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成名—— by图南鲸
图南鲸  发于:2023年07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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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商又说:“过来,我要听话的小狗。”

第二天早上八点要去拍摄成员照,因此江堰早早地就睡下了。
他最近特别累,一沾枕头就能昏死过去。多头奔波,宿舍、拍摄场地、正云,从顾商那回到宿舍往往已经凌晨两点,睡三四个小时后就得起床去工作。
这不,他感觉自己刚睡下,手机铃声就响了,他反射性地弹起来摁掉,害怕吵到其他两个人。
江堰头痛着,看都没看就接了,那头的声音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他睁开眼,看了几遍,陌生的电话号码。
顾商的私人号码……吗?
江堰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他甩了甩头。
顾商催促。
或许是夜晚,江堰第一次对顾商提出了要求,“我想在那里睡,可以吗。”
他不想再在路途中浪费睡眠时间了。
顾商竟然答应了:“行,过来。”
江堰随便套了件外套,洗了个脸就出门,楼下秘书已经在等着了。
不是去正云的路,但他没问,望着窗外,头一下一下地撞着玻璃,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江堰是被秘书喊醒的,睁眼一看,怔住了。
他的眼前是泾南唯一的海,岛海,半夜的海黑漆漆一片,宛如长大嘴的食人巨兽。
江堰微微皱起眉,“我们去哪里?”
秘书仿佛已经进化掉了睡眠,“云海大酒店。”
江堰听过,毕竟是全泾南最大的酒店。
从入口拐弯进去,开了五分钟才到酒店门口。
穿着繁琐的服务员打开车门,江堰全程被服侍着进门。
进了酒店又走了将近十五分钟,江堰望着,一点都不困了。
现在是凌晨1:17,里外却不是一个世界,这里仍然灯光如昼,纸醉金迷,人们夜夜笙歌,不在乎时间。
江堰抬头,一眼望不到顶,他甚至看到往下延伸的巨型水上滑梯,他觉得自己的三观被打碎了重塑。
脚下的地板金灿灿的,宛如踩着金子,电梯上升到62层,秘书将他带到一间房门前,然后离开了。
这一层楼静悄悄的,四周房门紧闭。江堰刚想敲门,没想到只轻轻碰了一下,门就开了,他听到了里边有人讲话。
“他妈的怎么连这都能追得过来!阴魂不散啊啊啊。”
顾商一声嗤笑,“废物。”
那人似乎很忧愁,“唉你这嘴,我都不知道我怎么跟你玩那么久的……算了我不管!我今晚要在这里!”
顾商声音冷漠:“快滚,待会江堰要来。”
“啊?他来干什么。”
“陪睡。”
江堰心知肚明,他垂着眼,觉得听别人聊天还是不太好,正想离开,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他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可怜的小孩哟,要被你用到什么时候哦,都凌晨了还把人家喊过来。”
江堰站定,用?
“我现在已经在他身上花了快三千万了,”顾商笑了一声,“足够把他一辈子都买下来了。”
听到这个金额,另一人卧槽出声,“这才多久,真那么独一无二啊?其他人都不行?”
江堰皱眉,什么意思?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在找了,”顾商无所谓,“独一无二也没什么,反正握着了。”
江堰没有打断,他想听答案。
忽然,他听见顾商说道:“门开了,有人在外边?”
“啊,我刚没关紧,我去关上。”
咔哒一声,没过几分钟,门就被敲响了。
江堰站在门外,看SKS的大老板给自己开门。
岑青:“哟,到了?行吧,我去面对暴风雨了。”
江堰面无表情,内心跟见了鬼。
见他站在门口,顾商喊他,声音似抱怨又似兴奋,同刚刚的冷漠全然不同,“怎么才来?”
江堰带上门,自觉将衣服在门关处脱了。
有时候顾商会嫌弃他的衣服又脏又臭,可他明明每次穿的都是干净衣服,后来才知道原来顾商说的是一股肥皂味。
顾商今晚不走寻常路,他问:“脱衣服干什么?”
