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为什么?”阮绪又问一遍,看着满满晕开的血色。
忽然想起,贺平以前总是得意洋洋给他说,我老公的手可是天底下最好看的!
那时,他看着自己干巴巴的手,总会莫名失落。
“....呵...呵呵。”谭骁笑了笑,没说话。
阮绪鞋底用力在他脸上蹭着,语气冰冷:“等我查清楚后,事实如此,我会亲手杀了你!”
等他回到车上,看着程烬,“我欠你一个人情。”
但谁心里都明白,这场闹剧会变成这样。
谁的问题都有。
这件事过后,阮绪又和程烬绑在一起,但两人毫无关联。
除了...阮绪每晚床上都会多一个人出来之外。
但两人也仅仅只是睡在一张床上。
在打扫卫生的阮绪溜进卫生间里,刚把烟点上,就听见隔壁有动静。
“听说没,南郊那个谭骁?”
“就是那个把自己命定omega送给游砚的那个疯子?”
“狗屁!明明是游老大逼着他送的!我可听说了,那个小O可是被游老大当着谭骁的面标记的!”
“真的假的?”
“骗你我是畜生!也不知道这谭骁怎么惹了游老大,媳妇都搭进去。”
“....哎。”
阮绪手中的烟燃掉一半,沉默的掏出手机,给一个陌生号码发一条信息。
【任务继续。】
贺家的小卖部的卷闸门上挂着门面到期的纸条,周围出现的面孔越发老态。
阮绪背对着小卖部,静静坐在花坛上。
他给贺平打了一天的电话,到后面关机,贺平也没有接他电话。
天越发的冻人,阮绪看着发红发肿的双手,沉默的叹口气。
下一秒,贺平的电话就打过来。
“...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沙哑,撕心裂肺痛哭之后,咽喉都会这般沙哑。
“谭骁...为什么?”阮绪问不出口。
此时,贺平满身伤痕的蜷在床上,连头都不敢冒出去。
抹了抹脸上的水痕,努力压制喉中的发颤。
“没事,就是被标记了,没什么的。”
他一说,阮绪眼睛都红了,猛地握拳塞在嘴里,死死咬着食指,不发出一点异样的声音。
“他就是发疯,惹我不开心,分手!”
阮绪把头深深埋在双腿上,很久才出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贺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阮绪,你别哭。”
“我....”阮绪猛吸一口气,“我没哭。”
他说得平静,但腿上晕开一片水色。
静默许久,阮绪才说:“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都没接,我就一直打.....”
“...你要是不想和我说话,你就不说。”
贺平死死捂着嘴,眼里泪水汹涌,身体控制不住的抖起来。
“...只要接一下电话,让我知道你人没事就好....”
阮绪忽然仰起头,肆意凌虐的冷风带走脸上热气,冰得他打一个哆嗦。
嘴唇干涩起皮,喃喃道:“...没事就好。”
“嗯,没事。”贺平回应他。
“妈的!知道我是谁吗?”
谭骁一手拎着烧酒瓶,一手撑着墙,冲着脏兮兮的绿色垃圾桶臭骂。
“我!谭骁!是未来南郊黑白通吃的一把手!你他妈算什么?算什么?”
“嘭——”
手里的烧酒瓶狠狠砸在垃圾桶上,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谭骁一下跌在腐臭难闻的垃圾堆上,手中黏糊糊全是那些厨房里丢出来的残羹汤汁。
“呵呵....垃圾,我也是垃圾。”
不知想起什么,他猛的坐起来,撩开右手的袖子,见上面的红绳还干干净净的。
猩红的眼眸一沉,随后仰躺在垃圾堆上。
还好....是干净的。
“起来。”
身后哒哒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谭骁没动,也没睁眼,颓然的说:“他怎么样了?”
黑影蹲在垃圾桶旁边,对于刺鼻难闻的气味,倒也不嫌弃,只是递了一包纸巾过去。
“接电话了。”
话落,谭骁的呼吸沉了几分,“....我没用...真的....”
他偏头看着来人,“我现在恨不得一刀子捅死游砚那个杂种!”
阮绪摘掉帽兜,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和一双发红浮肿的眼睛,他沉默的把纸包丢在地上。
抽了一支烟递过去,“在等等吧。”
谭骁掀起眼看了看烟,表情阴沉又冰冷,而后才说:“...戒了,不抽。”
“呵呵....”
