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看着江堰出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江堰坐上了秘书的车,车内一片寂静,气氛沉闷,只余细小的马达声。他拿出小灵通,还是显示没有消息,直到点开软件,才看到一条该昨天送达的短信。
江堰解释道:“手机坏了,没有收到短信,我不知道。”
秘书没有说什么,只点点头说了声“了解”。
老时间老地点。
江堰打开门,房间没有开灯,看不太清,没走几步路,他就看到床上隆起一个小弧度。
顾商好像睡着了。
江堰站在床边,借着窗外的月光低头去看。
顾商黑而长的睫毛安静地伏在眼下,有几根特立独行地翘起来,他微皱着眉,表情并不放松,睡觉好像都睡不安稳。
光线太暗,江堰俯身,手心撑上了床,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这个人,本来忍得好好的,也本该没什么感觉的。
可顾商身上可能有什么点燃他欲望的开关,身体一下就有些馋了,兴奋起来。
男人眼下有着浅浅的阴影,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状态肉眼可见的萎靡,像坐了一趟好几天的长途汽车,和离开时被滋养得好好的脸有着极大差距。
这五个月,干什么去了?
江堰没打算喊醒对方,正打算去沙发上坐着等时,后脖子忽然一阵勒,他的领子被抓住,往下一扯,被迫矮下身子来。
他对上一双清明的眼睛,近在咫尺,垂下的头发都碰到了男人的额头。
顾商懒洋洋地提着眼皮,说:“你刚刚不想亲我吗?”
江堰一愣,“什么?”
顾商笑了一声,直接将他掀下了床。
尾椎骨一疼,江堰摔在地上,完全反应不过来
顾商下了床,用光裸的脚踩住江堰的胸膛,居高临下道:“你还真是第一个让我等的人。”
江堰吃痛,下意识地握住了清瘦的脚踝,虎口卡住突出的那块骨头。
顾商的脚也很漂亮,白得仿佛没见过光,趾甲干净带粉,趾头圆润小巧,入手的触感光滑细腻如陶瓷玉器,没有一丝瑕疵。
哪怕看不清顾商的表情,江堰也能感觉到前者滔天的怒火,他想解释自己并没有收到短信,刚抬眼——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商套了件浴袍,此刻已经几乎松散开来了,最重要的是,里边什么都没穿,白得如同日头的雪。
江堰不明显地吞咽了下。
顾商自然注意到了,他改为踩住江堰的喉结,用力,他歪头笑:“好看吗?”
腿分得更开了。
喉结是男人的第二命脉,江堰难受地皱起眉,感到了窒息与威胁,可他却看得越发清晰,大腿的弧度,中间的小凹陷,肚脐下方的黑痣。
脖子上的力度越发大,他开始真的呼吸不畅了,喉结像是要被踩陷进喉咙里,眼前都变得朦胧,他手臂用力得青筋暴起,可此时此刻的姿势,他自然无法同顾商抗衡。
氧气越来越稀薄,江堰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可吸进去的少,呼出来的更少。
就在他以为自己真的要被顾商弄死之际,脖子上的禁锢蓦地松开,他侧过身,开始剧烈呛咳起来,“咳!咳咳咳……”
顾商低头欣赏了一会他痛苦的模样,蹲下来,双脚刚好踩在江堰的两耳旁,他侧过脸看了一眼,顿时哼笑一声,“你是变态吗?”
