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法太过于简单潦草,只是寻常小辈善用的手段,面对像谢卿尘这样的仙师,必然一眼就能看出来其中的破绽。
“师尊,弟子认为在不知道操控者是谁的时候,追查夫人的去向无异于大海捞针,方才弟子一直在想,如若这操控者是个没心肝的,那大可以直接取人性命便可,为何还要留乔宇一条命,哪怕他跟乔府有再大的渊源,又为何要跟乔老爷做交易,赔上黄金万两,难道只是为了让乔宇生病?”
谢卿尘看到血虫的时候,眼神猛然一缩,瞬间抬头看向黎川,那眼里的情绪很复杂,但只是短短几秒就消失不见,因此黎川并没有看到。
“玉清山藏书阁中有记载,血虫生长于极寒之地,素寄生于修仙者体内,吸其血肉灵气。且不说那人是如何得到的血虫,乔宇跟夫人皆不是修仙之人,他们身上怎会有血虫?那个人为何要将血虫放在他们身上?凡人身子孱弱,血虫又是极阴极寒之物,放在凡人身上必死无疑,但乔宇只是神色疯魔不似正常人,没有半点生命之忧。而丞相也说过,这些年一直在给夫人找大夫,却未见好转,也说明,夫人还活着。”
现在天色已然很晚了,两个人奔波劳累了一天,脸色早就没有先前那么红润。谢卿尘的白衫到还干净着,只是黎川的白衫……衣摆处已经染上尘土。
“在此之前弟子以为这血虫只是用来折磨他们,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罢了。直到进入这房子里,弟子才觉得不对劲,就像师尊方才所言,他一定是要从乔宇跟夫人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对,摄魂。且血虫只能摄取凡人的魂魄,因为修仙者在练习功法之前,第一招就是塑灵骨,就像神仙的神骨,没有特定的法术跟能力,是绝对不能断神骨取神魂,灵骨也是一样。纵然那血虫有再大的本事,只要它没有自身人形,就无法摄取修仙人的魂魄。但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而言,血虫就可以很轻易的摄取他们的魂魄。”
黎川缓缓道来。
摄魂之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取足百人之魂魄,如若那个人真的用了此法,也就间接说明了,他的手上沾满无辜人的鲜血。
“现下天色已晚,你今日身体已然疲惫,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丞相还在外等候,你且随我报备一声,之后就休息吧。”
谢卿尘看了他一眼道。
话落,两个人就出了这屋子,走的时候谢卿尘手袖往后一挥,在屋子周围设下结界,防止有人闯进去破坏现场。
“怎么会呢!!我夫人就在里面,从来没有人出来过,也从来没有人进去过,人怎么会不见了呢?仙师,我……”
他的情绪过于激动,谢卿尘道“丞相别急,夫人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反倒有一些问题,我想问一问丞相。”
血虫摄魂只是一瞬,凡人魂魄离体必死无疑。但乔宇跟夫人的魂魄却一直未被取走,说明他还不打算现在动手。
而且摄魂之术,要同时取百人魂魄,如若是普通的法子随便找百人便可,但那个人……显然没那么简单……
谢卿尘道:“夫人,可有什么东西,是外人觊觎而所不能得的。或者说在出事之前,夫人身上可发生过什么怪异之处?”
蒋书松闻言,认真想了一会,随后摇头:“我夫人性情温和,平时不喜见人,平日吃素念斋,从未得罪过什么人,也没有怪异的事情发生。”
等到第二天早上之时,黎川吃过早饭就跟谢卿尘说自己要离开这里去往乔府的事情,但被谢卿尘拒绝了。
“乔府的事是为师一手操办的,你不了解情况还是我去吧。再者说,夫人的房间是你进去的,为师站在门外关于里面的情况一概不知,即使留下来,也未必能找到什么线索。”
谢卿尘喝了口茶,半晌才道。
万岁面若冰霜静坐皇位之上,殿内没有侍卫和公公把守,他目光无神看向前方,似乎是要透过那扇黄金做的门看到什么一般。
那黑衣人把自己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同周围散发的灵力都是刻意改变过的,他没有脸,看不清情绪,但却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浑厚黯哑,可见他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把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一切都进行的伪装。
“没有人会阻碍你的计划,你还是跟从前一样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王,你会得到你所渴望的一切,看到你所思念的一切,这还不高兴吗?”
