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温柔只是江堰的滤镜与臆想,顾商捻着他一小撮头发,去扫他的脸,“睡得跟头死猪一样。”
江堰看了眼,他仍然规矩地睡在最边,是顾商凑了过来。他不能将顾商拖过来,只能他过去,他身体前倾,伸长了手,将脸埋在顾商的胸口。
“我看你最近很放肆,”顾商看着并不想同他缱绻一番,他踢了踢江堰的小腿,“饿了。”
江堰闻言抬头,“想吃什么,我做饭还可以。”
顾商笑着啧了一声,那笑满是调侃意味,“跟了我那么久,你是真纯还是装纯啊?”
江堰不说话,他对顾商这些带黄色的调情一般都答不出来。
“我看你是装纯,”顾商蓦地沉下脸,掐住他的两颊,“说,靠这个手段勾搭过多少个金主?”
江堰说:“我没有。”
顾商当然知道江堰没有,可他性格就是这么恶劣,他多疑、偏执、占有欲强。
江堰微微皱起眉,看样子被掐疼了。
顾商用警告的语气,一字一句道:“别让我抓到你有二心,我会杀了你。”
江堰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商逼问:“你会吗?”
江堰道,“我不会。”
顾商这才像是满意了,变脸变得也快,他重新露出一个笑,掌住江堰的后脑勺往下压,“真乖,过来,赏你点好吃的。”
爽完的顾总冷漠无情,用完就丢,连大腿都不愿意借用,他懒洋洋地问:“你今天没行程?”
“刚从外地回来,休息一天。”
顾商混身散发着舒坦的气息,眯着眼睛陷在床被里,不说话了。
不是开黄腔,江堰肚子真的有点饿了,他不知道顾商那句话是不是变相让他滚,可如果顾商真想让他离开,用得着“变相”吗?
所以这是默认可以留下来的意思吧?
江堰低声道:“想吃饭。”
“饭桶,”顾商冷嘲一声,给他下定义,“阿姨应该快做完饭了。”
隔音好,江堰完全感觉不到外边有人,他说:“想要牙刷。”
顾商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立即退了好几个身位,如临大敌,“你昨晚没刷牙?”
江堰不得不提醒,“你昨晚也没刷牙。”
是了,八点不到就睡过去了,哪还有刷牙这回事。
“你没帮我刷?”顾商无法接受一晚不刷牙,脏死了,他顿了顿,语气难得带上一丝震惊,话都说多了,“难道这么久你晚上一直不给我刷牙?我记得合同里有写,秘书也交代……”
眼见顾商脸色越来越差,江堰打断道:“只有昨晚,因为没找到牙刷。”
顾商松了一口气,两相对比下,一晚没刷牙已经可以接受了,“牙具在洗漱台下边的柜子里。”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话太过温和,他补充:“要是泡沫溅到池子外边了,就立刻给我滚。”
“好。”江堰头发像喷了发胶似的竖起来,他俯身,用唇碰了碰顾商的脸,没亲。
猝不及防,顾商反射性地睁大了眼,差点一巴掌就要拍过去了,他看着江堰光裸出色的背肌,心想江堰大胆了不少。
是他最近太温柔了?还是靠他才能睡着这件事被发现了?
算了,乖小狗得到主人的宠爱也是理所应当。
江堰这才算好好地开始参观顾商的家。
房子的格局类似于开了一个门的口字,他走过书房、游戏房、客厅,同在厨房忙碌的阿姨打了个招呼,最后来到阳台,转角一看,还有一个大空间。
江堰以为只是普通的室内泳池,推开玻璃门,走近一看,吓了一跳,脑子里瞬间闪过“顾商不会在家沉尸吧”的想法。
池子太深了,单单看着都有种溺水的感觉。
让人没想到的是,身后突然传来一股推力,江堰没有防备,整个人往前倾,下一秒,又被拉着手臂靠回去。
顾商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贴紧,“在干什么?”
江堰的心脏用力跳动着,其实那力气很小。顾商不拉他,他也不会真掉进水池里,毕竟离岸边还有一点距离,但那瞬间要往下掉的心悸不作假。
江堰的头发压了下来,变成了顺毛,穿着简简单单的灰色长袖衫和白色运动裤,他说,“在看水。”
顾商就爱江堰这种身上自带的干净清澈,可同时,从小出来社会谋生的江堰又早已染上了成熟与老练,不像其他学生一样散发出不经世事的愚蠢,而这两种自相矛盾的气质被江堰融合得很好,沉淀为独具有的味道。
说到水,他忽然觉得江堰给人的感觉同水很像,沉静、温和、包容。
就像刚刚,要是如此捉弄方绥,后者必定得委屈哭一场,再讨要礼物。
顾商越看越喜欢,他揉弄江堰的下颌线,难得来了兴致,“教你潜水?”
