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夸张,直说得赵匪就是那痴情种,为了他能去死的样子。
照片里的少年羞于继续听下去,干脆躲进了照片里作为背景的房间里,楚玲看不见人了才停下来,嘴角是一点浅淡慈祥的笑。
这孩子,都多少年了还这样害羞,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去见见外头的世界。
楚玲想到这里,就想到东厢房里那群人,眼神渐渐冷酷。
这些人,可叫她等得好苦啊,总算是来了。
丈母娘要吃槐花饼,这可是大事儿。
赵匪在厨房找了个刚清理厨房时收拾出来洗干净还没晾干的竹篮,又寻摸了一根长杆子,扛着就往村口出发。
之前他跟眼镜两人说的也不是骗人的,村里要做槐花食的人家大部分都会首选村口那棵老槐树,反正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科学依旧,大概就是树的年纪越大,开出来的花就越香甜可口。
也就现在村里没什么人了,像他们小时候,老槐树上的花枝能被他们一群小屁孩儿给扒拉个干干净净。
中途路过自己家院坝的时候,赵匪回屋看了看,老头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在堂屋的躺椅上睡着了。
虽说天气热起来了,可老年人比不得年轻人火气旺,真这样睡下去怕是要感冒。
赵匪用脚踢了踢躺椅,老头儿纹丝不动,依旧张着嘴闭着眼歪着头。还要再推,冷不丁闪过一道灵光,赵匪瞬间心头一紧,赶紧伸手去搭老头儿的脖颈大动脉。
触手温热,跳动平缓。
赵匪才松了口气,刚才那种心悸依旧还残留在心间,看着老头儿熟睡的干瘪老脸,忽然就不落忍了。
暗自唾骂自己一顿,赵匪放下篮子,去楼上自己房间拿了条薄被,噔噔噔跑下来,往老头子身上一捂,再压着两边把老头子往上一抬。
得,裹成了一长条,没个漏风的地方,这才算好了。
第11章 供奉
往村口走的路上,赵匪看见楚家院子的那群古怪来客有人在跟村里老头老太太们搭话。
他也没放在心上,去村口薅了些槐花后就带回去清洗。
槐花饼很简单,合面,发酵,把晾干水汽的槐花丢进去再揉一揉搓成条,揪成一团团大小差不多的面团,再放在案板上一巴掌拍扁,下锅烙熟就成了。
等面团发酵的过程中赵匪就把中午的菜做好了,菜炒起来洗一洗大铁锅,倒油下去烧热,烙完槐花饼剩下的油又重新舀起来,准备留在晚上炒菜用。
好歹也是需要讨好的丈母娘,赵匪单独做了个更用心做的小炒,分成两份,一份待会儿送去正屋,一份儿带回家,他跟老头儿一起吃。
刚才回家他顺带进厨房看过了,根本没烧过火的痕迹,看来老头儿早上根本没吃饭。
赵匪没吭声,就是做饭的时候顺手多做一份,带回去也就十来分钟的脚程,他还能顺带回去睡个午觉。
至于东厢房的借宿客?嗨,能给准备一日三餐都是他马上要结婚了,临时良心大爆发,已经是他近十年最勤劳的表现了。
先端着饭菜去正屋送饭。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再三抗议对方的神出鬼没,这回楚姨倒是没凭空消失又突然出现了,而是就坐在堂屋靠墙的老式太师椅上,看见他进来送饭,态度平和地接受了。
不过有点很奇怪,就是对方居然让他先把饭菜放到供桌上,点两支香,拜一拜。
“后天你就要跟欣欣结婚了,也算是我们楚家的半个儿子,提前烧两支香也是应当的。”
这说法也挺有道理的,而且村里老一辈的人确实有许多奇奇怪怪的讲究,赵匪恭恭敬敬烧了香拜了三拜。
出去后赵匪给东厢房的客人送饭去,这回过去的时候这群人没闹妖了,反而坐在屋檐下的石台阶上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看见他来了,这些人就眼神古怪地停了话题,等他走了才重新低声说起话来。
从天不亮忙到现在,其他人还抽空吃了些,赵匪愣是一点没吃上,这会儿已经是饿得肚皮贴后背了,也没心情关注这群怪人的怪模怪样。
回厨房把洗洁精提出来放在外面,确定一会儿那群借宿客过来洗碗的时候能找到就成,自己带上饭菜和一盘热乎乎的槐花饼就回去了。