阮绪把烟咬在嘴里,也是一屁股坐在垃圾堆上,语气很感慨。
“大一那会,贺平就嚷着叫你戒,恨不得一双眼长在你身上都没戒,这会到矫情上了。”
“可不是嘛?!那会都把烟藏在袜子里,都能被翻出来。”
谭骁右手一直搁在胸前,纵然周身泥泞肮脏,但那条红绳依旧干净。
随后他递了一把长刀给阮绪,“这是雇佣军那边弄来的,没有编号,连骨头都能一刀斩断。”
阮绪挑眉,“用这东西,还不如去五金店弄一把铁锤,骨头都能砸碎,不好?”
谭骁闷闷笑出声,“也是,砸碎多好。”
离开的时候,阮绪还是带走那把长刀。
刚推开门,程烬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空气清香剂,他下意识往浴室看去。
就见阮绪围着浴巾走出来,注意到程烬的目光,他沉下脸。
“你发情期到了?”程烬用力嗅吸,浓重的清香剂里还有很浅的荷花味。
“嗯...快了。”
阮绪擦着头发,坐在沙发上,“你自己没家吗?一直赖着我这,烦不烦?”
正在换鞋的程烬抬头看他,“有的话,我能上你这小破屋?!”
阮绪把手里的毛巾往桌上一丢,直接爬上床,拉上被子。
程烬:“.....你还没穿内裤和睡衣?”
阮绪回头看他一眼,“这是我家,我的床....”
言下之意,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屋里暖气打得很足,热乎乎的,程烬快速洗漱冲澡,浑身上下带着水珠走出来。
他也学着阮绪,围一条浴巾站在床边,犹豫一秒钟,快速爬上去,连人带被子把阮绪往怀里一抱。
“...怎么一股臭臭的味道啊?还有alpha的味道?!”
程烬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质疑!
阮绪紧紧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不问了不问了。”程烬嘀咕一句,哼笑起来,“你发情期咋过?我最近挺闲的,我陪你?”
阮绪猛地睁开眼,眼底淬着冷意,但程烬从后面抱着他,什么也没看见。
“我和贺平一起过,不用你。”
这话一出,程烬啪嗒把台灯关了,直接摸黑掀被子钻进去。
他滚烫的体温烫得阮绪一哆嗦,挣扎就要往前挪,结果腰上一双手死死勒住他的腰。
“....为什么是他?不是我?”程烬的声音带着危险气味。
阮绪沉默半晌,轻咳一声,“难不成你要给我*?别忘了,我是alpha。”
不等程烬说话,阮绪又说:“不过我没经验,你可能会受伤,可以吗?”
此时此刻,程烬的脸色可以用锅底来形容了。
其实说归说,阮绪倒也做不出来。
他觉得一个正常的alpha都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而不是用发情期为借口。
去伤害那些毫无关系或者无力反抗的omega,那样就是犯罪!
不过,这是他自己的观念,不代表大众。
对于知道阮绪发情期到来,程烬格外愉悦,走路上见陌生人他都抿嘴微笑。
这事传到游砚耳中时,他正把一个小O压在床上,没命的欺负。
“一个alpha就能把阿烬迷成这样?手段了得?!”
“砚哥...别....”小O揪着床单往前爬了几步,结果被游砚粗暴的扯回去。
他一把揪起omega的头发,语气恶劣,“之前不是说非alpha不上床吗?到老子床上,怎么不硬气了?”
omega泪眼打转,讨好一般亲在游砚嘴边,“砚哥,我...我就是嘴贱,别计较。”
说着,小心端起床头柜上的红酒,颤颤巍巍递到游砚嘴边。
“真爽,那些alpha怎么比得上砚哥....”
游砚见他这副嘴脸,低骂一句艹!
抢过酒杯,猛地灌了一大口,一下把人推地上去,随后大步往浴室走去。
说:“待会钱打你卡上,滚!”
omega狼狈的爬起来,踉踉跄跄捡起地上的衣服,快速离开房间。
在进入电梯时,立马给一个陌生号码发去信息【任务完成】
阮绪正好把凌乱不堪的包间打扫干净,疲惫的坐在独脚椅上,看着备注【苗苗】发来的消息。
盯着昏黄光线下的电子显示屏,许久没有动静。
周六休息的时候,游砚特意在程烬单位楼下等着他。
“今天冬至,去‘海燕’玩玩?”
