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实在没忍住,卡卡和身边两个新人都笑了。
卡师傅:该说不说,顾老师真的很笋,这换谁能接住?不得掀桌子?
姜姜姜:啊?你们那边要打起来了?
卡卡抬头看了一眼:暂时没有,小宋居然还在忍气吞声。
酥鲤:哟?稀奇了。
姜姜姜:哇塞,小宋成长了!
顾屿的嘲笑听在别人耳朵里是嘲笑,听在宋槐京耳朵里就是耻辱。
尤其前一天他真的两分钟了。
宋槐京暗自磨牙,偏头看顾屿的时候还有几分委屈。然而顾屿毫无自觉,敲着桌子:“笑完了没有?开工了开工了。”
宋槐京浑身燥热,一身火气没地方发泄,这次卯足了劲儿发狠,啃手背的时候脑子里出现的是顾屿带着戏谑的唇角,心想他迟早要撕了顾屿若无其事的表情。
这回很顺利录完了。
关琛进来听棚,又看了进度,连轴转了一个多星期进度很快,已经过了三分之一,再有一星期差不多就能结束大批量的录制,之后就是后期和导演的工作了。
这也意味着《无所寄》马上要开始录制。各方都心里打鼓,拾音多次确定两个主役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关琛给人打了包票,说回声内部没问题。
可听说昨天顾屿又在棚里骂小宋。
今天看着倒还行,但小宋看顾屿的时候总带着点畏缩。关琛看了半天,若有所思出去了,出去的时候在心里考量:得想个办法叫两个人缓和一下关系。
休息了,顾屿起身去洗手间,正洗手的时候宋槐京进来了,身后一股热风扑过来,顾屿背对着门口没在第一时间发现,等反应过来,已经被扑到洗手台上,宋槐京满脸不高兴。
顾屿略微白眼:“你干嘛?我还以为公司进来了危险分子,来厕所袭击人。”
宋槐京好像特别喜欢这种占有欲很强的姿势扑人,气势汹汹,一看就知道卯着劲儿来的。
顾屿无语:“在公司呢,人来人往,你干什么?”
洗手间确实随时有可能来人,于是宋槐京推着顾屿往里面隔间走,边走边说:“你早上凶我,又欺负我。”顾屿被推着倒退进洗手间,他无奈:“你干嘛?要回去录音了!”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宋槐京才不会这么轻易松口,他口干舌燥半天了。
宋槐京舔着尖牙:“你对我好凶啊,顾老师。”
顾屿气笑了:“特殊待遇,感动吗?”
推开隔间门反锁的动作一气呵成,宋槐京按着顾屿在墙上蛮不讲理:“顾老师说我吻戏不好。”
顾屿哼了一声,尾音上扬。宋槐京愈发口干舌燥,顾屿明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怎么凶,怎么狠,我不会。”
宋槐京盯着顾屿的唇野心勃勃。
“宋槐京,你得寸进尺的本事不小啊?”顾屿气的连连冷笑,剩下一句骂猝不及防被堵在嗓子眼儿,宋槐京吻得又凶又急,顾屿险些没能招架住。
要了两次没要到,反而被奚落一早上,虽然名不正言不顺,可宋槐京不打算做君子了。
顾屿尝到了早上心里一动的那个吻,没有想象中的烟草味儿,所以可能不是嘴里的,是身上的。宋槐京口腔里只有薄荷糖的味道,干净清爽的少年气,不过这个吻却并不清爽。
嘴唇被咬的发疼,炙热的呼吸烫的人唇舌发麻,过了好久,粗重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宋槐京鼻尖抵着顾屿问他意见:“是这样吗,顾老师?”
顾屿无语极了,摸了摸才好一点的唇角,小狼崽子没轻没重,可能又破皮了,“你成天都在想什么?有这股力气怎么不花在工作上?”
宋槐京对顾屿的告白从来廉价不要钱:“我脑子里都是你。”
“……”顾屿长叹:“还有别的话吗?”
“……有”宋槐京把头埋进顾屿颈窝,毛茸茸一颗脑袋拱着顾屿,一个吻显然不能解决他憋闷一早上的火气,他又咬顾屿的衣领:“我今天进考察期了吗?”
