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摆烂后攻了残疾大佬—— by作者:坏猫超大声 完结
坏猫超大声  发于:2023年06月20日

关灯
护眼

余鹤叹了口气,对着镜子摘下头上的花环:“我实在承受不住他们的厚爱。”
傅云峥伸手摘下余鹤发丝里的粉色花瓣:“我们家余少爷要是放在古代,必定也是个掷果盈车、满城围观的美男子。”
余鹤抽出傅云峥胸前口袋中的墨绿色丝帕,擦擦手,又大少爷似的扔回傅云峥怀里:“少揶揄我,你就会看我热闹,别人摸我你都不吃醋吗?”
傅云峥把手帕捡起来,折了几折塞回口袋:“你左拥右抱却如坐针毡,我瞧着倒很是有趣。”
余鹤越过傅云峥往楼上走:“我什么时候左拥右抱了,都是他们抱我、占我便宜。”
“你不去篝火晚会了?”傅云峥跟在余鹤身后:“托娅会很失望的。”
余鹤原本已经迈上了台阶,闻言又转身走下来,站在傅云峥身前,面对面看向调笑他的傅云峥。
余鹤的眼神很危险。
傅云峥挑衅地挑起眉:“托娅要把小红马送给你,你可以留在这儿,做马场主的女婿。”
余鹤说:“我只做傅家的儿婿。”
余鹤猛地弯下腰,一把将傅云峥扛在肩上,他臂弯紧紧夹着傅云峥的膝窝,霸王似的再次迈上台阶。
扛着傅云峥往楼上走,余鹤说:“你既然看热闹,那别人在我身上占走的便宜,我就一点一滴从你身上讨回来。”
傅云峥这辈子都没想过,余鹤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扛在肩头!
傅云峥急声道:“余鹤!你放我下来。”
余鹤充耳不闻,扛着傅云峥跟扛着战利品一样,大步迈上台阶。
满身的血液都倒灌进大脑里,傅云峥有些眩晕,不由发问:“余鹤,你这是要造反吗?”
余鹤扛着百十斤的男人就并不费力,反而驾轻就熟,连呼吸都没有丝毫变化:“傅总,你不是总说我满身逆鳞吗?那造反不是早晚的事?”
篝火晚会即将开始,一楼又在进行歌舞表演,现在正是酒店内人最流量大时候,回房间拿外套的、上楼用餐的、下楼看表演的......
一位俊美非凡的青年扛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无论放在哪儿都很难不引人注意。
尤其是他们还在往酒店的住宿部走。
来来往往的人都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傅云峥挣不过余鹤,只能认命地垂下胳膊装死。余鹤正在上楼梯,要是真挣扎狠了,余鹤抱不住他,两个人多半会一起滚下楼梯。
余鹤就是吃准了傅云峥在楼梯上没法挣扎,故意放着电梯不坐,徒步走上了五楼。
五层楼走上去,饶是体力强悍如余鹤也不由有些气喘。
房间门口,余鹤拍了拍傅云峥的大腿:“房卡。”
傅云峥动了动:“我这样没法拿,你先放我下来。”
余鹤很有耐心,慢声说:“没事,你慢慢拿,我等你。”
傅云峥咬牙切齿,又实在不想在走廊里多待一秒钟,只能摸索着从上衣口袋摸出房卡。
余鹤微微侧身,露出门磁:“刷。”
‘滴’的一声轻响,门磁亮起绿灯,锁芯转动,房门打来。
余鹤扛着傅云峥,大摇大摆地走进房间,仿佛打了胜仗的将军回营。
反手甩上门,余鹤直直走进卧室,一把将傅云峥扔在床上。
余鹤俯下身,凌厉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热腾腾得烫人。
傅云峥第一次意识到,面前的余鹤不是那个十九岁的小孩子了。
余鹤在长大。
傅云峥撑着手臂坐起身,面对不断逼近的余鹤,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余鹤额角满是汗珠,剧烈运动过后他的心跳很快,呼吸也有些急,但他强行调整自己的呼吸,若无其事地凝注着眼前的傅云峥:“躲什么?你怕我?”
