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一软,他狼狈的摔在地上。
程烬阻止保镖上去,好整以暇的望着一点点往前爬的阮绪,蔑笑一声。
他说过,没有他的首肯,阮绪离不开这里的。
“嗬——”
阮绪十指紧紧扣在地上,凭着一腔冷意往前爬。
但麻痹的感觉彻底侵占他的身躯,让他连抬头都做不到。
而身后传来程烬坚定切稳沉的脚步声。
“...贺平一家老小的命都捏在游砚手中,你说说,谭骁敢杀他吗?”
阮绪脸贴在地上,粗糙的沙石磨得他生疼,他艰难地说:“...卑鄙!”
“啧啧啧,你总是这一副天真的模样,做了坏事也是一副纯白至纯的样子。”
程烬在他头边蹲下来,轻轻抬手揉了揉他脑袋。
“我们这种人,最擅长捏着人的致命点,逼着他们做一些无厘头的事情,当然——”说到这里,他微微仰头,感受火辣的阳光,“你们依旧拿我们无可奈何,权力就是这样,凌驾在任何利益之上。”
四肢发麻,阮绪也彻底爬不了。
“你再跑,贺平家的下场,就是你家的。”程烬的声音冷沉透着狠意。
阮绪沉默的望着不远处绿化带,目光一瞬不瞬。
望着沉默的阮绪,程烬笑出声,有时候沉默比说出来的东西更具真实性。
游砚丢掉手里丑不拉几的拐杖,冲着落地窗前的贺平大吼一句,“看不见我走不啊?过来扶我!”
贺平看都没看他一眼,“走不了就爬过来!”
“哼!脾气越来越大了!”游砚被气笑了,挣扎着坐上轮椅,“谭骁真下得去手,骨头都给我砸碎!”
提到谭骁,贺平才回过头,不情不愿的走过来。
“不说这人,你是不会动的。”游砚笑了笑,靠在椅背上。
贺平沉默的去推扶手,没说话。
程烬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副场景。
说来,他真觉得游砚心大,如果贺平真铁了心要拼一个你死我活,游砚能不能活都是一回事。
“你又被打了?”游砚很意外,他昨天才知道程烬被阮绪打了。
今天一看,这又被打了,还打得很严重。
“嗯嗯。”程烬看着上楼去的贺平,冷淡的嗯一声。
“嘶~真扎手,一个没背景的alpha你都搞不定,没用!”
游砚不着余力的嘲讽他,“岚姨都给你安排好了,你还死倔!”
见他笑得很开心,程烬心里火更大了。
“安排什么?像你一样,把贺平一家老小捏在手里?”
“不然呢?”游砚脸上还挂着笑,“这是最有效也是直接的办法。”
程烬没和他多说什么:“把那个药给我。”
“什么药?”游砚没懂他的意思。
“把alpha催化成omega的药。”程烬说。
游砚一听,顿时就笑了。
然后说:“没有。”
程烬声音拔高:“没有?那你之前怎么弄的?”
“你张口要,我就伸手给?这药很贵很贵的。”游砚说,“白给你一个大便宜,美得你!”
程烬直接说:“那些项目都还给你,我不要了。”
“成交!”
流出去的钱,兜兜转转又回到自己口袋里,游砚脸上笑意更浓。
“要多少支?一般要打二十支,不过因人而异,有些人终身都要打。”
说着,发消息给管家,没一会儿一个管家提着一个银白色密封箱走下来。
结果箱子后,程烬的心情依旧很低落,一点愉悦的想法都没有。
“这东西...有没有副作用?”
程烬打开盒子,两排无色的针剂整整齐齐陷在海绵里。
“还是那句话,因人而异。”
游砚抬头,静静看着楼梯拐角处那一抹白。
阮绪真的就如他说的,连卧室门都出不了。
落地窗被木板封得严严实实,卧室门也换成结实的橡木门,每天有人定时送吃的。
就像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甚至还不如。
除此之外,每天他还会被人强行灌水。
不用想,水里肯定有东西。
随着时间流逝,他心里越发急躁起来,他拆下花洒把钢化的落地窗都砸碎了。
也没见着程烬,准确来说,是连一个在程家说上话的人都没见着。
“程烬!你放我出去!”