他倒是言而有信,昨天说今天再问一遍,果然说来就来。
顾屿白眼着不想说话,宋槐京就不厌其烦地问,顾屿说:“这种事情多来几次,你就可以进黑名单了。”
“不行。”宋槐京霸道拒绝:“你得答应我……”
还没说完,门口传来脚步声,眼下的情形可不方便见人,顾屿捂住宋槐京的嘴叫他噤声,隔壁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放水的声音近在耳畔,顾屿眼神示意宋槐京知道点分寸别在这种时候闹事,手心忽然被舔了一下,粗糙舌面扫在掌心,又湿又痒。
顾屿下意识缩回手,被宋槐京捉着又在手心亲了一下。
顾屿警告要他住手,可宋槐京胆子大了不少,一下接一下地亲,等隔壁放完水要出去,顾屿刚松了一口气,忽然无名指传来潮热呼吸,他的手指被宋槐京一整个含在嘴里,在他第二个骨节下面咬了一下。
不太重,但是叫人头皮发麻。
等回过神看到对方在做什么,顾屿的右手无名指上已经出现了一圈牙印。
宋槐京在牙印上反复地咬,直到那里出现一圈连续的红,他单方面给顾屿套了个圈,才说:“求你了,给我个机会吧。”
“答应我吧,顾屿。”
他在约定一辈子契约的指节给顾屿戴了个很快就会消失的戒指,求他给自己一个走近的机会。
也可能这个指环永远都不会消失。手指被咬那一瞬间的酥麻,还有宋槐京眼神湿漉漉看向自己的那个片刻,顾屿感觉自己的心被轻轻地搔了一下。
搔在不知道什么但很要命的地方。很轻,但是会被记一辈子。
连日来的烦躁空虚好像都被这一下填满了。
顾屿心想,完了,他可能真要给宋槐京这个机会了。
宋槐京哪里是经验不足,他可太会了。
第18章 得寸进尺
外面传来关琛接电话的声音,顾屿原本要说的话堵在嗓子眼儿没出来,放完水离开的人去而复返在外面接电话,宋槐京还眼巴巴盯着他看。
刚洗完的手渐渐沁出汗,在对方湿热的口腔中被对方的温度同化,咬出来戒指不够,顾屿没拒绝,于是那手不止被咬了一口,咬完还被捉着舔舐亲吻。
“做什么?”外面有人,原本就压低了声音,并且顾屿嗓子也哑了,气音扫在耳边,性感地要命。
被咬了无名指的震颤逐渐平息,顾屿没能捕捉到那一瞬间填满自己的东西是什么,但关于心脏的震颤很明晰,是心动。
那是似是而非的逗弄途中没出现过的东西,在那一秒很突兀地出现。
顾屿垂眸看着自己指背,凹陷的齿痕泛着红,在做了某个决定之后,他心里好像舒服了一点。
顾屿扯着唇角:“你是不是有点恋爱脑?”
宋槐京耳朵一热,猛地烧起来:“你说我们在……”
“呵”顾屿抽出手,没说话,意思却都在这个玩味的笑容里面了。
“……不知道算不算,但是脑子里只有你。”
火苗逐渐平息,顾屿看着宋槐京专心致志的目光,心想,才三天。
除了酒吧一夜情,第二天结了房费各回各家那种,进展最快的可能就属他们了。
“脑子里只有我……”他重复,带着意味不明的轻笑。
宋槐京想说话,又被捂住嘴,一根手指竖在嘴边,关琛嗯嗯啊啊在外面答应着,顾屿低声:“闭嘴。”
明明此前他们还在小声说话也没被听到。
顾屿在这安静的片刻沉思,想他没能捕捉到的那些感觉到底是什么。也在想那道缝隙是什么。
没有结果。
想来想去,只有眼前这个当了半年陌生同事但严格意义上认识了八九年、一见面就说想睡自己的人。
他莫名其妙,不懂分寸,一肚子热烈,一见面就统统砸下来了。
但同时,他本性又是阴郁消极的。
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人,放在以前,不,放在任何时候,有人跟自己提起来,顾屿都不觉得自己有可能喜欢这样子的人。
但他刚才有莫名非常的冲动:答应他。
试试看吧,玩一玩吧。
成年人了你情我愿,有什么损失呢?至少像他说的,他资本还不错,年轻好看身材好。
关琛终于走了,宋槐京依依不舍松开,顾屿要走,宋槐京跟着出来打算一起回去,顾屿拦着他:“来都来了,上个厕所再回去。”
宋槐京声音暗哑:“上不出来了。”
目光下移,看到宋槐京精神奕奕的下半身。
资本确实很不错——他也上手摸过验证过了。
顾屿沉默一瞬,道:“那你等等,上个厕所再回来。”
借此机会,也给自己几分钟冷静的时间。
感官刺激太直观了,荷尔蒙分泌也很影响思考能力,再待下去,他恐怕会真的被这些刺激冲昏头脑,做一些脑子一热的事情。
顾屿才走出洗手间,碰到互相推卸工作的安青史奕。安青史奕正在为谁去找顾屿而退缩,没想到撞个正着,这下也不用互相推了,硬着头皮扬起笑,找顾屿录视频。
等顾屿回到录音棚,三秋刚好录完收拾东西要走,见他回来跟他再见,顾屿嗯了一声,三秋刚要走,猛地发现不对劲,看到什么稀奇事一样凑过来仔细打量:“你嘴怎么了?”