程烬一口拒绝,“不去,阮绪今天买了羊肉。”
游砚嗤笑:“这么快就和好如初了?那个alpha也太没骨气了吧?滋味如何?”
看着游砚蔫吧儿坏笑的样子,程烬轻咳一声,说:“你以为?我这样的人,他不上杆子倒贴?”
说到这里,他眼神暗了暗,“滋味妙不可言。”
“哈哈哈...”游砚笑出声,“过几天我也让人找个alpha试试。”
程烬没说话,他撒谎堆积起来的面子,一碰就碎。
现在阮绪连好脸色都没给他看......
但是他的好心情没能维持到晚上,就在他回自己的房子时,就看见他二叔家大儿子——程钧。
“你来做什么?”
程烬除了对阮绪温柔以外,对其他或者他不喜欢的人,就没给过好脸色。
“大伯说想你了,让我来接你回去过冬至。”程钧没敢上前,要知道他这个堂哥,可是连他亲爹都敢扇耳刮子的。
程烬皱眉,“不去!”
说完,他推门进去,噼里啪啦把衣柜里崭新的棉衣都翻出来。
最近越发冷得厉害,阮绪抠抠搜搜连一件像样的棉衣都不舍得买。
一件拼xx59块钱买的棉衣都跑棉了,还舍不得丢,看得他火大又心疼。
一出去,就看程钧还没走。
语气很不好:“说了,不回去!”
程烬干巴巴看了圈:“哥,家里人都等着的,大伯——”
“滚!”程烬吼一声,就往那辆奔驰走去。
都是傻逼!
今天让他回去,除了给他程家长脸,他真想不出他爹还有什么心思。
程钧见程烬开车就走,一想到他大伯和他爸给他的任务,他快速开车追上去。
今天晚上就是挨了打,他也得把程烬求回去!
结果他就看见他那个不可一世、蛮横霸道的堂哥把价值五百多万的车开进一处棚户区。
而且还是那种经常停水断电棚户区!
他悄悄跟上去,就看见程烬嬉皮笑脸的站在一个破烂不堪的木门前。
因为隔得远,他勉强能看见门拉开后,是一个长相周正的少年。
下一秒,就见程烬猛地抱住少年!
程钧回去的路上,满脑子都是那个少年是个alpha。
因为他在离开棚户区时,撞见一对老夫妻,随口问了一句。
那老夫妻就说那个少年是个alpha,还笑嘻嘻说,有一个alpha正在追求他。
不知为何,他心中隆隆的震动起来,有一种难言的兴奋萦绕在他心头。
他们这一辈,包括他三叔,四姑的孩子,全部活在程烬的支配下。
一个得力上进的父亲,一个娘家雄厚的母亲,在京中,程烬躺着走,都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他们这些弟弟妹妹就更别说了。
现在他居然抓到程烬的把柄了...一个alpha居然会追求一个alpha。
阮绪冷着脸,看着被自己甩一巴掌的程烬,表情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程烬倒是无所谓,才是一耳光而已,又不是断手断脚的....
不过断手断脚能让阮绪待在他身边,他心甘情愿。
“今天冬至,你煮了什么好吃的?”
程烬嬉皮笑脸往电磁炉上看一眼,“嚯!你炖了羊肉汤哎!”
阮绪皱紧眉头,看了看他,沉默地找了一个碗,多盛一碗饭丢到程烬面前。
“嘿嘿嘿....阮绪你真好。”
阮绪:“......”
程老爷子将手中照片“啪”一声拍到阮绪面前。
阮绪还穿着单薄的工作服,两截细白的手腕在冷空气寒毛竖起。
照片上全是程烬出入他出租房,甚至还有他陪自己去买菜,尤其是一张。
程烬勾头要偷亲他,结果被他甩了一巴掌,半张脸都是红的。
“您这....什么意思?”
阮绪心中算计一拨,眼前人应该就是程烬他爹,也就是程家掌权人。
程老爷子闷哼一声,微微眯着眼打量阮绪,表情很是不屑。
但语气还算温和:“我老了,眼睛又做了手术,心脏也是刚做的手术,禁不得刺激。”
阮绪木讷的看他一眼,视线直勾勾落在他眼睛上,没接话。
“我知道我儿子德行,就是占有欲强了点,他也不坏。”说着,程老爷子示意旁边保镖,“这包里有五万块钱,就当是给你的补偿了。”
阮绪对于他这种软刀子态度直接笑了一声,“补偿?”