到家的时候赵老爷子已经醒了,薄被大概收上楼了,他自己就坐在厨房里的矮凳上烧着火,不知道准备煮什么当午饭。赵匪大摇大摆走进去,掀开锅一看,一锅白水。
旁边灶台上还放着一袋散装的挂面。看来这是准备煮白水面当午饭。
盖子一盖,赵匪就在旁边的碗橱里翻找碗筷,一边说:“刚好把水开了装一壶晾凉,昨晚上口渴得我好悬没嗓子冒烟儿。”
说完端着碗筷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吆喝一声:“丢几块木头柴进去烧着,赶紧出来吃饭了。早饭都没吃,饿死我了。”自己就先走了。
赵老爷子看了看灶洞里的火,身子往门口稍稍倾着,竖着耳朵又坐了一会儿。
堂屋方向传来青年底气十足的呼喊声,这才确认了什么似的回过神来,嘴角动了动,连忙捡了两根耐烧的木柴丢进灶洞里,自己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草木灰,又搓了搓手。
走到门口的时候想到什么,赵老爷子又特意去旁边厕所里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这才在堂屋里传来第三遍催促他赶紧去吃饭的叫喊声中甩着手上的水渍步伐轻快地赶了过去。
赵老爷子是再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有机会吃到孙子做的饭菜的,这顿饭他吃得很细致很认真。
赵匪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吃个饭都匪气十足,筷子就成了他在饭桌上横扫千军的利剑长/枪。
桌上的菜就跟被人用锋利的刀劈开了似的,一分为二,界限分明。分到赵匪那边的,连作为调味料的姜片蒜片都被夹来吃了个干净,分到赵老爷子那边的则还剩一多半。
看他吃得多,赵老爷子用筷子把菜王他那边拨了拨,赵匪却已经吃饱了,碗筷一放,整个人往后一靠,摸着肚皮懒洋洋说:“楚姨家来了一群说是来乡下采风的人,他们大概要住到后天,这期间我在那边给他们做饭,给了钱的。反正都是做,之后你也别在家做饭了,我会多做点带回来跟你一起吃饭。”
有心想说不用特意跑来跑去地麻烦,一听他要回来跟自己一起吃饭,赵老爷子就闭嘴没吭声了。
赵匪也没有把活儿全部大包大揽的意思,这些老头老太太闲不得,闲下来就容易生事儿,要么是往外头没事找事,要么是自己憋出毛病来。
所以吃完饭赵匪就很泼皮地把碗筷一放,拎了毛巾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了身舒服的短袖短裤擦着头发上楼睡觉去了。
察觉到东厢房借宿客古怪的是下午。
五点多的时候赵匪摇摇晃晃去楚家准备做晚饭,到那儿的时候就在大门口外遇到了戴眼镜的年轻男人和短发女人。
别看赵匪对这群人不怎么看得上眼,却也知道这伙人分小团队,小团队里又有小小团队,比如说戴眼镜的四个人里头,短发女跟眼镜男就更亲近。
两人显而易见是特意在外面等他,看见赵匪晃悠过来了,两人有了个前后落差地迎了上来。眼镜男先笑着上前给赵匪递了支烟:“赵哥,这么早就过来了?辛苦了,抽支烟。”
赵匪眯着眼在眼镜男公式化的寒暄笑脸上停顿了一下,而后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很没礼貌地哼了一声,接了烟也没点上的意思,而是往耳朵上一夹,不怎么客气地问:“有事说事,别搞这些假客套。”
眼镜男脸上笑容一滞,知道普通套路是不行了,就故作为难地回头看了眼楚家院门,一边伸手轻轻推了推赵匪,做出一副跟他有秘密要说的样子。
赵匪也心生好奇,看了眼旁边那短发女,看出来对方应该是不会跟着一起凑过来。
就一个人的话,他也不虚,顺着眼镜男的力道就往旁边走了走。
等走到一丛夜来香旁边,眼镜男才压低了声音问赵匪:“赵哥,你是不是要跟楚家早逝的儿子结婚?”
听到这个话,赵匪第一反应就是:你们现在才知道?
念头转瞬间又被替换成了另一种直觉:这些人想干什么?
赵匪越发警惕起来,表面不动声色,故意表现出一种不在乎的模样:“昂,怎么了?”