顾屿侧过脸喝水:“上火,嘴皮破了。”
话音未落,宋槐京回来了,恰巧听到二人对话,不由自主去看顾屿,顾屿嘴唇很红,看起来确实像上火了,但嘴唇上还有一些细小的伤口。
“上火怎么破这么多?”
宋槐京沉默,而后得到顾屿一个眼刀,他心虚移开目光。顾屿连敷衍也不耐烦了,随口编瞎话:“天气太热了,家里的宠物不太乖。”
“噢。你们家猫咬的啊?”三秋觉得那个伤口不像是猫的牙,而且颜色也不太对,像是新的,早上还没有,再说了,猫怎么会咬这么多小口子?仔细看,顾屿除了嘴角那点破口以外,嘴唇也红的不正常。
不知道为什么,她鬼使神差看向宋槐京。
顾屿刚才去洗手间,刚走,宋槐京就跟出去了,眼下两个人还是那么一副不熟的样子。
有些猜测虽然很离谱,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出来:“有情况?”
顾屿说:“什么情况?你不是着急赶场吗?”
三秋再次疑惑,看宋槐京,宋槐京低着头若无其事回座位,看顾屿,带起耳机要继续工作了。
虽然感觉不对劲,但这两个人……三秋觉得不太可能。
顾屿就算有情况也不可能是跟宋槐京有情况。
她赶时间,没打听出来也只能怀着一肚子疑问离开,顾屿连着喝了几口水才压下心里的燥热,手机震动了几下,解锁见是就在对面坐着的宋槐京。
宋槐京:我是不是进考察期了?
抬头就看到隔着玻璃宋槐京的眼睛,湿漉漉,有野心,还有可怜。
他无名指在发烫,牙印消下去要一些时间,现在还能摸到凹凸不平。
小狼崽子有时候冒进,偶尔又保守。
顾屿依旧没回答。
他还没冷静下来,要等冷静下来再做决定。
周五一早,宋槐京从关琛办公室里出来,顾屿收到剧本刚要去打印,路过关琛门口,恰巧宋槐京从里面出来,跟他问好。
前一天两个人是打着电话睡着的,电话里的宋槐京跟见了面又是不一样的,电话里他总喜欢黏糊糊撒娇,见了面独处,宋槐京会想尽一切办法扑上来,有人了倒还知道一点分寸——也是被逼的,不这样顾屿会生气。
严格来讲,他们现在的情况依旧是宋槐京单方面追求,但因为宋槐京的失眠问题,睡前需要一个打电话的流程,再加上宋槐京总喜欢夜深人静黏糊糊的告白,他在这边翻书读书,宋槐京在那边安安静静地听,顾屿翻页喝水的间隙,他忽然说一句:“我真的好喜欢你。”
niko时不时叫一声,他还没说话,宋槐京就要先酸溜溜补一句:“我也想躺在你床上。”
暧昧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关系,顾屿也没办法界定他们如今的关系落在哪一阶段,迟迟没能冷静下来,不想直面宋槐京的恳求,只好顺其发展。
好歹还记得叫宋槐京在外面收敛一点,至少在公司,他们只是普通同事。
显然,现在跟他问好的正是普通同事宋槐京。前一晚腻歪着撒娇不肯挂电话,非要再说十分钟的宋槐京冲顾屿点了点头,眼睛在闪光,嘴上客套叫着顾老师。
顾屿也应了。
关琛看到这一幕欣慰极了,心想这两个人终于懂事了。
顾屿点点头准备去茶水间打印,关琛忽然喊他进去一下。
顾屿进门,关琛叫他关上门,开口就是借钱:“有钱吗,现金?”