阮绪把卫生间的天花板拆下来,结实的橡木门都被砸出几个触目惊心的凹痕。
程烬就站在门外,面无表情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一个女人,也就是后来的宋妈小心说:“都拆了,除了动不了的墙砖和地板砖,就连床都是四分五裂的。”
不知里面的人是感应到,还是听见来。
“程烬!我知道你在外面!”阮绪用力踹门一脚,“放我出去!”
程烬看了一眼颤抖的门,冷哼一声,但没说话。
过整整一个月,阮绪瘦了一大圈,锁骨深凹,看着憔悴颓然。
“我能出去了?”
进来的人有一个女人,身后跟着六个alpha保镖。
看着混乱不堪的卧室,宋妈摇摇头说:“能离开这个房间,但你出不了这栋屋子。”
被折磨一个月的阮绪没了最初的狠劲,只是懒懒蜷在地上乱糟糟的被子上。
“无所谓,你让程烬过来,我要和他谈谈。”
宋妈还是摇头,“你们几个按住他!”
阮绪眼皮一跳,还没来得及挣扎,四肢就被alpha按住。
下一秒,程烬提着一个银白色密封盒走进来。
阮绪停止挣扎,忽然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厉声咒骂:“狗杂种!放开我!”
宋妈跑过去,撩开阮绪脏兮兮的袖子,露出一截皮包骨头的手腕。
程烬脸色阴沉下来,走过去。
盯着手腕看了一会儿,沉默擦上酒精,然后拿出无色药剂。
“程烬!你给我打什么?”阮绪心里发慌,对于程烬弄来这些稀奇古怪未知的东西,他后背都是发凉的。
他四肢本紧紧按住,情绪越发激动起来,但挣扎不动。
皮肉刺痛一下,他就看着程烬把针管推进去,随着液体的减少。
阮绪感觉身躯、灵魂都受到了污染。
那种密密麻麻的刺痛从小腹开始,最后到头皮脚尖都是疼的。
程烬让所有人出去,默默坐在地上,拿出手机,播放阮女士骂人的声音。
阮绪泪痕满面的望着他,呢喃问:“....什么东西?”
屋子里都是程烬信息素的味道,阮绪残留的信息素都被吞噬掉。
最后,阮绪痛得挛缩一团,止不住发抖,神智都是模糊不清的。
“一个让你变成omega的东西。”
他失去意识时,听见程烬冷冰冰的回答。
每天程烬都会过来打药,一开始阮绪不挣扎,但第五针后。
他感觉自己身体发生异样,嗓音软了很多,身形也纤细很多。
最可怕的是,他居然会渴望程烬的抚摸。
“混蛋!”阮绪剧烈的挣扎起来,六个alpha差点没按住。
程烬见他倔强的表情,冷冷笑了两声,那天沉着脸,给阮绪一连打了三针下去。
当时阮绪就疯了...也不是真的疯了。
而是像omega一样,身体窜气一股热浪,五脏六腑都是滚汤滚烫的,呼吸间都是灼人的热气。
他扭曲挣扎,浑身湿汗淋淋,耳边都是自己粗重急促的喘息声。
房间里,不知何时又只剩下他和程烬两个人。
他压制住心底想触碰程烬的念头,用力把自己蜷着。
但生理战胜了心理,他抖着手缓缓攀上程烬小腿,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喉咙中发出绝望的哀鸣。
那天,程家整个二楼都是程烬霸道极具侵略性的信息素气息。
阮绪哀求的哭腔也在二楼响了一天。
“为什么?”
阮绪坐在没有床架的床上,晃着脚上电子镣铐。
程烬坐在对面,没抬头,淡淡说:“定位用的,怕你跑了。”
阮绪没说话,偏头看着被加固过的木板窗。
他连屋子都出不去,锁上这玩意的意义何在?
但....当天晚上,阮绪就跑了。
望着木板上触目惊心的血痕,程烬的脸色难看至极。
贺平给阮绪后颈贴上阻隔贴,小心给他喂了点热牛奶。
阮绪被打了十五针催化剂,现在走路腿都是骨头都是软的。
他惨白消瘦的脸上全是冷汗,但望着贺平的眼睛却是明亮清澈。
“...没事,就是有点累。”
贺平用力把他搂在怀里,一摸他后背——又冰又湿。
无可奈何拍拍他后背,“没事没事,舅舅在h市火车站等着我们,再坚持一会就好。”
阮绪缓缓拉上口罩,抬手指着街道边一个卖西瓜的小三轮车。
语气透着轻松:“贺平,今天好像是立夏,我想吃西瓜。”
贺平转头看着三轮车,忽然笑了起来。
“对啊,今天立夏了,搁以往谭骁那混蛋肯定搞一车西瓜给我俩吃的!”
