨根根分明,像剃好的猪排骨似的。
眼见三人逼近,他淡定收回卷袖子的动作,对着目露凶光的三人,道:“姜朝律法有定,无故殴打身有功名者,可判三年大牢。”
言外之意,我是秀才,你们懂的。
林惠祖三人一愣,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顿时一个个爆出粗口。
宁景轻轻一笑,十分欠揍的吐出一口风凉话,“不好意思,让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
“你!”
“宁景你给我等着,你晚上别给我逮着!”
宁景一笑,道:“好啊,有你这句话,以后哪天我被伤了,凶手准是你。”
那汉子顿时大急,连连道:“不是我,你污蔑我,不要脸!”
宁景一哂,道:“那你就祈祷我别受伤吧。”
他道完,懒得理这些人,转身上了车,里面的人看他进来,纷纷让开,似看到他刚刚无赖的模样,生怕他也赖上自己。
宁景绝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若不是原主那些事确实做了,他能把这些人怼的开不了口。
现在他深深感觉这样下去不行,若让这些黑料一直跟着自己,日后行事绝对受影响。
刚刚他想过,若自己也走说书这条路,那绝对要有个好名声,不能他在上面说,下面几个人起哄讲他骚扰过几个女子哥儿吧?
该怎么办呢?
车又等了一会儿,林惠泽最后一个上车,气喘吁吁的模样,怀里小心翼翼抱着两本书,宁景随意瞥去一眼,后者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个侧身避开,怒目瞪他。
宁景已经看清楚那些是什么书,凉凉道:“这书我有,我还有一书柜的其他的书。”
林惠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炸起,道:“我不稀罕!”
宁景一笑,不再说话。
他这话没夸大其词,宁家这么穷的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把钱都供原主读书了,当初宁父刚刚离世,宁家还算富裕,但读书费钱,尤其是买书本。
上私塾的话,不可能还一直租书,租书明确不能损坏,但几个读书人不做笔注的,就一定得买书本。
宁家一柜子书在村里独一份,平日敝帚自珍,除了嘴上和人吹嘘,便舍不得拿出来分享。
宁景眸光闪动了一下,他身份是个秀才啊,若想搞好名声,其实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教书育人。
自然,不是让他去开私塾,就单在村里教教这些渴望读书的孩子,对他而言举手之劳,又是积攒声望的好方法。
人活在世别说不注重名声,好名声一来愉悦自己,人人夸赞总比人人喊打体面舒坦,二来,也方便日后行事。
牛车晃晃悠悠走在小道上,天边斜阳散发着一天最后的余热,田野间青黄色稻谷随风起伏,阵阵稻香吹来。
天色微暗时,宁景回了这个世界的家,半砖瓦半泥土混搭的房子,外面围了一圈篱笆,院中种了一颗枣树和柿子树,还养了几只鸡鸭。
此时,一盏灯笼已经点起,挂在门口,走进了才发现门前一直坐着一个人。
宁何氏眼睛不太好,眯着看了好一会,才确认是宁景回来了,顿时起身跑过来,道:“儿啊,你终于回来了,怎么一言不发去了城里,也不找娘拿钱,今天可吃饭了?饿着没?”
宁景笑道:“孩儿好着呢,还给娘带了好东西。”
他扬了扬手里的烧鸡,又将点心塞进宁何氏怀里。
“呀,你哪来的银子买这些东西,这点心不便宜吧?我儿真是心疼为娘,娘太欣慰了。”
宁景道:“我在城里找了些事做,以后家里有我,娘不用那么辛苦了。”
宁何氏一怔,眨了眨眼睛,低头抹了一下,道:“娘哪辛苦了,你最重要的还是考功名,不要乱用心在歪门邪道上,家里有我和你夫郎,你安心读书便是,好了,进去吃饭吧,就等你了。”
两人走进屋里,桌上菜还飘着热气,饭也盛好了,灯下少年的眉目清冷,正是柳静秋。
“夫君。”他淡淡道。
宁景微微一笑,“夫郎。”
对于柳静秋冷淡的态度,他求之不得,虽然这个世界有三种性别,柳静秋身份是他的夫郎,但对他而言,柳静秋和男人没什么区别,若柳静秋整日娇滴滴看着他,对他各种柔情似水,宁景估计立马收拾东西跑路。
烧鸡另外装了一个盘端上桌,三人都入座用饭。
宁景刚尝一口,就知是柳静秋的手艺——不,他就没有手艺这种东西,咸苦的菜,夹生的饭,宁景吃的面不改色,令宁何氏连连看他好几眼。
“今晚的饭菜味道如何?”宁何氏道。
宁景咽下嘴里的饭菜,道:“挺好的,合孩儿胃口。”
宁何氏顿时怪异的看着他,连柳静秋都看过来,刚刚他都准备好挨两人的各种挖苦,没想到宁景如此说。
宁何氏把筷子一放,气闷道:“你就护着他吧,做的什么东西当我吃不出来吗?哪家夫郎做饭做成这个样子,也就是嫁到了我宁家,随便去谁家里都得被人婆婆追着骂!”