文书眸光微动,笑容更添蛊惑,“赵哥看起来不像是搞封建迷信的啊,而且冥婚对象好像还是个男的……”
赵匪双手揣裤兜,“嗨”了一声,吊儿郎当地歪着肩膀抖腿:“你们这些人不懂,一个村儿的,有时候人还是要顾及一下乡里乡亲的情分。”
赵匪其实很疑惑。
这些人不是跟村里老头老太太们闲聊过吗?既然知道他要跟楚欣结婚,怎么看起来像是不知道他跟楚欣当年的那些事?
当年赵匪跟楚欣计划好了等离开村子上大学了,就正式在一起,之后也会陆续跟家里人透露他们之间的关系。
至于村里人,肯定会有闲言碎语,可那会儿他们已经像两只雄鹰远走高飞,在更包容更发达的大城市学习、生活、定居,老家的是是非非也伤不到他们。
那时候两个人还年轻,想法很天真,并不觉得两个都是家里的独苗苗,喜欢上男人,以后不再结婚生子完成血脉传承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俩坐在山坡上,俯视着村庄和田地,幻想着两人共同的未来时,甚至还玩笑似的商量如果他们爷爷/母亲实在不接受“断子绝孙”的现实,他们就去领养两个孩子,一家一个送给他们养。
然而偏僻落后的村庄,有着比他们想象的极限还要落后甚至愚昧的思想观念。
无后,仿佛就成了足以剥夺他们自由、人权的罪行,可以让所有人随心所欲将一切恶毒加诸到两个十八岁少年身上。
想到那些过去,赵匪心底涌起阵阵厌恶泛呕,眉眼间都透露出些许厌世,反倒被周童和文书认为是他对于这桩荒诞的男男冥婚感到不耐和反感的意思。
两人心中多了一分把握,却不着急再进一步,而是十分自然地转了话题,聊起他们各自在大城市的工作和生活。
不得不说文书的知识面很广,什么都能聊几句。
知道赵匪是上过大学的,一说学校的名字,他竟然还能随口说几句那座学校的某些特色,得知赵匪混过大学后就宅在家里写网络小说,文书也没表现出可惜或鄙夷,反而就网络文学的发展变迁很是发表了一番看法。
要不是赵匪从一开始就莫名其妙有着对这群人的抵触和防备,这么一番闲聊下来,大概真得提升对他们的好感度,就此从陌生人发展成朋友。
“兄弟,可以啊,能在深市站稳脚跟,不过都发展得那么好了,还跑来这种山窝里头采风,不是活受罪吗?”赵匪随口调笑,仿佛跟文书亲近了不少的样子。
文书笑了笑,抬手又掏出烟盒,抖了两支烟出来,一支递给赵匪,一支自己叼在嘴里,“爱好嘛,而且这些都是我经营的关系网。”
男人聊到兴头上,一起抽支烟什么的很正常。
文书按燃打火机,为了表示尊重,还先把火递到了赵匪面前。
香烟在指头间捻动,滚了几滚,赵匪掀起眼皮子轻轻瞥了文书一眼,从鼻子里带出一声分辨不清情绪的哼笑,随后低头将烟凑在唇边。
香烟被点燃的烟雾氤氲而上,被呼吸拂乱,也为他不羁的深邃眉眼笼上了一层青气。
“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准备晚饭了,你们继续玩儿。”
抬手一晃手中点燃的烟,赵匪笑得毫无心机,摇摇晃晃就进了楚家大门,很快消失在目之所及的院子里。
周童皱眉:“他吸进去了吗?”
文书也在刚才被烟拂乱了视线,当时他为了不表现得太明显,并不敢盯得太紧,只看赵匪的动作,以及听见的声音,再根据男人点烟时的惯性思维,判断对方点烟的时候应该是吸了一口。
不过文书向来谨慎,没打包票:“赵匪身上有很重的烟草味,看得出来是个烟瘾大的,只要不出意外,他是肯定会把那两支烟都抽掉的。”
显然文书再三递给赵匪的烟并不是普通香烟,而是一种作用在心理上的道具。
下午他们去村里跟村民打探过消息了,知道每天给他们做饭的赵匪就是特殊婚事的另一位主人翁。
只是因为赵匪表现得太平淡了,一开始他们根本没往他头上想。
不过知道这个消息后,周童他们反而又开始觉得应该在意料之中。毕竟除非新郎是外面的人,整个槐树村也就只有赵匪一个年轻人。
总不可能是个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来跟鬼结婚吧?
