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傅云峥每次接送他的四个小时就是......很多钱。
傅云峥可算不上清闲。
司机跟余鹤说,傅云峥每次送完余鹤回去的路上都会用电脑处理邮件,但在送余鹤的路上,傅云峥什么也不做,余鹤如果晕车了就躺在傅云峥腿上,傅云峥则静静的陪着余鹤。
如果余鹤好运没有晕车,他们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今天余鹤本来应该六点下课,按理说傅云峥应该会在午饭后,也就是一点多的时候从云苏出发——
他总是会提前二十分钟,避免余鹤在校门口等他。
今天下午的课取消了,现在还不到十点。
余鹤的摩托车可以上高速,如果他骑得快一点话,没准还能赶上和傅云峥一起吃午饭,然后度过一个很快乐的周末。
只要想一想,余鹤就觉得很开心。
一拧油门,黑红相间的摩托车仿佛道黑暗闪电,飞驰而去。
三月中旬的奉城还没有完全转暖,凉风扑面而来,但余鹤一点也没觉得冷,反而全身都暖洋洋的。
他在春风里疾驰,追风掣电,奔向他唯一的爱人。
余鹤回到家时,傅云峥正在吃饭。
看到余鹤后,傅云峥筷子都没来得及放下,就扶了下轮椅扶手,像是下意识想站起来去接余鹤,单手在扶手上一撑,傅云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站不起来,又若无其事收回手,放下筷子,转动轮椅迎过来。
余鹤这周课多,他们已经整整一周没见面了。
傅云峥语气中并没有因站不起来而产生的沮丧,满满都是看到余鹤的惊喜:“小鹤,你怎么回来了?”
余鹤快步走去,俯身抱住傅云峥的肩膀,冰凉微红的鼻尖蹭在傅云峥脖颈上:“下午上课的老师请假了,课程临时取消,我就先回来了。”
傅云峥先摸余鹤冰凉的脸颊,又伸手握住余鹤的手替他暖手:“怎么不叫我去接你?骑摩托回来的?冷不冷?”
余鹤眉眼间满是笑意:“傅老板一下子问我好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了。”
傅云峥也含笑,又什么都不问了,转身对周姨说:“给小鹤盛碗汤。”接着对余鹤说:“想吃什么菜,让厨房给你做。”
余鹤侧头在傅云峥耳边说:“你知道我想吃什么。”
多日未见,余鹤的日常工作已然五天未曾开展,傅云峥也很想余鹤,听余鹤这样说,也觉小腹微热。
傅云峥微微后退,靠在椅背上,轻轻推开余鹤,没拒绝:“先吃饭。”
余鹤洗了手回来,也不夹菜,撑手杵在餐桌上,托腮看傅云峥。
过于直白的眼神好像有温度,特别烫。
傅云峥只做不知,把汤勺递给余鹤:“喝点汤,别呛风。”
余鹤接过瓷勺,还是不错眼地盯傅云峥,舀了一勺汤就往嘴里送。
“烫!”傅云峥没法装看不见了,探身按住余鹤的手,难得责怪了余鹤一句:“想什么呢。”
这并不是疑问句,可余鹤心知肚明,却偏偏把它当问题去理解,如实回答:“想你。”
傅云峥的手指情不自禁一蜷,指腹在余鹤手背上蹭过。
余鹤喉结微动,把傅云峥推回去坐好:“快吃饭。”
傅云峥靠坐在椅背上,不知为何心跳很快。
砰、砰、砰、砰、砰。