江堰仍然呛咳中,脖子到耳后一片闷红。
“爽吗?”顾商说。
浴袍的下摆垂在江堰的下巴上,太近了,是抬一点头就能埋进去的距离,可惜他并无任何一饱眼福的感觉。
爽个屁,他闭紧了眼,但他不能顶撞顾商,只能用沉默以示。
他忍着。
见江堰没有回答,顾商掐住前者的脸往上抬,“我在问你话。”
江堰嘴唇颤了几下,说:“不爽。”
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顾商的眉梢挑了下,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的变得更差,他道:“说爽。”
江堰的嘴唇屈辱地挣扎了更久,才道:“……爽。”
顾商这才像满意了,他拍着江堰的脸,一下又一下的,很轻,但能发出“啪啪”声,“还有下次,我会让你脱光衣服在酒店门口站一夜。”
江堰没有解释,他将自己的不舒服与五个月的忍耐融进接下来的行动里。
顾商只听到耳膜深处传来“啵”一声,然后趴在床上,半天起不来。
江堰没有等他那阵过去。
“别再……”顾商低头去看自己的肚子,肩胛骨宛如展翅的蝴蝶。
江堰一言不发,只按住了顾商想撑起的手臂。
顾商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睡过一觉了,他泡在温热的水里,任江堰帮自己洗干净。
什么时候被放上了床,他又没了印象,再次醒来,江堰好像还在。
迷迷糊糊中,有人和他说:“顾商,我出道了。”
顾商缓冲了好一会,才困顿道:“嗯……还挺快,回头我让秘书跟进一下。”
江堰关上灯,离开了,心想顾商果然不知道啊。
顾商几乎立刻睡晕了过去。
终于睡了个好觉。
顾商今天刚回来,他被派遣去了国外的分公司,整整五个月,没有一天睡好的印象。
送他出去历练,自然不会是什么运行得很好的公司,秩序混乱,质量不过关,没有好的人才,烂摊子一堆,顾商几乎每天早出晚归,一天十六个个小时泡在公司里。
回到公寓后也无法休息,一躺上床脑子就开始转,被各种事情占满了。本来他就有睡眠障碍,这下时差乱调,作息越发紊乱,过度疲劳又得不到休息,往往通宵过后更兴奋。
长时间没有放松,让他的脾气和心情变得极度敏感,一点不合心意就会烦躁。
他也试过寻找像江堰一样的人。
有些外国人很大,但顾商只感到了痛。有些外国人很白,带粉的,但顾商不喜欢听他们叫“fuck”。
他疲惫中觉得自己可能要回到不能使用江堰的日子了,那种没意思的日子。
顾商想,下次去哪都得带上江堰才行。
第二天顾商睡醒,时间已经过中午十二点,他又睡到不知天昏地暗,一点梦都没有做,再次验证了江堰真的很好用。
秘书过来接他回公司,他看着窗外,百般无聊地随口问了句:“昨晚你找到江堰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跳舞。”
顾商皱起眉来:“所以他是故意不来?”
秘书公事公办道:“他说手机坏了,没收到信息。”
顾商一顿,然后嘲讽中又带了点无语,道:“哈?”
第一节 声乐课下课,江堰的小灵通坚强地发出电流失声的来电音乐。
是SKS楼下的门卫,说他的家里人给他送了点东西。
江堰几乎是一下课就下了楼,舅妈给他送了什么?午饭吗?
门卫在一众物品快递中找到他的名字,然后把一个品牌手机的礼品袋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难道舅妈拿人家的手机袋给他装饭了?
拿到手就立刻知道不是了,江堰打开一看,是新手机,包装都还没拆的,新款,要小一万。
他心一紧,立刻拿起小灵通打给了陈春,“舅妈,你怎么给我买了部手机啊?我用不上,别浪费钱,能退……”
舅妈莫名其妙:“啥?什么?手机?我没听清!谁给你买了手机?”
不是陈春买的。
那是谁?他没有别的家人啊?
