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亲王独子苏问,十岁那年被选为三皇子陪读。
本以为是个好差事,苏问乐呵呵地告别老爹去到了京城,结果发现三皇子楚涵渊处境艰难,娘没有,爹不爱,兄弟一个赛一个狠毒。
不得已,苏问撸起袖子上了,把该收拾的都给收拾了,还得了个京城一霸的美誉。
苏问好不容易等八岁的楚涵渊长大,还要陪着他上战场。
等到班师回朝,苏问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功成身退,回封地种地了……
一旨赐婚砸到了他脸上。
什么!跟楚涵渊成亲?这还了得,得逃!
可是为什么有点点不舍呢……
1v1双洁
受能屈能伸,没动心以前只想回封地当个懒散王爷。
攻重生归来,只想对受好。
古代架空生子
景和二十五年秋末,蛮族入侵傲云国,翼王楚涵渊奉旨出征。
不料尚京国同时来犯,翼王楚涵渊率领傲云国士兵寡不敌众。同时传来各城池失守的消息,粮草断绝,后继无援无人之际,翼王楚涵渊带领最后的将士们站上了塞外。
此时的塞外明明还是深秋却已经飘起了白雪,好像老天爷不想看到塞外红土,提前鹅毛般的大雪想要掩盖住塞上的累累尸体。飘零的雪花在无边渺茫的灰色天空中打转,慢慢地最终还是落入了满地的白雪中,消失了踪迹。
“主子!我们快撤吧,京城已经失守了,二皇子叛国了!”一个眼角有刀疤的将领急呼道,他已经失去了一条胳膊,还在用一只手努力地阻挡着敌军,浑身的伤口都在留着血,他却根本没有时间去处理。
楚涵渊状态也和他差不多,满身的鲜血,有些是敌人的,有些是他的。此时他的两道剑眉紧紧夹着,眉宇间有散不去的阴郁,一双鹰眼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寒山,不知在看什么,赤红着眼,狠狠地砍倒一个向他扑过来的敌人,“走?还能走去哪里……”
楚涵渊知道,这一次他是躲不过去了,也不想躲了。
马革裹尸可能是他最后的宿命吧。
楚涵渊自嘲道,如果他没有上战场,他是不是就不会跟苏问离心,如果他没有参加夺嫡之争,苏问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他,如果他再勇敢一点,告诉苏问自己的心意,苏问是不是就不会那么讨厌他……
他不知道。
现在他的面前是无穷无尽的庞大的敌军,后面是即将被攻破的国家。
他不想斗了,也不想争了,没有苏问的世界,他争那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恍惚间,他好像又看到了苏问。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苏问,那时他八岁,苏问十岁。
第一次见面,他讨厌苏问。尽管他和自己处境相似,无娘无父被困于深宫之中,但是他总是能交到很多朋友,生活得没有拘束一样。他觉得他真的很天真,在皇宫这种地方哪里来的那么多快乐和真心。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位永安王独子苏问会那么护着他。两人相识十二载亦师亦友,以至于他甚至还对其动了别的念头,他想和他就这样永远在一起,一辈子也不错。
终究是妄念吧。
楚涵渊抬起头看向灰茫茫的天空,天空中早已看不见太阳的踪影,入目满是破碎的雪花片。
他们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候,那日城墙上分别,苏问递给他身上的唯一一直系着的玉兔玉佩,他不想要。
他不想要什么纪念,他只想要他。
他想光明正大地抱住他,告诉他,他不想他走。
但是他最后没有这么做,他怕了,他怕看到苏问厌恶的表情。
苏问已经给了他很多了,苏问是想回到封地的,他也有他的故乡,他的家人,他的朋友,在等他回去。
而他,只有苏问。
而现在苏问要走了,他只能接受,他只能祝愿苏问一切安好,一路顺风。
却没想到,没过多久就穿来了苏问的噩耗。
楚涵渊闭上了眼,他已经没有力气动弹了,只能无力地倒在了雪地上,一颗晶莹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砸入了雪地里,留下了深深的水印。
楚涵渊用最后的力气握住了腰间的兔子玉佩,用力捏碎,没想到触感有些不对。
楚涵渊缓缓地抬起手,斑驳满是伤口的手中还含着一些碎玉,只是吸引他注意力的还是手中的红色同心结。
楚涵渊笑了,笑他太愚蠢,竟然这么晚才发现苏问的心意。
这一笑,他的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的疼痛着,边笑边有血从他的嘴角流出,他的时间不多了,再多的遗憾也没有办法弥补了,他想弥补的人已经不在了……
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放苏问离开自己。
“三皇子,陛下在等你了。”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他有多久没有听到了。
猛地一睁开眼,楚涵渊看到面前站着的俊美男子,穿着银色的长袍,戴着简单素朴还是他给买的白玉簪子,一双凤眉,红润的朱唇,不盈一握的腰肢,这不是苏问是谁!