江堰没说话,只看着他。
顾商朝他伸出手。
江堰努力不被金主的美色所迷惑,听到顾商和岑青的那番话,他现在存了个心眼,想探究顾商这么晚叫他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联想起第一次去宜宁,签合同前他问顾商,顾商的确说了句:“我非你不可。”
“过来。”金主皱眉毛。
走得近了,江堰才看到顾商的脸至脖子都一片红潮,一直延伸至米色的毛衣下。
再走近些,一股酒味。
顾商抬起双臂,攀住了江堰的脖子,将他拉下来,轻声道:“哄我睡觉,小狗。”
柔软的毛线蹭着江堰的脖子,睡觉……是了,所有线索犹如碰上了磁铁,瞬间归位。
长时间没见后的憔悴与疲惫,每次夸张又来势汹汹的睡意。
他摸上了男人的脸,很烫,原来对方是喝酒上脸的那种,他问:“洗澡了吗?”
顾商又笑起来,往后倒砸在床上,“没有,你帮我洗。”
江堰反应很快,伸手撑住,免得压到自己的金主,他看到前几天自己留下的痕迹仍然存留在顾商的锁骨上,两个牙印,专门叼着凸起的那块骨头咬的。
对于江堰来说,帮顾商洗澡已经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情了。
顾商本来就喜欢接吻,喝多了的顾商更喜欢了,水刚好没过腰腹,他坐在江堰的大腿上,不容拒绝地抵进江堰的嘴里。
江堰仰着头,含住,他垂着眼睫,遮住了里边的所有情绪。
所以只有他能让顾商睡好的意思,是吗?
哪怕酒精麻痹了顾商的感官,他也能感受到肚子上渐渐多出来的重量。
顾商勾起嘴角,忽然玩心大起,他用手摆出了ok的手势放在嘴前,然后伸出舌头,眼神带着勾子,勾掉了江堰的所有理智。
他说:“我帮你啊?”
江堰猛地屏住了呼吸,这一幕落在他眼里,宛如铁棒狠狠敲中了他的头,脑子发麻。
下一秒,顾商冷笑一声,恢复成面无表情,只挑高眉梢,轻轻打了他一巴掌。
几乎没用力,连声响都没有,只是带来了点水,落在他的眼皮上,却打醒了他。
顾商居高临下:“你还真敢想啊。”
江堰沉默着,没有一定要发泄的想法,忍着,慢慢就消下去了。
顾商被江堰用大毛巾包起来放在床上,他两三下就踢开了,坦坦荡荡的,“过来哄我睡觉。”
凌晨1:53,江堰碰到了床,“不做吗?”
顾商今天不想做,gc太累了,他现在就很累,头也疼,只想睡觉,是精神上的疲惫。
江堰微微皱起眉,有些疑惑,既然不做,为何非要他来?
顾商说:“让我睡着后,自己出去再找间房睡。”
江堰只得硬着头皮上,想起小时候舅妈哄自己睡觉,低声道:“听故事?”
“……”
江堰想了想,将床头灯调至最昏暗的模式,然后将手隔着被子放在顾商的锁骨肩膀处,第一下拍得有点重,他连忙调节力度,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轻,却能让人感受到重量。
胆大包天,这是顾商的第一想法,竟敢打自己?活腻了?
他想抬手,不料被子四周都被掖得死死的,被江堰的手压着。
拍着拍着,顾商发现,好像还挺舒服……
江堰:“闭眼睛。”
睡得很困难,江堰看了下手机,一个小时过去了,顾商犹如被捆住的猫,动来动去。
他能感受到顾商很困,可不知为何就是无法进入深层睡眠。
顾商也逐渐烦躁起来,他踹了下被子,睁开眼,“脱裤子。”
结束后,凌晨4:21,顾商睡着了。
终于,江堰的头痛得快要爆炸,他放轻手脚,暂时掩上门,想去前台开间房记在顾商名下。
可他讶然发现,电梯的启动需要刷卡。
眼睛几乎要闭上,江堰只感谢自己智商还稍微在线,没有顺手关上顾商的门。
他重新回到房间,顾商侧躺着,姿势没有变。他从柜子里找到多余的棉被,打算在沙发上凑合一晚,身体躺下的瞬间,他就进入了梦乡。
又一次,不知哪里发出摩擦的窸窸窣窣声,江堰被吵醒了,他艰难地分辨出声响来自顾商的方向。
“嗯……嗬,呃!嗯……”
应该是梦话,听起来异常痛苦,像是被人追杀发出的惊恐声。
江堰躺在棉被上,暂时没有要叫醒顾商的想法,他还记得之前他自作主张,然后被愤怒赶出去一事。