黑衣人的语气有些轻挑,似乎在责怪他不知足。
“他是走了,可他也救了一个人,我从哪找一个去顶替那个人!!!”万岁情绪有些激动了,看着黑衣人说。
万岁话还没有说完,脖子出就多了一只无形的黑气,那黑气勾勒出人手掌的形状,重重捏着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
不出一会,万岁的脸瞬间通红,他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全是疑惑和愤怒。
木愧头稍稍偏转,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受他那层黑雾背后是一张接近疯狂的脸,此刻正像狼看蚂蚁一样,尽是蔑视和警告。
只见木愧挥动衣袖,一股黑气从袖中冒出,狠狠打在万岁脸上,力道很大,直接将万岁从皇位上大了下去,整个人趴在地上。
鲜血瞬间从万岁口中喷出,可见他的力有多大。
皇位空冷,他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那高高再上的皇位当真跟木愧有一种莫名的适配度,他坐高台的模样十分自然,就好像,他本来就是高台之上的人。
黎川很快就来到丞相房间门口,房门敞开着,里面站满了大夫和侍卫,他们面色焦急,直到看见黎川,脸上的慌乱才淡了下去。
人群中一位将军冲出来,拉着黎川往里面拽。那位将军黎川见过,应该是丞相的心腹,年纪看上去跟丞相差不多大。
他进到房间之后,入眼的就是散落的床帘,里面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那人多半就是蒋书松。大夫都跪在旁边,不敢说话。
他站着看了一会儿,低下身想要用手撑开蒋书松的眼睛,这个时候跪在一旁大夫们不知是怕出什么事,还是对黎川的救治之术好奇,纷纷站起围了过来。
因为那血虫很小很细,因此这些大夫只怕以为是丞相眼中的红血丝,并没有多在意,要不然他也不会到现在才被他们喊过来。
听到黎川这话,屋内的所有人脸色立马苍白起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有些哭到撕心裂肺,哭的直不起腰来,跪在了地上。
即便是如此的难过,他们都没有一个人想冲上去看一眼丞相。
门外传来一阵嘶吼,只见位衣着华丽的少年跑了进来,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全是泥土,多半是连夜从外面赶回来的。
跟在他后面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仆从,肩上还挎着行李。
另一位看衣着,应该是位游历四方的……医者,脸上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都在表露着他年龄很大了。
“神医…神医…你救救我父亲…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你救救我父亲……我求……我求求你……”
医者也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平淡的眼神在看到黎川那一刻有了波动,似乎是不可置信,是喜悦,又好像是心疼。
自从看见了黎川,医者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不信……不做数!!!不做数!!我不信他,神医,我只信你,你救救我父亲……我…我给你做牛做马,我报答你,我求求你……救救我父亲……”
怪不得蒋思翎不信黎川,一个面容稚嫩的修仙者,换说也不会相信。
“不可能……怎么会回天乏力呢?我父亲前些天身体还好好的,怎么会回天乏力呢……神医…神医你可能不知道,我父亲把自己的一生都在做好事上,他建桥修路,救济灾民,收留难民,他…他年轻的时候,还带领十万禁卫军保家卫国…纵使身居高位,可他从小就教导我要勤俭节约,要把自己放在百姓之下,他没有做过一点伤天害理的事情,他真的是个好人…好人…好人怎么会没有好报呢?好人怎么会回天乏力呢?你救救他…我求求你救救他…我真的求你了…你救救他…我…我愿意失去一切…权利…财富…荣誉…尊严…甚至生命,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了……我求求你……”
“公子,公子,黎仙师说了,他还能让丞相再活半小时,公子您也别激动了……”人群中有人看到蒋思翎如此悲痛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安慰他。
此话一出,现场的人瞬间将目光放在黎川身上。医者也被惊住了,猛然抬头看着他,目光里全是各种的情绪。
“真的?你…你有办法救我父亲是不是……你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能答应你!”蒋思翎的理智回来了一些,连忙出声问他。