顾屿意外:“缺钱?公司金融危机要转手了?早说啊卖给我。”
“去你的,不卖!”关琛摆手,“不是我缺钱,是小宋。”
“宋槐京?”顾屿忍不住回头,从磨砂玻璃门看外面走远的人。宋槐京缺钱?
看他打扮,说不上奢侈但也不便宜,怎么会缺钱呢?还是说,遇到什么事情了?或者因为刚毕业,手里没钱,又不好意思跟自己开口?
不过宋槐京缺钱,关琛应该不缺吧?
顾屿打量关琛:“他找你借钱,你给他不就行了,干嘛问我?”
“怎么不借,前两天已经借了他二百万了,可能是遇上难处了吧,说是急着用。”
本来还在心里找补的顾屿这下皱了眉头:“二百万?你借给他了?”
“是啊。当时问我有多少现钱,我那天着急出差,也没来得及多问,就给了。”
见顾屿不说话,关琛心想是不是顾屿还在计较前几天的事情不乐意,解释道:“这次借的不多,要十万,但是我手上没现钱了,就问问你。”
从关琛那出来,宋槐京已经不在了,他今天去外面录音,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到底是做什么,能用到这么一大笔钱呢?
下午四点半,关琛特意提醒顾屿别忘了直播。
怕他借故食言,关琛说:“你微博下面可蹲满人了。”
沉默了一会儿,没得到回答,顾屿像没听见一样,关琛啧了一声,有些无奈,“听见没有?”
顾屿头也不抬,眼睛还落在纸上,却忽然说:“其实我还没准备好。”
实际上他也没看上去那么云淡风轻。
五年,连止步不前都说不上,他是彻底离开这个圈子退圈了五年,而不是沉淀了五年。
试音试上了不错,音展效果也不错,但那不足以证明他能讲好一整个故事,音展三句话是主角的弧光,人物最亮眼的时刻,然而一部剧是有起伏跌宕,一段弧光撑不起来一个饱满的故事。可以理解听众有这样的担忧,他自己也不自信。
他不是心理防线很低的人,不会被诋毁影响。同样,他善于自省,能分辨哪些话是谩骂,哪些话是中肯的。顾屿私以为这是优点,然而他不明白,困住他的正是他自以为的理智。
离开那天他没犹豫过,因为人生总会有没得选的时候,但他当时以为他彻底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认为平淡的现实和斑驳陆离的童话世界是相悖的,离开这条路线去到另一边,就是选择了不一样的人生。
在世俗浸沉数年,他大概不再拥有讲故事的能力,或许再也不能触及虚拟人物的灵魂——就像一个人要成熟也许是自然而然,可一个圆滑成年人想回归稚拙,终其一生也很艰难。
这也是当初关琛极力邀请,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犹豫的原因。后来即便回来了,也迟迟没有接手主要角色,就在各个影视作品广播剧里做着边缘角色,路过精彩的故事。
顾屿觉得自己是丢了剑心的剑客,旁人看自己还在高手之列,他却明白,他的剑已经钝了,提剑出鞘的时候都不再潇洒。
无所寄大概算是一个契机,他也走投无路了,听着旁人在话筒前肆意张狂,他也想,但他又不由自主怀疑自我。
时间固然令人成熟,同样,也令人软弱。在开始讲故事之前,他没打算告诉任何人他回来了。或者说他从没打算过告诉谁自己回来了。过去的那个人已经离开,想回来的是顾屿。
关琛完全不理解顾屿的纠结,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的人你根本不能用一般道理劝服他,他脑子清楚逻辑清晰,有他自洽的一套准则,堵着路的高山也就格外巍峨。拦路的山是他自己垒起来的。
“好了,我知道了。”没等一脸难色的关琛说什么,顾屿莞尔:“随口感慨一下,还有,希望晚上骂我的人别太多。”
关琛心说应该不会,虽然顾屿丝毫不管外面的满城风雨,可他运气倒是不错,问题已经差不多解决了:有黑粉不信顾屿无辜给相关部门留言,结果反而得到更清楚的回复。顺带还翻出当初事发后顾屿私下联系受害者希望补偿对方的事情,真相大白,顾屿不仅是受害者,还是格外有担当的受害者。
这人大概还不清楚,洗清冤屈之后他又因为这张脸出圈了一次。
