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权转让合同。
一晚上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顾商脑子难得转不过来了,他定定地盯着那几个字,却毫无想要往下看具体内容的意思,明明这该是刻进他骨子里的操作。
江堰坐在床边,耐心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顾商才声音干涩道:“什么意思。”
“Muss的股份,”江堰说,“送给你。”
甚至是送,不是转让。
顾商呐呐:“为什么?”
他完全震惊,在他眼里,名、权、财就是最重要的东西,他完全无法理解江堰此刻的所作所为。
是,他之前是想过,如果江堰没有Muss的股份就好了,江堰可以有Chansan的,但不能有Muss的。
Muss毕竟是他的对立面。
但他从来都没想过让江堰把Muss的股份给他,那是江堰自己一手努力的结果。
可现在,江堰把他用了九年打造起来的利齿全部敲碎,再双手捧着递到顾商面前,还要祈求顾商收下。
顾商猛地意识到,江堰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书房不用再关着了。
“SKS的股份也可以给你,”江堰道,“这些都没有你重要。”
顾商说不出话来。
江堰说:“我只要你,顾商。”
“小鸟,”顾商道,“过来。”
江堰刚靠过去,就被顾商扣住了后脑,往前压。
合同被轻飘飘地丢到地上,他忍不住了,之后的一个月后再说吧!
江堰微微睁大了眼,明明只有一秒的事情,他的眼睛却犹如剪辑机器,自动将这个动作分解成几帧。
嘴唇相贴的时候,江堰一阵眩晕,他久违地尝到了顾商的味道。
顾商用舌尖舔过他的唇珠,顶他的下唇凹陷处,还用牙齿咬。
顾商其实无所谓压他那么紧,因为他完全没想过后退。
江堰闭上眼睛,手也绕到顾商身后,握住顾商那一截后颈,越发用力地挤进顾商的嘴巴里,他喉结快速吞咽着。
顾商的嘴唇很软,舌头也是,像果冻。
分开时,江堰的嘴唇好像破了皮,有一点血腥味,他倒在顾商身上,还要往前凑,还想亲。
接吻,他喜欢接吻,接吻是这个世界上最舒服的事情。
两人靠得极近,比做 爱还要让人心动与发热,顾商呼吸进来的空气也是烫的,外界的微凉全被江堰格挡在外。
他主动张开嘴,让江堰吻到能够到达的最深处,深到他有点想干呕。
接吻是不需要停下来喘口气的,因为鼻子在呼吸,只有新手才会犯这种可笑至极的错误。
可顾商真的感觉到了窒息,咳嗽了下,声音像在肚子里响起,江堰的舌头好像成团的章鱼还是史莱姆,糊住了他的喉管,将他的呼吸道堵得结结实实的。
江堰被他推开,却仍然想继续凑上来。
太热,太热了。
顾商胸口剧烈起伏着,他仰起头,想接触一点新鲜空气,可下一秒,江堰的阴影覆盖了他的脸,唇舌又被捉了回去。
迷迷糊糊中,仿佛一个小时都要过去了,他不得已强行打住,“停!”
江堰盯骨头一样盯他。
“……不要急。”顾商喘 息着。
江堰眼神不变。
“我以后都会在这里,”顾商捧住江堰的脸,道,“想亲我的话,过来就好了。”
第72章 “聘礼。”
顾商从头到尾认真地看了一遍合同,把纸张放回桌面上,往后靠到沙发上,他问江堰:“你知道你的股份价值多少吗?”
江堰没有准确算过,但他不是傻子,大概还是清楚的。
“上百亿,”顾商道,“你确定你要给我?”