也许不是做噩梦,只是随便哼几声呢?也许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可是没有,顾商呼吸声粗重,喉咙里滚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多,在床上挣扎的动静也越来越大。
江堰等不下去了,他站起来,借着手机的光,看到顾商脸色苍白,布满了冷汗,嘴唇一点血色也无,呈现出一股不自然的青来。
床上的人手握紧了拳头,反应极大地往左拧了下头,像极了想从梦中出来,可做不到。
江堰不再犹豫,轻轻拍着顾商被子底下的手臂,无论待会是否会被骂,“顾商,顾商……”
又来了,这个该死的梦,自从那一次梦起后,只要没有睡死,只要大脑还有一点活跃,顾商就会开始做梦。
同一个梦,只是用不同的方式去演绎。
每做一次,那个女人就会离他近一些,一直到现在,梦里的他伸手就能碰到女人的脸。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梦,可没法靠自己醒过来,一次都没有。他试过无数种方法,很努力了,但无一例外都是被吓醒。
这是他这辈子都越不过的阴影,顾商手抖得几欲废掉,心悸得下一秒就要猝死,他看到原本该死去的女人站了起来,手脚都是断掉扭曲的。
顾商的身体动不了,只能看着女人东倒西歪地朝他走过来。
哒,像是一粒细小零件掉落在地的声音,紧接着,很突然,地面开始晃动,他眼前的画面犹如拿掉了一块的立体拼图,全部崩塌了。
顾商掉了下去,强烈的失重感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醒了过来,只是现实中也是黑暗。
是现实吗?还是梦中梦,他现在怕得连手指都动不了,只能等血液恢复流通……没事的,忍一忍就好,之前每次都是这样的……
世界忽然变得敞亮,暖黄的灯刺在他的脸上。
眼睛疼,但顾商没有闭眼,他机械地动了动脖子,看到江堰站在床边。
江堰头发乱糟糟的,全都竖了起来,让顾商莫名想到杂乱生长的猫草,前者嘴动了下,开开合合,说了四个字。
顾商听不见,他仍在耳鸣,但他看懂了,江堰在问他:“你还好吗?”

第14章 “他会保下江堰。”
江堰看到顾商瞳孔都怕得微微涣散了,他皱起眉来,顾商不单止身体差、睡不着觉,还总是做噩梦。
顾商盯了他好久,一动不动地望着,嘴唇微微张开。
江堰没有下一步动作,他不敢轻举妄动,怕再次吓着了顾商,两人算是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对峙。他知道,如果顾商还算清醒,是绝对不会露出现在这样有些发呆的表情。
虽然江堰觉得什么表情在这张脸上都不会丑,甚至有些可爱。
大概过了几分钟,顾商才回过神来,第一个动作是狠狠地把头扭到另一侧,不让自己脆弱的模样给别人看见。
他此刻明明一幅易碎的模样,全身上下都写着“需要人陪着”,语气却堪称凶狠道:“滚出去。”
江堰沉默几秒,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
顾商呼吸还未变得平稳,他能感受到被子底下软着的腿上都是汗,他想着再等一会去换件干净的衣裳时———
“喝口水。”
顾商蓦地抬头,江堰手里拿着水重新折返了,原来对方没走。
等了一会,顾商没有如江堰所想的那样挥手打掉,而是安静地接过来喝了。
水是温热的。
干净的毛巾和衣服被江堰拿了过来,顾商很配合,床单也不能用了,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他自然不会换,正想打电话让服务员上来。
江堰不知从哪里搜刮出了新床单床被,他道:“我来,很快的。”
又不是不知道这酒店有多大,等人从底下上来换完再走,直接别睡了。
顾商被对方直接提了起来放到地上。
江堰扬了扬床被,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顾商,后者不知道是没从噩梦中脱离出来还是什么,竟就这么乖乖地站在地毯上,光着腿光着脚,好像有些冷,左脚的大拇指可爱地搭在右脚上。
的确,顾商看着江堰宽阔的肩膀,像扬面条一样,塞了下,转了下,就好了,没看明白。
气氛又停滞了。