苏问皱了皱眉,“三皇子,现在不是在塞外,陛下已经在等你了,麻烦你快一点。”
这副场景他再熟悉不过。
这不是他当年和苏问刚刚打了胜仗班师回朝,本来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结果因为和苏问在赏赐的事情上闹了矛盾。
他急于想要在朝廷中安身,直接就向皇帝要求给他的母亲正名。他的母亲单名字一个白,是个普通奴婢,被皇帝看中春风一度才有了他。如果他想争夺皇位必须先让母亲的拥有妃位。而且这样的赏赐看起来比较像没有脑子的人想出来的,可以降低那些人的警惕,同时给皇帝留下个有孝心的印象。
而苏问觉得现在想这些太虚了,应该抓紧时间要求封王,打消皇帝和那些皇子的顾虑,加上苏问那时候还担心如果他离开自己,自己在朝中就很容易再次成为众矢之的,封王是最保险的办法。
他没有听苏问的,因为当时他一听到苏问说要离开自己,自己就急得上火,根本顾不上那么多。
而且最后即使他提了给母亲提份位的请求也被皇帝拒绝了,转而为了补偿他给他封了翼王,所以他就觉得苏问不会生他的气了。
结果他想错了,苏问马上递交了返回封地的辞呈,皇帝为了压制他的羽翼,同意了。
他看着苏问此时有些动怒的脸,猛地用力抱住了苏问,闻到苏问身上淡淡的青莲香,而不再是塞上黄沙鲜血的味道,才真正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苏问被这一抱抱懵住了,这人脑子没问题吧,不是昨晚被我骂傻了吧。
“喂,抱够了没有,快点准备,我跟你说的赏赐,你一定要记着。”苏问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这姿势也太奇怪了,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楚涵渊搂得严严实实的,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楚涵渊看着怀里脸色红润的苏问,不由地有些心猿意马,但也知道这个时候还不能太惊动到苏问,现在的苏问还打着离开他回封地的准备呢。
“记得的。我现在就起身。”楚涵渊想起这次他好像一直跟苏问生气,然后就故意晚去,被皇帝讲了好一顿。这一次没必要白白跟苏问吵闹,还要受那狗屁皇帝的气。
苏问狐疑地看着楚涵渊,怪事,竟然一晚上就想通了,这么快就想通了,用得着跟他吵这么久吗。
“那你去吧,我先回府一趟,我累死了。”苏问伸了个懒腰,大清早担心楚涵渊出状况就跑来宫里催他去上朝,他真的是困得不行。
“嗯,好。”楚涵渊笑着应道,走到屏风后换衣服。他这会已经在心里盘算着怎么留下苏问了。既然苏问早就把兔子玉佩给他了,那么苏问必然这个时候也对他有几分情绪……
他要赌一把,反正这一次他要的只有那一个结果而已。
苏问更奇怪了,楚涵渊这一次竟然没让他留宿,自从他刚刚夺得少年志比赛第一名可以置办府邸以后,楚涵渊老不大乐意他出宫了,这次竟然态度这么冷漠。
哎,看来还是这次吵架有些离心了。
苏问眼底有些灰败,他也不想跟楚涵渊闹得这么僵的,谁知道这人发什么脾气要跟他犟。
楚涵渊和苏问都不是喜欢被人伺候的人,以前没有仆人可用,现在仆人有了,也不大爱让仆人伺候更衣。
楚涵渊在苏问想东想西的时候已经换好一身官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正准备系腰带。
苏问很自然地走过去,帮他拾掇一下衣服,然后盯着他看。
楚涵渊被盯得心里痒痒的,忍不住咳嗽一声,“怎么了?”
“没什么,就感觉你今天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楚涵渊没觉得自己哪里奇怪,难道是态度变得太快,苏问起疑了?