你这也没差啊,宁景忖道,不过这话肯定不能这样说,他笑道:“还是娘会教导人,夫郎刚来时什么也不会,现在已经做的很好了。”
看他这样说,宁何氏脸色才好了一些,哼了一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又不经意间道:“今儿个人也不知道瞎跑去哪里,一整天不见人,晚上才回来,谁知道做什么去了。”
宁景一顿,想起下午那会儿城里看到的身影,道:“我和夫郎都这么大个人了,娘还不放心什么?”
他说的模糊,一时也让人分不清他说的是两人一起进城,还是其他,幸好宁何氏也没细问,他也便不提。
柳静秋全程没有说话,低头扒着自己碗中的饭,在听到宁何氏那句话时握着筷子的手指不自觉用力了一些,指尖发白,突然一个东西掉入他碗中,一看却是一只鸡腿。
他呆了一下,抬头看去,宁景仿佛没事人似的啃着一只鸡翅,再看宁何氏,后者正恶狠狠瞪着他,她碗里也有一只鸡腿。
宁何氏剜了他一眼,低头去啃鸡腿,柳静秋沉默了一会儿,夹起鸡腿小小咬了一口,低垂的眼眸却在轻轻闪动,显然心中并不平静。
宁景对于他们暗地里的交锋不在意,对于处理这对婆媳关系,他有自己的思量,首先肯定得护着柳静秋,但又不能护的太明显,就宁何氏这个性格,但凡他明目张胆偏袒柳静秋,她便会觉得儿子有了夫郎忘了娘,届时只会闹得更凶,这只能潜移默化,慢慢来。
但不管如何,柳静秋在这个家的地位取决于他的态度,只要他一直在中间化解,宁何氏再刁难他也有个度。
夜里洗漱睡下,柳静秋已经在里侧躺好,宁景才带着一身水汽进来,他坐在床边,拉过一张凳子,将烛火放在近处,侧身对里面的人道:“夫郎,把手给我。”
床里安静了一会儿,缓缓伸出一只手。
宁景握住那只手,将人轻轻拉起,他把手拿到灯光下,白白嫩嫩的手背上三四个水泡触目惊心。
有些已经破了,有些还鼓鼓胀胀,这是今天做饭时留下,柳静秋也不敢碰它,只能任它留着。
宁景手里是针和帕子,拉过来的凳子上还放着药。
他将水泡挑破,擦去溢出的液体,再涂上药,动作轻而柔。
等处理好水泡,他又检查上次的割伤,见恢复良好,才将他的手轻轻放在被褥上,去收拾东西,嘴上习惯性道:“这几日我和娘说,你就别下水做事了,把手上伤养好,莫要留下疤了。”
柳静秋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睛,眨了眨,似有水光闪过,他闷闷道:“谢谢夫君。”
宁景收拾好东西上了床,忽然被塞过来一把东西,他疑惑的看去,微讶道:“你哪来的荔枝?”