黎川神色沉重:“听着,我只能保证他醒来半小时,你们有什么话尽快说完,半小时之后,我就没办法了。”
所有人都围了上去,只有那位医者站在人群的末尾,目光透过人群看向最里面的黎川,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他看的那样眷恋。
黎川手心泛红,轻轻的将聚好的灵力推到蒋书松额头之上,转眼之间,蒋书松身体散发出阵阵红光。
而在丞相府的屋顶之上,在没有人能看得见的地方,金光阵阵,照亮四方。
过了很久,黎川的额头上出现细小的汗珠,他嘴唇有些苍白了,一直不断往外输送灵力的手也不自主颤抖起来,但他还是在坚持,他没有放弃。
如果是上一世成为鬼王的黎川,那这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可他这一世跟鬼界没有半丝关系,虽然法子一样,但少了鬼王神力支持,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蒋书松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的一切,最先入目的还是嘴唇泛白的黎川,之后才是眼眶红肿的蒋思翎。
“父亲!父亲,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什么事?”蒋思翎看到自己的父亲醒来,一下跪在地方,连忙问。
其他的人看到这个场景,也纷纷下跪。整间屋子,就只有黎川跟医者站着。
蒋书松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不是跟自己的亲生儿子难舍难分,也不是跟自己的部下交代一切,而是要找黎川。
纵然黎川跟蒋书松之前不认识,但刚才黎川听到蒋书松对这目奚国百姓所做的一切,以及看到他得民心的程度,在黎川心中,这早就是一位值得他抱有最高敬意的人了。
“仙师…小心…小心皇宫的那个…那个万岁…我夫人…我夫人就是被他抓走的…除了我夫人…还有很多很多人…被他关到水牢里面…他不是,他不是万岁…他不是真正的万岁,他就是一个魔头!!”
“子阳殿下,政南将军,平顺公主,玄策万岁,都是……都是他杀的,他要毁了目奚国,他方才来找我,要我……要我……要我去杀害谢仙师,我不肯,他便拿夫人来威胁我,我还不肯,他便取我性命…他…他还有一个同伙……黎仙师,我老了,死了就死了,可被关在水牢里面的那些人,他们其中有年轻人,他们是目奚国的未来,我请求你,救救他们,救救目奚国……”
蒋书松伸手握住他儿子的手腕:“翎儿,记住,即使你母亲和我不在了,你也不能为此憎恨谁,你不能跟魔鬼做交易…你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不要走错路…就当为父……为父跟你母亲出去游玩,别被妖魔控制,别答应妖魔的一切要求,为国家,为百姓,为正义,知道吗?”
“不憎恨别人,不跟魔鬼做交易…不被妖魔控制,不答应妖魔一切要求…堂堂正正做人…为国家,为百姓,为正义…”
蒋思翎当真重复了一遍。
交代完他所认为的一切之后,蒋书松好像松了一口气,他比方才放松了不少靠在蒋思翎的肩膀上,眼睛看着天花板,嘴角慢慢上扬。
就在所有人都悲痛的时候,黎川发现那位医者不见了,他蹙眉再次往窗户边看去,外面白雾四起,在浓浓的白雾之中,远处走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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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真相没有出现之前,不管是谁说的话,都仅供参考。
雾气越来越大,混杂着大雪将前方那人的身影盖住,他走的很慢,但与其说慢,不如用儒雅来形容他 。
黎川站在窗户门口,眼睛微眯,一只手背在身后,手掌心微微泛起红光,悄悄的打向他身后的所有人,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原本充满人的房间,就只剩下他一个。
一片雪色之下,两道身影缓缓走向彼此,明明是不同的两个人,却总在那么一刻的时候,两个人的背影有一丝相似,脚步有一瞬同步。
那个人龙袍加身,可再见时眼神不似前些天那般温柔稳重,反倒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少年的放荡不羁。
就好像,他们两个同样为少年。
“万岁”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停在他的面前,眼神不断打量着。似乎是在想木愧为什么说这个人可抵百人,在找他的过人之处罢了。
“我可以问问你,你图什么吗?荣华?富贵?权利?灵力?到底是什么东西,给了你那么大的诱惑,让你不惜伤害无辜之人?还是说,你图乐!?”