程老爷子以为他是贪心,脸色依旧如常,只是眼睛淬着冷意。
一股冷傲的语气:“人有时候总是贪心不足,要吃大亏的。”
“老先生,你见过谁家用五万块钱打发一心入豪门的人?没有吧?”
阮绪高捧低踩的怼了一句,“我记得程烬一件外套都不止五万吧?当我不识货?”
程老爷子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很是不耐烦的盯了阮绪一会。
随即眯眼笑笑:“你父亲的医药费很贵,你家还欠了不少的钱,程烬确实是一块难得的肥肉。”
阮绪这次没看他,只是起了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就推门离开。
程老爷子气得绷紧后槽牙,程烬是他独子,哪怕父子关系再僵,他也容不得二房那些小兔崽子拿捏他!
这个少年必须除掉!
程烬知道这事时,已经将近年关,而他和阮绪的关系勉勉强强进步一点点。
至于进步多少...大概就是他爬床,阮绪不会再踹他下床了。
“五万块钱?我省吃俭用两个月就攒出来了,你爸是故意膈应我?”
阮绪裹着毛绒绒的睡衣蜷在沙发上,认真的做手里的手工玩偶。
程烬刚把厨房打扫干净,探出半截脑袋,“你当时怎么不说?”
“说什么?”阮绪冷冷看他一眼,“今天没地睡,你自己想办法!”
程烬看着堆得高高等待加工的玩偶,当时就挎着脸。
不是因为他爹干的蠢事,而是在阮绪心里,他还不如这些玩偶!
随后他倚靠在门框边,“没事,实在不行,我睡床底下也成。”
阮绪一脸“你没事吧”的看他,奇怪问:“你自己没房子吗?”
“没有。”程烬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
“我兢兢业业的工作,不贪不抢,哪里来的钱?”
阮绪没接话,沉默的勾头继续加工他的玩偶。
见人又不和自己说话,程烬顿时就不开心了。
就大步走过去扒拉一下阮绪的睡衣,本来没用什么力的,结果就给人扯开——
白皙圆滑的肩头赫然挤在程烬眼中,白嫩嫩、香喷喷的,当时他兄弟就*了。
阮绪脸色一下红起来,淡定的把睡衣合上,冷冷骂一句:“神经病!”
程烬这边更兴奋了!
看了阮绪半截肩头,就把他激动成这样,别说骂神经病了,就是骂变态,他也乐意!
“....你真白...还嫩!”程烬很无耻的咂咂嘴。
阮绪抬眼看他,然后注意到程烬裤子,脸色一下冷下来。
“....有病!”
看着阮绪开襟式睡衣,程烬心中旖旎想法油然而生。
阮绪脸色一僵,啪的一声把玩偶丢在桌上,大步拉开门。
忍无可忍:“现在!立刻,从我家滚出去!”
程烬立马就怂了,老实坐在沙发上,一瞬不瞬看着阮绪。
语气也怂巴巴的:“我错了!别赶我!”
阮绪嘭的一声重重关上门,一头倒在床上,还蒙着被子。
程烬抬眼,看着和自己隔了一张桌子的人,颤巍巍吁一口气。
其实房子小也挺好,就算吵架了,也能清楚看得见对方。
最后,程烬还是一如既往地爬上床,自己裹着自己的棉被子。
不大的房间里,两股清淡素雅的花香味缓慢的纠缠在一起,闻着格外的暧昧。
很快程烬的呼吸声变得沉而稳,微微打起鼾。
黑暗中阮绪睁开眼,眸子又冷又沉,不动声色的摸出枕头下的手机,乘着夜色给苗苗发去消息。
【收网!】
天都没亮,程烬丢在桌子上的手机急促的响起来,直接把睡梦中两人吓醒。
程烬看着阮绪满眼惶然迷蒙的神色,低骂一句,就问:“谁啊?”
电话那头是他二叔的声音:“阿...程烬啊!你快来!程钧出事了!”
程烬都没说话,直接就把电话挂了,临了还骂一句有病。
随后连着被子把阮绪抱在怀里,嘟囔着:“没事,睡觉,骚扰电话!”
困倦迷蒙的阮绪嘴角微微上翘,好戏开始了!
