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都变了,你怎么知道那还是我?你爱我什么?这张脸么?” “嗯。”黑屠既是逗他,也确是实话实说,“如今想来,就是因为你这张脸。” “那你跟脸过日子去呗。” “可它长在你身上。” “我给你找个更好看的。” “没有比你更好看的。” “万一有呢?” “不会有。” “这么断定?” “嗯。”黑屠的手指探入他的领口,顺着那清秀白皙的锁骨一路划到他的胸前,停在了那个死灰复燃的地方。 “你听,它在跳。” “又如何?” “只有你能给他生命,梵玉…”唇齿厮磨,他幽咽的声音如泣如诉,“他属于你,只属于你,属于唯一的你。” 白讥感到意乱情迷,三个月自作自受的克制已经快要突破极限,黑屠挑起眸子,不带任何欲念地莞尔一笑,丝丝入扣的深情每一分都恰好骚到他的痒处,不动声色地蛊惑了他。 白讥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角,突然欺身将他扑倒,疯狂又贪婪地吮吻他的唇。黑屠仰起头,浪荡地大叫,放纵地哭喊,享受他对自己的强取豪夺。在失去理智的云雨交融中,他把那些压抑的渴望,肆虐的激情,禁忌的冲动,通通虔诚地,毫无保留地,祭献给这个,最珍爱的人。 他的梵玉,他的灾难,他的神。 “这般勾引我,想过后果么?” 神色中的迷离尚未消退,黑屠恹恹地蜷缩在白讥怀中,淡淡地笑了一下。 “勾引你,就是为了承受后果。” 白讥拨开他黏在额角的乱发,为他拭去满头汗水,炽热的呼吸伴随着柔媚入骨的嗓音拂过他的耳畔,“我问你,这三个月来,我给了你这么多次机会,为什么不趁虚而入上了我呢?” “你都说是趁虚而入了。”黑屠露出两个傻乎乎的梨涡,“我不愿意,做你不愿意的事。” “我失忆了,那个我或许愿意呢?” “那个你…就是一个小孩子,就算愿意,也要等他长大才可以。” 他说得极其认真,认真到让白讥心疼。 “屠屠,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你把我当宝贝,我却总是欺负你。” “没事,我喜欢。” “真的?” “嗯。”黑屠在他唇上碰了一下,“你只管为所欲为,旁的不必理会。” “你再这么纵容下去,我会作威作福的。” “那是我的荣幸。” “呆子…” 白讥的鼻尖摩挲着他的脸颊,“唔…好扎,该剃胡茬了。” “那我去收拾一下。包子都凉了,你饿不饿?” “不饿不饿。我正消食呢!” 白讥将他拽回臂弯,随手拿起枕边的陶埙,“我一直忘了问,那首曲子叫什么?” “没有名字。” “咦?取一个呗。” 黑屠羞赧地低下头,“其实我…想了一个…” “说来听听。” “梵我一如。” “梵我一如啊…”白讥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可我早已与佛渐行渐远了。 “不是那个意思。”黑屠在白讥颈窝深深一吸,语气坚定得像在立下誓言,“是梵玉,和我。” “哈哈哈哈…”白讥捏住他的下巴,“决明宗,我看你又想引火烧身了。 黑屠环上他的脖子,露出灿烂的笑容。 “烧死我吧,白讥,永远,别放过我。”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花! 这篇文不长,就到这里啦,还是那句话,大家都会好好哒~ 虐并不是我的本意,只是在这篇文中,寄存了一些思考,其实我不算是乐观的人,所以写着一个个小故事就不小心虐了起来。但我又觉得这就是现实,人生不太甜,不太有趣,不太圆满,空虚和事与愿违时常发生,可又必须心存期待地活着,必须做一点无聊又徒劳的努力,哪怕荒谬,偶尔也可以大胆地审视一下自我,不要怕独木行舟,重要的是坚持下去~所以我文中的主角都会有好的结局,算是一个小小的鼓励吧~ 也是对我自己。 希望大家都能忠于内心,面朝光明,认真地幸福下去~ 最后,容我再为新文打一个广告哈(*^▽^*) 下一篇文《蛮荒骄阳》正在全文存稿码字中,文案已经放出来了,是一篇现代文,可以去看看,喜欢就请收藏一下下,从学生时代开始一直到中年携手相伴,有太多故事想写,多长不知道,反正肯定不短,我是用工作之余码字的,所以有点慢吞吞的,请大家耐心等我呦~不要抛弃我呦~ 感谢大家的支持!爱泥萌(づ ̄ 3 ̄)づ 废泥
睫毛拂过掌心,黑屠凝视着自己那泛着刺痛的左手,有些微妙的痒。 许是混淆了沈湘南记忆的缘故,白讥睡得并不安稳,他眉头紧蹙,似乎在和梦中的自己较劲,黑屠见他这幅样子,小心地碰了他一下,轻唤道:“梵玉。” “不要!” 白讥一个惊悸的颤栗,猛地醒了过来,他粗喘了几口气,目光飘落在那只被自己攥得发青的大手上,彷徨不安的内心,终于逐渐平复了下去。 “你做过噩梦么?”白讥转头看向黑屠,问道。 “没有。” “我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呢?” “沈湘南的梦。” 白讥摇摇头,“我附身过无数人,比他苦命的不少,每一次都高枕无忧。”他苦笑道,“我可能…真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黑屠无言,白讥伸手挑了挑他的下巴,“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有些事情,须得我自己琢磨明白,不然岂非愧对了你送给我的这颗心?” 黑屠微微勾起嘴角,白讥像是见到了什么旷世奇观一样,指着他的脸咋呼道:“你笑了!决明宗,哈哈,别耍赖啊,你那是笑了吧?” “我…嗯。” 白讥抱着他的胳膊扭了扭,“乖乖,好木头,你再给人家笑一个嘛!” 