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修尾共枕眠—— by作者:富春江南岸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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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知先觉的徒弟VS后知后觉的师尊;年上;轻度追夫火葬场;
朝歌为了师尊死后,灵魂被送往九幽往生池投生。
他逆万千往生的幽魂,从幽冥地府的往生池里爬回来。
每走一步、过往的记忆就因沾染过的往生池水而消失一点。
即使被鬼吏殴打,他拖着残魂伤躯也要向奈何桥爬去。
朝歌跨过奈何桥,闯过鬼鬼相戏的鬼都,趟入滚滚红黄混浊的忘川大河,被河中厉鬼撕咬,都要追随记忆里仅残留得那一角电纹袍角,重临人间。
一缕幽魂回到人间,残缺的记忆令他茫然四顾。
灵魂的消耗令他不堪负重,几近散溢。
灵魂被佛子的净塔救下,签订投胎狐族王子的往生契约。
不仅可保魂体不散,还能再世成为生灵得一员。
朝歌,他带着心中那一角迷茫的执念,逃了。
他带着那道狐族王子的往生契约,灵魂去人间附死胎而生。
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令他朦胧的知道:【天命靡常,不予道从,势必短命】。
直到这一次,他成为金都胡府得第九子,胡裴。
1-大右弼庄向如早就听闻胡裴此人,小小如玉的少年从季雪康身后站出时,早就有心里准备得他不由眼前一亮。
此子一身黑底窄红边官服,加之一顶秀珍发冠簪青玉,趁得胡裴此人如羊脂白玉般清澈明皙。
再及面容俊美,目若朗星凝夜珠,五官俊雅似清兰,但凡见过他,就会心生喜意,而柔软三分。
2-晁错突然就不会说话了。
他看着胡裴的笑面、清隽完美的五官,心里扑通急跳。他知道自己中了一种名为胡裴的毒,但是控制不了心意的勃然升起。
他狠狠地深吸口气,本是想压下燥意的心绪,反倒连风都送来胡裴儒雅温和如君子幽兰的气息,入了心肺,荡起一片涟漪。
他急口道:“阿裴,我……”心悦你。
3-雷冥尊抱紧胡裴,从他的记忆里窥见自他离开后晁错那小子与他相处的点滴。他无法责怪什么,却知道若再不动作,朝歌的心是会变的。或许,不等黄泉花开,朝歌就爱上那个人间小子……这种认知令雷冥尊的灵心很不是滋味。
为师知道错了,可是,为师不知道该怎么改?
朝歌,朝歌……为师知道了魂心酸痛的滋味,又该如何来挽回你?
阅读指南:
1.狐狸有魅惑能力,妖王之子,听得懂兽语、人语;俏徒弟VS闷师尊;
2.1VS1,男二可能上位!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前世今生随身空间萌宠
搜索关键字:主角:朝歌(胡裴)、雷冥尊┃配角:完结古耽《重生竹马逆天改命》┃其它:预收幻耽《星际PTSD尖兵的狼疗》《乱炖三生》
一句话简介:朝歌,为师伤情久矣。
立意:创新求变,和光同尘。