苏问心想,哪里都怪,平常都是板着跟他说话,故作老成的很,不过楚涵渊本来就长着一张不动自威的脸,剑一样的眉毛有些低下,一双鹰眼不笑的时候仿佛含着万支待发的利箭,高挺的鼻梁,有些薄的嘴唇,凶人。
这样的楚涵渊现在竟然眼里带着笑意,刚刚还对他笑了,嗯……诡异。
“也没什么。你记得等下到了大殿上不要顶嘴,皇帝说什么你就顺着他,毕竟是我们向他讨要赏赐。”苏问拍了拍他的肩膀,帮他摆正了腰带位置,丝毫没有感觉这样做有哪里不对劲,毕竟他照顾楚涵渊也有十二年了,早习惯了。
楚涵渊不一样,楚涵渊还记得苏问整整离开了他八年,记忆中画面现在重演,他不由有些激动,因为苏问的动作,不由僵硬住了身子。
“嗯,那我去了。”楚涵渊差点同手同脚地走出去。
不过苏问这时没注意到他有些傻的样子,他还在心里想着楚涵渊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这太诡异了。
不过他没有想到,更诡异的还在后面。
苏问前脚刚到府,后脚就接到了宫里来的圣旨:
三皇子楚涵渊被封翼王,赐婚永安王亲子苏问为翼王妃。
第2章 成亲
一个嘴角有痣,穿着青色衣袍的人悠然地背着木头书箱行走在官道上,此人相貌平平,但自有一股书香气质,一看就是去京城赶考的书生。
结果他刚入京城就被震耳欲聋的唢呐声和鼓声吓到了。
随手抓了一个在路边旁观的百姓询问这是怎么了。
这百姓是个白胡子的老头,还扛着一串红色的糖葫芦,眉飞色舞地给他讲述道,“这是我们的三皇子哦,不,翼王今天要娶妻呢!”
这位书生有些惊讶,他从家乡青州一路走来也听说了不少跟这位傲云国战神的故事,没想到这才刚刚班师回朝没多久,这位战神就要娶亲了。
书生看着这路被围得水泄不通,一箱又一箱的红色木箱被抬出城去,有些又流向了京城中,皱着眉继续问道,“敢问这娶的是哪家小姐?”怎么这嫁妆还走两道的。
老头听到这问话,激动得差点糖葫芦都不要了,书生赶紧帮他扶住了糖葫芦,只听见老头说道,“这娶的可是永安王独子苏问公子啊,这出城的看到没有?这都是聘礼。”
书生彻底呆住了,老头看他的样子还颇有些幸灾乐祸,“想不到吧?想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比你还要惊讶,这翼王还急得很,赐婚到成亲不到五日的时间,这都准备好了。这聘礼都没送到就要娶人过门,说是过了吉日就要再等上三个月,翼王这哪里忍得住哈哈哈哈……”
老头还在继续叙说着他的惊讶,而书生苏宁泊感觉都要窒息了,这要是被大伯知道了……
那表兄岂不是要被打断腿!不是,他觉得他的腿可能也要断!
这门赐婚,苏问是不同意的。
他刚刚接到圣旨的时候,都怀疑是不是什么江湖骗子这么大胆,连他京城一霸都敢骗。
看着宫中皇帝身旁德福的那张驴脸,他都想上去撕一下看看,这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
可恶!楚涵渊到底在搞什么!
苏问有些抓狂,他是真的没想到楚涵渊会干出这种事情,果然是脑子坏掉了吧!
苏问此时穿着红色喜服,盖着红色盖头,坐在花轿里听着外面热闹的喧嚣声和爆竹的声音,真的想直接跳窗逃跑。
可惜动了动身子,只觉得一阵乏力,手脚无力,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好像变成了一团棉花,连说话都感觉喉咙含着糖一样软软的,都不能喘气了。
闫绍宽!竟敢整我,他什么时候跟楚涵渊串通一气了?
他昨日本来就在因为婚事被困在府上没办法逃跑,闫绍宽来找他喝酒,他还想着这好朋友肯定是来帮助他逃出去的。
这酒一杯下肚他就感觉不对劲了,他酒量什么时候那么差,再好的酒他怎么可能一杯倒!