“今年的夏天来得好早啊。”阮绪缩缩脖子,“要沙瓤的,再要两个勺。”
“知道了。”贺平刚起身要走过去,阮绪忽地伸手拉住他。
又指着对面便利店,“我还想吃关东煮,加方便面。”
贺平抿嘴笑笑,“等到舅舅家,天天让你吃方便面!看你还馋不馋!”
阮绪一嬉:“你舍不得的。”
贺平翻他一个白眼,背着小包就走过去。
阮绪脸色一下沉下来,回头看着绿化带后面的人影。
压低声音:“跟一路了,你要做什么?”
一个穿着吊带红裙的女人走出来,优雅摘掉遮住半张脸的墨镜,面色美艳撩人。
“自我介绍一下,宋岚。”
阮绪皱眉,宋岚?程烬后妈不就叫宋岚吗?
“A市所有交通站都有程家人守着,你觉得火车站有多少人?”
宋岚大方走过去,径直坐在阮绪边上,抬手递了一支试剂。
“这个是稀释你体内那药的稀释剂,喝了会好受一点。”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相信你?”阮绪心中戒备,宋岚能追他们到这,那说明程烬和游砚也不远了,猛地咳嗽起来,语气很恶劣:“你们都是一家的,不害人就够了!”
宋岚没说什么,只是把试剂丢他手上。
颇为冷淡:“我可和程家没半点关系啊,对程烬好...因为他是我爱人的孩子。”
阮绪刹那间脸色就变了,宋岚刚出来,他就感觉到她是alpha。
宋岚从包里抽出烟,随意叼在嘴边,含糊不清说:“程烬的妈妈徐知蕴和我两小无猜,一个omega,一个alpha ,怎么看都是天作之合,偏偏程卫国这个搅屎棍冒出来,把小蕴骗走了。”
阮绪望着她冷寂的表情,能猜到徐知蕴嫁给程卫国很不幸福。
贺平远远就看见一个女alpha坐在阮绪边上,他一手提着西瓜一手端着关东煮,不敢轻举妄动。
“说起来,程卫国也没什么问题的,只是我不喜欢他而已。”
宋岚语调轻松,偏头看着阮绪,“爱不爱的,太麻烦了。”
话音落,她又从包里拿了一张卡递给阮绪。
“程烬是个缺爱的小东西,但他不应该把你困在爱里。”
阮绪没接卡,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为什么?”
“...这是一个好问题,但我无法给出答案。”
宋岚又把卡塞他手里,精致的面庞露出不悦。
就在阮绪以为她不会说话时,就听她问一嘴。
“缺爱的人都会溺死在滚烫的爱意里面吗?”
这下换阮绪沉默了,他默默把刚才宋岚说的话还回去。
“...这是一个好问题,但我无法给出答案。”
宋岚点了火,吐一口烟圈,心里很不是滋味,半晌点头说。
“程烬会溺死在你冰冷无声的爱意中。”
阮绪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
宋岚走后,贺平才走过来。
很不高兴:“都坨了。”
阮绪把宋岚给他卡递给贺平,“坨了他还不是方便面,本质又没变。”
贺平也不去问刚才那个女alpha和阮绪说了什么,默默把卡揣好。
阮绪探头看了一眼西瓜,“你怎么买了两个?”
“废话,你一个,我就不能一个了?”
贺平忽然脸色骤变,一把揪着阮绪后领,噼里啪啦拽着人就往绿化带里趴。
“.....谁?”
阮绪身上糊了一大片关东煮,努力蜷着身躯。
贺平压低声音:“游砚的车。”
“.....”
两人骤然沉默,关东煮的气息慢慢悠悠绕着。
此时坐在车里的游砚皱眉看着保镖,奇怪问:“我长得很凶神恶煞?”
保镖摇头又点头。
“什么意思?”游砚往后视镜看一眼自己。
肤白唇红,五官立体,要多帅气就有多帅气啊?
这贺平怎么一见自己就跟见鬼一样?!