自妖族的万妖林里逃离也有五百年;
自大周建国之初第二次附在一个刚出生的皇子身上也已经过去二百年。可惜,那一次附体皇子的过程委实短暂,刚出娘胎,连个空气的味儿都没吸到就被毒死了。
如今,这一具身体……”一道幽魂静静地立在胡府大夫人的院子外,等待瓜熟蒂落得这一天已经近五个月。
他已经观察这个胡府夫人很久了。
那肚子里的胎儿一直在生长,但是一直没有灵魂前来投生。
他知道如今这个天道不正常。
很多新生儿在出生后无灵识,俗称胎死腹中。
其实,应该是这个世道的九幽冥府出了问题,九幽自封门户,不接纳世间阴灵。
但是,西大陆修真界的有能之士正在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得趁他们解决九幽的问题前,赶紧再附死胎而生。
不然,九幽冥府一旦恢复如常,就会来解决类似自己这种逃逸在外的幽魂。
君州界域,东大陆,大周帝国,狄赓帝二十九年。
正是寄附死胎而生的七年后,金都的胡府,九少爷胡裴的玉芝院。
“小九,快醒醒。院子里的鸡跑了。”
胡裴一个激灵醒来,瞧都没瞧胡阳一眼,连鞋子都没套,直接赤脚狂奔去后院的鸡圈。
如玉般玲珑剔透的小足踩在黑色的泥地上,衬得肤色越发白皙,像初冬的雪零落在青砖黑瓦上后刹那消失。
他快速得出松竹园,一不小心踩到坑洼不平的石子路上,忍不住嘶声,为那只被他命名为将军的斗鸡继续跑。
“咯咯咯咯……”
黄墨翠羽相间的大公鸡正打着鸣,高耸色彩明绚的大尾巴,昂首悠闲地在鸡窝里转着圈。偶尔摆拐鸡脖子,两只大圆眼呆瞪某处。“哦,那个把我当宝的主人来了。咯咯……”
胡裴听将军鸡的咯咯话,心里松口气,眯起狭长的眸瞪向身旁看天看地不看人的同族哥哥。
“你个棒槌,这鸡关系到我今日同那城西晁错的比斗,你拿它来吓我,不,你拿它来喊我起榻?”尾声轻扬带着毫不掩饰得起床气。
胡阳早已心中有数,此刻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讨好道,“那个……我喊你好几次,你都不醒,这……你要再不醒就快迟到了。”
舌尖一转,掉转话头说,“你也知道那个……你起个床吧,非得收拾得比大姑娘还大姑娘。”
胡裴气得掐腰,上前就想提足踹他,但是,脚底板上的疼痛已经泛上脸。
一张灼若芙蓉般俊美的脸扭成一朵被摧折的花,他一咬银牙,招了招手。
早已候在一旁的小侍胡松上前,把手里擦得干净噌亮的檀木小凳放在胡裴的臀下。
待胡裴坐下后,匆匆赶来的小侍胡林把雕刻竹兰形状的亮铜制水盆放在胡裴的玉足前,待得公子把脚伸进盆里就要动手给他清洗。
胡裴摆了摆手,拒绝胡林的伺候,昂起形状流畅顺滑的下颚,朝胡阳点了点。
他眯眸道,“你来。”
胡阳服了。
【这懒人……净折腾人,但是谁叫他是名动京都的灵均公子呢。】
待得胡阳把他的一双玉足洗净,胡林又给胡裴细细地擦净,从怀里取出洁白的鞋袜给他温柔地穿上。
被喊来帮忙得两个侍者纷纷给胡裴穿上极为普通的薄衫白色常服、束支青玉簪……便是如此普通的打扮,也难掩其毓秀般的神俊容色。
被挤在一旁的胡阳瞧得直摇头。
【大家都是胡家少爷,怎么这人能理直气壮得这般折腾呢?