第28章装不下去了?!
大年三十这天,阮绪把结的工资奖金全部发给他姐。
拿着仅有的一百二十块钱去了菜市场,刚进去,就见——
程烬全副武装的杵在海鲜摊前,语气很恶劣:“老板!你这称不对!是八两称!”
老板满身横肉,看了一眼程烬:“啪”一下,把手里的刀丢在砧板上!
“谁告诉你,我的称不足的?”
老板是个beta,勉强闻见程烬身上花香味,以为他是个omega.
程烬皱眉,沉默的把东西提在手里,暗暗记下店铺。
“你瞪什么瞪!这鱼都杀了!斤两肯定会少的!你少污蔑我斤两不足!”
老板瞪大双眼盯着程烬!
程烬也是瞪大眼睛盯着老板,两人就在偌大的菜市场,互瞪!
阮绪:“.....”
结果没过三分钟,阮绪就看见程烬那个特助萧煜领着市场监管局的人走进菜市场。
下一秒,整个菜市场都在藏称!
没错!整个菜市场!
阮绪挤在人群中,看着程烬像一只耀武扬威的花孔雀似的,迈着步子走到老板面前。
神情颇为挑衅,抬手就把人的称丢在市场监管局带来的篮子里。
“...再干这种缺德的事情,就给你挂黄牌!”
老板现在是弱了,连看程烬都不敢,眼神飘忽到处瞟。
阮绪忽然觉得程烬真幼稚,为了几块钱的事情这样和一个苦苦求生的摊贩斤斤计较。
而菜市场里的人也对他指指点点的,都在指责程烬过于计较。
原本是老板缺斤少两,反倒成了无辜者。
程烬这个正义行为,倒是小家子气了。
晚上时候,阮绪还在加工他的玩偶,厨房里全是程烬乒乒乓乓的切菜蒸鱼的动静。
而墙头那个阮绪死活不要的电视机正放着春节联欢会的节目。
热闹中透着喜庆,给这个冷冰冰的出租屋添上几丝祥和。
阮绪动作顿了一下,他家好像有三年没有过春节了。
一回头,看见程烬油头满面的端着红烧肉出来,那个扫码送的围裙上都是水渍油渍。
原本想继续加工玩偶的手停下来,他快速把桌上的零件堆到沙发上。
程烬就把那一盆红烧肉放在他面前,“鱼和螃蟹马上,饿了,就先吃两筷。”
说着,把一双崭新的筷子递给阮绪。
阮绪看一眼,也不客气,直接夹一块塞嘴里。
味道还行,比他妈做的还好吃一丢丢!
今天跑一天,他就买了两包速冻饺子,结果程烬死活不让吃,非要自己烧菜!
等把所有菜都弄上桌后,程烬笑着说:“味道怎么样?有没有家的味道?!”
阮绪白他一眼,“你是低估我妈烧菜水平还是高估自己?”
然后把一块红烧肉都不剩的空碗推过去,“没了,在盛一碗。”
程烬看他一眼,酝酿好久,才说:“我怕不好吃,就做了一碗的。”
“......”
阮绪沉默的看他一眼,给自己盛了一碗白饭。
一股怪异又暧昧的诡异气氛散开。
程烬乐呵呵又是夹菜,又是嘲笑春晚没意思,“年年都搞春运小品,还不如搞一个全国比舞大赛得了!”
阮绪看他一眼,“有这功夫演小品,不如如何提高alpha素质三观吧!”
程烬噎了一下,随后反驳:“我不偷不抢,不抽烟不碰毒赌!我这三观还不好?!”
按程烬的脾气,有人敢指桑骂槐说他三观有问题,早被他打得不成人样。
阮绪面无表情的盯着程烬,目光中透着冷淡,甚至有些厌恶。
程烬颇为敏感,一下就感受到阮绪的厌恶,瞬间他就沉着脸。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太晚了,我要睡了。”
阮绪丢下碗筷,擦了嘴,就往床上躺去。
程烬愣了一下,饭都没吃,就三两下爬上床,“你说!什么意思?!”
阮绪连眼睛都没睁,“能有什么意思?大年三十的,你别发疯?!”
这话一出,程烬就跟点火的鞭炮似的,心中的怒火噼里啪啦炸一片!
“....什么叫我发疯?”程烬一个俯身压住人,直接锁住阮绪推来的双手,低沉的声音里压不住的恶意,“老子掏心掏肺讨好你几个月,结果得一句别发疯?”