不过是五天没有见面,他却生出种久别重逢之感。
余鹤不在家时,傅云峥倒没觉得自己的生活有太多不同,依旧是按时入睡、起床、吃药、工作,偶尔去余鹤的直播账号看一看之前的直播回放。
每一次都能发现些许之前没有发现的小惊喜,比如余鹤喝矿泉水前会习惯性地晃一下瓶子,比如余鹤还是会在晚上他睡着后偷吃冰棍,比如余鹤会忽然离开镜头,好一会儿才回来,然后告诉直播间的观众刚才去找他男朋友了。
每当这个时候,傅云峥都会暂停下来,根据直播日期和时间回忆余鹤当时找自己是什么事。
这是傅云峥非常喜欢的一项休闲活动。
傅云峥的工作很忙,而余鹤直播的平均时长有三个小时,所以他还有很多很多回放没来的及看。
这够他看很久、很久了。
傅云峥并不是过分依赖恋人的性格,在余鹤忽然回来前,傅云峥确信他还是可以习惯一个人生活的,可一旦余鹤回来,傅云峥倏而惊觉,原来余鹤在与不在,他心情的变化是这样明显。
余鹤不在时,傅云峥按部就班,日复一日重复着单调的生活。
偌大的傅宅,就像时光暂停的黑白城堡。
可当余鹤出现的那一刹那,岁月重新填满颜色,时光开始向前流动,缓慢而坚定,像一条闪烁着粼粼波光的长河,美丽而耀眼,跃动着金色的光。
那是傅云峥曾经如若古井般沉寂的生活。
当曦光洒在水面上,再平静的河流都会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余鹤就是傅云峥生命中的那抹朝晖。
筷子微微一顿,傅云峥问余鹤:“你怎么不吃饭。”
余鹤趴在桌面上,仰头看傅云峥,回答:“来之前在食堂吃了个肉饼,炸的,可香了。”
闻言,傅云峥也放下筷子:“我也吃好了。”
周姨闻言当即过来收拾碗筷,她看着傅云峥碗里剩了大半的米饭:“傅先生,今天的饭菜不合口吗?”
傅云峥面不改色,在余鹤似笑非笑的神情中回答:“饭菜不用收了,小鹤现在不饿,下午我再陪他吃点。”
周姨了然,明白这是傅先生打发她离开。
傅云峥和余鹤坐在餐桌边,谁也没动。
直到周姨离开别墅,当别墅门关上的一刹那,余鹤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推着傅云峥轮椅就往电梯间跑。
傅云峥还是首次体验在轮椅上飞驰的感觉。
等回到房间,余鹤反而不急了,他很慢很轻的吻在傅云峥额角、脸颊、嘴唇。
像一只占山为王的小动物,要在他的地盘上一点点、一点点留下味道,要他的山头由内而外、彻彻底底被他占有。
傅云峥冷峻的眉微皱,强自按下对余鹤的占有欲,竭力防松身体任由余鹤为所欲为。
真是矛盾,这件事着急了会疼,可慢下来又痒,宛如一根羽手在心口来回摩挲,傅云峥心痒难耐,终是克制不住,主动揽住余鹤的脖颈,狠狠含住了余鹤的嘴唇。
余鹤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启唇同傅云峥接吻。
唇舌相勾,傅云峥宗全不复之前的被动,在余鹤日复一日的撩拨之下,隐藏在冰山之下的欲望与情感汹涌而出,平静的海面波澜横生。
心幡动摇,山呼海啸。
傅云峥就如那蛰伏已久的上古凶兽,终于向余鹤展露压抑许久的獠牙。