柳静秋轻声道:“我奶奶给的。”
安静了一瞬,宁景轻笑一声,道:“谢谢夫郎。”
柳静秋不做回答,翻了翻身体,却被宁景按住,递过来一包东西,“喏,给你的。”
他定睛一看,是一包点心。
他知道宁景给宁何氏带了一包,没想到自己也有。
“礼尚往来。”他听见宁景道,温润的声音里含着淡淡笑意,像一把小羽毛在耳间轻拂,扰得人耳朵痒。
沉默了一会儿,柳静秋坐起身接过东西,双手捧着,眉头微蹙,又道了一声:“谢谢夫君。”
宁景将荔枝放一旁,躺下身,阖着眼睛,淡淡道:“你晚饭吃的少,吃点填填肚子,你还要长个子呢,不要饿着。”
“……嗯。”
第10章 嫁妆风波
第二天,念着宁景过两天要回学院,一走又是月余,宁何氏便想着做一顿好的给他补补。
村子里有个屠夫,平日里都在镇上摆摊,卖不完的肉会拉回去便宜卖给村里人,村里的妇人哥儿也高兴,现在光景不错,都乐意时不时买点肉给家里人开开荤。
宁何氏提着篮子来时,屠夫家院子前已经有四五个妇人哥儿在买肉,一边还说叨着什么。
那里面有宁何氏交好的妇人,她见此也想上去凑凑热闹,顺便炫耀一下自己儿子最近怎么孝顺自己,但还没靠近,就听到有人道:“那还能有假?柳家大媳妇亲口说的,又买肉干又买荔枝的!荔枝你们知道吧?那老贵了,我就听人说过,那是官老爷才能吃的东西,柳老太好福气啊!”
“静秋这孩子就是孝顺,不枉费柳老太疼他,不过他这哪来的银子买这种金贵东西,不会是宁家给的吧?”
“嘿,你真是高看他宁家了,他家那婆娘什么样子你不知道?还给银子买荔枝,你买个屁吃吧!那肯定是用的静秋哥儿自己的嫁妆啊,柳大媳妇说了,那柳老太是把棺材本都给静秋哥儿了,买个荔枝算什么。”
“那嫁妆得多丰厚啊,难怪柳家那两个儿媳都不待见这个小叔子,把家里钱都带到别人家去了,柳老太也拎不清!”
“啧啧,你这话说的,人家老婆子的钱爱给谁给谁,有你什么事……”
“别吵吵,我就想知道静秋哥儿给柳老太买了,给宁家那个买了没?”
“给宁家那个买什么?就何春香那个泼皮,对静秋哥儿不是打就是骂,我要是静秋哥儿,东西喂狗都不给她吃!”
几个妇人笑作一团,却不知被他们嚼舌根的人正在后面听着。
宁何氏也就是何春香只觉头上青筋直跳,不仅是被气的,更是心疼这些人嘴里柳静秋花的银子!
那可都是他们宁家的银子啊!
她儿子都没吃到的好东西,全便宜外人了!
好个柳静秋,当初信誓旦旦说嫁妆只有那几床被子,原来好东西都自己藏着!
宁何氏几要咬碎一口牙,肉也不买了,急冲冲往家里跑。
而院子里,柳静秋并不知即将到来的疾风暴雨,他正将鸡鸭赶回窝里,宁景在书房里看书。
院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一道人影冲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柳静秋脸上。
接着就是一连串声音大的三里地外都能听闻的咒骂。
“吃里扒外的东西,拿我宁家的钱买东西送回自己家长脸面啊!”
“真是给你好脸色看了以为自己是这个家主人了?什么事都做不好小心思倒是多,贱人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勾引哪个野男人啊?!”
“在外面怎么编排我这个婆婆的倒是说说啊,别整天一脸委屈装给景儿看,你以为魅着景儿我就不敢动你是吧?我告诉你,我是景儿亲娘,你永远不过是个外人,我让他马上休了你信不信,看你这个破鞋以后还有谁敢要!”
一连串谩骂把隔壁几家人都吸引了过来,有吃饭的人干脆端着饭碗隔着篱笆墙看一婆一媳对峙,也有人象征性的劝了两句,但也仅限于嘴上,然后啧啧看着戏。
宁何氏骂着不解气,抄起一旁赶鸭子的竹条就往柳静秋身上抽,后者被一顿骂和耳光扇得半晌没反应过来,捂着脸又迎来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抽打,他往一旁躲开,宁何氏就逮着他的脚踝抽,人一下倒在地上蜷成一团,承受这番抽打。
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闷闷痛哼两声。
“娘,住手!”