傅云峥不动声色,镇定地与余鹤对视。
一分钟过去,谁也没有移开视线,他们像两只狭路相逢的孤狼,谁都不肯退让。
这是一场关于地位的争夺。
余鹤不再满足于傅云峥让渡给他的主动权,他要彻彻底底将主动权从傅云峥手里拿过来。
虽然他清楚地知道,傅云峥调侃只是想看他恼羞成怒——
先把余鹤逗弄生气,然后再把余鹤哄好,这是傅云峥隐秘的坏趣味。
余鹤不排斥傅云峥逗弄他,但托娅那样明目张胆地向自己示爱,傅云峥居然无动于衷,还开玩笑让他留下来做马场主的女婿,这让余鹤很不高兴。
属于余鹤的男性荷尔蒙灼热如火,爆发在空气中。
是在求偶,也是在决斗。
他在挑战傅云峥的地位。
余鹤和傅云峥沉默地对视着,看彼此的目光不像在看爱人,倒像是在看敌人。
他们都在等对方露出破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原本热烈的气氛渐渐冷下来。
事情陷入了僵局。
情侣之间产生矛盾,当气氛崩到某种程度,低头就变成了一件很难的事情,明明平时什么好听的话都说得出口,可这个节骨眼就一句都不会说了。
余鹤和傅云峥几乎从来没吵过架,也没有过这样冰冷对峙的时候。
余鹤有点后悔了。
他们本来应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瞪着对方,谁也不说话。
今晚的气氛这么好,中午还在回忆往事,不过是短短几个小时,居然就因为一点小小的矛盾闹得这么僵。
也许他不该贸然出击,试图用气势压迫傅云峥。
傅云峥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直到此时同傅云峥针锋相对,余鹤才发现原来傅云峥之前从没有拿气场压过自己,虽然现在表面看起来势均力敌,但余鹤已经是强弩之末,而傅云峥尚且游刃有余。
就算余鹤在将气场提升一倍,傅云峥依然能从容面对。
余鹤有点丧气,他应该厚积薄发。
他太着急了。
就在余鹤准备说些什么打破僵局的前一秒,傅云峥紧绷的肩膀忽然一松。
傅云峥周身的强盛气场登时收起,凝固的空气瞬间恢复松散。
恍若静止的时间重新流动。
傅云峥微微敛眉,率先移开视线,声音没什么变化,语气却是软的:“怎么还真生气了呢?”
余鹤眨了下眼:“我没生气。”
傅云峥问:“那怎么梗着脖子跟我犟?”
余鹤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身下的床单,嘴硬道:“我没犟。”
傅云峥忍笑道:“好,你没犟,那你想干什么,这样恶狠狠地盯着我,是要跟我打架吗?”
余鹤偏过头不再看傅云峥,也不再说话。
傅云峥起身坐在余鹤身侧,握住余鹤的手,软声道:“别生气了。”
余鹤动了一下,傅云峥没松手,余鹤就不再挣了。
傅云峥对于余鹤情绪的掌控精准万分,在余鹤撑不下去之前,傅云峥主动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向爱人俯首称臣并不是件丢脸的事。
傅云峥不自觉地握紧余家的手,轻咳一声:“我错了。”
余鹤猛地转头,用称得上惊恐的眼神看向傅云峥,声音都是颤抖的:“你......你说什么?”
傅云峥说:“我错了。”
余鹤一边下意识想接着问‘错哪儿了’,一边觉得自己居然能逼得傅云峥主动跟他低头道歉。
这事儿可真恐怖。
是的,恐怖。
毕竟上一个逼傅云峥做事的裘某,现在还在监狱里粘纸盒呢。
余鹤咽了口口水,瞬间怂了:“你别这样,我害怕。”
傅云峥被余鹤逗笑了:“你怕什么?”