“公子,需要吃点东西吗?”花轿外传来阿良的声音。
“不吃。”气饱了。苏问没好气地说道。他都不知道他身边这些人什么时候都叛变了,竟然都帮着楚涵渊。
阿良也听出了苏问心情不好,头一缩老老实实地赶路了。
迎亲队伍不知道走了多久,苏问默默在心里计算着时间,挑了挑眉,不是吧,楚涵渊的翼王府这么远吗,这都快是京城最西面了,皇帝为什么这么讨厌楚涵渊,明明都是他的儿子,如今楚涵渊战功赫赫竟然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想不通,果然还是帝王心最冷。
翼王府的宾客都已经到了,大家都带着满脸的假笑。
如今三皇子满载赞誉,是战功无数的傲云国战神,被封为翼王,这是皇帝在表态,他绝对不会让这个第三子有继承王位的任何希望,太子的位置稳着呢。
这三皇子也是挺好笑,竟然求娶永安王儿子苏问,难道以为这样永安王就会站到他那一边吗。永安王可是出了名的老奸巨猾,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亏本买卖,怪不得楚涵渊要这么快把人先订下来。
苏问到府后被喜婆和阿良搀扶着还没走几步路,就被一只大手给一把揽住了,由于是盛夏,这身喜服也不是很厚,苏问还能感受到扶在自己腰间那只手骨骼分明,有力地握住了自己的腰,在盖头下的脸红了大半,透过脚下的余光只能看到另一穿着喜服的人的袍边。
这是楚涵渊了!这个大混蛋!
阿良和喜婆看楚涵渊准备自己来,也就自行退下了。
此时楚涵渊一手揽着苏问的腰,一只手扶着苏问,带着其向前走去。
待两人到了正厅,喜婆又上前搀着苏问,让两人握住红绸两端。
司礼是宫里派来的胖太监,憨厚老实地尖声唱礼,“一拜天地……”
楚涵渊有些紧张,他是想娶苏问的,但是现在这样的做法是挺强盗的,苏问会不会怪他……
苏问就没他想的那么多了,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要是不配合,别说他的脸早就没了,楚涵渊的脸也没了。到底要怎么样是他们私下里的事情,日子到底怎么过是他们的事情,没有必要平白无故成为别人的谈资。
没等楚涵渊动作,苏问先弯下了腰。
楚涵渊见况赶紧跟上了苏问的态度,好在苏问动作很慢,楚涵渊动作慢了一点也不是很突然。
到了“二拜高堂……”的时候有点尴尬,因为两位新人的高堂都没有来。
于是两个人只好朝正厅前挂着的喜神拜了一拜。
等到“夫妻对拜……”结束,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楚涵渊直接一把横抱起苏问就往洞房去了,顿时跟苏问楚涵渊交好的人都发出了哄叫声,他们虽然不敢闹洞房,但是喊喊还是可以的。
翼王刚刚被封,翼王府也是刚刚分配下来,府里面很多地方都还在打理,但是新房是早准备好的,该贴的喜纸该做的装扮都没有落下,整个新房都笼罩着红光。
楚涵渊把苏问放在床边的时候,苏问感觉这时楚涵渊把盖头掀开,楚涵渊一定看得到自己铁青的脸。
喜婆这时递过来一杆金色的秤,“请新郎官掀开新娘的盖头。”
苏问顿时紧张了,自己会不会脸色真的很难看吧……
楚涵渊掀开了盖头,看到苏问只施淡妆,但是仍然美艳动人的样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转过身僵着身子问道,“饿了吗,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苏问看到楚涵渊这副模样,有些怕他又忍不住想看他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做出这种事情的不知道怕,现在知道怕了?
“哼,交杯酒不喝了吗?”苏问冷哼道。
楚涵渊愣住了,他没想到苏问还愿意跟他喝交杯酒,“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我听阿良说了,你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没等苏问回答,他就跑去拿了一碟点心过来,端着盘子站在苏问面前,那样子颇像讨好主人的狗狗。
苏问内心想笑,表面还是冷着脸,“闫绍宽下手可真狠,这药效还没过去呢,你让我自己吃?”
楚涵渊赶紧拿了一块苏问喜欢吃的酥饼喂到他嘴边。
苏问吃了两块后有些渴,楚涵渊给他又倒了水喝。
苏问吃了东西,喝了水,才感觉身体好了很多,力气有些回来了。
苏问指了指桌上的酒,“把交杯酒喝了,你不是还要去外面见客吗?”