这种繁复莫测的攻势余鹤根本招架不住,居然被傅云峥按在床上亲蒙了,衣襟微乱,余鹤宽松的卫衣蹭上去好些,露出一截极漂亮的腹肌。
有那么一个瞬间,不,是好几个瞬间,余鹤都有种要被傅云峥上了的错觉。
傅云峥单手拉着床头的吊环,另一只手死死按在余鹤肩上。
宛如按住猎物的猛虎。
余鹤仰头望着天花板呆呆地想,傅云峥的力气可真大。
傅云峥眼眸深黑,垂眼望着余鹤,瞳孔中仿佛有雷电风暴,因长时间单手拉住吊环,用力过度,手臂微微发抖。
然而即便如此,他仍是紧紧将余鹤按在身下,宛如一头将珍贵金币藏在腹下的恶龙。
一头受伤的、残疾的恶龙。
余鹤喉结微动,傅云峥的唇落在余鹤脖颈上,余鹤仰起头由着他亲,不知道为何傅云峥忽然这么激动。
傅云峥紧紧攥着手中的吊环,手背青筋凸起,他深深望着余鹤,最终在余鹤额角落下一吻,松开了吊环,宛若折翼的鸟,重重砸进余鹤怀中。
傅云峥闭上了眼,在余鹤耳边轻声说:“你来吧,我没力气了。”
余鹤胸口发闷。
傅云峥一向是从容镇定,强大无畏,这是傅云峥第一次在他面前示弱,他扶着傅云峥的肩,手掌揉捏傅云峥用力过度的手臂,按照从学校里学习的推拿手法揉按穴位肌肉,缓解肌肉拉伤。
傅云峥另一只手撑在余鹤耳边:“快点,我想要你。”
余鹤双手环在傅云峥腋下,揽着他起身,托着傅云峥的后背把他平稳放在床上。
二人位置颠倒,余鹤俯身望着傅云峥,手指拨开他额前散落的发丝:“你今天好热情。”
傅云峥闭上眼,哑声道:“我想你了,小鹤,我很想你。”
余鹤心跳的很快。
傅云峥并不是一个擅于表达感情的人,他对余鹤的好、对余鹤的喜欢总是体现在生活中的点滴小事上,他不会说怎样对余鹤好,也很少用语言表达对余鹤的喜欢和思念。
傅云峥的‘很想’,绝对不掺水分。
他说很想,一定是真的很想。
余鹤拥住傅云峥:“我也很想你,傅先生。”
傅云峥的呼吸轻轻打在余鹤颈侧:“小鹤,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余鹤应了一声:“嗯,什么事?”
傅云峥说:“你过年那天捡的那窝猫,走了。”
余鹤坐起身,很震惊地看着傅云峥:“什么叫走了?”
傅云峥也扶着吊环坐起身,靠在床头上:“周三早上,猫就全不见了,管家调出监控看,是从凌晨两点多的开始,母猫叼着第一只小猫崽离开了傅宅,大概四十分钟,又回来叼走了下一只,重复了四次,把小猫全带走了。”
拥有五只猫的高阶铲屎官突然下岗,余鹤完全不能接受,他翻身下床,跑到一楼的猫屋。
猫屋里干干净净,猫砂盆、水盆、食碗、逗猫棒都和余鹤离开时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一只大猫和四只小猫崽不见了。
余鹤站在空荡荡的房间,只觉天旋地转。
门轻轻一响,傅云峥坐在轮椅上推开门:“小鹤......野猫很难养熟,它们也不习惯被关在家里,总是要离开的。”
余鹤呆呆重复:“总是要离开的,就这样全走了?我的猫......全没了?”
傅云峥见到余鹤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一紧:“你要是喜欢小猫,我们再养几只好不好?”