江堰一刻都没有犹豫,点了点头,“给你。”
顾商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我会给同等份的Chansan股给你。”
江堰摇摇头,“不用。”
结果过了一会,江堰又说下去拿东西。
顾商:“?”别他妈拿了。
很快,江堰再次拿着一份文件夹上来了。
心里好像有点猜到是什么了,顾商打开一看。
果然,SKS股权转让合同。
江堰此刻就像一只给雌鸟筑巢的雄鸟,什么东西都往巢穴上堆,“都给你。”
顾商:“……”
自从A稳坐第一后,SKS成为了国内第一大娱乐公司,这钱并不比Muss少。
当时连远在国外的岑青都想封面锦旗给顾商,感谢他把A塞进了SKS。
顾商作为正山的大股东,并不是对这点钱感到惊讶,而是对江堰这随随便便就全部给出去的魄力而震惊。
这不是上百万上千万,这是上百千亿。
这好像已经不是他担心江堰跑了,而是江堰担心他跑。
直至这一刻,顾商是真的确定了———
江堰很爱他。
他好像不用怎么担心,因为江堰用行动给足了他安全感。
“SKS就不用了,”顾商把文件重新塞好,拍到江堰的胸口前,“留着给你当私房钱。”
江堰反而有点不情愿。
顾商叹了一口气,他起身走到书房前,朝江堰道:“小鸟,过来。”
江堰走过去,站到顾商旁边。
“再过来点。”顾商让江堰站到他面前,他拿起江堰的手滑了下密码锁,上边显示出数字,然后他用江堰的食指逐一按出密码。
4-7-8-8-8-8
咔哒一声,密码正确,顾商把门推开,“去吧,你今晚在里边睡觉都行。”
书房其实不大,江堰一眼就望到了底,放在书架上的一个个文件夹,堆在桌子上一叠叠提案,蕴藏着全部正山机密的电脑。
“电脑你可以看,但不能用了,”顾商道,“嗯?我给你重新买一台。”
之前文件泄漏就是江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U盘插了进去,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这个江堰也理解,他点了点头,“不用,我自己……”
顾商:“就放在我电脑旁边。”
江堰立刻收起了还未说完的那段话,“好。”
尾巴又摇起来了。
顾商忍不住伸出手,挑开江堰的裤腰,摁了摁尾骨,“也没有尾巴啊。”
摸起来倒是比他的要更凸起来一点,坚硬得像块石头。
江堰:“什么?”
顾商莫名其妙联想到了被断尾的大狗,笑了一声,“没什么。”
江堰凑过来,一亲再亲顾商的唇,“笑什么?”
顾商的嘴巴现在不算太好看,他本是薄唇,被生生吮吸得肿了一倍,碰一下都觉得刺痛。
他躲不及,越发觉得像,还是笑。
江堰长手一捞把人抱住,怕顾商嘴疼所以只亲侧脸,“笑什么。”
“笑你像小狗。”顾商说。
噢,顾商瞥到,尾巴不摇了,他问:“怎么了?”
大狗耳朵也耷拉下来,“不喜欢被叫小狗。”
加上这次,江堰前前后后说了三次不喜欢小狗,顾商问:“为什么?”
“像在叫小宠物,”江堰说,“我不是宠物。”
联系前文江堰觉得他俩之间并不平等的想法,顾商终于懂得了江堰什么意思,他觉得冤枉,“我那是觉得你可爱。”
江堰不认同:“你叫得太轻浮了。”
“轻浮?”顾商无语,“你见我叫哪个情儿叫小狗。”
说到这,江堰的查岗就来了,“你是不是还和那些人有联系。”
顾商难得有些心虚,当初江堰把他的情儿全封杀了,他气疯了,赌气似的找了更多,但实际上压根没联系过,被江堰截了胡。
江堰用高挺的鼻子去蹭他,“你还要和他们联系吗?”
不知为何,顾商脑子冒出了一句话:他哪还敢啊!
冒出来了之后,他才猛地醒觉,什么?
江堰让他不敢去联系那些小情儿?
他不敢?
顾商呆了好一会,才接受了这个事实,真的是栽了个彻彻底底。
江堰:“我要把他们的联系方式都删掉。”
“……”顾商认了,叹了口气,“删吧删吧。”
尾巴重新晃了起来。
那是一条什么样尾巴呢,通体黑色,毛发挺长,甩起来砰砰砰的,打人估计很痛。
见顾商一直盯着自己的尾椎骨看,江堰问:“怎么了?”