最后是江堰打破僵局,他拉开窗帘,再次在沙发上躺下,“睡吧,你做噩梦的话我会喊醒你的。”
无论顾商是否真的想让他滚,起码被喊醒时那个如释负重的微表情不会假。
顾商冷淡地说了一声:“我不需要。”
话是这么说,但也没赶江堰出去,就是侧躺着,背对沙发。
平时做了噩梦,他不是再也睡不着,就是要开着灯睡。顾商将手脚都塞进被子里,闭了眼,约莫十分钟后,他抬手拍上床头的按钮,房间暗了下来,不过很快,盈盈的月光就洒了进来。
他重新睡了过去。
第二天悠悠转醒,秘书告知他在早上七点半的时候将江堰送回了SKS。
顾商被安排回了Chansan,在顾业山的授意下接管了箱包部门。他从17岁开始被顾业山培养,直至今年24岁,曾在正山旗下的品牌Thu干了三年,又在宜宁干了4年,是实实在在地从底层干起。
那时他还在读书,一边上课写论文一边跟着公司内的前辈出差谈合作、了解集团的海外业务,三个地方来回跑,学校、公司、国外,在路上的时间占了白天的一半。
虽然同自己父亲在同一座楼,但平常几乎没有什么机会见到。
不见最好,在前妻尸骨未寒的时候,顾业山奉女成婚娶了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现在女儿已经六岁了。
顾商面容冷漠地将设计案扔回桌面,文件在一尘不染的桌子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后停下,“滚回去重做。”
他心情不好,底下的人自然遭殃,顾业山竟敢让他回去相亲,顾业山也配管他?从小到大没着家几次,将猥琐称为热恋,丝毫不管亲眼目击母亲死亡的儿子。甚至进Thu,都是顾商自己去面试的,干了一年,主管才知道他是Chansan的继承人。
现在老了,就开始维系感情,生怕没人替收尸是吗?
顾商自然不会去,他忙着呢,两年前投资的一部电影今年上映,播出一星期后票房破亿,在同档期影片中最火爆,远远超出导演预期,于是约定今天再办一次庆功会,不公开那种。
后半句话一出来,大家都懂了,不过是打着庆功会的名义去举办的一场聚会。
剧组包下的是一家酒店的餐厅,左手一大片的玻璃窗,能看到大整个城市的面貌,中间是五个吧台,十几名调酒师在里边展示,绕着吧台的外围便是卡座包厢。
果不其然,顾商看到了许多不是剧组的人,导演光明正大地抱着女演员,男主正被几个人围着灌酒,台上唱着歌,台下揽着跳交际舞。
当时顾商还想将方绥插进去当个男二男三,奈何方绥自己不争气,导演看完试镜后直接否决了。
作为投资方大佬的顾商刚在包厢坐下,就来了个没见过的男人,眼睛挺大,水灵灵的,装作并不认识他的模样,男人问:“你好,这里有人吗?”
顾商翘着二郎腿,勾着嘴角,说出了个否定的答案。
于是男人礼貌地在旁边坐下了,自顾自地喝着酒,仿佛真的只是想找个位置。
可在顾商不拒绝第二个人后,男人忍不住了,他稍稍坐过来了点,“顾总,我叫安明月。”
顾商现在算是左右为男,他敲出一只烟,咬在嘴里,随意地点了点头。
“顾总今天没有伴吗?”
啊差距大死了,顾商缓缓吐出一口白烟。
是不是带有目的性,身上有没有臭味,一眼就能看出来,特别是有了江堰这个异类做对比后。
还是江堰待在旁边让人觉得舒服。
顾商兴致恹恹,岑青那个家伙怎么还没到……忽的,他视线顿在一个地方,是江堰团里的那些人。
顺着往左边……他靠背影认出了江堰,想什么来什么,只是他的小狗现在正被另一个男人搭着肩膀。
江堰他们是被上头喊来的,经纪人也非常为难,知道那不是什么正经的场合,叮嘱道:“你们去到低调些。”
经纪人不知道,A之所以被喊来是因为副导演看上了他们。这就不是低调能糊弄过去的了。
副导演的目标本来是林稚珉,可来到一看真人,觉得江堰更对他胃口些,“这是好酒啊!喝喝?”
江堰不被允许拒绝,他接过来喝了,辣得他一阵咳嗽。
副导演哈哈大笑起来,他捏了捏江堰的手臂,“怎么样,很不错吧。”
江堰不能说不好,他垂下眼,“嗯。”
这人的手已经滑到了他的胯骨上,江堰皱起眉,胃里涌上一股恶心,紧握的拳头被成钦压住才没挥起来,他还没来得及躲开,一声惨叫就在耳边炸裂开来。
江堰下意识转头,看到了那张熟悉优越的侧脸。
顾商攥住副导演的头发往后扯,勾着嘴角,“这烂酒也能叫好?”