余鹤很警惕:“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傅云峥哑然:“在你心里我就是黄鼠狼?”
“是狐狸,”余鹤斩钉截铁:“诡计多端的狐狸,你现在跟我道歉,后面还不一定怎么欺负我找回场子呢。”
傅云峥靠向余鹤,问:“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余鹤仰头想了想:“我一时想不到。”
“我从来没欺负过你,”傅云峥单手扣住余鹤的后脑,直视余鹤的眼睛,很淡然地说:“你仔细想想,都是你欺负我。”
余鹤确实没少仗着傅云峥的偏宠为非作歹,这点余鹤得认。
余鹤挣扎道:“但是你不管我,那个女人摸我脸,你还看热闹。”
傅云峥的手触在余鹤脸上:“什么女人,那还是个小女孩呢,也就十四五岁,我还真跟她计较不成?”
余鹤吓了一跳:“这么小?”
傅云峥点点头:“这边的小孩当家早,看着更成熟一些,不像我家小鹤......”
余鹤垂眸看向傅云峥:“你家小鹤怎么了?”
傅云峥薄唇轻启:“我家小鹤看着总像十九岁。”
余鹤放松肌肉,把下巴搭在傅云峥发心,霸道地将傅云峥揽进怀里。
余鹤沉声感叹:“我有时候的时间的很快,一转眼我都要毕业了,又觉得时间根本没变,一切总是和之前一样。”
他的人生分为两段。一半是遇见傅云峥前,独自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岁月;一半是遇见傅云峥之后,和傅云峥并肩而行的时光。
和傅云峥十指相扣的刹那,光阴在余鹤的生命中凝结成一个固定锚点。
升腾起的光幕阻隔开全部的黑暗,从那以后的每一步都是在奔向光明。
有时候,余鹤想把傅云峥变成一个巴掌大的娃娃,他走到哪儿带到哪儿,有时候,他又很想变成一只小鸟,永永远远,只落在傅云峥肩头。
人与人不能时时刻刻都待在一起,这真是余鹤此生最大的一大遗憾。
他本是并不是个贪心的人,是傅云峥手把手教会了他‘强求’。
余鹤既然见过那座山,他就没想过再飞出去。
余鹤没法学那些只能写些酸诗自我安慰的人。
他要久长时,也要朝暮间。

湛蓝如洗的穹顶下, 是一望无际的寂静湖泊,身后是苍茫草原。
余鹤站在莽莽天地间,心中浩然万里, 超凡物外。
哈素海如青玉般坠落倾泻在万顷草原之上,因未曾过度开发,近岸处苇草丛生, 未经修饰,带着荒莽的粗野与芜乱。
在西北塞外藏在草原深处的湖泊,原本就该如此。
余鹤感慨造物无穷的时候,傅云峥已经把帐篷的底座搭起来了。
傅云峥的时间流速和余鹤的真不一样。
余鹤就是看了眼湖的功夫, 傅云峥就不知不觉干了这么多活。
余鹤走向傅云峥:“我不过是在湖边站了一会儿,你就把帐篷搭上了?”
傅云峥半蹲在地上,用锤子把地钉凿进土里:“余少爷的站一会儿就是十五分钟。”
“我站了这么长时间吗?”余鹤蹲在傅云峥身边,从袋子里翻找着合适的工具:“搭帐篷这活儿一个人不好撑,你怎么不叫我?”
傅云峥把装工具的袋子拽过来,不让余鹤碰:“别裹乱, 一边玩儿去。”
余鹤也知道自己动手能力差劲,把东西弄乱了傅云峥收拾起来更费时间, 就收回了手,换了条腿蹲着:“那我帮你干点什么?”