之后文书和周童碰头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从赵匪这里动手。
不管怎么说,就目前而言,赵匪这个NPC表现出来的都算是比较中立的情绪,对方还是一名大学生,大学毕业后也一直在大城市里工作,想来这个NPC的人设是更偏向现代社会,即崇尚科学,向往自由,追求独立。
所以这场跟儿时玩伴的婚礼,赵匪本人是否有抵触情绪呢?
如果能在这场“参加婚礼、寻找楚家秘密”的副本主线任务中,让婚礼主角之一倒戈到他们这边,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很有利的。
给楚姨送晚饭的时候,楚姨又开了金口,让赵匪明天收拾一身换洗衣服,准备明晚在西厢房留宿。
“后天晚上就是你和欣欣的婚礼了,明晚你要提前一天过来留宿一晚。”
赵匪对这些风俗也不懂,反正长辈们说什么他就照做呗。
说实话,能正大光明进出西厢房,赵匪还挺兴奋的,一时得意忘形,嘴巴快过脑子地冒出一句:“那我跟楚欣结婚以后我们可以住西厢房吗?”
楚姨抬眸安安静静地望着他,真就是安安静静,既没有讶异,也没有恼怒,更没有她平时最常有的冷漠,就像是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情绪。
赵匪反而被她这么一看,看得先心虚了,努力描补,“当然,如果你跟我家老头儿不介意,我们也可以一起搬去江城住,虽然吧我现在还租的房,可要是想买个房子安家也不是不可以......”
后面的话在丈母娘过分安静平淡的注视下自动消音。
站了站脚,确定丈母娘没别的吩咐了,赵匪怀揣着一点儿遗憾离开了。
回家跟老头儿吃过饭洗了澡上楼回房,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赵匪终于表现出了大型犬的激烈情绪波动,一会儿挥拳怼空气一会儿一头扎进床上捂着枕头装死。
像一条情绪错乱的哈士奇。
第13章 抱新郎大腿【更新可看】
惦记着明天可以在楚家留宿,这天晚上赵匪破天荒地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楚家院子的周童等人却睡不着。
在赵匪看来,楚家对即将到来的婚礼丝毫反应都没有,冷冷清清,平平淡淡,仿佛没有这回事。
可这一晚天一黑,整个楚家院子就陷入一片诡异的既热闹又死寂的红。
大红灯笼在房檐下高高挂起,喜庆的双喜剪纸贴遍每一扇窗,院子里还有颇为复古的红布结成的花纵横交错拉起来,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然而热闹的大红之下,又是万物寂静的死寂,连一声虫鸣也没有。更诡异的是,从外面投影在窗户上的影子来看,竟像是有满院子的人在忙碌似的。
便是最傻的新人也知道这些不是真的人,既没有脚步声也没有重量,仿佛都在飘。
珍珍出事后王凯和老张就不敢大意,执意要搬来跟文书周童睡一个屋。
剩下的新人倒是也想挤过来,奈何老玩家们都不是菩萨心肠,若不是因为新人还能拿命给他们探路,就是言语上的安抚恐怕都懒得做。
周童靠墙贴在窗户边上观察了半晌,重新贴上一张符咒后越过地上的地铺走回床畔,往床上一躺:“全是纸人,今晚不能出去了,早点睡吧。”
这次他们的主线任务与阴婚有关,可现在他们很怀疑他们这群人能不能活到阴婚举行的那一天。
今天跑出去的四个新人只找到两个,其中一个还被用来探路叫鬼吃了,如今就可怜巴巴的三个新人,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总觉得心里很不安,背后始终凉飕飕的,有种危险在逼近的刺骨感。
文书取了自己扎小辫儿的皮绳戴在劲瘦的手腕上,扒拉了几下头发,也往自己的铺盖卷里一钻:“行吧,昨晚都没睡,今晚大家好好休息,争取养精蓄锐。”
王凯和老张隐晦地对视一眼,也沉默地缩回了各自的被窝。好在这会儿已经是春末夏初,这两天天气都很不错,裹一层被子睡地上也不至于太冷。
隔壁房间。
三个新人安安静静裹着各自的被子躺在床上,因为竖着睡太挤,他们就横着睡,每个人都蜷缩着双腿。
窗户没有窗帘,是仿古式木格窗,外面的光映照着,将本就怪诞的身影扭曲、拉长,看起来就像一群吃人的鬼怪在窗外张牙舞爪。
四十几岁的大叔忍不住睁开眼往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当即吓得浑身一抖,把自己裹得更紧了。
初中女生躲在被子里小声呜咽,咬着被角不敢哭出声。中间的白瘦青年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死一般寂静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一道刻意压低的气音:“那些老玩家就是要拿我们喂鬼,今天下午跟我一起跑出去的那个人,就是被他们拿去喂了个姓彭的老鬼,老鬼就告诉了他们不少事。”
青年也戴眼镜,不过跟文书的平光眼镜不同,他的是厚瓶底黑框眼镜,今天跑出去后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一边的玻璃龟裂成蛛网状,给他视力上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初中女生的呜咽声一滞,四十几岁的大叔也忍不住翻身过来,“怎么回事?他们不是说人出了意外死的吗?”