顾商顺手摸了一把,“我去洗澡。”
江堰不肯放人,像是找到了最喜欢的骨头,“密码为什么是那六个数字?”
顾商毫不在意地说:“九键里边47是我名字首字母,转换过来就是顾商发发发发。”
有点接地气,和顾商这种高大上的人不太相符。
“一起洗吧。”江堰道。
顾商果断拒绝,一起洗他还想从浴室里出来?
半小时后,洗完澡的顾商一出来,就见江堰杵在书房门口。
然后顾商发现,一晚上,无论做什么,江堰总要抽点空去书房外边流连忘返一下。
“好了,”他无奈,“过来睡觉吧,男朋友。”
江堰乍一听,还以为自己又幻听了,愣了两三秒,才缓缓转头,看向顾商。
顾商以为他没听清,拍了拍身旁的床,“男朋友,上来睡觉。”
下一秒,眼前一个残影闪过,他又一次被生生地撞倒在床上。
这次江堰倒是好好护着他,没用铁头功,可顾商仰躺在床上,还是懵了几秒,他感觉江堰在舔他的嘴唇,很轻很轻,没让他疼。
是了,哪怕顾商主动同他接吻,但江堰不知道顾商是一时兴起还是怎么样,直到这一刻。
“喜欢你……顾商,”他抱住人猛蹭,“喜欢你。”
“知道了,”顾商主动抬起头亲吻江堰的喉结,“你……嘶,别咬我,胯骨抬一下,硌到我了!”
江堰只紧紧抱着顾商,他忍得声音发哑:“想做。”
最终还是没逃过,顾商的小腿高高挂在江堰的肩膀上,保持得太久,已经变得有些发麻。
从江堰的身后看,只见两只又白又干净的脚随着晃晃荡荡的。
“哭得真好看。”江堰好像发了疯,单手握起顾商的脸,把生理泪水的痕迹都舔掉。
顾商很久没做得那么过了,比上次还过分。
这次的江堰吸取上次的教训,没有让顾商强制gc,只耐心等顾商那阵过去,再来一次新的,一轮又一轮。
直到泛起白光,顾商枕着江堰的手臂,又累又困,脑子都打结了,他闭着眼睛,声音变得含糊,“下个月几号来着……我找你有事,你空出时间来。”
“好,”江堰答应着,“什么事?”
顾商已经侧头睡了过去。
连续半个月,江堰都没有出门,公开告白这件事热度丝毫不减,而且每天都上热搜,粉丝和营销号致力于扒出从前的蛛丝马迹。
“你看他节目上拿起手机然后笑了一下!肯定是喜欢那人发来的信息!”
“难道六年前就开始追了?”
“不是吧兄弟,这么久还没追到手,爱而不得?”
外边怎么天翻地覆和江堰都没关系,他此刻正在收拾行李,玄关处立了三个行李箱了,他正在收拾最后一个。
顾商说要去一个星期,刚好带他去散散心。
江堰作为世界性明星,再加上刚一个爆炸性新闻放出,估计哪里都容易被认出来。
顾商揉江堰的耳朵,“不会让你戴着帽子口罩上街的。”
江堰几乎没好好玩过,小时候穷,长大忙,每次出去不是演唱会就是拍摄,工作完了就打包回来,因此他对这次很是期待,就像小学生春游。
终于,那天到了。
九点前后睁开眼的顾商醒来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人。
江堰正在房间外第四十六次检查两人有没有忘带东西。
顾商打了个哈欠,“证件不带都行,别担心。”
“为什么?”巡演的时候江堰去过不少国外国内,真没听过哪里的飞机不用证件的。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解答。
因为是私人飞机。
顾商利落地踏上去,“惊讶什么,你现在也完全可以买得起。”
今天天气特别好,有一层薄薄的云,遮不住阳光,只减少了刺眼。江堰坐在飞机往下看的时候,稻田层层叠叠的,不同的绿。
机舱内部很大,有一张kingsize大的床,有电影室,甚至还有浴缸。
顾商道:“睡一会吧,没那么快到,昨晚不是没怎么睡?”