自己院里已有两侍者一侍女还不够,竟往自家亲娘那再借两个跑腿,啧啧。】
胡裴的白袍要洁白如羽不可粘一丝尘土;
发髻要一丝不苟、不可落一丝乌发于簪外……真正是艳若芙蕖出渌波,质若神仙孕灵均。
若不是胡家家风严谨平正,恐怕这灵均公子还沾不上这个“均”字,直接被叫神仙公子嘞。
胡家,乃是大周朝自轩辕皇建国后传承下来,迄今为止已有二百年历史。
家风向来倡导质朴、忠君,不涉党争。
遂胡家清贫严谨,绝无穷奢之风、欺压下人的行为。
至少,胡家没有人像胡裴这样爱使唤下人的主子。
偏偏这个胡裴长得老少通吃。
上至六十岁胡家老太君把他当宝贝。
下至妇人怀里嗷嗷婴儿见他就笑。
乃至勾栏里的老鸨见他都觉得这少年要是需要,她也可以上。
甚至溪边换洗的姆妈都打心眼里觉得这要是自家闺女得多招人爱,不愁嫁啊。
更不要说年轻的姑娘们把他当未来夫婿,风韵犹存地少妇把他当梦里情人……就连马厩里的马,鸡栏里的鸡,猪圈里的猪,见到他都是马嘶鸡鸣猪拱圈,叫着要跟他走。
胡裴的亲爹每每碰上这个儿子惹事,只要胡裴能通篇背诵《轩辕国纪》,古词典籍……立马消气,只恨自己太年轻,怎么还没辞官,赶紧把儿子送去当差,省得在家招猫逗狗惹来远近女子的秋波、果盘、香帕。
胡裴令人心动除貌美,还有那身慵懒的气质,从骨子里透出来得美懒。
闲闲得抱胸立在那,眼神尾儿一勾,多得是人替他肝脑涂地。
尤其他眯眸瞧人时,眼里、骨子眼那股含情的味儿,深恨自己没牵上他的手定个今生今世来生十世。
此时,胡裴不过才七岁。
七岁啊,就妖成这样。
偏偏人们不说他妖,说他灵,灵均……公子。
灵,通神;均,通地。
神人入世,这得多高的评价。
胡阳很不理解胡裴这种招人的特质。
【七岁就已经这样,十八九岁不得成大周国的真天人下凡?】
怎奈他自己也是这俗世大娘、姑娘、少年里一员,瞧见胡裴的小模样就想呵护他一翻。
而他的内心又极度唾弃这舔上脸的行为,一边又乐此不惫的痛且快乐。
胡裴自家知道自家事,这神姿容貌全然是因为附身时所带往生契约之故,加之他也根本不是七岁稚童的才能心智。
他纤浓有度的小手向胡阳一勾。
胡阳就屁颠屁颠上去,微笑说,“阿九,你要啥?”
他这模样就差一条在后面摇的狗尾巴。
胡裴神色平易,未曾漏出几分常人般或高贵或倨傲或羞或娇的情态,只平常地抬起下颚点去。
胡阳立马会意,屁颠上前半屈下身。
待胡裴上背,他把人背起来,颠了颠,“阿九啊,你怎么比猫儿还轻?”
“我打得过晁错那个九岁的大胖子。”胡裴懒懒地接上,小儿的傲娇他也不缺。“六哥,我饿了。”
胡松赶紧道,“公子,前厅已备下膳。”
胡林接道,“公子爱吃的鸡丝小米粥,另外有福寿楼地寿喜糕。”
胡裴满意地点头,神色微动间,舔了舔唇,把一直关注他的俩小厮直接看呆去。
胡阳看向前路,没受到影响,同样馋嘴道,“家里每日只准清粥小菜,哪里来这鸡丝粥和寿喜糕?不会又是别人赶早送的吧?”
【难道是隔壁的梵音辞小姐?
啊,羡慕。】
回过神的胡松见自家公子还懒趴在六公子肩头打瞌睡,接话道,“隔壁后丞大人①的夫人遣人送来。”
闻言,胡阳直摇头,“你不怕你家少爷被人毒死。”
【啧,不说小姐亲送吗?】
他酸萝卜的心里舒坦点儿了。
“小的们推了。但人家后丞家的小姐亲自带侍者又送鲜热的膳食过来,且当面尝过。”胡林赶紧道。
本期待美食的胡裴歪头,睨向小厮,直把人看得眼底发热。
他漫不经心道,“她喝过?”