江堰也望着他,“好。”
顾商慢条斯理地解开腰带,双手抓住睡袍领子往外,布料滑过肩膀,掉在原地。
真空的,裸潜。
江堰想不明白,明明是平地,顾商是怎么做到小小跳起再以一个弧度扎进水里的。他看着清澈水面下,顾商往下游了一米多,之后扭转身体浮上来。
顾商捋了把湿透的发,游过来双臂交叠趴在岸边,笑道:“会游泳吗?”
“会。”
在江堰的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俯视顾商,他盯着顾商的脸掀掉了衣服,准确地扔在在睡袍上方,然后下了水。
顾商腰腹用力,上半身向下潜入,小腿交叉摆动助力,非常柔软,真宛如一尾人鱼,却不单单是美,还带着男性独特的力量感。
江堰有样学样想往下潜,可往往没多少就重新浮了上来。
他不敢睁开眼,所以没看到在底下的顾商一直愉悦地看他。
江堰破出水面,甩了甩头,抹了把脸。
掀开眼皮的那刻,男人就在他面前潜出,水花再次溅到他脸上,两条白得发光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
顾商攀在他耳边说:“睁眼,闭气。”
江堰下意识照做,下一秒,他被拉着重新进到水里。
阳光径直照射在水面上,又落进水里,落在江堰的脸上,两人面对面,顾商摆动着腿,带着江堰沉入水底,气泡温柔地拂过身体。
一开始有些难受,眼睛感觉干涩,视线是模糊的,顾商的脸都看不清。
江堰想闭上眼,顾商却靠近,亲了亲他的下眼睑,他忍住了。
待了几十秒,好像适应完成了,他眼睛不再是眯着一条缝,可是另一个问题随之而来,没有氧气了,他腿一摆,往上游。
顾商挑了下眉稍,拉住了对方,往下施力,但力气哪里抵得过自认为有生存威胁的江堰,反倒是被带出了水面。
水流过高挺的鼻梁,江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顾商的锁骨窝里盛着小小一汪水,他追上去,堵住了江堰的唇,不让其呼吸。
在水里江堰不会是顾商的对手,他挣扎着往岸边靠。
顾商不满,双手捧住江堰的脸,嘴唇越发紧贴。
明明身上都是水,可江堰还是觉得自己出汗了。水涌了出来,地上一片湿,终于,他的指尖碰到了墙壁,他反手撑住岸边,手臂肌肉用力,坐了上去。
被迫分开,顾商撑着江堰的大腿,他面色不虞,要是此刻两人位置对调,轻重先不说,他肯定一巴掌就扇了上来,“你拒绝我?”
“我没气了。”江堰说。
顾商:“多着呢,肺部会……”
“小顾啊!”外边突然传来脚步声,是阿姨过来了,“饭我做好了,你……”
是两个人一起砸进水里的声音,水花高高扬起,顺便给外边的花草浇了浇。
呼吸还未平稳,江堰第一反应就是躲起来!他没忘记,他们两个都是一丝不挂的!