宁景从书房冲出,拦住宁何氏手里的竹条,事发突然,等他反应过来从书房跑出这短短时间,柳静秋已经受了不少打。
宁何氏看到宁景,撒开竹条,就哭喊道:“儿啊,你可知你娶了个什么没良心的媳妇么!好东西都紧着往娘家拿,还到处和外人说我的不是,我天天给他吃给他喝,还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我活着没意思了,不如死了算了,称了某人心意!”
她哭着,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就要寻死觅活。
外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宁家的篱笆院子拦不住任何视线,此时看着婆媳二人一个坐地上一个趴地上,真是好不热闹。
而人群里,柳和宜冷眼看着一切,嘴角上扬。
他身边跟着邻居林家的小哥儿林小水,两人似刚从地里归来。
林小水看着这混乱的一幕,拉了拉柳和宜的袖子,不忍道:“秋哥哥真惨,遇到这么个恶婆婆,还好宁秀才护着他。”
柳和宜皱眉,眼中情绪翻涌,低声道:“小水,你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惯会表面做样子,私底下说不定是个靠卖妻卖母保全自己的无能懦夫,宁家这伙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你不要接近他们,知道么?”
林小水点点头,似懂非懂。
柳和宜嘴角笑意愈深,这才哪到哪,柳静秋,后面还有得你受的,上辈子你害我被宁家母子作践,现在终于轮到你尝尝这个滋味了,日子还长呢。
院子里,宁景一个头两个大,他突然发现比起赚钱,更让人头疼的怕是这恐怖的婆媳关系。
但他脑子转的很快,瞥了一眼外面越聚越多的人,和地上哭喊不止的宁何氏,心里顿时有了招。
宁景低下身,凑到宁何氏耳边说道:“娘,您这是要作践儿子么?儿子堂堂一位秀才,家里事全被村里人看去了热闹,以后让儿子如何做人?您为儿子想想吧。”
此言一出,宁何氏顿时一僵,看向外面指指点点的人群,看样子还有人闻讯而来。
要说宁何氏最在乎谁,那自然是宁景,若是损坏到了宁景的利益,为了宁景的脸面,她万事都会三思而后行,做出退让。
瞬间她止住哭喊,从地上爬起来把院门一关,冲着外面骂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快滚快滚!”
而这边,宁景搀扶起柳静秋,后者腿一瘸一拐,一边脸颊肿得老高,双眼忍着泪,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整个人狼狈不堪。
宁景干脆将他一把抱起,快步走到他们房间,把人放在床上。
他要松开手,发现自己的衣襟被人抓着,柳静秋控制不住颤抖着小声呜咽起来,眼泪一滴接一滴落下。
虽说古代孩子早当家,但其实柳静秋才十六岁,放在现代也就是个高中生。
宁景皱着眉,用袖子轻轻擦去他的眼泪,将人抱在胸口柔柔拍着他的后背。
他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是心疼是恼怒亦或是自责。
未穿书前,书里的人物对他而言都是纸片人,就算描述的再惨他也无动于衷。
然而,当那天他被柳静秋背回来时,一切都生动真实起来。
沉默却性子软的柳静秋,会给他温柔的喂粥,给他洗涤衣物,在他洗漱后会帮他擦拭头发,他们朝夕相对一个月,每晚睡在一起时传递的温度都做不了假。
此时,他被欺负了,拉着自己憋着声委屈的哭着,明明书里写过他灾年被卖时都没有哭。
怎么现在会在自己怀里哭呢?
宁何氏把外面那些人打发了,一进来就看到柳静秋埋在宁景怀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不要脸的贱货,就会缠着景儿装可怜,我本还以为你是个好的,结果只会装样子,嫁到我们家里不想着帮衬,还胳膊肘往外拐,今天儿我非得教教你什么是规矩,省的你以后爬上了天!”
宁景回眸,目光微冷,道:“娘,夫郎做了何事,让您如此大怒?”