余鹤摇了摇头:“可再养多少只,也不是我捡回来的那只。”
傅云峥一时无言以对。
是啊,亲手捡回来的那只要是走了,再养多少只也不是原来的那个。
这个道理没人比傅云峥更明白,他太懂余鹤的心情了。
余鹤蹲下来摸了摸空唠唠的猫窝,很落寞地说:“它们怎么能在我不在的时候就全走了啊。”
傅云峥转动轮椅到余鹤身边,拍着余鹤的肩膀安慰道:“小鹤,世间万物自有缘法,有些人,有些物......注定只能陪你很短很短一段时间。今年云苏的冬天这么冷,你把它们抱回来,让它们免于流落山间,免于苦寒,现在天气暖了,就是它们离开的时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余鹤一眨眼,差点哭出来。
傅云峥说的明明是安慰的话,可落到余鹤耳中却只是心酸。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伤心,捡猫时很随缘,心里想着去留随意,可养久以后,余鹤以为都养熟了,事实却并非如此。
“我不想要这么短的缘法。”余鹤喉间微微哽咽:“这是我的家,它们是我的猫,它们把这里当什么了,月子中心吗?过了冬就跑了,坏猫。”
余鹤捡的小猫离开了,傅云峥心里也很不好受,总觉得这是种寓意深长的暗示,然而此时余鹤因为猫丢了而哽咽,说这是他家,傅云峥悬着的心又倏忽落下。
余鹤不会走的。
傅云峥的手指在膝盖上轻敲,慢声道:“小鹤,别难过了,猫会找到的。”
余鹤抬起头,含泪的桃花眼潋滟如水:“怎么找?”
傅云峥没什么表情,淡淡吐出两个字:“搜山。”
余鹤倒吸一口凉气:“搜山?”
第55章
傅云峥拿出手机来, 给余鹤看剪辑加速过的监控视频:“庄园沿路有摄像头,大猫带着四只小猫不会走太远,从庄园内开始, 由内而外,结合监控层层排查,找到那五只猫是早晚的事。”
余鹤:“......”
不知为何, 余鹤忽然觉得脊背发凉,不禁怀疑倘若有一天他要是再离家出走或者怎么样,傅云峥会不会也派人这样把他抓回来。
这也太刺激了。
傅云峥拿回手机,拨出个号码。
余鹤亲眼看着傅云峥面不改色地下达了搜山找猫的命令。
“照片稍后发到你邮箱, ”傅云峥垂下冰冷的眸,沉声吩咐:“周日晚上六点前,我要看到那五只猫。”
余鹤:“......”
挂断电话后,傅云峥又拇指抹去余鹤眼角的泪痕:“会找到的。”
余鹤声音有些哑:“会不会太劳师动众?”
傅云峥说:“还好。”
余鹤说:“可是,那本来就是野猫啊,它们也许比较喜欢生活在野外呢?”
傅云峥面无表情, 展现出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酷:“猫怎么想不重要,我只在乎你怎么想。”
余鹤完全被傅云峥这股黑心大佬的气质吓到了, 愣愣地重复:“可是你刚才还说‘世间万物自有缘法,有些缘分只能短暂相伴’之类的, 那不就是说, 我和小猫们缘分尽了, 让我不要强求吗?”
傅云峥沉默片刻, 最终慢声道:“若是能强求,缘分就不算尽。”
这句话也不知回答余鹤还是说给自己听
余鹤蹲坐在地上, 仰面看着傅云峥:“我们之间的缘分......也会尽吗?”
傅云峥垂下长眸,望着余鹤:“看你。”
余鹤啧了一声:“怎么能看我呢?那我要是说尽了, 就真尽吗?你都不强求一下吗,就像抓小猫一样,也把我抓回来。”
傅云峥陷入更良久的沉默,像是不知该如何作答,又像是在思考提议的可行性。
终于,傅云峥在余鹤期待的目光下:“小鹤,我从始至终从未想过强求你,我只想你自在。”
余鹤弯起眼睛笑了起来:“傅云峥,如果你要敢从我身边离开,天涯海角,我都会像你今天逮小猫这样把你捉回来,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自在。”
傅云峥微微颔首:“放心,我没腿,跑不了。”
余鹤站起身:“那最好。”
下午,余鹤和傅云峥正在相拥睡午觉,手机不停的震动声吵醒了余鹤。
余鹤摸了下枕边的手机,不是他的手机在震,他推了推傅云峥的肩膀:“你手机在震,好吵。”
傅云峥本想挂断电话,却到手机首页上的一条未读消息,他猛然从床上坐起,拉着吊环想坐到轮椅上出去接电话。
余鹤揽住傅云峥的腰:“就在这接吧,我都醒了,别折腾了。”
傅云峥被搂住动不了,只好接起电话:“什么事。”
对面是傅云峥的特助,他语气急促的向傅云峥汇报:“网络上有不利于傅氏集团的舆情,涉及您与余鹤少爷!”