“很帅,很邪恶。”
保镖的回答很简短,也很中肯,一针见血。
正在感叹自己绝世无双的游砚沉默无言看着他,“这个月奖金扣光光!”
保镖:“....”
随后,游砚抬头示意保镖,“去!把人给我抓过来!”
亏得他盯着岚姨,照阿烬全程蹲点,人早跑了!
不过...他有点看不懂这位长辈到底要做什么?
阮绪的家人全被她监控起来,但她又放走阮绪。
没过几分钟,保镖就跑回来,后面就跟着贺平一个人。
“....他呢?”
贺平淡定拍掉身上绿叶尘土,“走了。”
“就走了?你给放走的!?”游砚震惊。
“不然呢?等着你来抓?”贺平看他一眼,“这是那个女人给的东西。”
一张卡、一管药剂砸在游砚身上。
游砚揉了揉脸,“调虎离山?”
贺平白他一眼,沉着脸上了车。
就在车子要启动之际,嬉皮笑脸的游砚忽然说一句——
好奇问:“你不好奇他什么会被调吗?”
“他活着就行,其他的,我不想知道。”贺平整个人冷冷的,眼睛也微睁。
游砚顿时就笑了,阴阳怪气的说一句:“无情的小OO。”
贺平没搭理他,只是目光沉默的望着窗外,不远处喷水池里扑簌簌冒着水。
晶莹冰凉,就像自由的风一样。
阮绪从水里爬出来时,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在这炙热滚烫的立夏。
他慢慢坐在池子边,手里紧紧攥着贺平塞给他的卡。
程烬洗完澡出来时,就看见阮绪坐在卧室床边,浑身湿漉漉脏兮兮的。
他说:“我回来了。”
程烬丢掉手里毛巾:“我看见了。”
他语气理所当然,甚至一点也不意外。
“你卧室我都收拾好了。”程烬说:“如果可以,你睡这里也没关系。”
说着,他大步朝阮绪走过去,阮绪知道他现在很愤怒。
但谁也没戳破这张满是碎裂痕迹的窗户纸。
“成。”
阮绪跳下来,很直接拿着程烬睡衣进了浴室。
出来时,程烬就躺在床上,听见动静,侧头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阮绪笑了一声,“你怎么躺上了?”
程烬表情尴尬一下,感觉有些丢脸,就拿被子把自己蒙住了。
身侧床一沉,阮绪很自然躺下。
淡淡的荷花香中混着很淡很淡的栀子花香,程烬绷直身躯。
他想过两人见面的场景,无数的状态,可能争吵、扭打、甚至自己让人把阮绪强绑着,但都没有发生。
“你为什么会回来?”程烬从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小声问着:“游砚说你马上就能离开A市的。”
“没钱。”阮绪面无表情。
“....我没有冻结你的卡,贺平的卡里我也打钱了。”程烬说。
阮绪眼神飘过来,表情格外复杂,“贺平给我卡,但是忘记说密码了。”
从喷水池里爬出来后,他去银行取钱时,才意识到贺平没告诉他密码。
程烬脸色忽然变了一下,死沉沉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刚要张嘴说什么——
——他直接被阮绪用被子盖住。
“闭嘴!你敢笑就死定了!”阮绪冷淡道:“睡觉!”
....
阮绪太困了,从破开木板到回来,已经过去四十几个小时,他眼睛都没合一下,几乎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
听着身侧平稳舒缓的呼吸声,程烬又冒出两只眼睛,盯着阮绪看了好一会。
忽然觉得,问阮绪为什么回来这个问题其实没那么重要了。
不过....该打的针还是要打的!