黑屠一把将他拉起,偏过头去,“他…他醒了。” “谁…”白讥眨了眨眼,这才想起此处还有一个人,他看向牢房,笑道:“申大哥,别来无恙啊。” 申若谷呆滞地注视着他,泪从眼角夺眶而出,声音沙哑得近乎失声:“湘南,你和我在一起,不曾笑得这般开心过。” “申公子,湘南只是陪你喝酒解闷唱曲儿,哪用得着开心啊。” “是么…”他沉默片刻,迅速抹了抹满面泪痕,“你怎么来了?” “哦,我的这位恩客是皇权亲贵,通融了狱卒,准我们…” “我是问你为什么!看我笑话?” 话头被打断,白讥故作嗔怒地说道:“你莫要狼心狗肺了!人家是念你可怜无人送行,顾及咱们多年的情分,特地求了恩赦呢!” “恩赦?哈…哈哈…”他看向黑屠,讪笑道:“你一个男娼,卖了多少次屁股才换来这个恩赦?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现在的德行,被玩弄得连路都走不动了!沈湘南,你恶心不恶心?下贱不下贱!” 啪! 申若谷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个滚烫凶恶的耳光是何时甩上来,又是怎样甩上来的,黑屠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怀中依然拥抱着沈湘南,眼神阴寒得可怖,除了他,不会是别人。 “不许说他。” “不气不气啊…”白讥锤了一下黑屠的胸口,竖起大拇指,“决明宗,看不出来,你挺仗义啊。” “我不是为他。” “这样啊…”白讥心知肚明,抿唇一笑,不再调侃他。 申若谷扑通跪倒在地,牙齿好像松动了,口中充斥着酸腥,他捂住嘴,哭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他突然愤恨地握住铁栏,满脸都是沾染的血,他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吼道:“沈湘南,你不是爱我么?什么是爱?我问你,什么是爱!” “原来你一直都是在装傻啊。”白讥咬咬牙,“彼此彼此,申公子,湘南对你而言,又是什么呢?你爱过我么?” “我…” “没想过?”白讥冷笑,“你自诩读书人,向往故事中才子佳人红颜知己那一套,我亦不过是你附庸风雅的玩物罢了。路见不平,挺身而出,莫逆之交,听听,多有趣啊!唯一的美中不足,我是个男人。不过无所谓,世家公子谁没几宠幸的小倌?更何况你还待我相敬如宾,比之那群人更具清骨,湘南当结草衔环报答你的恩情。你扪心自问,你想要的,无非就是被拥趸,被感激,被抬举,暂且搁下家中的冷落委屈,利用我换个风流不羁的虚名罢了。对不对?”他顿了一下,“申公子,入了戏的,不是湘南,而是你啊。” 申若谷怔忡了许久,白讥的目光灼得令他心虚,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他瘫坐在地,掩面而泣,“我…我不知道…” “书没读几本,文人高格半分也无,倒是学会了窝里横!你有什么资格诘责我?” “湘南…不,不是这样…我是…我不是…” “罢了。”白讥抖了抖衣袖,叹道:“多说无益,现在也不是掰扯儿女情长的时候。” “湘南…” “你的剑呢?” 申若谷愣了一瞬,“被…被收走了。” “这把宝剑世代相传,你们申家祖辈的英灵就要断送在你的手中了,你难道一点也不愧怍?” 申若谷抿起嘴唇,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有必要么?” “真可惜了这把剑。”白讥正色,洞彻空明的声音郎朗传入申若谷的耳中,无处可逃。“被投入火坑,熔成铁水,虽然你不配,可你还是要陪它一起,为这个国家,殉葬。” “凭什么…”申若谷抬眸,一双充血的瞳孔溢出无暇遮掩的不甘和悲恸,“它毁了我!束缚我!禁锢我!从我背负上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 “屠屠,再赏他两巴掌!” 黑屠照做,他动作快如闪电,每次都能在白讥将要倒下去的瞬间接住他,白讥对他笑了笑,“决明宗,你这脚下功夫,我练了五百年,却还是不及呢。” “我教你。” “这么大方?”白讥伸出小指,“说话算话啊。” “我不骗你。”黑屠随意勾住他的手,轻轻扭过他朝向自己的脑袋,“专注些。” “哼。” 白讥撅噘嘴,看向被打懵的申若谷,厉声道:“宝剑本通灵,不过经申家历代家主之手后愈发黯淡无光。你若当真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无论选择驰骋沙场抑或纵情笔墨,它都会忠心耿耿地守护你。说什么它毁了你?明明是你这个废物辜负了它!” “湘南…你怎么…” 申若谷惊讶地盯着他,眼神中写满了困惑,白讥揶揄道:“怎么,觉得奇怪了?沈湘南怎么会喜欢你这种外强中干的男人!” “你…你是湘南么?” 白讥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你连我是不是沈湘南都看不出来,还好意思说自己真情错付?” “你到底是不是他!” “你觉得呢?” “不…你不是…”申若谷慌乱得语无论次,“湘南呢?他在哪?你是谁!” “反正你也快死了,用得着知道么?” “求你…”他拼命将手伸出铁窗外,拽住白讥的衣角,“你告诉我…你认识湘南吧?他怎么样了?” 白讥瞟了一眼黑屠,黑屠会意,将他打横抱起,“呲啦”一声,申若谷痴痴地望着手中被扯断的布料,决堤般地,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