江堰同门卫确认,门卫道:“贴在上边的名字都是送来的人写的,不会错的。”
他立刻翻找起来,袋子外边的确贴着一张小纸条,上边江堰两个字写得美观工整,笔力遒劲,一看就是读书人写的字。
江堰又问了遍在练舞的四人后,终于想起了一个人。
可顾商的一切由秘书代办,好几次秘书都是毫无边界感地上来找他,毕竟要确保他收到了准确的任何什么。
这次为何一改往常?除非有人特地吩咐了些什么。
江堰想不明白,他拿出来一看,震惊地发现还有两被遮住了,总共三部新手机,等等……还有一沓藏在底下现金,他单手拿不住的长度。
“……”
这种挥霍无度的行为,是顾商无疑了。
他立刻打开小灵通的短信,发现有条新消息静静地躺在里边———他现在几乎没一会就看一下,生怕错过了秘书的通知。
果不其然,秘书的号码,某人的口吻。
“下次再因为这种蠢问题,就让你戴着锁去跳舞。”
左边有一大片的鱼塘,边上长着稀疏的杂草,右边是一条小小的排水沟。
一辆车停在排水沟旁,两个女人,一个站着,一个趴着。
还是那里。
醒过来……
他不知为何掉进了那个鱼塘里,在浑浊腥臭的死水里,面前的草对他的视角来说又高又长,只能通过偶尔被吹动的缝隙看见那边的情景。
顾商会游泳,游得还特别好,可脚像是被什么缠住了,死活靠不到岸,他呛了几口脏水,手毫无章法地扑腾,水花哗哗作响。
醒过来。
快醒过来。
终于,手抓到了岸上的一把泥,他揪住一些草,奋力撑起身体。
可就这这一刻,趴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忽然动了动了脖子,脸蹭着地上转了过来,蹭了满脸的血,直勾勾地看着他。
顾商被活生生吓醒了,猛地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见,一切都被黑暗吞食了。他像被看不见的东西掐住了脖子,喉咙断断续续地发出“嗬…嗬…”的卡带声响。
为了睡眠而换的遮光窗帘在这时显露出不好来,没有外界的东西打破僵局让他快速回到现实,他跌入了梦魔,冷汗已然将他的额发全部打湿,他皱着眉,在床上小幅度地挣扎着,真丝被都被踢到床下。
过了有十分钟,顾商才好像回过神来,噩梦带来的余韵让他不敢动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他看不见,只徒劳地瞪大着眼睛,不敢闭上一秒。
周围好像有东西正死死盯着他,他越想就越发抖。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的手脚可以动了,但还是无法发出声音,他一巴掌拍向墙壁。
“啪嗒”一声,房间亮了起来,什么都没有。
顾商下了床,腿还发着软,差点摔到地毯上,他身上一片湿凉,全是冷汗。
整间房子的灯都被打开,在光亮的包裹下,他才慢慢冷静下来,他坐在落地窗,看外边的灯光灿若繁星。睡衣贴在后背上,身影看起来格外的瘦削,雪白的后脖子低垂,上边汗涔涔地反着光。
今晚是睡不着了。
可后来又不知怎么,他又贴着玻璃窗晕晕乎乎地睡着。
再次醒来,他以蜷缩的姿势贴紧了角落,窗外天色大白,他睁开眼时差点被阳光刺到,远处高速路上车辆来来往往,或许是白天给了他安全感,顾商整颗心忽的重重放下了。
身上黏腻得不像话,床单上被冷汗浸的地方还没干,他去洗了个澡,温热的水源源不断地打在他身上时,他才感觉回到了现实。
从国外回来,顾业山给他放了个假,他穿着短裤,右腿垂下沙发晃悠,脚背蹭过柔软的羊毛毯。没有秘书催他上班,也没有处理不完的公务,他却有些不知道干什么了。
正当他翻找出一部电影,手机响了,是方绥。
这次顾商不需要想一会这人是谁了,“顾总,你在干嘛呀?”
顾商单脚踩在沙发上,“什么事?”
见顾商并没有兴趣同他叙旧,方绥开门见山,委屈道:“顾总你有空嘛?我现在在参加一档综艺,我被欺负了。”
顾商“嗯”了一声,将枕头垫在后腰处,摁下播放键,又半拉上窗帘。
“你来帮我撑撑场子好不好?”
顾商直截了当:“没空。”
虽说顾商脾气不行,但面对小情儿,耐心总归是多那么一点的, 就跟对待向自己撒娇的小宠物一样。
眼见电话要挂,对方急了:“真的,这里的导演总给我穿小鞋!就连SKS一个刚出道的新团也给我甩脸色看……”
当今娱乐圈娱乐公司层出不断,随着发展,只有三家独大。大公司出来的,大家也会不由自主恭敬些,而方绥正是来自三大之一的BM演员部。
顾商顿了下,SKS的老板是他朋友,据他所知,刚出道的就只有一个,江堰在的那个团。他莫名其妙地来了点兴致,“甩你脸色?”