傅云峥呼吸一窒:“怎么回事。”
特助从昨晚豆芽直播的女主播荌彤造谣开始讲起:“今天下午三点,集团内部的网络信息检测系统捕捉到微博平台、豆芽直播平台、独家头条平台等多个网大量出现您的名字,一些新闻扑风捉影,大肆渲染您和余家少爷关系,真假少爷、豪门、傅氏、包养这些关键词每一个都极引人注目,舆论瞬间引爆,我们已经在和有关部门对接,试图屏蔽关键词。但是,热度还在上升,根本压不住。”
如果说在傅云峥的名字出现前,主播余鹤被某富翁包养的帖子只能算不入流的花边新闻,只能得到人们茶余饭后的一点关注,给予一条不轻不重的评论,那在傅云峥的名字出现后,好几个网站都因流量过大直接陷入瘫痪。
傅云峥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他算不上一个特别迷信的人,但这一刻,他仍不由怀疑丢猫只是一个预兆。
是上天在告诉他:你包养余鹤的秘密藏不住了,舆论将如洪涛一般涌来,没有人能在流言蜚语之下全身而退。
余鹤会怎么面对呢?
傅云峥挂断电话,余鹤已经从通话的内容中大概猜出是什么事。
傅云峥看向余鹤时,余鹤也在看傅云峥。
余鹤问:“怎么了,是因为我直播间炸号的事吗?”
傅云峥目光迟疑:“你直播间?”
余鹤把事情大概和傅云峥讲了一遍:“我年前和一女主播PK ,她输了以后追着咬我,不止一次在直播间说我被富婆包养,还说我给富婆当小三,昨天晚上她那直播不知怎么就上了热搜,然后全网都在扒我被谁包养。”
傅云峥垂眸沉思,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池劭,帮我查一个人,豆芽直播的女主播,荌彤。”
余鹤一愣,心想傅云峥怎么知道那主播叫荌彤,难道昨晚傅云峥也看到热搜了?
不能吧,这种八卦新闻傅云峥哪儿有时间看,那可能是之前自己跟傅云峥提过这个女主播的名字吧。
余鹤胡思乱想期间,傅云峥已经从椅背上拿过衣服穿了起来。
傅云峥雷厉风行,披上外套挪到轮椅上:“这事不像是巧合,一环扣着一环,你不要去看网上的评论,这件我来解决。”
余鹤被傅云峥突然爆发的男友力震撼,怔怔点点头。
傅云峥忍不住伸手压了压余鹤脑袋顶上翘起的呆毛:“小事情,有我呢。”
余鹤反握住傅云峥的手,问:“会不会影响你们公司的股票?”
傅云峥不以为意:“不差那点。”
余鹤:“......”
傅云峥转动轮椅往卧室外走,半路上又停下来,转头对余鹤说:“小鹤。”
余鹤回过头:“嗯?”
傅云峥看着余鹤,摇了摇头:“没事。”
傅云峥若无其事进入电梯,却没往一楼去,而是做电梯通向鲜少去人的顶层阁楼,扫虹膜打开一扇装甲门,傅云峥转动轮椅,面部表情地打开屏蔽器,屏蔽掉了方圆两公里的无限通讯信号,同时拔掉了余鹤房间、余鹤直播房间的网线。
这样余鹤就没办法上网看那些评论了。
不得不说,傅云峥非常了解余鹤,他才离开没一分钟,余鹤就用手机登录微博去看现在网上的舆论到底发展到哪一步。
也许是同一时间段登入的用户太多,页面转了很久才登录进去,余鹤打开热搜,才瞄了一眼红色的词条,页面就崩了。
余鹤又刷新几次,都是显示当前无网络连接。
怎么回事?