傅云峥说:“后备箱有一个绿色的袋子, 你把它出来。”
余鹤站起身往车旁边走:“嗯, 你用什么, 我给你拿。”
傅云峥头也不抬:“袋子里有零食, 你拿着它坐湖边吃,塑料袋别乱扔。”
余鹤:“......”
妈的, 遭嫌弃了。
他三岁吗?这么哄着他玩!
这个傅云峥!
余鹤从后备厢拿了零食,愤恨地往湖边走, 淡淡的雾气在深处水面氤氲,宛若瑶池仙境。
他听话地坐在了湖边,看了会儿湖,又去看傅云峥。
今天露营,傅云峥没有穿西装。
在余鹤的强烈要求下,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连帽衫,手上戴着黑色露指手套,脚上一双黑色防水军靴,裤腿塞进靴子里,显得两条腿又直又长。
连帽衫很显年轻,傅云峥身材又好,从背后看过去跟个大学生似的。
只是一抬头,那双凌厉的眉眼泄露锋芒。
看傅云峥做事真是一种享受,井井有条,而且进度非常快,余鹤感觉自己不过才从头到脚打量了傅云峥一圈,傅云峥已经把帐篷的框架完全搭好了。
搭帐篷时,最难的就是掌握平衡,余鹤本以为傅云峥会叫自己扶一下,结果傅云峥只用一根登山绳和一棵树就把问题解决了。
余鹤悲催地想:我还不如一棵树。
傅云峥有很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在车祸受伤前,傅云峥去过很多无人区,或是旅游探险,或是救助野生动物、保护环境。
他曾经和一个佣兵朋友在西南雨林中穿梭了半个月,就是为了论证沧龙山不适合进行水电开发。
建设水电站会在坝址上游划定淹没区,划定为淹没区的几十公里雨林树木,都将因为“清库”而被大面积砍伐。
傅云峥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完整地统计出生活在那片雨林中的一二级保护植物。
可惜的是,这并没有改变什么。
不过在那里被砍伐淹没前,傅云峥去过、见过,那里的景色与许多小动物,都永远地留存在了傅云峥的单反相机中。
人生无穷,不是所有事都能改变的。
比如余鹤毛毛躁躁这件事。
余鹤喊傅云峥:“傅云峥,我腿陷泥里了。”
傅云峥放下手中的东西,一回头,看见了湖里的余鹤。
傅云峥:“......”
把余鹤从湖里拽上来的时候,傅云峥怎么也想不明白,余鹤是怎么掉下去的。
对于这个问题,余鹤拒绝回答。
傅云峥心有余悸,看着湿漉漉的余鹤,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好在近岸的湖水很浅,水只到余鹤的腰间,只是水里杂草丛生,淤泥很深。
余鹤小腿上全是泥。
余鹤拧着衣摆上的水,抬起头,正好看到了傅云峥脸上的嫌弃。
余鹤:“傅云峥!!!”
傅云峥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嫌弃,慢声道:“我就少说一句别掉湖里,怪我。”
余鹤:“!!!”
这侮辱性太强了吧。
傅云峥的眼神落在余鹤腿边的黑泥上:“这孩子没法要了。”
余鹤朝傅云峥伸出手。
傅云峥皱起眉,嘴上说着没法要了,但还是把脏了吧唧的余鹤搂进了怀里:“你赶紧给我学游泳,吓我一跳。”
抱在一起,余鹤感受到傅云峥胸口剧烈地起伏。
傅云峥心跳得很快。
余鹤解释道:“我看到那水不深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傅云峥反而沉下脸,后怕与担心密密麻麻地涌上来。
傅云峥教训道:“水是用眼睛看的吗?没学过初中物理吗?你以为浅就浅?草原还有沼泽地,你这样我怎么敢带你出去玩?”