江堰精神抖擞的,出来玩哪里还困,他面无表情,尾巴却摇得有残影,他左边的窗户看完,又走到右边的窗户看。
厌了两人就泡在浴缸里看了一部电影,随后又睡了一觉。
六个小时过去,顾商喊醒江堰,“到了,我们换一辆飞机。”
江堰踩上铁板,看到飞机降落在一架航母上,不远处停了一辆运输机。
运输机内部是空的,除了驾驶员和他们两个,还有四个穿着连体衣的人,看着像什么防护服。
飞机下方是海,海水的颜色偏向于湛蓝的蓝,饱和度很高。只要天气好,天蓝,海就会很蓝。
江堰知道,他们已经不在国内了。
顾商就坐在他的对面,换上了跟那四个人差不多的连体衣,他头发撩了上去,笑着看江堰:“试过跳伞吗?”
前几天他带着江堰全面体检了一遍,身体没有什么问题。
江堰一怔,“没有。”
顾商还是笑:“那会害怕吗?”
江堰想了下。
顾商说:“害怕的话飞机就降落到地面。”
江堰道:“可是我不会跳伞。”
“我会带着你,”顾商挑了下眉,似乎是在说没想到吧,“我有USPA-A级跳伞执照,当然前提是你不———”
“我不害怕,”江堰看着顾商,“你带我跳。”
顾商点点头,扔了一套衣服过去,“穿上,旁边那四个人都是教练,三个保证我们的安全,一个拍摄。”
江堰肩宽腿又长,跳伞服更是突出了好身材,他往外看去,窗外的天蓝得很漂亮。
顾商和教练都在三次检查装备以及两人身上的链接是否正常。
飞机门被打开,江堰闭了闭眼,他能听到呼啸的风声,能看到旁边有两朵特别大的云,最重的还是自己的呼吸声。
顾商在他身后,声音全部灌进江堰的耳朵深处。
“来了?”顾商说,“不要怕,不算高,很快的。”
江堰半个身子都被带出了机舱外,双腿已经悬空,摇摇欲坠。
“睁眼。”他听见顾商说。
江堰睁开,风犹如蛛网紧紧包裹着他,还没有跳,他就被自己心目中想象的离心力攥住了心脏。
顾商说:“看到下边的那个岛了吗?”
头发全被吹起,江堰带着护目镜,“看到了。”
放眼望去,底下只有没有边角界限的海洋,唯独一个小小的绿色岛屿嵌在中央,像一颗绿色的宝石。
顾商笑了一声,在他耳边道:“那是我的聘礼,男朋友。”
风刮得江堰脸疼,他能感受到顾商的胸口紧贴着自己的后背。
顾商的声音被风吹散,没进云层里,“3、2、1……”
身体已经全部离开了机舱,江堰的小腿晃了下,他情不自禁抓紧了自己身上背带。
顾商纵身一跃,“跳!”
两人瞬间坠入天空之中,头朝下,转了几个圈后,身体变成与海洋平行,强大的离心力捉住了江堰的心脏,像是要将内脏挤压爆炸。
气流很强,吹得人脸颊肉变形。
江堰很想嚎一嗓子,现实压根叫不出声,只咬着牙。
很快,这劲大概只有几秒就消失了,变得不再强烈。
他听到顾商大声说:“小鸟,张开手!”
江堰便松开攥紧了背带的手,张开。
他感觉此刻的天空就是海洋,他被空气包裹着,指尖在风中划过,带了点湿润。
顾商说:“看底下,漂亮吗?”
江堰一错不错地盯着底下的汪洋,一层层水浪被阳光照晒得波光粼粼,他开始四周张望,想把这景色刻进眼底。
“漂亮。”他轻声道。
他自小被舅妈叫雁,被朋友叫燕,被顾商喊小鸟,可他从未想过,自己真的能如鹰一般展翅于高空之中。
他体重不算轻,此刻却仿佛要飞起来了。
是自由的味道,没有任何东西束缚着他,唯有背后的顾商。
同样,也是顾商改变了他人生的轨迹。
顾商好像说了什么,但他完全听不清。
突然,哗啦一声,胸口一勒,他快速被扯着往上腾空了一下。
伞开了。
下降的速度慢了下来,两人像在搭乘一朵轻飘飘的蒲公英。
顾商的声音变得清楚,“现在可以慢悠悠地看了。”
江堰说:“好快。”
“什么很快?”顾商听起来心情非常不错,“开伞吗?”