楚涵渊听话地拿过酒杯,两个人互相着手臂,喝下了交杯酒。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去应付下外面的人。”楚涵渊放下杯子,就起身出去了,那步伐中还透着一些凌乱。
“噗。”苏问看着他远去的,坚挺得如竹一般的背影,笑出声来。
虽然说他苏问不讨厌楚涵渊,但是楚涵渊这种不跟他商量就擅自做主的行为还是要改,不然哪天又搞一出,他会真的气得扒了他的皮。
苏问把头上的发冠取了下来,吩咐人准备沐浴,这种天气真的热得不行,穿着喜服在轿子里面坐了一天,他受不了这一身的汗臭。
沐浴过后的苏问,披着长发,穿着白色里衣就坐在床上又吃了点东西。
这会静下来,苏问还有种做梦的感觉,怎么他就嫁给楚涵渊了呢……
想着想着,苏问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算了,这种感觉也不错。
等到苏问都开始打哈欠了,楚涵渊回来了。
楚涵渊一进来,就看到靠在床边衣着单薄的苏问,忍不住皱起了眉,“怎么穿这么少,着凉怎么办?”
边说着就边从架子上取了一件红色的披风给他盖上。
楚涵渊一靠近,苏问就闻到了他一身酒气,看他眼神还很亮,知道他还没有醉,也是,现在京城谁敢灌他的酒,于是忍不住光着脚踹了他一脚,“你快去洗澡,上床,我就不会着凉了。”
楚涵渊听到这话直勾勾地看着苏问,眼里波光闪动,似是听到了什么让他很开心的话。
苏问被他看得感觉脸都开始发热了,“快去,看我干嘛,我是不会伺候你洗澡的。”
楚涵渊一听这话赶紧说道,“不是!”他怎么敢让苏问伺候呢,他只是一时太高兴了,苏问竟然没有赶他走。
楚涵渊赶紧喊人备水沐浴。
楚涵渊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战斗澡就穿上衣服往床边走去,一到床边就被苏问塞了一颗药丸。
“解酒丸。”苏问解释道。
楚涵渊点了点头,他相信苏问不会害他,他总是这么照顾自己。
“好了,睡觉。”苏问拍了拍枕头示意楚涵渊躺下。
两个人正盖着同一床红色的喜被,头挨着头,脚挨着脚,呼吸仿佛都交融了。
楚涵渊感觉热得快要出汗了,就在这个时候,苏问一脚踹开了被子,把头移到了楚涵渊旁边,贴着他耳边说道,“好了,知道你火气旺,你就不要动了。”
“……”楚涵渊表示他其实一动没动,也不敢动。
楚涵渊本来以为自己可能要失眠了,没想到闻着苏问那边熟悉的莲花香竟然一下子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第3章 秘密
天空刚刚有些吐白,几只鸟儿在屋顶上喳喳叫着,翡翠绿的树叶上承着晶莹的露珠,正一颗一颗地往着叶子脉络向下滑落,茵茵青草湿润了路过行人的衣角。
洗漱完,用了早饭的阿良早早就赶到了主子们红色的婚房前。
今日却有些奇了,一向守时的两个人竟然都没有起。
阿良有些纳闷了,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有时候苏问起得比他还早,另外一位还要早起练功,也不是要让他们催的人。
但是……
这可是两人成亲后第一天,要不要……
阿良纠结了。
李管家这时也走了过来,还没走到房门口就看到苏问的胖小厮阿良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活像个被赶出来的受气包。
李管家出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阿良看这男人标志性的八字胡,这应该就是昨天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翼王府的李管家了。听说这李管家原本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差点三元及第,后不知怎么得,突然放弃了仕途,隐姓埋名入了楚涵渊幕下做了管家,对楚涵渊到是一直很忠心。
阿良指了指房间,面色有些尴尬地说,“这快到时辰了,王爷和王妃还没起……”
李管家闻言,捏着他的短撇胡子笑道,“那就候着吧,这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早上不愿起可以理解,你可别去打扰主子们。”
阿良看着李管家脸上略带猥琐的笑容,也露出了会意的表情。不过转念想起自己帮着楚涵渊娶自家主子的事,背后有些发寒,主子不会记仇吧。β方火曰共氺林示区
就在这时,房间内有了动静。
其实房里的两个人早就醒了,这会正在床上互相瞪着眼。