虽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仍然坐实了他杀害无辜之人的罪名,水牢百余条人命尚且不论,光是他知道的三条人命,就足够让他偿命了。
那个人手中也召出一把利剑,猛然向黎川刺去。黎川也不肯示弱,带着意全迎面反击,两把利剑向碰撞,擦出银色的火光。
方才,为了救蒋书松,黎川耗费了不少灵力,因此现下打起来可能不像平日里速战速决,但他却丝毫没有落后对面那个人,相反,那个人好像还略逊黎川一酬。
不下片刻,“万岁”就被黎川打的连连后退,好几次险些被意全伤到。
啪嗒一声,“万岁”的利剑被黎川打落掉在雪地里,紧接着前者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眼神看向他的同时,手中的意全也刺了出去。
就在意全快要刺中“万岁”的时候,“万岁”徒手挡住了意全的剑刃,他的手心泛着光,那是……灵力!!
黎川先前以为他不过只是一个寻得妖法的凡人,再不济也是一个魔头,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是仙门中弟子。
剑刃被那个人握在手中,黎川另一只手侧放于下,手心翻转聚力猛然向“万岁”打去,后者被打出十米远,落地之时,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万岁”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黎川,又看着黎川手心残留的黑色法术痕迹,半许忍不住笑起来,他笑的有些…悲凉。
具体怎么来的,黎川自己也觉得疑惑,就睡了一觉之后起来练功,无缘无故练会的,威力还挺大 ,一下能震飞好些人。
“万岁”擦干嘴角上的血迹,站直腰看着他,之后缓缓抬起自己的手,一团红色的火焰立在手掌心,朝黎川打了过去。
黎川立刻握着意全向前劈,两股强大力量在空中相撞,顿时烟雾四起,此时“万岁”拿回自己的利剑再次像他刺来,所幸黎川将意全挡在自己面前,才没有受伤。
二人一直往同一个方向退,不知不觉中早就退出丞相府,来到一片宽阔的雪地上。可他们谁都不愿意后退,黎川似乎有些烦躁了,再一次施力向“万岁”打过去。
虽然“万岁”也试图用自己力量去迎接,但碍于黎川这一招太过于凶猛,他再一次被打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这次黎川没有在等了,几乎是“万岁”飞出去那一刻,他就马上腾空而起,握紧意全刺向他,想借此了机会一招毙命。
可他还没有接近“万岁”,身体还停在半空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一根绳子将他狠狠困住,意全也落到了地上,他就这么被绑在空中,无论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
黎川恼怒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衣人从远处飞来,看不清他的面容和身形,但黎川却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熟悉感。
他看着那个人的身影,半许没有说话。
从一些神色和动作中可以看出来,木愧不喜欢黎川,他听到黎川贸然出口的时候,默默转过身去看着他 。
“你还真是闭不上嘴。”
木愧轻轻一挥衣袖,黎川整个人就飞了出去,最终落在雪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白雪,他全身疼痛难忍的看着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妖怪。
三人的身影瞬间就消失在了雪地之中,白雪覆盖的地面上,除了几滩凌乱的血迹,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蒋思翎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地上的那一层厚雪,在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已经没有生息的父亲,他神色淡漠,眼神空洞。
方才,就在蒋书松断气之后,他突然感受到一股风朝自己打过来,然后就从窗外看到一个人向他们走来,那个人的身影,他看着有些眼熟。
就在他思考是谁的时候,站在窗前的黎川突然就冲了出去。
之后黎川就跟那个人打起来了,想到父亲先前最为尊重黎川,因此蒋思翎安放好父亲的尸体,想要出门帮他。
就在他走到门前的时候,发现——门打不开了
“怎么办啊公子!!黎仙师一个人去对付他,只怕是有生命危险,现在谢仙师也不在,门也被关了,我们该怎么办!!”