等阮绪再睁开眼时,他又回到那个压抑的卧室,只是这次——
木板换会了玻璃窗,门也重新换了,浴室里被他拆得稀巴烂的东西也焕然一新。
他刚坐起来,就看见脚踝上挂了一条亮晶晶的银链。
抿嘴轻笑一声,财狼永远都禁不得试探的。
接下来,还是老样子。
只是给他打针的人换成了宋妈,药剂也从一天一针换成了一天三针。
阮绪就像被折断翅膀的青鹰,变得萎靡颓废,那双有神的眼睛也沉寂下去。
但程烬知道,阮绪在等一个机会。
至于是什么他不知道。
因为一对上阮绪的眼睛,他总觉得阮绪在计划什么。
等到足足八十四针下去后,阮绪精神状态彻底被瓦解。
他眼神空洞无神,张嘴连说话都不会,只会点头摇头,而且他更加依赖程烬。
就像命定的omega被特定的alpha标记过一样,只为那人的信息素躁动。
但阮绪特殊,身为alpha被注入这么多基因药,他的腺体彻底萎缩,身体功能也在退化,整个人缩小两圈,显得骨架格外突兀。
而程烬每晚都会在他身体里投放信息素,让阮绪从生理到心理都依赖上他。
渐渐的,阮绪身体不会排斥程烬,但大脑会。
每一次放肆无情的欢爱后,阮绪总会高烧不退,浑浑噩噩傻上好几天。
后来,程烬问过家庭医生陈淼,陈淼给的回答——属于无法临床的心理疾病,无药可控。
程烬不信她,他去找更权威的医学专家,他们给出的建议就是多做,形成脱敏效应。
于是,程烬越做越狠!
总逼得阮绪哭求起来,他才放过人。
重复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程烬的脱敏效应也有了显眼的成就。
阮绪在床上,彻底离不开他了。
程烬把人任然关在卧室里,阮绪就像一只哑巴猫似的,蜷在床上能睡一天。
起初,程烬没发现他不对劲。
他处理公务之后,早早就下班,洗完澡就往床上爬。
阮绪想躲,但身体很诚实往他手上蹭。
“害羞什么?”程烬见他面容潮红,眼含情欲的样子,喉咙干巴巴的。
阮绪抿着嘴,静静看着他。
一整晚上,他都这样沉默的承受着程烬不温柔的动作,一直到天亮。
“睡吧睡吧。”
程烬给他洗干净,轻轻揉着他,像哄小宝宝似的拍着他后背。
阮绪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但脑海中一直重复他哥消失,他爸住院动手术,阮女士消瘦的画面。
第二天阮绪醒来时,就看见程烬趴在床边,目光温柔的看着他。
他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来,眼神戒备的看着程烬。
“怎么不说话啊?哑巴了?!”程烬蹙眉,他现在才发现,阮绪好像很多天没跟自己说过话了。
阮绪摇摇头,又点点头,从喉咙发出一个“嗯”的声调。
程烬忽然伸手掐住他下巴,满脸凝重的说:“说话,我让你开口说话!”
阮绪立马挣扎起来,结果被程烬一下按倒——
“说话!!”
阮绪挣扎中,把松夸夸的睡衣弄散,上面露出明宏暗紫的**暧**昧**痕迹,还有很深的咬**痕。
已经过肩的长发凌乱铺散开,那双无声的眼瞳中透着仓皇惊恐。
“啊...啊....”
阮绪嘶声力竭后,勉强抖着声音发出两个音节,浑身也条件反射的哆嗦。
程烬脸色一下冷了,深深皱着眉,再开口:“我让你说话,说话!”
阮绪眼底发红,张嘴用力嘶吼起来。
“啊!!”
程烬忽然沉默下来,他看着眼神颓然,面容消瘦的阮绪,心里莫名一绷。
看着阮绪凸起的颧骨,和深陷的锁骨,他才意识到,阮绪现在真的很脆弱。
眼下甚至是一片盖不住的青黑,一看就是失眠状态。
他忽然问:“你是不是说不了话了?”
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阮绪的回答,他刚抬手,阮绪猛地抱头一缩,喉咙里都是闷闷的呜咽声。
程烬早饭都没吃,就扛着挣扎不出门的阮绪去了医院。
还没到医院,他就收到一条来自游砚的消息。
上面内容是——
第41章副作用没有神志不清
【药有副作用!会变成哑巴!】
程烬脚步软了一截,沉下呼吸,扛着阮绪往回走。
屋里宋妈看着黑着脸的程烬杀回来,心里紧绷绷的。
阮绪被他放在沙发上,瞪大眼,眼白下血丝密布,目光仓皇不安地望着程烬。
程烬脸上浮着焦躁,他刚弯下腰,阮绪就往后一缩,张嘴抗拒起来。
“嗬——!”
但没等程烬避开,阮绪抓起桌上的茶宠狠狠砸他额头上。
“哎!”