江堰四周张望着,他看到远处有什么鱼跃出了海面,“嗯。”
“两千米的自由落体时间就两分钟。”
江堰现在能看清楚底下那座岛了,上边全是郁郁葱葱的树,靠近海岸边是白色的地,还有一幢房子伫立于其中,背靠树林,面朝大海。
“喜欢跳伞,”江堰说,“真漂亮。”
顾商笑起来,“我也喜欢,在空中的时候,看天地那么大,感觉谁都管不了我。”
有一阵风吹过,两人晃荡了下。
江堰忽然感觉自己的耳朵被亲了下,就听顾商道:“小鸟变成真的小鸟了。”
离里面越来越近,江堰下意识想抬起脚,怕撞了。
顾商笑出了声,笑话他:“不用那么早抬。”
江堰木着脸把腿放下了,耳朵却尖悄咪咪地变红。
就在江堰觉得两人的屁股都要刮蹭到地面的时候,顾商说:“抬脚。”
江堰的小腿唰地一下抬起。
顾商又被江堰逗笑,一边笑一边稳稳落地,快走了几步,他说:“恭喜男朋友第一次跳伞成功。”
江堰觉得顾商真的很会说情话,也不知道多少个情儿被顾商这张嘴迷得七荤八素的。
江堰盯着顾商明显带着笑意的唇,他想接吻,可周围还有人。
顾商在同那些跳伞教练说些什么。
江堰低头,看到踩着的沙子是白色的,细腻柔软,被太阳晒得烫脚。边上的海水也特别清澈,可以看到底下的石头,颜色由内而外呈现出由浅到深,又绿又蓝的。
运输机降落在不远处,几人上了机,飞走了。
“现在这个岛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了。”顾商扬着眉毛。
江堰终于可以大方地捞过顾商的腰,同对方接吻。
两人鼻尖撞在一起,顾商闭上眼,去舔江堰的唇缝。
两人早上出发,来到这个岛上还是上午,因为时差问题。
“看看,”顾商牵过江堰的手,领着他往里走,“喜不喜欢这个地方。”
江堰回握顾商的手,他看见了那幢在高空中见到的房子,全部都由木头制成,是一个很大的树屋,外边有一个大平台,直直通向沙滩,很有度假的风格。
只是抓住江堰眼球的是一大片粉色,红花酢浆草。
从他们的脚下至木屋门口的这条小路两旁,种满了红花酢浆草。
江堰被钉在了原地,风一来,小粉花全都摆动起来,仿佛在挠他的小腿。
“谢谢你,顾商,”他说,“我很喜欢,真的。”
木门上装的还是密码锁,顾商靠着木头,道:“你第一次说爱我的那天。”
出大事了。
这是江堰此刻的想法,他记得顾商的生日,记得顾商要求他喜欢他一辈子的那天,记得顾商说追求进度满了的时候,记得顾商第一次叫他男朋友的日期。
却唯独不记得他说的。
他应该说了很多次爱吧……忽然他灵光一闪,他第一次说爱顾商的那天好像就是顾商说追求进度满了的那天。
江堰试探地按下了:
0-6-1-4
“嘀嗒,密码正确。”江堰松了一口气。
两人曾经讨论过装修风格,顾商喜欢的是性冷淡风,而江堰喜欢的是原木风。
木屋里边比千灯湖小一点,却全都是浅浅的木头家具,他都不知道顾商是怎么把它们运送到这里来的。
顾商大腿后侧一痛,他看了下,原来是江堰的尾巴打到他了。
“只是这里就没有厨师了,”顾商望着他笑,“你不会让我饿到吧?”