奕谦破了半天门都没有破开,最终走到蒋思翎身前,问他。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房屋的禁制还是没有破解,一个小屋子困了那么多人,他们透过窗户去看外面的月亮,眼中不是痛苦,而是担心。
就这样,他们在没有粮食的情况之下,待了一天两夜。
“等我们可以出去,公子定然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独自去寻找黎仙师,有什么事情,我们等谢仙师回来,再做定夺。现在这万岁的身份已然暴露,先帝留下的皇子只剩下明亲王,可明亲王素来喜爱自由,断然不肯继承皇位。公子性情温和,跟丞相一般深得民心,待妖魔除尽,百姓必然会推举公子为万岁,”
只见谢卿尘风尘仆仆跑进来,他的一袭白衣沾满泥土,额前碎发有些凌乱,整个人没有了往日的风度。
谢卿尘眼眶有些红,嘴角可以看出细小的血迹,手上还握着沾满血的苍奈,可见他之前经历了什么。
蒋思翎微微弯腰:“一天前,从远处走来一个人,现在想想应该是那个冒充万岁的妖孽,黎仙师将我们护在这里,自己去迎战,现在还没有回来……哎!”
“公子,此番不可轻举妄动,黎仙师在他们手上,如若我们冒然出兵,必然会对黎仙师的性命造成威胁。”
奕谦知道他要干什么,因此出声劝诫。
“公子,我们不妨先集兵,在暗处等待谢仙师归来,如若明天,他们还没有回来,我们再去攻也不迟啊!!再者说,我们如此自作主张的围宫,万一破坏谢仙师的计划呢……”奕谦道。
黎川:“当时真的是很奇怪的,我明明已经被他绑起来了,就寻思着听会儿八卦,谁知道他突然就给我一个大臂抖,一下就打在我这个……额…脸巴上…”
师尊去乔府的视角下n章见。
等黎川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褪去外衫,只穿着乳白色的内衫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绑着他的那个绳索感受到他要挣扎,开始泛起阵阵金光,越来越紧。
黎川闻声猛然向身旁看去,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跟他一样被绑起来的老人,只不过绑他的绳索只是普通绳索。
那个人白发苍苍,脸上布满各种伤痕,细心一点的人就可以看出他的手筋是被挑了的。
“啧,你这人怎么那么多问题?我还没问你是谁呢?问你犯什么错了,要被抓到这里来?”老人有些不耐烦,忍不住去训斥他。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他真是一个…高傲的人。
这短短七个字,让原本满脸不屑的老人感到震惊,他猛然转头观察着这个年轻人,剑眉星目,气质非凡,处变不惊。
他看到绑着年轻人的那个绳索,好像不是普通的绳索,现在还在泛着金光。
“仙门中人?你是仙门中人是不是??快说,你是不是仙门中人?!!你是不是来收那小子的?是不是上天看不惯他了,特叫你来收了他?”