宁何氏不知为何心头跳了一下,但很快不在意,立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刚刚听到的话添油加醋说给宁景知道。
眼见她说的过分,柳静秋抬头想反驳,却被宁景一把按住,轻轻摇头。
宁景道:“娘,此事却是您想岔了。”
宁何氏闻言勃然大怒,道:“连你也说为娘不是,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宁景放开柳静秋,走过去为她顺气,道:“您怎么总听外人嚼舌根,不回来问问我们呢?本来想给您一个惊喜,现在倒好,弄巧成拙了。”
宁何氏被他扶到一旁坐下,明显不信,道:“此话怎讲?你休想糊弄我。”
“唉……”宁景一叹,装作无奈的道:“这事其实赖我,本是我犯了懒,却害得夫郎平白遭了冤枉。”
“前些时候听闻柳奶奶身体不好,我和夫郎便一直想去探望,昨儿得了空,我与夫郎就去了城里买了些东西想孝敬奶奶和您,但当时我贪在城里听书,就让夫郎先把奶奶的那份买了,让他先回去拿给奶奶,至于孝敬娘的这一份,本应该是我来买。”
“结果,孩儿一不小心听书过了头,时间太晚我懒得绕路去买那些个东西,就买了烧鸡和点心回来,这些东西,娘昨儿不是吃了吗?”
宁何氏听的有些愣着了,道:“那些东西不是你买来孝敬娘的么?”
宁景笑道:“是孩儿买的啊,但是银子……娘你懂的,孩儿身上哪有银钱啊……”
一听这话,宁何氏看了看宁景,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柳静秋,就信了三分,她自己儿子自己知道,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昨天出门也没问自己要银子,哪里来的钱买烧鸡和点心,那只能是别人给的。
莫非,真是她错怪了?
“当真如此?”
宁景点点头。
这一下,反倒把宁何氏搞得不自在了,就算再无理取闹脸皮厚的人发现冤枉了人,总有一瞬间感觉尴尬。
她咳了一声,道:“好吧好吧……”
然而下一秒,她话锋一转,道:“既然这样有孝心,如今家里也困难,我看你们小两口也不会管理钱财,花钱大手大脚的,不如静秋把那些个东西交给娘保管,以后你们要买什么和娘说一声,娘再给你们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困困的,晚安哦
“怎么?不愿意?”
宁何氏冷笑道,她又不傻,虽然信宁景的话,但不管事情如何,她的目的就是柳静秋的嫁妆,铺垫再多也只是借口。
宁景眸光一凝,想着对策,恰逢其时,外面响起声音。
“弟夫可在家?”
“姓宁的,你给我出来!”
两道声音,一个客气一个火爆,正是柳静秋的两个同父同母亲哥哥,宁景的大舅子们。
书中对这两个大舅子描写不多,只行事多是寡恩薄义,不论前世对柳和宜还是这辈子对柳静秋,在宁家如何被苛待,他们也都无动于衷,现在来这里倒是有些突兀。
对于他们的到来,宁何氏有一瞬间的慌神,但很快冷静下来,左右他们也不敢对长辈动手,而且婆婆教训儿媳天经地义,她一点没觉得自己错了。
宁景走了出去,院子里已经站了两个高大的男人,一个身上穿着干净得体的纯布衣衫,一个穿着棉麻短打,裤腿上还沾着泥。前者是柳大朗柳安易,在镇上经营着一家酱肉店,虽然高大但看着斯文有礼,后者是柳二郎柳安简,管着家里几十亩地,脾气最是火爆不过,原身也最怕他。
“大哥,二哥,天气热,有什么事进去喝杯茶慢慢说。”宁景瞥了眼外面探头探脑看着热闹的人,淡淡道。
“不必了,宁家的,今儿你娘无故打我弟弟,就真当我柳家没人吗?不给个交代今天你娘怎么打小秋我就怎么打你!”柳安简直接挥了挥他的拳头,大有上来动手的意思。
这被柳安易伸手拦下,“阿简,别上来就动手动脚,弟夫有功名在身,你打了他想进牢房蹲着么?”
“难道就看着他欺负小秋?!”
“秀才郎真是了不得,用下作手段娶了小秋,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把小秋供起来便罢还动辄打骂,真以为我们不敢和离?大不了蹲三年牢,出来后我们两个哥哥也能养他下半辈子!”
两人红脸白脸骂着,宁景眉头皱起,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再说这事也怪不到他头上,若是说怪他没有保护好柳静秋,他也只会嗤之以鼻,没有他的到来,柳静秋只会更惨。
而原文里,柳静秋最后被卖的时候,这两个哥哥又在哪里?