宋妈捂嘴惊呼一声。
程烬也没料到阮绪会动手,等他去看阮绪时。
他惶然的看着手上的带血的茶宠,猛地往后挣扎去,踉跄摔在地上,爬起来时。
眼里布满惊恐,他抬臂捂住嘴,惊弓之鸟一样看着程烬。
“傻了吧唧的!还成哑巴了?!”
程烬脸上情绪变了又变,眼睛里满是怒气,死盯着阮绪,看着他惶恐的眼眸,心里说不上的烦躁。
最开始他以为是药的副作用,就停了药。
当天夜里,他还在开会加班就接到宋妈的电话。
说阮绪脑子不清醒,一个劲抠泥巴塞嘴里。
等他火急火燎回去的时候,阮绪已经被控制下来,进卧室前,他就听见阮绪幼兽般的呜咽声。
真的是脑子坏了!
一进去,泥腥味混着两种花香闷得人难受,他一眼就看见阮绪被五花大绑丢在床上。
宋妈刚刚给他擦掉脸上、手上的泥巴,有些埋怨的看了程烬一眼。
“应该让医生来看看的。”
程烬脱下外套,来的路上他就在想这个问题,可陈淼说过,无药可医。
阮绪脸上都是被泥巴里碎块划伤的痕迹,他愣愣的看着程烬。
“装可怜?你以为你这种我就会让你离开这栋屋子?”程烬眉眼冷厉,语气恶狠狠的。
阮绪闭上眼,又睁开。
眼前大片大片的血红依旧没有散去,耳边隐隐伴着他哥巧笑的声音。
看着程烬模糊又狰狞的面目,他绷直身体往后缩。
宋妈看了,长叹一声,端着盆出去。
屋里灯就开了一盏,阮绪逆着光,身体肉眼可见的发抖。
程烬有些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眼前这个人居然怕成这样,不过,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程烬把人晾在床上,很快洗完澡,拿了阮绪睡衣走出来。
阮绪表情不在疯魔,很平静的看着他。
“怎么?人前装傻装够了?”程烬走过去,把他沾满泥巴的鞋脱下来。
阮绪闭上眼,没说话。
一直到程烬把他剥得干净,又快速给他换上睡衣,他才睁眼。
该死!怎么还是一片血红!
眼不见心不烦,阮绪直接闭着眼。
这副模样落在程烬眼里,瞬间撩起他压在心底的怒火。
“现在看我一眼都嫌烦?”
说着,他爬上床,把刚给阮绪穿好的睡衣扯下来。
伸手摸着阮绪紧绷的脸颊,身体的欲一触即发....
阮绪依旧闭着眼,整个人像处于昏迷与清醒边缘,随着程烬的动作,他混乱的意识被抛向翻滚的浪尖上。
手紧紧扒着床单,努力仰着上半身,脸颊上都是泪痕。
天边泛起微光,程烬还在痴迷的嗅吸着阮绪淡得可怜的信息素,努力汲取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的阮绪。
“说不了话,精神紊乱?还有一点疯魔?”
游砚皱眉重复程烬的话。
不应该啊?!
那药目前只有让人成为哑巴的后遗症啊?
后面两个在其他使用者身上没出现过。
“东西是你给的,我怎么知道?!”程烬也很窝火。
早上起来时候,阮绪不出意外又发起高烧,这次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嗯嗯哼着。
游砚立马推卸起来:“别诬赖我啊!那药我说过,一般二十针就已经是极限了。”
“你自己图见效快,酷酷给阮绪打了八十几针,还怪我的药有问题?!”
程烬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
“不过,阮绪身体怎么样了?”游砚转移话题。
“A不是A,O不是O,算半个beta了。”
程烬心里很烦躁。
这时,贺平推门进来。
把手上果盘丢在桌上,冷冷看一眼屋里两人,就离开了。
“他一直在这?”程烬问道。
游砚点头,“一直在这。”
第二天下去,阮绪拖着酸软的腰慢慢走下楼。
屋里的人先是一愣,随即又低头干活。
他默默走到厨房去,望着宋妈,抬手比划着手势。
宋妈看他比出打电话的姿势,就把手机递过去。
阮绪一见手机,立马红了眼,连忙双手合十冲她弯腰鞠躬。
还没等他拨通号码,身后传来程烬嬉笑的声音——
“阿绪,你要给谁打电话?”
程烬无声无息的靠过来,轻而易举拿走他手中手机,单手扣在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