这是傅云峥第一回 训余鹤。
余鹤背着手低头听着,这会儿也学乖了,知道自己掉进湖里这事儿让傅云峥着急了。
看余鹤这样,傅云峥又什么都不说了。
傅云峥牵着余鹤往车上走:“先换条裤子,腿上还有湿疹,湖水脏,回酒店洗个澡再来玩。”
余鹤点点头,很老实地说:“听你的。”
“吓着了没有?”傅云峥从后备厢拿出衣服递给余鹤:“我不是说你,你都快二十四了,做事前能不能先想一想.......”
余鹤摸摸鼻子,小声嘀咕:“不是不说我吗?”
傅云峥指指余鹤,看见余鹤脸上蹭的泥又忍不住好笑,伸手用拇指把余鹤脸上的泥抹下去,顺手擦在了余鹤衣服上:“好,不说了,换衣服去吧。”
搭了一半的帐篷正好派上用场。
余鹤换了衣服出来,傅云峥又开车带着余鹤会酒店洗澡。
冲完热水澡,余鹤瘫在床上:“我累了。”
傅云峥看了眼时间:“那还去吗?”
余鹤说:“去呀,我就歇会儿。”
傅云峥把余鹤扔在地上的脏衣服捡起来,放进脏衣篓,叫了酒店服务来收,顺便点好午餐,接着又从行李箱收拾出一套干净衣服备用。
手指捏着余鹤在湖水中泡过的内裤,傅云峥思索了半秒是洗干净还是扔了。
半秒后,那条白色的内裤被扔进了垃圾桶。
湿沉的布料和垃圾桶接触,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余鹤抬头看向傅云峥。
“洗不干净了,没法要了。”傅云峥说。
傅云峥冷淡的眼神又凝注在余鹤腿上。
余鹤立即缩起腿,求生欲极强:“我洗干净了!”
傅云峥按了两下桌面上的消毒凝胶,将双手仔细消过毒,又去洗手台洗了一遍才作罢。
余鹤喉结微动,第六感疯狂鸣响。
危险!危险!危险!
果然,洗完手的傅云峥走向余鹤,握着余鹤的脚腕,抻起一条腿,细细观察余鹤是否真的把腿洗干净了。
余鹤的腿是真长,肌肉线条矫健漂亮,可傅云峥摸也不摸,一脸严肃地观察余鹤大腿根处的湿疹有没有感染。
就像屠夫打量从哪儿下刀似的。
余鹤头皮发麻,大气儿都不敢出。
余鹤刚洗完澡,身上带着股清新的沐浴乳味。
傅云峥轻轻嗅了嗅:“你没用从家里带来的低敏沐浴乳。”
余鹤:“.....”
低敏沐浴乳是挤压罐,用的时候还得拧开盖子,酒店摆着的沐浴乳是按压罐,按一下就行,他当然是去按那个方便的。
余鹤天天犯懒,要不是今天掉湖里了,平时冲澡都五次里有三次都不打沐浴乳,洗头时用洗发水的沫带一下得了。
余鹤每次用低敏沐浴乳,都是和傅云峥一起洗的时候,用给傅云峥看的。
灯下黑了,余鹤自己鼻子就灵,居然没想起来傅云峥能通过味道发现他没有好好用低敏沐浴乳。
关键他也想不到,傅云峥会检查他洗澡洗没洗干净啊!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真是的。
余鹤替自己找补道:“酒店的沐浴乳是马鞭草的,消炎杀菌效果更好。”
傅云峥嗓音低沉,带着好听的胸腔共鸣:“那你好好洗了吗?”
余鹤胸有成竹地回答:“好好洗了啊。”
傅云峥一针见血:“是用浴球打出泡沫,然后把全身都涂了一遍那种洗吗?”
余鹤啊了一声。
胸中的成竹枯萎了。
傅云峥垂眸审视余鹤:“要我去检查浴球湿没湿吗?”
余鹤只好实话实说:“......没用浴球,但我把全身都涂了一遍。”
傅云峥又问:“是全涂了,还是只涂了上身,腿就着上面的泡沫随便一冲的?”