他眸光微冷,道:“两位舅哥既然这样想,那便将静秋接回去养几天吧,我宁景没本事,给不了他好生活。”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安静了。
宁何氏本来想冲出来护崽,现在一看,直接嗤笑道:“是啊,你们要养就接回去养,我宁家又没说不让。”
房间里,柳静秋也是愣住了,不知为何他突然心里很慌,明明他不喜欢宁家的生活,但是一想到要被接走,他就下意识抗拒。
柳安易尬笑了一声,道:“弟夫莫要听这憨子胡言,嫁出去的哥儿哪有回家的道理,只是我们两个哥哥也不想看弟弟白白遭了一顿打,却是要为他讨个公道。”
宁景神色淡淡,这人的反应他早就料到,倒也不意外,他道:“此事是我宁家不对,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他是我的夫郎,我自会护着他。”
“你护着?在家都能被你娘打,你拿什么护着?上次做那种不要脸的事还是小秋将你背回来的,我安简就没见过比你更孬种的男人!”
宁景看着这个面红耳赤,挥着拳头想打人的男人,道:“我再不好,我也是他的夫君,我会养着他,你若是真的觉得我不够格做这些,就将静秋接回去好好待他,嘴上说的好听算什么?”
一说到养,柳安简憋了又憋,他脾气是直还暴躁,但不傻。
他们哥俩来这里不过是因为事情闹大了,现在整个村子都知道柳静秋挨了打,若是他们这些娘家哥哥不出来说个话,以后村里人谁看得起他们?!
但真把柳静秋接回去却是万万不可,一个嫁过人的哥儿回娘家养着,不说废粮食,家里的婆娘都能翻白眼翻死他,嘴上说说做个样子不要紧,真接回去才是闹了大笑话。
也真是奇了怪了,以往他挥挥拳头宁秀才就会抖着腿唯唯诺诺,何时这样牙尖嘴利,胆子还大的很。
“姓宁的,如果这种事还有下次,你夜里走路上给我小心点!”
柳安简放下狠话,直接转身踹了一脚篱笆走了。
宁景心里一哂,这些人怎么威胁人也一样,这夜路真危险。
柳安易又好声好气和宁景说了两句话,也离开了。
见他们灰头土脸的走了,宁何氏可高兴坏了,嘴里啧啧有声,道:“这娘家的也就会嘴上说的好听,真要养个人就紧巴着家里那点粮食,都是做样子给外人看。”
宁景回了房,看向床上的柳静秋,这事说来最不好受的应该是他。
娘家哥哥如此靠不住,等柳老太一去,他便什么依靠都没了,也难怪书中他会有那样的下场,这个世道,哥儿、女子都不容易。
“你想回去么?”他走过去,淡淡问道。
柳静秋低头沉默了一会,仰起脸看他,苍白的脸上眼泪不停落下。
“夫君……”
宁景叹了一口气,冷淡的神色散开,轻轻给他擦去眼泪,低声道:“我不应该如此对你说话,今日的事我有失职,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我是你的夫君,定会护着你,养你。”
这下,柳静秋彻底忍不住了,埋头进宁景怀中低声呜咽起来。
晚间用饭时,宁景端着饭菜到房里,没让柳静秋下床,他的脚踝被抽肿了,涂了药,以后几天怕是只能静养。
吃完饭后,宁何氏将宁景叫到书房里,话里话外就是柳静秋现在没人护着,何不逼他把嫁妆交出来,以后想怎么拿捏他都可以。
宁景看了眼门外,在地上的影子处瞥了一下,回首对宁何氏道:“娘,现在不是时候。”
“啊?”宁何氏不解,在她看来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就冲今天柳家兄弟的态度,柳静秋就算挨欺负了估计都不敢再往娘家跑,而柳老太眼见快不行了,谁还能护着他,还不是任他们拿捏。
宁景不急不缓,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道:“上次逼迫夫郎拿出嫁妆的事好不容易才压下去,如果再让人知道我们又强逼夫郎,闹大了的话终究对孩儿名声不好,若是传到同窗甚至老师那里,您让孩儿以后怎么去见他们?”
“这倒也是……”宁何氏皱眉,“那我们不让别人知道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