“大家都知道公子的习惯。她用得是瓮里取的,单用的碗勺……”胡松心道“遭”。
“还不是她吃过!?”胡裴拍在胡阳的肩头,“六哥,带我去老太君那。”
“寿喜糕不吃啦?”胡阳奇道,“咱家一年到头吃不上一回。”
“九弟不喜别人用过的东西。”胡裴眯眸道,“你要就自己去吃。放我下来,我去老太君那蹭早膳。”
胡阳想起那寿喜糕香甜的味儿。
他心间微动,又舍不得放下背上的小九,咬牙道,“不行。胡松,你把寿喜糕端去祖母那里,我们都去那里用早膳。”
胡松得令,推向一旁的胡林,示意你去。
胡林瞪眼:【凭什么?大家都是少爷的随侍,平级的,我才不离开少爷呢。】
俩人打眉眼官司。
待胡裴睨过来,胡松和胡林如喝壶冰茶。
胡林比较心软,直接朝胡松哼了声后离去。
胡阳直接背上胡裴向胡家太君的院子走去。
他边走还边念叨:“九弟啊,大哥他们都有事做,我爹说明年也给我捐个官,你说六哥做什么官合适?”
胡裴半闭微睁,懒懒散散回应:“六哥过小学文史,但是大学高等算经格物呢?儒门圣学治世,纳百学为一家。
识、钱名,缺一不可。
家里的钱都给大哥、二哥、三哥去捐名声,哪里还轮到六哥?
三叔这口气未免太过随意。”
胡阳脚步微滞,探头撞向他搁在自己肩上的脑袋。
胡裴直接躲开,摆直脑袋,睁眼道,“难道我说错?”
【不可能说错!在房前大古松上安家的鸟儿,日日去大学那吃学子洒的米谷,傍晚间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全是京都大学里学子议论的玩意。
还有家里墙根的那窝黑鼠,天天在家里各个院子乱窜,说得全是家里的那点事,自己也没可能听茬。】
胡裴听六哥无言,就继续道:“大哥过大学,也算是真有本事。拿钱捐民,买名声也是实打实的钱银出去。
大周的官,得文钱两相宜。
你说,前面三个哥哥上去,轮到咱两还较那劲作甚?”
正好到胡太君的院子里,就听老态龙钟的人杵拐杖立在堂屋前,精神烁烁道,“小九又扯你六哥后腿,不乖。”
胡阳几步上前至太君处。“还是祖母疼小六。”
他把胡裴放下,上去亲近胡太君,结果胡太君的手直接挎过他,朝胡裴招手。
胡阳瞪眼,嘟囔道:“祖母嘴上帮我,心里可是真偏。”直接跨门槛入内,去寻早膳。
胡太君呵呵发笑,掺上胡裴的手,紧了紧手上的力度,慈善笑道,“你这孩子,尽糊弄你六哥。
咱家虽没有多余的钱银,但是有百年多的名声护持,再有你三位堂哥哥当官,俸禄里交家的银钱足够供起小六。
至于你,不用俗世铜臭买名,仅这灵均的名头就已经够响亮。”
胡阳闻言,立住进堂的脚步,回首笑道:“祖母还是偏心我呢。哈哈……小九,靠你那张脸,够你当上官啦。”
戏言一出得来老太君的拐杖一记,胡阳赶紧进堂吩咐太君的侍女莲咚去端早膳。
进堂后,胡太君本是怕冷的老人,但掺上胡裴的手就不冷,甚至从相扶的手上传来热力,暖得她身心舒泰。
她吩咐侍女莲夏直接打开六扇门和堂屋两边的花棱窗。
晨间的日光直入堂内,一片亮堂。
胡阳站等上膳。
莲咚端来得果然是一盆绵柔的清粥,外加三叠小菜,咸豆勾儿、咸鸭蛋儿、卤干笋儿。
他忍不住把目光穿过太君和胡裴,望向堂外,就见胡林拎食盒疾步而来。
跳起来道,“哎呀,总算来了,快端过来。
祖母,这是今日赶早送来的寿喜糕和鸡丝粥,还热乎呢。”
“呵,后丞家的音辞小姐赶早送来,一直放膳房热着,能不热乎?”老太君直接道明白。