方绥说:“厕所门口,他出我进,不小心撞了,我下意识道歉,那个姓江的给了我一个冷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商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江堰那张五官锋利的脸,面无表情的时候的确冷死人不偿命,他道:“地址。”
方绥简直要高兴死。
二十分钟后,顾商来到了一个演播厅,他被允许从后门进去。节目是提前录制的,台上三名主持人,九名嘉宾,台下坐满了,约莫有五百人。
顾商站在观众席的最后,工作人员抬了张椅子过来,被他摆摆手拒绝。
应该是录制到一半了,下一个进度是做游戏,分为四队,主持人一队,男女组合乐队一队,方绥和另一名演员一队,A五人一队。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今天来的嘉宾都不火,不然不会这么多人凑到一起。
主持人:“台下的观众们支持哪一队就给他们热烈的掌声好不好!我们主持人队!”
台下所有人很给面子地鼓起掌来。
“演员队!”
方绥出列,朝台下比了个心,许多女孩子晃着应援横幅站了起来,尖叫。
“虫飞队!”
也有一些歌迷举手鼓掌。
“A队!”
几人都抬起手来打招呼,宋其亭笑得特别灿烂。
声音却戛然而止,没有一个粉丝到场,台下的观众都不认识他们是谁,开始录制以来演播室第一次冷场。
几人收回手,难过还不能在台上表现,成钦笑了笑,江堰垂下眼,重新将目光放回台上,只剩宋其亭还有些不死心。
再然后,宋其亭的手也放了下来。
主持人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直接道:“卡!这段剪掉!重来!”后续也没有任何安慰和救场,任由江堰他们在台上尴尬。
这破节目,有什么好上的,顾商慢慢地“啧”了一声。
录制反复暂停修改,时长不短,节目组一般会设定中途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嘉宾们自行回到休息室,主持人确定下节流程与台词,观众们上洗手间。
顾商被带着去了后台,知道他身份的都低下脖子喊一声“顾总”,不知道的也不敢贸然打扰,顾商的气质与穿着都自带贵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平常人。
他本来打算先去方绥那里,哪知就是那么赶巧,透过两三个人,他看到江堰往外边走。
顾商示意工作人员不用跟着了。
江堰很想用冷水拍一拍脸,手都捧着水抬起来了,才想起自己化了妆,在意识到无人鼓掌时说不失落是假的,但也就那样。
只是他不敢去想,真正想做明星的其他四人到底有多难过。
休息室的气氛是沉闷的,江堰撑着洗手台,努力想待会要怎么逗他们开心,可他连笑都不擅长,更何况当个开心果。
“嗨。”
熟悉的嗓音,江堰一怔,抬头看过来。
顾商抱臂,靠着门框,玩世不恭地喊他,“我的小狗。”
江堰吓了一跳,都没心思纠结于顾商的称呼了,连忙扯住他的手腕将他扯进来,还想关门,“你怎么在这?”
顾商又啧了一声,别人求着他来,江堰怕死了他来。
“我在这个节目上投了五千万。”刚创办时投着玩玩,没想到越办越烂。
江堰无话可说了,他下意识想———也不知道顾商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看到那尴尬丢人的一幕……
顾商用被握住的那只手拍了拍江堰的脸,“讨好一下我,说不准直接让你当常驻嘉宾?”
江堰松开,撇过头,“我不要。”
SKS的cody受过专业培训,上节目会带三套衣服,一套演出服,一套备用服,一套简单的运动服。
顾商不知道cody是怎么想的,A五人的五官都是偏立体锐利的,身高目测都在一米八以上,明明单穿修身的黑西装往那一站,就可以吸粉,偏要配一些马卡龙色衬衫,衬衫又宽大又长,不仅把肌肉全吞掉了,长腿也没突出,还显得人邋里邋遢的,没精神气。
新人刚出道没资历没作品的,不配也不能直接上大火的节目,之前顾商零零散散给了好几个资源都不见起色,他也没上心,如今一看,怪不得吸不到粉,不仅遮住了优点,还放大缺点来了。
回去得让SKS把这cody给开了。
或许是做高定的老本行职业病犯了,总之顾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特别是现在江堰身上这件樱花粉的,真的很想让人把它撕烂。
我们顾总的行为准则里从来都没有“想”这个字,他伸手扯住了江堰的领口。
又被抓了领子的江堰:“?”
呲啦,一声刺耳,衬衫直接从中间一分为二,底下大片肉体露出来。
江堰的表情来不及变化,但眼神称得上震惊。
“嗯?”顾商忽然戳了戳,指甲陷进去,“怎么用止血贴,胸贴呢?”