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动静吸引了目光,头上的力度还在增加,副导演惨叫,“是谁!”
导演连忙赶过来,一看顾商不能得罪,当起了和事佬,“怎么了!诶哟顾总什么事情让你那么生气?”
江堰愣在原地,心情特别复杂,错愕于顾商也在这,心虚于刚被别人碰了,害怕于对方直接叫嚣他是他的人,当众爆出包养事实。
江堰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可他现在身处一个团队中,这些流言蜚语会影响其他四个人。
这时,顾商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两人对视。
半晌,顾商慢慢地“啧”了一声,松开手,他表情不爽,语气更不爽,“看他不顺眼,让他滚。”
江堰心一颤。
副导演立刻像颗被扔掉的烂胡萝卜一样矮下身子,他怒目而视,被导演“算了算了”地推走了。
江堰觉得顾商读懂了他的担心,而他也读懂了顾商的意思。
他趁人散得差不多了,主动走去顾商那边,喊他:“顾总。”
顾商身边已经坐了五个人,开火车似的,一见江堰来,脸上透露出的都是“怎么又来一个”的竞争感。
顾商用其中一个人的肩膀搭手,姿势看起来很舒服,他拿起一杯酒放到江堰面前,玻璃杯碰上桌子发出“哐”的一声清脆。
“喝喝,看哪一杯酒好。”
他们这一桌坐的都是投资方,喝的酒是自带的,自然不是同一个等级。
江堰拿起,提前做好了辣嗓子的准备,凉凉的液体滑过口腔,他闭着眼,等等……甜的?他喝出来了,是葡萄汁。
顾商似笑非笑,开始赶人,“还不快滚?”
那五个人怨恨地看着江堰,不甘心地走了。
江堰站在门口,听顾商的下一步指示,外边音乐声变大了,放的是动感的舞曲,震耳欲聋。
等人走完,顾商瞬间变脸,沉着声音,“是不是还要我请你?”
包厢中间是一张圆桌子,外圈围着一圈沙发,江堰没有地方跪,也不能让自己的金主抬头看自己,他刚坐下,顾商一巴掌将他的脸打偏了。
“脏东西,”顾商说,“你竟敢让别人碰?”
江堰盯着顾商的衣服下摆,他没说话,但心里莫名生出一股难受的情绪来,就一点点。
“我要是不在,”顾商掐住江堰的脸往上抬,“就爬别人的床了是吧?”
“不是。”江堰盯进顾商的眼睛里,只是肯定没那么容易脱身,要不委婉躲闪被揩几下油,要不直接拒绝得罪导演,再要不大打出手,闹到公司上边去。
总之哪一个选项做到最好,都不如顾商的出面。
顾商冷笑一声,“可我刚刚看你待在别人怀里挺开心的啊?”
顾商现在是纯粹地发泄不满,他清楚江堰没法像他那样,也清楚那个副导演绝比不上自己,再蠢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没背景的小明星,星途上不可避免地会遇到这种情况,无一例外。他们拒绝不了,除非你无所谓当明星。
进娱乐圈的每一个人,都是做好了要被潜规则的心理准备的。
不过,他会保下江堰。
被箍住了喉咙,江堰干咽了下,口舌干燥起来。
酒店餐厅在高处,开窗少,本来就觉得闷,如今进了包厢,氧气越发稀薄。明明开着空调,江堰却感觉到了热,自下而上地涌上一股燥,他以为是呼吸不畅引起的不适。
顾商又崩开了他的扣子,江堰握住了他的手,将嗓音压得很低,“别在这里。”
顾商:“难道他们不知道我让你进来是做什么的?”
江堰真的觉得不对劲了,这反应起得莫名其妙,顾商也没碰他,难道现在闻一点顾商的香水就能发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像被火烧,额头开始冒汗,突然想起那杯葡萄汁,他愕然地说出心中猜想:“你给我下药?”