今夜不停泊从业五年有余,从没露过脸,作为人气CV中抓顶流,越是神秘不露脸,众人就愈发都好奇其长相,后来有了盗号那回事,那张秃顶油腻男的照片被疯传,匿名区垒起来百层高楼嘲笑他,结果到最后也不是今夜不停泊真容。
直到这次他偶然被扒了马甲,起初被骂的最凶的时候网上拼了命考古和扒他私人信息,回声开业那张合照被翻出来了,粉丝用排除法锁定了照片上的顾屿,回声官博也没否认,当然也有不信的,总之那张合照已经被裁地只剩下几个像素块了,那么多人就对着那一块糊在一起快看不清五官的像素喊老公,要他露脸直播。
关琛神情古怪:“希望吧。”
做完手上最后一点工作,顾屿干脆早退:“那我先回去了。”
调试设备的时候顾屿一直出神,明明应该是很熟悉的事情,这套设备安装的时候也是他亲自动的手,然而现在就是觉得生疏。
距离六点还有几分钟,顾屿终于想起来打开注册之后发了一条就再没有看过的微博,第一次进去被铺天盖地的私信卡退,第二次才成功进去。
关注提醒和私信一齐弹出来,顾屿愣了一下,私信最上面是一条过于热情的阴暗爬行,喊着亲亲老公。
第二条是土味情话,仅仅开头几个字顾屿就头皮一紧。
点进对方主页,十一岁,小升初。再看对方的话:最后,心肝宝贝妈妈么么……
某些离开太久的人不得不承认网络日新月异,新朋友们今非昔比。
他自以为见过的大风大浪还是太局限了。
听说现在微博未回复只能发送一条消息了,顾屿忍不住感叹:太好了。
客厅里的钟卡到了六点钟,顾屿点进直播间,才看了一眼,上线的第一瞬间,满屏啊啊啊。
还没说话,他被卡出来了。
主播本人和一直播间的人都愣住了。
是的不错,主播被卡掉了。
有人懵逼有人缺德大笑,回声吃瓜小分队里更是热闹,有空的都潜伏在顾屿直播间,搓手期待一天比一天严肃的顾导直播,想知道他是不是也用那种严肃的语气条理清晰地陈列事实——谁敢信这跟当年全中抓的风趣白月光是一个人?
过了十多分钟,服务器终于恢复正常。
等他进了直播间,页面上飘满了乱七八糟的礼物特效,顾屿清了清嗓子:“晚上好,这里是回声工作室的配音演员,顾屿。”
公屏铺天盖地以前的昵称,老婆贴贴里偶尔夹杂几句泪目,刷的飞快,时间好像倒流回当初。
顾屿看到那些泪目,忽然有种不真实感,才压下去的虚幻感再次浮现,世界光怪陆离起来,他的脚很难踩到实处,像在棉花里。
他说:“礼物先不要了,弹幕也慢一点,我有点看不清。”
可这话说完特效更疯狂,“老婆贴贴”“老公老公”满屏乱飞,顾屿眼花缭乱,无奈叹气,又因为这句无奈,很离谱地引来一片:呜呜呜呜呜呜好宠溺!!
顾屿:“……”
网络再怎么日新月异,新朋友们再怎么今非昔比,有些人还是一样没有变化。
顾屿清嗓子喝水压下心头异样:“好了好了,大家冷静一点,今天有正事。”
弹幕稍微冷静了一点,礼物还是一个接一个,界面不熟悉,找了半天也没找见怎么关打赏,顾屿嘴里一遍遍说着大家别送了,也没用,反而得来嚣张的一句:别管,偏要送!
最后不知道点到了哪里,打赏没关掉,反而打开了摄像头,屏幕里的烟花炸开在眼前,顾屿略显意外的面孔出现,弹幕猛的安静几秒钟,之后开始疯狂涌动。
【啊啊啊!露脸了!!】
“等一下啊,我还没找见打赏怎么关,不小心开了摄像头,等会等会,我找找在哪关……”
然后弹幕开始撕心裂肺叫他别关,顾屿皱眉:“不关也可以,但特效太多了,有点挡脸,我什么也看不清。”
他这么说,打赏果然消停了一些,公屏都是:好好好好不送了
很奇怪,没开摄像头的时候嚎着老公老婆的人在顾屿出现在屏幕里的时候反而开始局促,顾屿太正经了,有种叫人不敢放肆的正气。
顾屿清了清嗓子:“好,那我们正式开始,我先说今天的正题,网上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回声吃瓜小分队里正在哈哈哈:果然很官方hhh……
话说到一半,屏幕上出现华丽的特效,宋槐京的ID出现在直播间,一出现就砸礼物,一个接一个,公屏弹幕停下了,都痴呆地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幕。
顾屿也语塞,忘了自己本来在说什么。
顿了顿,顾屿皱眉:“宋槐京?”