为了防止凸点,上台前的男人都会进行类似的措施:老头背心和胸贴。
江堰躬身,捂住自己,活像个被轻薄的良家妇女,有太多话要说,半晌只吐出来一个“你”字。
顾商看了眼都快贴到墙上的江堰,“躲什么?”
衬衫已经穿不住了,江堰只得捧在手上,他有些发懵,“这个是要还的。”
“慌什么?”顾商想去摸江堰线条明显的小腹,“我赔,待会你和cody说,穿第三……”
江堰再次躲开了,还退后了一步。
话音戛然而止。
顾商放下手,脸色也逐渐不好看起来,“你在跟我闹脾气?”
江堰撇开头,抿紧嘴角,明显有些生气,但他嘴上道:“……不是。”
出息了,竟然还能营造出同自己对峙的气势,顾商阴沉着脸,想一巴掌扇醒对方,手刚抬起来,就听见外边江堰小伙伴们在呼唤。
然后,两拨人对上了眼。
江堰隐在角落里,衣不蔽体,另一个男人一副要来强的姿态。
宋其亭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差点就要挥拳头了,直到他看见男人看过来的侧脸,比他们这些出了道的明星还好看。
怔愣之间,大家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
他们没有那么不成熟,分不清自己的衣食父母是谁,更不会自认为地为了江堰好而去顶撞顾商。
他们对刚刚的画面感到愤怒,但最愤怒的是他们无法对此作为,只能一个又一个地站在江堰旁边,还稍稍站前了点,企图挡住江堰。
还真是没受过这种待遇,顾商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站在五个人的对立面。
这如临大敌的目光与对江堰持保护意味的姿态加重了他的怒火,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般。他是花了大价钱的,他想做什么那是理所应当,甚至,这五个人能站在这都是依靠他。
狼心狗肺的东西。
“怎么?”顾商气极反笑,“排着队等我操?”
直白粗俗的话让其他四人脸色变得惨白。
经纪人和导演找了半天没找着A五人,后者眼里都快冒火了,新人就这么大牌!终于在厕所里看到人,他一开口就是骂:“妈的你们五个人怎么回事!要开拍了他妈的听没……”
眼珠子在挪到右手边的时候,导演整个人噎了一下,“顾、顾总?”
顾商笑了下:“开什么?给我把他们五个从嘉宾名单里剔除。”
第10章 “讲规矩。”
五个半大的少年被经纪人赶进车里的时候,人都是懵的,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从小出来打工,以为早已认识了社会的险恶,原来那只是冰山一角。
他们知道自己惹不起顾商,可一直没有实感,直到那一秒———那个男人一句话就能让拍了一半的节目重拍。
一句话就能让他们……丢了工作,虽然这个工作也是男人给的。
经纪人应该不知道他们和顾商之间的关系,只以为是他们干了什么得罪了资本大佬,愁苦得脸都皱起来了。
江堰没有衣服穿,逼不得已换回了自己的白T,整个人看着清爽多了,他垂着眼坐在后座,不知在想什么。
经纪人说先回公司吧,车子准备发动的一刻,江堰忽然打开车门,留下一句“待会我自己回去”就头也不回地跑回演播厅。
经纪人当然不能由着他乱跑,吩咐四人在车上等不要出来后连忙追了上去。
江堰腿长,走进后台的时候好像听到工作人员正在奋笔改剧本,让观众们稍安勿躁,说音响什么的出了问题,之后又说嘉宾临时有调整,A不来了。
他站在高处,看不到有任何一个人对这则消息有意见,没有人在意他们。
他听到两个女孩子兴奋地讨论刚刚拍到的绝美图透,说方绥真的好帅啊!
他从她们身边走过,明明拍了上半场,却没认出他来。
江堰不知道顾商在哪里,按理来说,作为投资方过来视察,应该没那么快走……他看到了顾商的秘书。
他其实没想干什么,只是想同顾商解释清楚,下次做能不能不要撕烂他的衣服,明明可以让他脱下来的。
身后是经纪人的身影,他刚过去,刚张了个口问顾商在哪里,他话中的主角就从拐角走过来。
只是,身旁还粘了个人。
江堰看着同台的那个演员挎着顾商的手臂,几乎整个人都贴在顾商身上,很亲昵很开心的样子,嘴不停说着什么,声量不算小。
他听见了撒娇一般的娇声娇气:“顾总你怎么现在才来!等你好久了,我打电话让你来的时候才两点啊。”
江堰跨出半步的脚步立刻顿住。
顾商是为了另一个人来的。两个人什么关系?