胡裴送老太君至上座,自己坐在一旁,手还被太君握着,淡看向胡阳,“六哥就喜这些别人用过的玩意。”
【假借我的名儿,和人家小姐玩儿一手青梅竹马。】
胡阳抿嘴,辩道:“人家梵音辞小姐人美心善,怎么就不入你眼?赶早给你送膳,没得你句谢谢,尽还嫌弃人。”
“胡说。小九可从未嫌弃人,他只是不喜外头的食物。
小九,赶紧喝粥,从平旦末焖炖到日出③,正当香浓适口。”
胡裴和老太君都没动食盒里的膳食,尽让胡阳去吃。
胡老太君没多说什么。【胡裴和梵音辞小姐不合适,但是胡阳的年纪相当,就挺合适,人家后丞夫人也有此意。正好让这小子多吃点,未来好与人姑娘相交。】
胡阳吃着美人送的美味早膳,却不知自己早已被人家夫人看入眼,被自家老太君划着未来的道儿。
他见胡裴在胡松的伺候下用粥,看不入眼时,摇头道:“祖母都没你这么婆妈,自己动手用膳,偏你得小侍伺候。”
胡裴懒得理他。
原本胡家的家规多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连一府老太君也只有两名侍女伺候。
而他偏有两名小侍、一名侍女,不过侍女比他这个主人还惫懒,白日避人睡觉,晚间才出入伺候。
“六哥快吃,去晚了斗场,没得让人觉得我怕了晁错这个小胖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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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裴的原身有狐族魅惑的能力,对象不论老幼,但是不会经常提起。另外,他精通兽语。
①四辅之一大后丞,梵信,辅佐大宰辅的重要执政官员。
②大周的官学:以纳百家的儒门治世为主,男女均可上学。但是,因为女子要生孩子,有生育期,基本少有为官者,渐渐地女子可以上学,却没有为官人;
民间设立小学教授基本农事认知、基础算学、基本格物、商学;
官府设立的大学,过大学官考,再有钱捐民。获得学问、名声两样,才可能做官。
先为民,方成官的原则。
过大学考,但名声不好,同样做不了官。
③平旦、日出:平旦是(3-5点),旦末就是五点前,日出是(5-7点)。

大周国轩辕京都,又名金都。
金都汇集大周最有权势、最有学问、最富有、最貌美、武力最强得一批人。
当然少不了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或斗鸡遛马或争强好胜得一批公子哥儿。
彼时大周建国才二百多年,这些人算不得多,但已经有一股儿,喜欢去一个地儿,鹤鸣台。
鹤鸣于金台,声闻天地有圣君。
彼之有乐园,香自树檀有盛世。
盛世之所,岂能没有逗乐喧嚣的消金窟。
鹤鸣台正是这样一个地方。
古白石铺就的马道宽阔近六丈,行人比肩接踵、车如流水马如龙。
胡裴的脸上戴只大周特有的坚空竹制成的白面红纹的纸张面具,坐在胡林背上的竹椅,摇摇摆摆随人流向鹤鸣台去。
胡阳护在他的左边,右边是拎将军竹笼、紧跟上的胡松。
鹤鸣台门口另辟的茶摊前,多得是夜不归宿那批哥儿家里遣来催人归家的侍者、丫鬟。他们聚在一起聊着天,喝着鹤鸣台提供的免费茶水,等着自家的少爷们出来。
胡阳等胡裴下椅,边道:“比起鹤鸣台后面良宵阁里那批人,我们家真得是家风严谨啊。”