他又打开别的APP依旧是连不上,检查手机的网络连接,别说是WiFi,连5G都没了。
余鹤:“......”
他趿拉着拖鞋来到一楼,推开书房门:“傅云峥,家里没网了。”
傅云峥从书桌后抬起头,很淡然地问:“怎么会没网了?”
余鹤:“你看我手机……WiFi没有,5G也没有,你是不是开屏蔽器了?”
“怎么会?”傅云峥一本正经地撒谎:“咱们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余鹤仔细观察着傅云峥的表情,似乎在判断对方是否在说谎,可惜判断失败:“那没网了怎么办?我还想打游戏呢。”
傅云峥问:“什么游戏?”
余鹤:“LOL,英雄联盟,端游。”
傅云峥想了一下:“好玩吗?”
余鹤说:“好玩啊,你玩不玩,我把电脑拿下来?”
傅云峥点点头:“行。”
余鹤微微一顿,靠近傅云峥:“所以书房有网,为什么?”
傅云峥泰然自若:“这屋有网线啊,你神神叨叨的,到底想干什么?”
余鹤想干什么?
余鹤他怀疑在家里没信号是傅云峥搞的鬼!!!但他没有证据,偏偏傅云峥又一丝不苟,对答如流。
傅云峥玩游戏上手很快,很快将规则理解的七七八八,两个小时后,傅云峥电话响起,他滑动屏幕打开扩音键,一边在游戏中和敌方英雄对线一边接听电话。
傅云峥:“池劭,查的怎么样?”
对面是个声音清亮的男声,听起来和傅云峥很熟稔:“老傅,查到了,那个叫荌彤的女主播和豆芽公司业务经理冯彬存在不正当关系,冯彬老家是奉城的,认识你家余鹤,道听途说知道余鹤被人从锦瑟台接走,但他和荌彤都没想到接走余鹤的人是个男人,一直以为是个富婆。”
傅云峥应了一声,移动鼠标给游戏中的余鹤套了个盾:“还有呢?”
池劭继续说:“昨天晚上来自于奉城大学第三宿舍楼的IP给营销号投稿,说余鹤是自己同学,还说他是弯的,平常表现得很有钱,有个男朋友,怀疑包养余鹤的人大概率是男性,这个IP后来还把帖子转奉大论坛,我看看......他登录的学号,是个叫刘瑞通的。”
傅云峥问余鹤:“这是你同学吗?”
游戏中,余鹤被敌方英雄的一个大招击中,他躲在傅云峥身后,抽空回答:“是。”
傅云峥未做评价,接着问:“一个女主播、一个小经理、一个男大学生,这三个人怎么会知道余鹤和余家的关系,又怎么会知道余鹤和我的事?”
池劭似笑非笑:“祸起萧墙,家贼难防,你说谁知道的这么清楚?”
傅云峥哂笑一声:“好,我知道了。”
余鹤侧过头表示疑惑,脸上写满了:你知道啥了?
傅云峥也看余鹤:“是傅家人干的,你猜是谁?”
傅家姓傅的一大串,除了和余鹤交好的傅遥,余鹤只对小年那天那茶壶砸他的傅聪林有印象,用排斥法来看,怎么也不会是傅遥。上回余鹤去傅遥家吃饭,傅遥一家把他奉为座上宾,姚月筠挽着他的手说他是小福星,说是因为他的关系傅遥才得傅云峥重用。
所以......那就只能是......
余鹤:“是傅聪林?”
傅云峥点了点头。
电脑屏幕黑了下去,游戏任务进入死亡冷却期,而对方英雄已经开始拆主水晶,游戏结束,傅云峥给余鹤点了个赞,他们一块儿玩了四五局游戏,就赢了一局。
余鹤玩游戏不是个胜负心很重的人,但一直输也实在没意思,他关了电脑,趴在写字台上:“傅聪林图什么啊?”