很快又是一堆礼物砸出来,白天借钱的人此刻挥金如土。
等等,借钱?
拿自己的钱,给自己送礼物,还给平台方抽一半?
顾屿的表情在一瞬间精彩至极,而这一幕被直播间几万人看得一清二楚——看来这两个人是真的不对付,头一次看收礼物收出来这种表情的。
顾屿皱眉:“别送了,没签合同,平台要抽成。”
有第一个大胆的粉丝小心翼翼:这是……政治任务?
这话出来,直播间全是哈哈哈好笋,顾屿也笑了,气的。
有人说:这么一说,这些礼物也好像带着怨气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知道现在不该笑)
还有人:一定是关老师刀架在脖子上逼宋老师来的hhhhh
:顾老师的表情,咬牙切齿写在脸上了,对不起我知道你们关系不好,但是我也想笑
:笑死,他是不是听顾劳斯说挡脸才送的?
:……该说不说,小宋做得出来这种事hhh
顾屿:“……”
宋槐京才不理会弹幕怎么说,自顾自砸了一堆礼物并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直到顾屿说:“谢谢宋老师的礼物,再送就拉黑。”
与此同时,手机震动一下,宋槐京说:我录完音回公司,你已经下班走了。
顾屿低头回消息,弹幕问他在干什么,是不是不高兴不好意思直接说,顾屿冷笑:“没有,很高兴。”
弹幕:……hhhhhhh(我缺德我反省我在敲木鱼)
第20章 你理我一下好不好?
屏幕上绚丽的特效真金白银都是自己的钱。意识到这一点,顾屿深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凭着最后的良知才没在直播间数万人面前问宋槐京是不是有毛病。
:完了,顾劳斯这种表情不会是生气了吧?
:看着像,是不是太糟心了看都不想看一眼,所以借着看手机平复怒火?
:说起来宋槐京算是后辈,对前辈再怎么说也应该客气一点吧?而且之前的事情本来顾老师又没错。
:怎么去回消息了,不发表点意见吗?
:啊……前后辈,按理说是有点好嗑的,但是这两个……算了你们还是别碰头了好修罗场
头像是宋槐京照片id叫今夜要停泊的粉丝说:啊啊啊啊啊你们别这样,双担要哭了,小宋听妈妈的话对顾老师好一点,顾老师别生气球球了55555
弹幕一锅粥,宋槐京脑子里也是一锅粥。
顾屿低着头好像在回消息,他等了半天,也没给自己回复,不知道顾屿在跟谁打字聊天。听顾屿的口气好像确实生气了,但他也没做什么,就送了礼物而已。得不到回复,宋槐京只好发扬锲而不舍的民族精神。
宋槐京:我不知道你不让送礼物,对不起啊,我不送了!
宋槐京:顾屿?
宋槐京:你生气啦?
消息接二连三弹出来,顾屿不想理他,索性扣上手机当没看见。
他神色稍微冷静后抬头:“说好的直播是要解释一下之前的事情,首先关于网上说的骗钱睡粉,公司声明和警方通报相信大家都看到了,对此我不再多做解释,再就是我退圈的事情。”
御严御严。。
这些大家都知道了,也没人想听,纷纷说不用再为跟他没关系的事情多费口舌,弹幕都在问顾屿在哪里:
:顾老师在家吗?背后是书柜吗?好多书!
:老公好帅
:顾老师设备好专业
乱七八糟的弹幕中,顾屿顿了顿,接下来似乎要说很重要的话,弹幕稍微安静了一下,宋槐京也呼吸放缓,等着听顾屿打算说什么。
关于杳无音讯的那五年,网上猜测纷纷,当年顾屿什么都没解释,道歉也仅仅针对盗号事件造成的后果。宋槐京黏了顾屿一星期,想方设法地拉近关系,就是没敢问那五年。
“这几天好些人通过各种渠道来问我当年为什么离开,也有骂我说我为了翻红故意掉马炒作的,今天来听直播的有很多新朋友,但既然来了,可能也都知道我之前的网名,我网名很多,用的最久、大家最熟知的,今夜不停泊有三五年,最短的个把月,来来回回换,有多少我自己都快记不清了,当然,那些都是我,我也没有遮掩过,称呼之于我,随时能换,随时可以抛弃,是很不重要的东西,我不知道大家明不明白,至于现在,我是顾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