顾商只觉得一个人劈头盖脸地扑在他身上,紧接着两人双双坠进潜水池里,好在顾商有过专业训练,身体记忆让他立刻闭气才没有呛到。
阿姨也是个人精,见那边动静那么大却没有应答就懂了,选择悄悄离开。
这次江堰睁眼是睁得一帆风顺,他抱住顾商,看顾商缓慢地抬起手,给了他一个水波攻击。
水里阻力大,顾商的巴掌仿佛放慢了三倍,挠到脸上就像调情一样。
实在有点好笑,江堰愣了下,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唇边溢出几个小小的气泡。
除去在舞台上,这还是顾商第一次见江堰笑。
哪怕在水下,江堰也仿佛听到了顾商那声“啧”,只见后者重新拥了上来,深深地吻进去,不知道是给江堰送氧还是汲取江堰的氧气。
江堰闭上眼,顾商的皮肤本来就细腻,如今在水里更是滑溜得抓不住。
两人双双侧着头,殷红的舌头在水中一闪而过,嘴唇紧贴得没有一丝缝隙,看不见了,在口腔里纠缠成什么样也无从得知。
直到江堰实在是憋不住了,两人才放松下来,任由水的浮力托着他们上去。
憋不住,两层含义。
昨晚、早饭和午饭都没吃,顾商肚子上仅剩的一丝脂肪与肌肉仿佛都消耗殆尽了,只留薄薄一层皮在那里。
以至于全程,江堰的视线都没从顾商的小腹挪开过。
肚脐下方的那颗小痣好像在浪极大的海域上漂浮,随波逐流。
顾商又饿又累,还爽,体感复杂,生理眼泪打湿了江堰的手。
不过江堰非常克制,只做了一次就收了手。
连顾商都不太相信,毕竟在床上,只要不是特别难受,他都不会选择喊停,毕竟爽是最舒服的。平时哼哼唧唧的拒绝也只是小情趣,一开始江堰还以为他真的要停,后边已经学会了从顾商的语气中判断真假。
但说到底,就没有江堰主动停下的时候。
江堰细细亲吻着顾商的脖颈,“去吃饭,你太瘦了。”
身上的黏腻实在不舒服,两人快速地冲了一个澡,下午三点,坐在了饭桌上。
对于江堰来说,今天的菜很丰盛,沙姜蒸鸡腿肉、瘦肉碎蒸蛋、酸菜炒鸡肾、酱淋菜心和椰子鸡汤,不知道是阿姨被提前告知多了一个人所有做多了点,还是平时顾商就是这么吃的。
顾商喜欢汁捞饭,捞成跟汤饭一样才觉得美味。挺奇怪的,他咬了一口肉,这是第一次他同别人在千岛湖里共餐,他吃饭时不爱说话,江堰也本是个话不多的人,可这气氛一点都没有停滞、没有尴尬,相处起来很舒坦。
吃完饭后,顾商躺在懒人沙发里看电视。
江堰在阳台给舅妈打了个电话,他们太久没见了,不知舅妈过得怎么样。自从他开始赚钱后,第一件事就是给陈春换了一个小区房,住着舒服不少。
滴了挺久,才接通,江堰开口:“舅妈,现在在哪里?”
可能是那边信号不好,陈春的声音有些小,断断续续的,“在上班呢,主人家这里。”
“我最近赚钱了,”江堰说,“你什么时候休息?我们去吃点好的。”
“哎哟,”陈春说,“做保姆哪有什么休息的哦,吃什么好的,别浪费钱!”
两人又聊了几句,陈春就是不愿意。
比他这个跑行程的还忙,江堰无奈地挂了电话。
今天休息,可他收拾收拾还是打算去一趟练习室,他们最近可以算娱乐圈里的一匹黑马,个人账号粉丝已经平均突破了五百万,还有一些来自周边国家的粉丝,评论区偶尔能看到一些外语。
由于他们的风格的确会是外国人喜爱的,因此SKS有意让他们冲出国,正在准备英专和日专。
日子又忙碌起来,江堰疯狂练习录歌排练,顾商上班应酬跟项目。
江堰不再去什么正云、御庭酒店,会直接被接到千灯湖,晚上也不用再半夜走人,而是抱着顾商一起入睡,第二天早上离开。
顾商没有喊他的时候,他就住在宿舍,他也会在晚上主动打电话给顾商,说他想做,顾商就会嘲笑他,说:“怎么那么粘人,但宝宝,今天不行。”
是了,顾商偶尔会心血来潮地喊他“宝宝”。
江堰受不了,虽然他挺……喜欢的吧?可他一个大男人,被喊宝宝是怎么一回事?
久而久之,江堰发现,顾商就是捉弄他的时候才叫,压根没那个意思。
天气已经彻底暖和起来了,在没有镜头的练习室,五人都是半裸着身体跳的舞。
六月份,A推出首张单曲辑《Red Moon》在R国正式出道,打歌当天,场外来了特别多R国的漂亮女生,手拿着银白色的应援棒,对了,他们的粉丝名很简单,就叫baby。
当天A直接上了R国的热搜第二。
江堰他们要在R国待一个星期,晚上他同顾商说话,“睡前喝一杯热牛奶,泡一个热水澡。”
顾商:“做什么?”