极具性 暗示的一句话,明明说的只是饱腹之欲。
原本想看江堰悄咪咪耳朵红的顾商失策了,眼前一阵颠倒,他轻轻松松地就被扛了起来。
江堰好像在找卧室在哪,他踩上楼梯,道:“那现在先吃一下吧。”
顾商被温柔地“砸”在床上,他迅速翻身,坐在江堰的胸口上,“正有此意。”
在飞机上的两人吃饱睡足,直接厮混到了下午,顾商看了眼当地时间,傍晚六点多了。
“抱我出去,”他伸出手,指使人,“我要看日落。”
江堰二话不说把顾商用薄被裹起来,这里昼夜温差大,怕着凉。
到了海边,顾商又要下来踩水。
海浪声很大,风穿过树林声音也很大,两人光着脚走在沙滩上。
天色渐晚,原本高高挂起的刺眼圆球缓缓落下,快到海平线的时候变成了红通通的咸鸭蛋,周边的云朵像被撕碎拉长的棉花糖,一条条的,也被染上了火红的颜色,一直蔓延到了另一边的海面。
江堰有些看呆了,他见过夕阳,只是太阳落下,周围灰蓝灰蓝的,雾蒙蒙一片。
比不上此刻的一分一毫,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壮观得让他震撼,眼球莫名有了点发热的意思。
天幕好像要往下压,金光洒落,海面上的波光粼粼到达了极致。
顾商说:“你往前站,我给你拍张照。”
江堰点了点头,脚踩进海水里,凉却不冰。
他随意一站,面对着夕阳,背对着顾商,光勾勒出一个剪影。
“好了吗?”
顾商道:“没好,给你拍好看点,到时候你可以发账号上。”
于是江堰耐心地站着,还走了走,让顾商可以抓拍。
等了一会,顾商说:“可以了,转过来看看吧。”
江堰毫不设防地转身,一眼便愣住。
两人之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个航拍机,可能是水声风声太大,他又一心看这景色,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
只见航拍机身上吊着个小篮子,篮子中间两个丝绒盒子静悄悄地躺在摘下来的红花酢浆草上。
一看就知道是装什么的。
万事都准备好了,场景、道具、主角通通到齐。
顾商勾着嘴角,伸出了手,明示得不能再明。
江堰抿紧了嘴角,仔细看,指尖有点发抖。他从航拍机上拿出那两枚戒指,却没有打算用。
只见他缓慢单膝跪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自己买的戒指。
顾商见到江堰早有准备也是吃了一惊。
江堰喉结滑动了下,打开盒子,却因为太紧张,差点掉进海里。
好在顾商扶了下他。
顾商想见的江堰红耳朵这下看了个饱,不单止耳朵,脸和脖子都要跟夕阳差不多一个颜色了。
他视线下移,一颗同他定制的差不多大的钻石在夕阳下闪闪发光,他笑了一声,“我说,原来拍卖场上另外的钻石被你拍走了啊。”
“顾商,”江堰鼻尖发酸,他不得已停一下才能继续说,“你愿意同我共度一生吗?
他认真道:“我什么都可以做,你想去做什么我也都会陪着你。”
他脑海里过遍了所有搜索的求婚语录,可一霎那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书读得不多,嘴也笨,现场干巴巴地编不出来美丽的话。
顾商只笑,这次的他没有欣赏江堰的窘迫表情,只觉得江堰的脸这样看真是帅得出挑,他说:“我手已经伸了好一会了,小鸟。”
江堰“嗯”了一声,他托住顾商的手腕,拿出那枚戒指。
他捏得很紧,顾商却没有喊痛。
直到他准确地把戒指套进顾商的无名指里。
严丝合缝。
顾商把江堰扯起来,摊开另一只手。
江堰的裤脚已经被海水打湿,他把另一个盒子放到顾商手上。
顾商同样将戒指戴在江堰的无名指上。
非常应景的,天上飞过一只海鸥,啊啊地叫起来,好像在说台词:“请这对新人接吻吧。”
江堰一改饿狼扑食的粗鲁,轻轻地把吻印在顾商的嘴唇上,正中中间。
然后,顾商笑着,第一次明确地告诉江堰:“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