傅云峥靠回轮椅靠背上,玩电脑游戏时需要挺直脊背,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动作,他的后背有点僵硬酸痛。
傅云峥单手按着后颈:“他什么也图不着,只不过能给你我添堵的事,他就乐意做。”
余鹤啧了一声:“服了,我哪儿得罪他了,第一回 见面就和我过不去。”
傅云峥语重心长:“小鹤,等你长大就知道,有些人来和你作对根本不需要理由。”
余鹤有点无语,他侧头撑在自己小臂上:“这回也算我倒霉,一下遇见三只疯狗。”
傅云峥目光深沉,慢声道:“不急,一只一只打。”
余鹤的直播账号乱成一团,好事者在营销号的煽动下涌进余鹤的直播账号,在直播回放和短视频下面留言。
【评论:这就是那个被男人包养的假富二代?】
【评论:一看就是整容脸,真下头。】
【评论:拿着金主的东西装富二代,还价值千万的端砚,装尼玛呢?】
曾经许多在余鹤直播间里打滚卖萌,自称老奴的网友,得知余鹤居然是个假富二代后及其愤怒,将跪舔错人的愤怒全发泄在余鹤身上。
【评论:我早看他不对劲,根本不是真心直播,其实就是炫富吧,卖身钱有什么可炫的,不嫌丢人吗?】
【评论:这货是个被男人玩的惯犯,夜总会出身,都不知道跟过多少个男人了。】
【评论:我之前还总看他直播,现在想想真恶心,跟被喂了屎一样,谁能懂。】
这条评论点赞颇多,获得了众多网友的的认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余鹤拿着手机翻了个身,推了推傅云峥:“你看这个人他吃过屎!”
傅云峥半侧过身,单手按住余鹤手机:“都几点了,怎么还不睡觉,给你连上网,你就半夜不睡觉在这儿看那些骂你的评论,好玩是吧?”
“谁让你开屏蔽器还不承认……”余鹤把手机抢回来:“真的很好玩啊,我学了不少新词儿,你看,真有人半夜不睡觉追着骂我。”
傅云峥无奈道:“他追着骂算什么稀奇,你半夜不睡着追着看我才奇怪。”
余鹤说:“可是他们在发疯哎。”
傅云峥闭上眼:“你要是愿意看人发疯,三月底跟我去总公司参加股东大会,那发疯的人更多。”
余鹤把手机塞回枕头底下,无惧挑战:“明天我要开直播。”
听见余鹤的发疯言论,傅云峥心里忽悠一下,猛地睁开眼:“你要干吗?”
余鹤一点没意识到自己的言论有多惊人:“网上关于你和我的热搜搞崩了三个平台,明天我直播肯定很多很多人来看。”
傅云峥深吸一口气,只觉自己的沉稳冷静岌岌可危:“然后呢?”
余鹤勾起唇角,在黑暗中露出一抹坏笑:“然后炫富气死他们。”
傅云峥早就困了,他向来拿余鹤没什么办法,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中满是惺忪的睡意:“嗯,三楼保险箱里有点珠宝、腕表,你拿去玩吧。”
余鹤有点诧异:“三楼哪儿有保险箱?”
傅云峥回答:“走廊尽头那间屋子,挂着松鹤瑞雪图的那面墙后面,密码是030216。”
“030216?”余鹤重复了一遍:“这不我生日吗?”
傅云峥快睡着了,淡淡应了一声:“嗯,里面是给你攒的嫁妆。”
余鹤:“???”
第二天一早,傅云峥醒来时没在身侧摸到人,睁开眼发现余鹤不知怎么就跑到了床脚睡觉。
余鹤睡相一向很好,从来都是贴在他身上睡,怎么睡着就怎么醒来,一宿过去姿势都不换,今天怎么还睡颠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