“比较容易睡着。”江堰说。
顾商眉梢一挑,“你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江堰:“猜的。”
也是,都那么久了,还看不出来那是傻子,顾商点点头,却没有任何想去干的意思,太麻烦,还要放水,还要弄热。
一直到第四天的打歌,今天的场子比较小,主要做录播和同粉丝互动。
随着歌曲结束的最后一声枪声,舞台前方同时迸发出五束烟花。
江堰头顶上的光先暗了下来,他盯着镜头,稍稍喘着气,恍然间,却好像看到了顾商的身影,他瞳孔一缩。
可惜灯光熄灭了,他看不到了,无从求证。
随着场子变暗,周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顾商吓了一跳,他站在观众席的最后,看到前边的一个女孩子手上的发光棒子都快摇烂了,手速还挺快。
顾商“啧”了一声,现在的小姑娘怎么了,追星不就是追个温柔乡,怎么还追个爱对自己冷脸的?
行吧,他承认,是挺酷的。
顾商看完,没有停留地从后门出去,他来到地下停车场,靠着车门,开始打电话。
嘟……嘟……嘟……
“喂!顾商?”
顾商掏出一根烟叼着,“嗯?”
“你在哪里?”
不难听出江堰语气带着些急促,顾商呼出一口白烟,“在千灯湖,秘书刚跟我汇报,说你们的成绩很不错,我投资赚大了。”
江堰垂下眼,果然,看来累疯了,都出现幻觉了。
顾商笑:“怎么了?”
江堰接受得很快,平静道:“没事。”
顾商勾着嘴角,“怎么听你声音很失落?”
江堰:“没有。”
“来停车场,”顾商又笑了一声,“有礼物。”
顾商说他在千灯湖,顾商说停车场有礼物。
江堰明知道对方不可能千里迢迢来R国找自己,却还是忍不住装上一点期待。
这种情况下,没人会不多想的。
后台有公共浴室,A这段时间很忙,一个个行程无缝衔接,每个场合都得搭配不一样的妆造,所以他们往往会在后台卸妆完再离开。
经纪人不知什么情况,以为他又要乱闯,连忙拦住,苦口婆心道:“江堰啊,和你说很多遍了,你们现在要有自己红了的自觉,再也不是一开始能随意走动的身份了!”
天知道,这些话经纪人起码说了三十遍不止,只因A五人真的总是忘记自己已经出名了这回事。
江堰连头发上的闪片都没捡走,丢下一句“不会被拍到”后飞速逃离,腿又长,等经纪人追出门,什么人影都看不见了。
要是经纪人知道江堰有金主,知道那个金主是顾商,他也不会那么担心了。
说到这个,经纪人也是觉得奇怪,自A出道以来,公司多多少少都收到有人要潜规则其他四人的消息,唯独江堰没有,那阵子他还盯了江堰的脸很久,寻思着这脸完全没问题啊?
停车场没有很大,今天来的明星也不多,因此江堰一下子看到了站在银白色车辆旁的修长人影,他脚步顿了下,然后两步并作一步走。
顾商也发现了他,放下了手中的手机,仍然是那副靠着车门的随意模样,可眼神实实在在地放到了他身上。
短短几步路,江堰却觉得很漫长,他在男人面前站定,声音很沉,“你……怎么来了?”
顾商嘴角上扬,“当然是来看我的厉害小狗。”
江堰看他,“专门来的?”
“不然呢?”顾商说。
其实是他在R国有个同学聚会,顾商高中在R国读书,上的是贵族私立外国语学校,里边非富即贵,又赶上这次正山在R国有合作,顾业山就把他赶了过来。
专门来也算没说错,因为他大可以不管顾业山,但转念一想,江堰也在R国。
江堰凑过去想亲他,被顾商一根手指抵住了嘴,“不想吃口红。”
今天的妆容是抹了点裸色的哑光口红,江堰只好转为伸长手,将顾商拥入怀里,“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顾商有点嫌弃,关闭了自己的嗅觉,“好臭的香水。”
“嗯,”江堰蹭着顾商的侧颈,“你的好闻,昨晚怎么不来找我?”
顾商想推开他,“太晚了,直接在酒店歇下了。”
江堰用力地在顾商的脖子吻了一下,顺着力道解除拥抱状态。
顾商:“今晚没有行程了吧。”
“没了。”他们好像就没怎么有过晚上的节目。
顾商勾他的领口,笑道:“那现在跟我走。”
还需要登记退场、归还服装、同工作人员道谢的江堰毫不犹豫地点了头,俨然一副昏了脑袋的模样,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他的确是在车子开了出去之后才想起这件事,连忙同经纪人报备,约定会好好保管衣服,明天再补登记,毫不意外地被骂了一顿。
顾商定的酒店在海边,他下了车,看了眼只有零零星星几对情侣,忽的来了兴趣,他问:“想不想在沙滩上做?”