青年叹气:“今天我们几个前后脚跑出院子,村里就一条主道,大家的想法都是离开村子,可是到了村口却像是有什么东西挡着,另外两个人就往山上走了,说是要躲起来。我跟小李拿不定主意,总觉得山上更危险,犹犹豫豫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邀请我们去家里坐坐的老人。”
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青年的声音都紧绷颤抖起来:“这个村子里的村民里有鬼,有些是活人,有些是死人......”
到现在他都还忘不了那个老人站在昏暗的房间里冲他们笑得冷气森森的模样。
当时他和同行的小李原本想着找村民了解一下村里的情况也好,说不定能找到离开的机会,就跟着老人回去了。
然而野草埋膝的院子,一推开就落了他们满头满脸厚厚灰尘的大门,明显许久没用肮脏的装水碗......
一切都太过诡异了,青年跟小李连上山躲起来的勇气都没有,自然不是个胆大的,一下子就被过分荒凉的屋子吓到了,再看老人总觉得哪哪都不对。
于是两人就慌忙找了个借口跑出来了,跑出大门的一刹那青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刚好对上端着水碗的老人咧嘴露出阴森怪笑的样子。
再之后,他们就被老玩家找到了。
当时吓破胆的两人也不敢再独自行动,就跟着老玩家,为了讨好老玩家,他们还争先恐后地把刚才的发现告诉了他们。
谁知没过多久,抱大腿心切的小李就被老玩家送去换了关于这场阴婚的信息。
“他们就是从那个老鬼口中知道了给我们做饭的那个NPC就是鬼的新郎,是几天前才从外面回来的,鬼是他小时候的玩伴。”
青年说完后,房间里又是一片寂静。
初中女生打了个哭嗝,抽抽噎噎地问:“那、那我们怎么办?被鬼吃掉,还不如一开始就死了别进这个什么鬼地方了!”
大叔也有这个想法,还不如一开始就死了呢,现在复活又等死,真他娘不是一般的煎熬!
不过他也就是心里想想,肯定还是想活的。
看看那几个老玩家,进副本的时候那体面矜贵的样儿,大叔一想就知道肯定是主神空间给他们的。谁不想过上那种要什么有什么的生活呢?
活着的时候是个失败者,死了他就不信自己还那么倒霉。
“那些老玩家靠不住,那我们该怎么办?”
作为新人,他们的主线任务更简单,就是安全地参加完槐树村的这场阴婚。
青年显然也是有想法的,“看老玩家慎重的样子,他们的主线任务肯定跟我们的不一样,难度更高。我们其实根本不需要去探索这个摸查那个的,只要好好苟到参加完阴婚不就完了吗?”
被他这么一说,大叔和初中女生也突然觉得他们的任务其实挺简单的。
青年又说:“所以我们现在最大的危险其实还是隔壁那四个老玩家。”
初中女生细声细气:“他们那么厉害,非要拿我们的命去探路,我们还能反抗吗?”
大叔念头转来转去,最后一咬牙:“左也是死右也是死,拼了!我提议,那个送饭的NPC既然是要跟死人结婚的,肯定不是要吃人的鬼,明天我准备主动去帮他打下手,争取阴婚举行之前都跟在他身边!”