阮绪猛地睁开眼,灼灼望着贴近的脸庞,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怎么?装不下去了?”
“呵呵呵....可不是嘛!”程烬手顺着松垮的睡衣钻进去,狠狠掐着阮绪纤细精瘦的腰肢,“你说饿狼守许久的猎物要反抗,饿狼该怎么做?”
阮绪脸色一下就白了,猛抬头就要撞程烬——
“又来这招?”
程烬偏头躲开,冷笑一声,猛地把阮绪打横抱起来,一下扛在肩上。
“我让见识见识,应该怎么做!”
“放开!程烬!你特么找死!”
程烬扯了一块毛毯盖在阮绪身上,直接把人扛下楼。楼下老夫妻赶紧跑出来,一见程烬又欺负阮绪。
老爷爷直接抄起扫帚,“把人给我放下来!”
程烬看他一眼,充耳不闻把人推一边,大步朝车走去。
阮绪怕老人受伤,连忙摆手,“没事!一会就好了!”
随后重重捶了程烬一拳,“草泥马!混蛋!”
程烬一乐,“嚯!你骂粗话了!”
一上车,程烬就把人按在后座上,还从车座缝隙里翻出一对手铐,直接把阮绪拷后座上。
“你要带我去哪里?”
程烬往后视镜里瞧他一眼,“带你去看alpha被beta干!”
“怎么?大过年的,把你人往我这扛啊?”
游砚赤裸着上身,就围了一条浴巾,配上那张媚态妖冶的面庞,说不出的心悸。
落在阮绪眼中,是一种明晃晃又压迫的诱惑,极具危险性。
像是察觉到阮绪的视线,程烬不悦开口:“你就不能穿一件衣服吗?”
游砚往沙发上一躺,“穿什么?我马上就要办事了,麻烦!”
阮绪一听,立马把视线移开。
游砚见他冷清的模样,颇为可惜的开口:“怎么就是阿烬先下手啊。”
随后哼笑一声,“要是在我床上,呵呵……我让你醉生梦死,哭喊着求我不要...哈哈哈哈。”
阮绪又骂一句。
程烬脸上倒是平淡无波,“你楼上是alpha?”
说到这里,游砚坐直身体,笑嘻嘻摇头,“omega我还没玩够呢。”
“他很不听话,我给他打了一针催化剂,现在被拷在床上呢,都被玩烂的玩意!还是不听话!”
“...是谁?”一问出这话,程烬眼皮莫名一跳,他忽然很后悔把阮绪带来游砚这!
“能有谁?”游砚撩了一下齐肩的长发,偏头看着阮绪:“贺平在上面,要不要去打打招呼啊?”
阮绪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脸色沉的吓人:“什么?”
游砚脸色也沉下去,讥讽道:“激动什么?都被我*烂的玩意!”
推开门时,一股麝甜气息裹着浓郁的茉莉味的信息素扑面而来,满地的狼藉,撕碎的衣服,砸碎的瓷器。
卧室的落地窗帘严严实实遮住光线,房间里只有一盏小夜灯。
程烬跟在阮绪后面,看不清卧室情况,只能看着阮绪脸色一下苍白如纸,像是看见什么恐怖的画面。
“....怎么了?”
阮绪愣了好几秒,刚抬腿要走进去,紧接着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门边。
“啊啊啊啊!游砚!我要杀了你!”
程烬跑过去把他抱起来时,就看见卧室里,阮绪那个爱笑的omega室友被吊在床上。
贺平脸上毫无血色,紧紧闭着眼,而脸上都是泪痕。
似乎是听到阮绪的声音,贺平眼睛微微睁着,目光涣散而死寂,没有半点聚焦。
嘴唇微微张合:“....阮...绪....”
泪水很快顺着他眼底流下来,砸在他满身伤痕上。
除夕夜,街道上冷冷清清,唯有两辆车子疾驰而行!
阮绪把贺平紧紧搂在怀里,控制不住的抖起来,他脸上也是泪光一片,耳边是贺平微弱而冰凉的呼吸。
“如果.....”后面的话阮绪没说,只是眼神死死盯着开车的程烬,“我要游砚偿命!”
好在贺平身体素质强,只是有些脱水,挂上葡萄糖后,阮绪紧绷的后背才算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