胡裴懒得理他,看向胡松拎的将军,点摆下颚说:“给公子我拿好了,今日必胜那晁错小儿。”
鹤鸣台大楼门口,被晁错派来守人的小侍大呼道,“来了来了,少爷他来了。”
胡阳哈拉声,朝胡裴说,“瞧瞧,早等着咱们了呢。”
“等我。呵,他等着去皮洗净、挂马游街么。”胡裴打趣说完,带六哥和两小侍直接被鹤鸣台的人迎进门。一行人在嚷嚷声、迎接声里穿堂过园,前往鹤鸣台右边的武楼。
此时,时辰尚早。
正因为早,这个点就适合这批十二三岁往下的公子哥儿在楼里游玩。
若是到日中④,便是十四五岁那批,刚从良宵楼起身,在鹤鸣台里吃个饭喝杯小酒,再跟外头催人的那些回家点卯。
至于十七八岁那批,则是日入后至黄昏④时刻到来。这批人基本前往右边文楼,在人定④左右回府,因为他们基本都已婚。若在外过夜,定会被家里守训的爹教训。
鹤鸣台中的大金笼子已经摆好,等约台的两人上场比斗。
晁错身为太宰第四房上册侍妾亲爹的小儿子,在京都也挂得住一丢丢小霸王的名号。
他亲爹还是太宰下面的小司徒大人。
偏偏这一家子喜欢以太宰的名头对外称道。
实在也是没办法的事,三公之下是六卿,六卿以太宰为首。
便是太宰的第四房小妾,名头前面缀着还是太宰、大宰辅的名声。
区区小司徒的官,在这金都真没什么人稀罕。
但是,若是“太宰的岳父,太宰的小舅子”,那就大不一样啦。
晁错胖乎乎的十分富态,深红绫罗裹得他像个大娃娃。
虽然胖,但晁错的五官生的颇正。
曾经还得过大宰辅一句有福相的话,便在这京都自称有福之人。
晁错看不上胡裴。
因为这人长的女气,还号称神人入世,更可恶得是趣马大人家的田依小姐为这人作诗。
那诗怎么念,晁错不记得了。
但是,田依小姐姐在花园里双手托在下颚、神往念诗的情态……他趴在隔壁墙头偷觑时,记得十分清楚。
这才堵在小学的衙外,打算给这个灵均公子难看。
他堵到放衙的胡裴,对他叽里咕噜从头到脚一通批,大意是说他女气、嫌他懒,嫌他穷酸没衣服,再有就是沽名钓誉、不学无术……
正巧小学衙前,有人担鸡路过。
胡裴听那群鸡咯咯喔喔喊救命,随手一指担鸡卖的老板,朝跟鸡没差别的晁错道:“你买下那两笼鸡,你挑一只,我挑一只,到时候咱们斗鸡决胜负。”
晁错的嘴巴张成喔,还呆了呆,瞧见闻声停下的担鸡人,不明就里道,“你什么意思?”
胡裴靠在胡林的背上,示意挡住晁错口水的胡松让开道。
他懒散道:“你不是说我穷?那你买鸡,我来挑。你不是说我连鹤鸣台都没有去过、没见识,就约在鹤鸣台斗鸡。”
“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晁错朝身边的小侍摆手。
小侍赶紧上去问担鸡的人买下两笼鸡,抬过来后放在衙前。
胡裴歪头道,“输了便是你说得对。赢了,你就洗干净脱光挂在你说的千金马上,在这金都有名的白马道上跑一圈。”
“行。”晁错当即拍板,随即就去笼子里挑鸡。
斗鸡斗蛐蛐一道,他甚是在行。
直接从一笼四只鸡、一共八只里挑出最为雄壮得那只大黑公鸡,喊小侍把其余三只扔进一个鸡笼,选的大黑公鸡独占一个笼子。
这会选完鸡,他又反应过来,“不对啊,胡裴女娘,凭什么我输了就得脱光游街,你输了就算我说的对?”
胡裴眉宇微舒,打趣道,“你说得不对?”
晁错昂首挺胸,眉飞色舞道:“那定然是对的呀。我能说错?你就问你娘不娘,懒不懒?沽名钓誉不?”
胡裴淡定的张口,胡松有眼力劲儿让开给他对视晁错的空间。
“你说得不对,我不认。若你赢了,我就认。如何?”