青年眼睛一亮:“老哥,好主意!说不定我们还能跟新郎官混熟了,阴婚的时候占个婆家人的身份保命。”
初中女生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看到了生的希望,她也不觉得早点死更好了,抹了眼泪往中间转身,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嘀嘀咕咕地完善了“抱新郎大腿”的计划。
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抱大腿的赵匪睡梦中挥出一巴掌,赶走嗡嗡叫唤的蚊子,挠了挠脸颊,翻身继续睡。
第14章 西厢房【更新可看】
睡得早起得早,赵匪第二天早上精神奕奕地又跑了趟镇上,买了些东西回来,照旧一半留在家里,一半带去楚家。
因为心情好,赵匪早饭也没为难东厢房的几位客人,都是特意从镇上老字号早餐铺买回来的豆浆小笼包。
“我尝过了,味道不错,你们趁热吃。”估摸不到每个人的饭量,赵匪就估摸着买了十来个人的量,应该够七个客人吃了。
送完早饭赵匪就单独提着一袋早餐往正屋去了,徒留大叔青年初中女生畏畏缩缩你看我我看你的进行无声交流。
昨晚上商量得挺好的,可真要上了,三个人又怂了。毕竟这里可是有鬼的副本世界,哪怕猜测做饭NPC不是鬼,他们还是没人敢踏出第一步。
周童察觉到三个新人的动作,看了他们几眼,眉头微微皱起,回头跟文书对视一眼,明白大家都发现新人的不对劲了。
不过他们都没吭声,老张甚至还暗中推波助澜,早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出声:“刘哥,小郑,孙小妹子,眼看明天就是婚礼举行的日子了,今天我们得加大探索力度,待会儿你们三个跟着我们去村里找老人问问看这里阴婚都是怎么办的。”
去问村里的老人?
岂不是又要拿他们喂鬼换情报?!
大叔刘哥浑身一激灵,脑子一懵就不知打哪蹿来一阵勇气,捏着还没吃完的小笼包就往堂屋方向走:“不好意思,我今天准备去跟新郎套近乎打探消息,就不跟你们出去了。”
青年小郑也连忙跟上:“对对对,我们都是新人,什么都不懂,要不然我们还是留在院子里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有用信息。”
三个人只剩下初中女生孙小妹了,被四个在她看来跟吃人鬼差不多的老玩家盯着,孙小妹眼泪都飙出来了,也吞吞吐吐地囫囵说了一句她自己都听不清的话,转身追着刘哥和小郑就跑了。
老张看得乐哈哈笑出声,王凯也抽了抽脸皮子,低头一口吞掉一个小笼包。
别说,这味道还挺好的,总归比那个NPC新郎官翻来覆去的大乱炖好吃多了。
文书心情不错,叮嘱老张:“注意一下三个新人的情况,说不定真能让他们探出点什么。”
老张爽快地应下。
文书又交代王凯跟着老张,“他脆皮,你注意保护一下。”
王凯“嗯”了一声,对此没有异议。
之后文书跟周童商量着今天要把村里剩下的几户留守老人都走访一遍,刚好之前从几个新人身上搜刮的现金还有一些,他们就以采风民间鬼话传说的理由对这些老人进行有偿采访,想来应该能有点收获。
“其实村民是人是鬼还是比较好分辨的,昨天那家是半年前才死的,所以荒废程度不深,所以才一时没注意到。”
“让我比较在意的是,这些鬼也跟村民们一起生活在村里,其他村民知道吗?”
“是个值得关注的点。抓紧时间,我想趁着新郎不在家,去他家里看看,昨天那个彭老鬼说赵匪十年都没回来过,其中一看就有问题。”
赵匪积极地给丈母娘送早饭,凭借他厚如城墙的脸皮,终于成功拿到了西厢房的门钥匙。
轻飘飘一把钥匙,套在红绳圈里,赵匪勾着绳圈心情不错,走路都嚣张起来了,哼着歌神采飞扬地往西厢房走。
刚从正屋高台阶上走下来,旁边就蹿出三道人影拦在了他面前。
大叔郑哥端着憨厚老实的笑跟赵匪套近乎:“赵兄弟,忙呢?”
赵匪上下瞥了他一眼,无语绕过:“知道我忙还来拦我,有事说事。”
还是青年小郑有点急智,想到这位新郎每次都让他们有事说事,看样子就不是个委婉有耐心的人,连忙嘿嘿笑着上前:“赵哥,这两天真是辛苦你给我们送饭了,这不是我们就想着能不能帮把手,给你分担些活儿嘛。”
初中女生孙小妹也连连点头:“对对对,结婚这么大的事,赵哥你肯定有很多事要忙!”
刚说完刘哥和小郑就用无语凝噎的眼神盯了她一眼,盯得孙小妹茫然又无措。
赵匪搞明白了这三人的来意,原本不耐烦地想撵人,忽地转念一想,笑着拍了拍刘哥的肩膀:“是这样啊?那多些你们了,刚好我厨房那边还有一大堆活儿没干,要不然,你们帮我去把家伙什洗了,再把中午饭也顺手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