“……”江堰迟疑道,“……什么?”
顾商转头跟酒店包下了整片沙滩一晚,江堰听到那个金额后,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顾商曾经说给他的巨额零花钱真的是小钱。
江堰自认为自己骨子里还是比较传统的人,两厢对峙了一会,在顾商冷下脸后,他才勉强跟着走。
身下的沙子绵密细腻,还有着晚风带不走的温热,周边景色美而广阔,但此刻,江堰眼里只容得下一人。
完事后,顾商草草搭着外套,他坐在江堰腿中间,靠着江堰的胸膛,懒洋洋的,有些昏昏欲睡。
江堰揽着他,看夜晚的海。
耳边是风与海浪的交响声,浪花一次又一次地卷上来,打湿沙滩,留下深色痕迹。
顾商把腿伸直了,让海水碰他的脚尖,他说:“明晚带你去个地方。”
江堰问:“哪里?”
顾商笑了声,“带你去给我长脸。”
到了明天晚上,江堰才懂这是什么意思,刚下了一个电台节目的他在停车场见到了熟悉的人——顾商的秘书,原来秘书也来了。
两个人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算打招呼,江堰被载到了一个装修很高级的地方,他想下车,秘书示意他等待。
不一会儿,那辆银白色跑车拐了进来,摆了个弯,准确无误地停到了他们旁边。
车门往上升,顾商长腿一跨,下了车,今天他穿了套同跑车很搭的西装,银灰色,还稍稍做了发型,类似他们明星那种三七分逗号刘海,胸前别了颗闪得不行的宝石,江堰猜应该是钻石吧。
那瞬间,江堰词汇量不多的脑子里冒出两个词语:世家公子,贵气逼人。
江堰后悔卸了妆,也后悔穿着普普通通的黑T白裤,看顾商这番打扮,应该是比较重要的场合。
他同顾商在车后碰面。
顾商拍了拍他的脸,夸他:“真帅。”
江堰没说话,只盯着他。
顾商看起来心情很好,谆谆教诲:“这个时候,你应该说谢谢。”
于是江堰说:“谢谢,你也是。”
顾商哈哈笑起来,他牵了下江堰的手,指尖在后者的手心一滑而过,“走了。”
江堰下意识握紧了手,但还是没抓住。
顾商太狡猾了。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过来替他们拉开玻璃门,顾商用R语道:“请给他搭配一套西装。”
江堰看了看周围,只听懂了“请”这个字,原来是一家西装定制店。准备在R国出道之前,A的课表里多了一门R语课。
随即,他被要求站了起来,黑西装开始给他量三围。
江堰本身就是大骨架的人,顾商看着这些数据,啧啧几声,“胸围107,肩宽61。”
所有尺寸都被顾商知道了,江堰只面无表情地红耳朵尖,不说话。
黑西装拿出几套让江堰试穿,可一向眼光毒辣的他们看了结果都有些纠结,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最后是顾商拍的板,“深灰的吧。”
江堰也喜欢深灰色那套,同顾商今天的颜色比较配,做了造型结束后,他站在男人旁边,看着顾商刷卡、为他一掷千金的时候,他才真的有种自己是被包养的真实感。
不然他都以为自己是在和顾商……江堰垂下了眼。
两人在车内接了很长的一个吻,顾商解开了安全带,几乎被抱到了副驾驶,再纠缠下去就要迟到,他坐回原位,“待会去到不要怕,你就跟在我身边。”
是什么可怕的地方吗?见血的地下黑拳?带刀的地下赌场?要命的毒品交易?去到江堰才发觉自己想得太黑暗了,只是一个富豪聚会。
江堰在里边看到了今天下午见到的女主持人,后者也有些惊讶,但情绪收敛得很好。
后边江堰得知,她是一位上市公司CEO带来的伴,同理,他也是顾商的伴。
粗略数了数,加上顾商一共有八位,伴加上他却有14位。
一进场,一个身着浅蓝西装马甲的热情地拥了上来,“顾!好久不见你了!”