余鹤:“......”
胸中的成竹彻底死绝。
余鹤无比心虚,用被子把自己盖了起来。
他不想再和傅云峥说话了。
任谁连续撒谎被连续戳穿都会无地自容,连余鹤这么厚的脸皮都扛不住了。
傅云峥实在太了解他了。
真可怕。
傅云峥掀开棉被,把被里的余鹤横抱出来:“你是忘了你膝盖长虫卵的事儿了。”
余鹤喉结微动,抬眼看傅云峥,微微张开嘴,呆里呆气地‘啊’了一声。
傅云峥长出一口气,认命似的抱起余鹤往浴室走:“你以为淤泥就比树叶干净了?”
余鹤这才知道傅云峥不是嫌他脏,而是怕他腿上的湿疹感染。
余鹤心跳很快,不自觉抿了抿唇。
“傅云峥,”余鹤仰起头看着傅云峥的下巴:“你记我的事儿,比我自己记得还清楚。”
傅云峥用脚把马桶盖放下来,把余鹤搁在马桶盖上坐好,半蹲在余鹤腿边:“我先拿酒精给你消遍毒,破皮的地方会有点疼,忍一下。”
余鹤注视傅云峥英俊的眉眼:“我好爱你啊。”
“我也爱你。”傅云峥随口应了一声,继而拧开酒精瓶,按住余鹤的膝盖:“挡着点你弟弟。”
余鹤笑了起来,他一笑身子就抖,傅云峥就蹲在原地,耐心等余鹤笑够。
冰冰凉凉的酒精倒在余鹤腿上。
来到蒙古后,余鹤身上的疹子已经不肿了,只是皮肤还有一点点发皱,之前抓破的地方有几块儿红色的血痂。
傅云峥叹了一声:“还是草原的水土养人。才两天就快好了,明年夏天不在云苏过了。”
“我哪儿有那么金贵,值得傅老板连故乡都不要了。”余鹤垂眸凝望傅云峥:“傅老板,你是真把我当少爷养。”
傅云峥用无菌棉吸走余鹤腿上多余的酒精:“是养儿子。”
余鹤轻轻踢了傅云峥一脚:“什么叫养儿子?”
“我那个七岁的小外甥都不会一眼没看住就掉湖里,”傅云峥握住余鹤的脚踝:“我跟你多少操了心,你数得清吗?”
余鹤脚掌踩在傅云峥结实的大腿上:“儿女本是前世债,傅老板,我是你债吗?”
傅云峥抬头看向余鹤,浴室暖黄的灯光落在傅云峥眼瞳中,温柔如水,可话语却截然相反:“你是我祖宗,快起来吧。”
傅云峥不吃余鹤这套,他无情地拨开余鹤的脚丫子:“你在这儿跟我调情,我就不说你了?想得倒挺美。”
余鹤:“......”
余鹤光着脚站起身,也没什么理,就吭吭唧唧地耍赖:“那就、那就别一直说了。”
傅云峥长时间蹲在地上腿有些麻,扶了下洗手台才站起来:“我就是说你说少了,才纵得你这样无法无天,胆大妄为。”
余鹤垂头丧气往外走,口不服心也不服,念念有词:“热恋的时候把我当成宝贝,干什么都不管,现在不就是沾了点水,就说我一整天。要不你嫌我笨,不让我跟你搭帐篷,我能无聊到去捞河虾吗?”
傅云峥站在余鹤身后,阴森发问:“你念叨什么呢?”
余鹤后背一僵,脱口而出:“我说我知道错了,以后不这样了。”
傅云峥冷笑一声:“你嘚嘚咕咕半天,就说这两句话?”