楚涵渊醒了的第一时间看到身边睡着的苏问,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直到苏问被他盯得脸上一片热,耐不住伸出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脸,他感受到痛才知道自己的确是醒了,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没有在做梦。
“起来吗?”苏问看了看窗外天色,看到了门外站着的阿良的身影,知道时辰已经晚了,没等楚涵渊说话,就着楚涵渊就往床外爬。
苏问经过楚涵渊的时候,楚涵渊真的是屏住了呼吸,生怕惊动到他。苏问怎么能从他身上跨过去呢,他好歹也是个男人,难道苏问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男人看吗……
苏问下了床就去翻衣服,边翻还边问,“今天要去宫中吗?”他得看看穿什么好,虽然这桩婚事很多人都在等着看笑话,但他苏问是谁,怎么可能给这些人看笑话。
“不用去。”楚涵渊也起来了,很快换了身黑底金边的衣袍,头发也用黑色玉冠别好,配上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还真的挺像黑脸阎王的。
苏问听到他说不去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转过身去看到他的装扮,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楚涵渊怎么感觉突然胆子大了很多,以前没见他这么……强烈又明显地表达对皇帝的不满。
“他之前跟你说了?”苏问还是有些顾虑,虽然进宫可能会被刁难,但是不去的话也许会惹得皇帝不满,对楚涵渊更加看不顺眼,那他们这日子就难过了。
“不想去就不去,他不会想看到我。”楚涵渊看苏问还没有换好衣服,担心他着凉,就快步走过去帮他选了一件天青色的外袍,帮他套上,还随手选了一个青色的玉簪帮他把发给束好,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他熟悉得很。
苏问看楚涵渊这么主动,也就懒得自己来了,随他去了,自己招呼阿良端水进来洗漱。
两个人洗漱完,一起用过早饭,楚涵渊就借口有事先离开了。
苏问看着楚涵渊离开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感觉真的是和平常两个人相处没什么两样,亏他还以为楚涵渊开窍了。
苏问摆摆手,招来阿良。
这翼王府还在整修,也没什么好逛的,府里实务有李管家在也用不着他,他准备出门走走。
苏问刚出府就想起了闫绍宽,冷哼一声,心想道,今天就先去他府上坐坐。
漆黑的地牢里只有火光在墙壁上跳动,几个通气的窗眼投入几束微小的光亮,根本照不亮这里浓稠的黑暗。
一只黑色厚底的鞋子踏入了这里,沾上了一点地面浅稠的湿土。
“主子,王肖然已经交代了。的确是他给大皇子传递消息。”箫骐说道这里不由地咬了咬牙,他是没想到,王肖然同他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竟然早就背叛了他们,他们的一举一动竟然都被太子知晓了!
楚涵渊抬起他如剑般的眉眼,淡淡地看了箫骐一眼,这人对他是忠心的,前世直到他战死沙场,他也陪着他。
箫骐本是武将出身,想当初他只是在一次比武中击败了他,他就对自己心悦诚服,一片赤心。
至于王肖然……
楚涵渊眼中一闪而过冷厉的精光,看着面前这个被押着狼狈不堪的人,久久不语。
他前一世也是怀疑过王肖然的,他本就是王家人,王家人站队太子也不是一两年的事情了。
但是王肖然为人热情豪迈,出身文人世家,却不鄙视武将的做法,让他在军中大受好评,他觉得王肖然不像会做出这种宵小事情的人。而且当年是他从乞丐堆里把他带出来的,没想到倒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前世的王肖然在他最后一次出征前突然消失,待他到达塞外后,又突然出现在大殿之上向皇帝坦白了他几乎所有的势力,害得他的很多计划都被迫中止。
“本王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楚涵渊看着这个曾经他信任的下属,沉沉地开口道。
被绑着的人缓缓抬起头来,看到楚涵渊的瞬间,眼里竟然有光和泪水闪现,笑着说道,“身不由己罢了。”
他终究还是个文士,即使到了这副境地,也坚持着自己的风骨,自己的淡然,不会像其他被抓的武将一样上跳下跳,粗声叫骂。
箫骐听到王肖然的回答,顿时火冒三丈,“王肖然,主子待你不薄,你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