经纪人也追了上来:“你怎么能这么乱跑!赶紧跟我回到车上去。”
江堰看着顾商,顾商也应该看见了他,可后者目不斜视,越过了他。
经纪人再次催促,“要走了,大家等着呢!”江堰“哦”了一声,跟着离开了。
他们回到了公司,五个人坐在练习室的地上被教训。练习生时期,不仅会上基础课,还会上一些人情世故课,其中就有讲到面对资本该是什么态度:委婉!谦卑!恭敬!
着重感叹号。
个人得罪资本事小,连累公司,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不过,顾商倒不会对SKS出手,毕竟SKS的现任CEO是他的朋友。
现任CEO岑青坐在泳池边,一口一个马卡龙,脚还时不时在水面上撩来撩去,溅得玻璃上全是水。
顾商安静地躺在潜水池的最深处,又过了几分钟才顺着水的浮力游上来,突破水面后捋了一把头发,额头上的水珠滑过鼻梁,最后滴下。
他在家里建了个室内池子,千灯湖的采光很好,阳光直射在水面上,照出这个泳池起码三米以上的深度。
潜水是顾商为数不多的爱好。
喜欢上的原因很简单。
就是他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保姆没看好他,让不会游泳的他偷溜去泳池玩。
结局不出所料,没抓住泳池边的他坠进深水中,随着他的挣扎与水的推拒,小顾商离岸边越来越远,他沉沉浮浮,喝了几口水,最终沉进泳池底。
1.8米的高度对于小孩来说是深渊巨口,顾商只记得他的腰腹臀先下坠,随即是手脚,窒息随即而来,水涌进他的耳朵,包裹住他的身体,填充他的内脏。
对于一般人来说,小时候有溺水的经历,长大都会对水避之不及,甚至有阴影。
不过,另类如顾商,他的确就因为这次就爱上了整个人沉入水的感觉。
和他同一个大院长大的岑青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骂他是个疯子,说得也不算错。
岑青道:“我过来就是为了看你要死不死地浮在水里?”
顾商当然听不见,他闭着眼睛,水帮他盖住了耳朵,又温柔地挤压着身体,因此他的肌肉都是薄而修长的,不夸张不勃发。
过了五分钟,他才双臂撑住岸边,一跃而起,水花飞溅,落在他微垂的后颈上。
从岑青朝阳的角度,其实不太注意到细节,因此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处。
上天仿佛在用阳光为自己的宠儿作画,从凸起的肩胛骨起笔往下滑到腰部收窄,再到臀部的饱满,一笔成型,完成了一幅优越的剪影。
“啧,”岑青说,“最烦装逼的人。”
“装不了的人才会这么说。”顾商坐在岸边,将湿透了的额发往后撩,沾了水的睫毛犹如鸦羽一般,他的五官并不英气,也不似女生般柔和,是男性独具的浓颜美。
岑青是过来避难的,不跟顾商一般计较。
顾商哪壶不开提哪壶,嘲笑道:“能被自己包养的小情人逼到这种地步的窝囊废金主也就你一个了。”
岑青恼羞成怒,伸手去拔顾商的睫毛:“你闭嘴!”
小时候顾商的眼睫毛就很长,脸小小的还没长开,衬得更长了,小岑青经常用手去拨弄,还扬言之所以长大了还那么长,跟他的拔苗助长有着大大的关系。
顾商也料想不到对方会跟小时候一样幼稚,猝不及防之下还真被拔了一根下来,他变了脸,“你死定了。”
然后岑青被箍在潜水池里喝了几口顾商的泡澡水,他咕噜咕噜怒吼:“你不也是!为了包一个人把人家兄弟姐妹连团包了!还塞我这!”
顾商道:“不一样,他对我有用。”
“什么用?”
顾商:“他能让我睡着。”
岑青一愣,“真的假的?”
“嗯,直接睡晕,一觉天亮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