余鹤挠了挠下巴,露出干净的笑容,谎话张口就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嘛。”
傅云峥都让余鹤给气笑了:“行吧,先吃饭去。”
等余鹤他们再返回哈素海,正是下午两点,一天里日头最晒的时候。
其他露营的游客要么已经离开,要么躲进帐篷里休息。
整片草原静谧无比。
一阵风从高处吹来,湖面波纹荡漾,茂盛草丛绿波翻涌。
哈素海不愧是塞上西湖,但这份古拙苍莽的辽阔,却是西湖没有的。
和傅云峥并肩躺在帐篷里,余鹤望着如海翻波的绿茵。
西湖到底是沾了钱塘的繁华,多有文人墨客才得如此盛名,哈素海远在塞外,在古代能于哈素海饮马的,想必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余鹤说傅云峥是他的大将军,从天而降,无所不能。
帐篷中透气小窗,正好对着外面湖边的‘余鹤落水点’。
傅云峥望着余鹤落水的地方,说:“你是我祖宗,也哪儿都能降,无所不能。”
余鹤气得在帐篷里来回扑腾。
小小的制冷机倒是能把整个帐篷都吹凉,好在是不热,要不放着酒店柔软的床垫不躺,跑到这儿来睡草地也太奇怪了。
这次露营截至目前,余鹤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露营的乐趣。
尤其因为他掉进湖里的事儿,傅云峥得着机会就说他。
烦死了。
当夜幕降临的那一刻,余鹤不得不收回没乐趣这句话。
漫天银河笼罩四野,夜空是玄妙的紫蓝色,繁星璀璨如雨。
余鹤仰躺在芳草丛中,长长的青草如云朵般编织成碧色柔毯。
“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多星星,”余鹤和傅云峥挤在单人睡袋里,遥望天际感叹:“好美。”
草原昼夜温差很大,夜风如秋叶般凉爽。
不是寒冷,但很凉。
在这种环境下最适合挤在一起取暖,人的体温恰到好处,不会因为太热而出汗,也不会因为太冷而发抖。
天上明月载星河,夜晚的哈素海无比沉默。
有暮霭沉沉,有千里烟波。
余鹤将良辰好景的影子留在心里,扭头去看身旁的傅云峥。
他以为傅云峥的眼眸中会倒映出另一片繁星。
毕竟这暮野风景如画,每一帧截下来都能做电脑桌面。
可傅云峥目光不在星河,也不在烟波。
傅云峥的眼眸中只有余鹤。
原来他在傅云峥怀里看风景的时候,傅云峥在看他。
余鹤心跳如催,他轻声问傅云峥:“你怎么一直看我。”
傅云峥却说:“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都不好意思了,”余鹤很难得脸皮薄了一次:“你看天上的星星多好看。”
傅云峥便转头去看星空。
他们躺在草丛上,在星幕之下说了很多话。
余鹤和傅云峥总是有很多说,其实大多数都是天马行空,不值一提,说过就忘的那种。
但他们收拾睡袋回帐篷睡觉前,傅云峥说的最后一句话,余鹤认为很值得记下来。
傅云峥说:“我在冰岛见过比这更美的星空,但还是没你好看。”
因为余鹤的记忆力时好时坏,也因为这里的月色实在太美。
余鹤非常想把这一刻记录下来。
他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对着傅云峥:“你再说一遍。”
傅云峥将动人的景色描述给余鹤听:
“冰岛的长夜有莹绿色的极光,变幻莫测的星河,还有如太阳般耀眼的明月。”
傅云峥的双眼越过手机镜头,望向三步之外的余鹤:
“都没余鹤好看。”

第二天中午, 余鹤和傅云峥一起收拾露营的装备。
傅云峥把一包没吃完的面包片递给余鹤,让余鹤去湖上的连廊喂鱼。
这一次,傅云峥专门交代了一句:“别掉湖里。”
余鹤说:“我跟你在一块儿收拾吧。”
傅云峥如是说:“可是你一直围着我转, 我没办法专心干活。”
余鹤无言以对,因为确实是这样。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