他的话语间都用小子来代替“万岁”,虽不知曾经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被关在这里,但仍然能感受到,他对“万岁”有很深的怨恨。
老人眼眸轻轻颤抖,脸色有些不自然,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抬起头看向黎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
“玄策。”
黎川觉得如果他真的是玄策,那么目奚国发生的一切都会真相大白,那么他就一定会了解“万岁”的真实身份。
马蹄声伴随着各种尖叫声响彻整个街道,一些身穿金甲腰挂悬剑的匈奴放纵穿梭在街道之上。破坏普通百姓的摊子,闯进百姓家里强抢民女,稍有反抗者,刀剑伺候。
这是一个匈奴为尊的国都,一个被世人看做奴隶的国都,在这里,她们没有自由,没有尊严可言,她们只需要牢记一条:将匈奴哄高兴了。
马蹄声一路响彻,大队人马直奔皇宫宫殿,街道两侧凌乱不堪,烈马踏着人身而过,哀嚎声不绝于耳。
按照惯例,百姓与文武百官在万岁的带领下,进神庙求平安,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可自玄策上位之后,这个惯例再也没见过……
匈奴的首领是位大壮汉,他将烈马骑进皇宫,那马上还绑着他之前抓来的妇女,看样子多半是晕过去了。
大壮汉带领自己的属下,下了马走向皇宫殿内,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属下,走路过程中,嘴里不停咀嚼着什么,态度十分嚣张。
玄策看到来人没有自己熟悉的面孔,稍微愣了一下,之后又洋溢着笑脸,弯腰驼背的走过去,有些卑微的开口。
一看见对方不乐意了,玄策立刻低下头,三连挥手解释:“不是,我就是问问,信上不是说呼衍单于亲自来吗……”
大壮汉看到他这夹着尾巴的样子被逗笑了,玄策听到他的笑声,即便是知道他在笑话自己,但也没有丝毫生气,反倒刻意去迎合他。
这时,站在宫殿门口的大臣纷纷让路,站在两边看着他们。这一个个身上都穿着最为华丽的衣服,此时却站在一旁如同侍卫,这个国都,当真是可悲…….
“您的位置……”玄策指着一旁的位置,想让他坐上去,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大壮汉的眼神,被吓到闭嘴。
殿内一片寂静,即便有诸位大臣以及玄策在,也没有人敢出声去训斥他。好像从来都是这样的,他们这些人,都是他们的奴隶…
“英雄有所不知,我等为英雄所准备的,都是上好的佳肴,现在英雄换了位置,这佳肴自然是要跟随英雄。”
一位穿着平常的大将军拍桌而起,他的双鬓早已斑白,拖着年老的身体摇摇晃晃站起来,目光却依然炯炯有神。
玄策猛然回头,看着身后的大将军,眼里全是震惊,之后他又快速回头看着大壮汉,此时后者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在场的所有匈奴脸色都不好了。
“英雄,他的意思是……”
“英雄有所不知,他是位老将军了,百姓对他十分尊敬,就连我父皇在世时,也对他十分器重,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他一命……”
那是玄策最宠爱的小公主,是玄策还在坐王爷时,第一位王妃诞下,那位王妃因为难产,因此公主一出生,她就离开了。
平顺的名号还是玄策取的,希望她这一生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缈溪国自建国以来,政家立下汗马功劳,扶持帝皇世世代代,而他也是先帝最得力的下属,一身傲骨,不惧生死。
眼前被一片血色覆盖,身体与地面碰撞发出巨大的响声,玄策的脸上沾满鲜血,他瞳孔逐渐放大,看着倒在地上没了生息的政国,以及政国喉咙处插着的刀,楞在原地。
玄策站在原地,背对着所有人,他站在政国前方,连同呼吸进去的空气都带着浓重的罪恶。他有些迷茫了,看着政国的尸体,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待匈奴杀尽,宫殿恢复了平静,从入殿门口一直到皇位龙椅,铺满了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杀戮的气息。
玄策看到来缈溪国的匈奴没有一个活着,立刻暴走,指着领头的那位少年郎就开始责怪,这一刻他帝王的气息才展现出来。
他穿梭在尸体之间,指着少年郎骂。
“你爷爷,不肯屈服,已经倒在匈奴剑下,难道你要让你全家,都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吗?年轻气盛,丝毫不知顾全大局,逞一时之威,不会对未来考虑!政家怎么会出来一个你这样的人!!”
“来人!!来人!来人!抓住他,抓住他!”玄策想让周围的士兵把少年郎抓住,但殿中谁也没有动。
这架势……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玄策转身一看,那少年郎凤眼剑眉,薄唇亲启,带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问他,这气势决不是一个少年所能散发出来的,此刻他就像一个神明,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想去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