顾商笑了一声,掐住他的脖子,直接将他压在圆桌子上,“我给你拒绝任何人的特权,无论你大喊大叫还是大动干戈,我都帮你压下来,因为你背后是我。”
火烧到了江堰的脑袋,他眼睛蒙上了雾,看不太清,只能感觉到顾商的脸压得很近。
声音也很清晰,传到耳朵深处,大半边身子都麻了。
顾商说:“同样的,我给你任何惩罚,你都要受着,因为是我给的。”

江堰后知后觉这应该不是什么药,只是些助兴的东西。
因为他的难受只出现在身体上,神志还是很清醒的。他被扯烂了衣服,大片胸膛露出,他不肯就这么出去,顾商不耐烦地脱掉自己的外套,劈头盖脸地扔到他身上。
熟悉的香水加沐浴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真的特别好闻。
具体如何走出餐厅的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总归是不好看的,衣衫不整,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
江堰也不知道自己的脸是什么情况,是看着无事发生,还是满面红潮。
人影憧憧,五颜六色的射灯晃眼,他跌跌撞撞地跟在顾商身后,眼里只追寻着顾商的背影,肩膀不知轻重地撞着人,到了最后,他伸长手臂,一把抓住了顾商的衣摆。
顾商……应该没有甩开。
就地开了房,江堰觉着再这么下去,泾南顶好的酒店都要被他俩睡遍了。
他忍不住,一进房间就要扑上去,顾商的腰又细又韧,他一只手就能死死环住,亲顾商的眼皮、鼻尖、下巴,吮吸顾商的侧颈、锁骨和胸口。
“你发疯啊……嘶。”顾商扯住江堰后脑勺的发,企图阻止不停往自己颈窝凑的头,奈何抓不住,江堰宁愿被扯下几根发也不肯从他的唇上离开。
头发扫得他发痒,缩起肩膀也躲不过,他被逼得一步步倒退,膝弯碰到床,摔在床上。
顾商不明白江堰为什么那么激动,真像一只发狂的大狗,他不得已抽空一踩,用痛让江堰的脑子清醒一点。
奏效了,江堰短暂地将自己撕了下来。
顾商神色冷硬,抿了抿肿胀发痛的唇,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受罚,他有种被以下犯上的忤逆感,抬手打过去。
可那分明是越打越兴奋的眼神,顾商恍然之间有种被狼盯上的错觉。
他制住江堰,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表情是不可侵犯的矜傲与强势。
顾商很慢,只顾自己舒服。
江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领带被挣扎得变成干巴巴一条。
顾商表情沉迷,早已忘了对方并不是一只任人摆布、甘愿臣服的小狗。
白天的气息笼罩了房间,顾商半死不活地睁了眼,一开始是很爽的,他控制欲强,遇到喜欢的人还带着难以言喻的施虐欲,没想到最后失了策,完全控制不住这只小崽子。
他自问那只是一点催情的糖,别的投资方给的乐子,单纯给身体带点冲动,完全不可能让江堰失去理智,他合理怀疑后者借着这个理由对他发疯。
窗帘都没拉,刺眼死了。顾商伸了伸曲着的腿,咔哒咔哒声响起,脚尖碰到了什么,他被烫得一缩,这才发觉出不对来,他侧头———
江堰面朝着他躺在他身边,下唇上是凝结了的血痂,被子被压在身下,光着上半身,隆起的肌肉上有被指甲刮破的血痕。
顾商有些不可置信,江堰昨晚居然睡在了自己旁边,就这么的睡了一夜,他全程没有惊醒或感到不安全。
关于身旁不能睡人这个原因也没有什么,那时候他妈出事,他长时间处于阴影与压力中,最后通过性爱来发泄。
他噩梦做得频繁,很多次他好不容易从梦里挣脱出来,身旁的人总会二次吓到他,慢慢的,他发现自己身旁只要有人,无论睡得多熟、有没有做噩梦,他都会半夜醒好几次。
但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他二伯派来的那个小情儿,倒不会说杀了他,只是那人手里拿着硫酸,想要弄瞎他的眼睛。
他本来就很难入睡,现在还要时刻提防着枕边人,从那次后,他便再也不许小情儿在他这过夜了。
上次同江堰共处一间房,他睡着了也就算了,可这次两人是手臂贴着手臂,腿贴着腿,近到呼吸交融的距离。
顾商沉思起来。
紧接着,更不可理喻的事情发生了,他看到了距离江堰不远处的茶几,那茶几比他的视角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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