晁错瞬间喊道:“行。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认下我说的话。”
他哼了声,“胡裴女娘,十日后鹤鸣台见。另外,你的鸡必须得从这七只里选,我不管公的母的,若是换了鸡,就算你输。”
“可以。”胡裴颔首,示意胡松担上鸡笼。
他坐在胡林的椅子上,遥遥而去。
然而,这事还没完。
当日,小司徒大人回家就听到公鸡打鸣声,一问下人,知道儿子又跟人约斗鸡,非常生气。前头刚宰杀吃掉几只,这么快又买回来,败家的福娃儿子。
他喊晁错来问话。
晁错就把同胡裴约定的比斗说出,直言这是为能娶到隔壁趣马大人家的田依小姐,给亲爹多拉点关系。
小司徒大人瞧这儿子笑得一脸不能直视的模样,心里这个气啊。
他凶道:“你这个蠢儿,光长福气不涨智气。他胡裴小儿赢你,你定是丢人现眼无疑。但你赢了,你说的话对?”
晁错被骂得直翻白眼,这会点头道,“没错。我的话对,那他胡裴就是个娘们儿,又穷又寒酸,身无三两肉,光有脸没学问……”
“我看你才是那个没学问的。”小司徒大人差点没被儿子气死,“你在哪里说这番话?”
“小学衙前。”
“呵……好啊。人胡裴年纪小,但连宰辅都听过灵均的名号。
你在学衙前约比斗?赢了还说自己的话对?
你真是嫌你爹命长啊,你个大孝子。”小司徒抄起棍子就揍这个福儿。
晁错不明就里被打,直嚷嚷问爹“为什么啊……”
小司徒大人绝不肯说清楚。
事后,晁错养两天伤,再去衙前堵胡裴。
一见面,二话没有上去揍。
胡裴见他冲来,就听见学衙前古松树上的小鸟在叽叽喳喳。
小鸟甲:“叽叽喳喳……”哎呀,小司徒家的傻儿子又来寻灵均麻烦啦,还说一见面就要先给他一拳呢。
小鸟乙:“叽叽喳喳……”【这不都怪小司徒大人问了傻儿子的约斗经过,又不给这个傻儿子说清楚原因。若是这傻儿子赢得比赛,不等于说灵均确实是不学无术,就等于在说学衙是个没啥用的地方,指摘儒门圣学教学无方。这比他输了还惨,一个不慎,全家都会被上面问罪。】
小鸟丙:“叽叽喳喳……”【那小司徒大人为什么不给这个傻儿子说清楚啊?】
小鸟乙:“叽叽喳喳……”【你们平日在学衙都听得啥?儒门不是说不知者无罪嘛。傻儿子这样傻,总好过点明白后收不了场强吧?若当真被问责,小司徒大人也能说他儿子不学无术,人是真傻、是真听不明白嘛。】
胡裴凝目在怒气而来的晁错,待得他近前出拳,直接侧身一避,一脚踢在他的膝弯。
晁错啪叽一声跪在学衙前,怒吼道,“胡裴女娘,我……”
“我劝你好好跪,这一跪后回去告诉小司徒大人,他定不会再拦你与我比斗。”胡裴不紧不慢道。
晁错一愣,朝拉他起来的小侍道,“他什么意思?”
小侍也是一头雾水。
两人就见胡裴已经坐在侍者背的椅子上离去。
回家后,晁错硬头皮去见小司徒大人。
小司徒大人忍着气,听完儿子又去小学衙前寻衅的经过,本来提起的棍子听他在衙前受委屈跪了,就没再打下去。
他哼了声,责令晁错别再去学衙前闹事。
【至于比赛,要比就好好比。
输赢都是输,既在学衙前跪过,这事被翻起来,问题就不大了。】
鹤鸣台的楼里,这会儿胡裴身后一圈京都白马小学的弟子们,林林总总、男男女女共十一二位。
七嘴八舌给胡裴助威。
晁错这几日学乖。
他被从小司徒大人那套话的亲娘提点过,没再说他不学无术的话,而是道:“娘们唧唧的胡裴小儿,今日个本公子就赢你。若你输了,当和我一样脱光游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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