说完又把视线挪到江堰的脸上,“哦?这位不是最近很火的那个团体组合?”
顾商在沙发上坐下,拍了下江堰的后腰,半是调侃半是宠溺,“做自我介绍啊?”
江堰一板一眼地说了。
另一位淡黄西装也道,“我女朋友最近也很喜欢这个团呢。”
“这脸真不错,不过不是我的口味。”浅蓝马甲极其自然地把手伸过来,看样子是想摸一摸江堰的脸。
江堰余光里顾商无动于衷,没有阻止的意思。
他收回视线,压着嘴角,偏头躲过了那只手。
浅蓝马甲一愣,脸上的笑意转化为皱起眉头。
顾商悠哉悠哉地道:“同我闹脾气呢,安少别生气。”
“要好好管教才行,”浅蓝马甲冷哼一声,“宠物怎能对主人甩脸色,算了,顾你看看他,是不是很可爱。”
浅蓝马甲说的是他怀里的那个男孩,不知是哪里的小明星。
可爱风也不是顾商的菜,他敷衍道:“的确。”
哪知浅蓝马甲把男孩推到前边来,“去让顾少舒服舒服。”
舒服舒服?江堰坐在顾商身边,什么意思?
他很快就知道了,那个男孩跪在顾商脚边,身体往前倾,想用牙齿咬住顾商的裤链。
江堰睁大了眼睛,身体先做出了反应,想都没想,大手直接掌住了男孩的脸,不让他再往前凑。
所有人都愣了,除了顾商。
浅蓝马甲腾地站起来,“你他妈想死?小火一把就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分分钟能让你在R国消失!”
江堰一言不发,握紧了拳头。
顾商在这时开了口:“我的情儿好像还轮不到你管教,安少。”
浅蓝马甲不可置信,胸口被气得剧烈起伏。
大家连忙打圆场,各自拦着一个去了。
顾商本意也不在玩乐,他是有正事的,找到同正山有相关领域的人聊了起来,你一口酒我一口酒地喝着。
全程江堰就安静地坐在一旁,顾商的手放在他的大腿上,或轻或重地捏。
过了一会,一个酒红西装的人凑过来,当着江堰的面,“顾少,你的新宠物让给我如何?我就喜欢烈的,我出三倍的价格。”
酒意上头,顾商锁骨处泛起了粉,他闻言笑了声,踢了踢江堰的小腿,“想换主人吗?”
江堰坐得挺直,惜字如金:“不。”
酒红西装摇了摇头:“顾少,你太惯着他了。”
顾商仍然是笑,“我惯得起。”
之后又聚在一起,让自己的伴围成一圈,眼睛处绑着黑色丝带,看能不能认出自己的金主,认错了就交换伴玩玩。
顾商有些微醺,他懒洋洋地靠着沙发,让江堰去。
江堰从头到尾脸色就没松动过,“我不想去。”
顾商轻轻地扇了下他的脸,“滚过去。”
江堰果然没认出来,按照规则要被领走。
刚刚的酒红西装同其他三人都来了兴趣。
顾商将手帕扔在桌子上,他刚刚将手伸进了江堰的嘴里,摸舌头,刮牙齿,但江堰没认出他来。
“废物。”顾商轻飘飘地来了句,他又歪了歪头,“谁要带他走?”
话语中的警告威胁都要溢出来了。
没人应答。
顾商不在乎谁不高兴了,他只知道他不高兴了。
聚会结束后,江堰沉默地跟在顾商身后,走出了酒店。
秘书早已在门口等着。
顾商在车上发了难,秘书自觉闭上耳朵。
酒味浓厚,顾商脱了外套,只剩一件单薄的衬衫,他去摸江堰的脸,轻声道:“怎么那么多人想睡你?”
窗外路灯闪过,江堰的瞳孔宛如黑夜中的漆黑潭水,他侧脸忽然一痛,是顾商拿指甲上边狠狠划过。
顾商说:“要不划掉啊?”
江堰握住顾商的手腕,将对方的手扯下来,“你喝醉了。”
顾商收起在聚会时玩世不恭的笑,一张眉目分明的脸变得冷漠无情,寒气逼人,“你什么表情?给谁脸色看呢?”
江堰眼里的潭水结了冰,他继续沉默,从一进场,他的心情就变得极差———顾商对这种聚会轻车熟路,之前到底参加了多少次,有多乱来。要是他不在,要是他没阻止,顾商就美美鬼混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