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亡灵序曲
亡灵序曲  发于:2015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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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突然问我,“你还是在犹豫吗?”

“犹豫什么?”我说。

陈乐尝了一口手中剔透的深绿色鸡尾酒,说道,“要不要和罗少开始。上一次我只是玩笑,下一次也许不知哪位会真的和他在一起了,到时候后悔就真的晚了。”

“别和我提那天的事。”我说。

事实上那天之后我也没见过少原,他又出国了,倒是这次出门电话比以往多起来。动不动会说想我,隔着电话我的老脸都能被他这句话给说热烫,但是至于是什么关系,我们谁也没有说什么,已然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了。

我和陈乐也没聊什么更多更深入的话题,就这样喝了一会儿小酒,聊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心情就好了很多,各自回了住处。回来廖小知像门神一样站在门口等我,凶狠的样子真有点像黑-帮大姐大。

第 40 章

廖小知跟我进了门第一句话。

“阿姨很难过,你都不为她想吗?”

我冷笑。她难过就让她难过去好了。

“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让我说什么好。”说着颓然坐在了沙发上。

不知为什么,我怎么样也不会对小知有什么很不好的情绪,从来她让我生气我都不会真往心里去。

我把钥匙往茶几上一扔,问她,“要喝点什么?”

“可乐,冰的。”她说,“被你们气得冒烟。”

如果是以前,我会和她开玩笑,会和她说女孩子少喝点碳酸饮料,对皮肤不好,但这会我没这个心情。

“陈乐和你爸的事你知道了吧。”我从冰箱拿了听可乐送到她面前,随后又缩回手,打开了重新又递过去。

“那个白痴。”她低声说着,听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看好。

“云飞,”她端正了坐姿势,很诚肯地看我,“你实在喜欢罗少原我也没什么好说,但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了。”

她眼中的真诚让我中心一动。实在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关心我,还有我妈,难道仅仅就是因为我长得像林燃?

我一直就想问她关于林燃的事,虽然按照以前的很多次来说她都不见得会说。

“小知,你知道林燃也和男人有牵扯不清的关系吗?”我知道这样问可能会勾起她不快乐的回忆,但是她实在是太关键的人物了。

廖小知震惊地看着我,而后表情慢慢再度恢复平静。

“林燃他不是,他和你们不一样,他不是。你从哪里听到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廖小知显得有些激动,俏脸微微泛红。

我把前几天碰到的事跟廖小知讲了一下。

廖小知笑得苦涩,“这个男人,真是阴魂不散。”

这一次,她跟我讲了挺多关于她和林燃的事。

我记得她说林燃和她是相爱的,但是她从来没有坦露过他们的关系,但我可以肯定廖小知一定深爱林燃,有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我觉得她是在看另一个人,可是她一直在跟我保持一定的距离,这种距离让我知道她很清楚我不是那个人。

她和我说起他们的相遇,很寻常的相遇。

林燃和她是在念高中的时候认识的,林燃是插班生,老师把他安排和小知同桌。小知说林燃长得很好看,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的唇边带着温柔的笑,就好像回到了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是。我这种长相,经常被自己帅醒。”我随口搬了网络上这句流行语来。

小知伸出一根食指在我面前晃了晃,“不,你们的气质不同。”

“你们这些女人,就知道伤人。”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过我完全不介意她的话,犯不着和一个不在人世的人计较谁的气质更好,这没意义。

“说了你别生气。我想可能是林燃和你成长的环境不同,所以造成你们的气质也不同。他从国外回来,爷爷是大学教授,奶奶是有名的神经科医生,书香门第出来的人,有种浑然天成的书卷气,内敛深沉温柔含蓄,就像冬天里的太阳,温温的,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的感觉,我们班老师那时候上课常说的一句话是女生们注意看黑板,不要总是看林燃,这时我就会偷偷看他,他总是会脸红,耳朵也粉粉的,很好吃的样子,我有一次忍不住就拿书挡住别人视线扑过去咬了他耳朵,把他吓了一大跳。”

听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完全沉浸在过去,她笑得越开心,我却不自觉更替她难过。

我想林燃这种人很难不让人喜欢吧。想象她口中的林燃,斯文俊俏又羞涩,我心里不禁感叹,觉得长这么像的两个人,他长在太阳下,而我就长在阴沟里,就因为家庭出身的不同。

然后我又习惯性自我安慰起来,能在阴沟里成长现在这样没有变得很差,也已经不错了,心里顿时又开阔了。

我就认真地充当起了听众。

“你知道吗?我现在能清晰地说出第一眼就喜欢上他,可是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他其实在我们班就上了五天的课,走的那天,我站在教学楼二楼看着那个在林荫道上越走越远的身影,发现自己居然对一个认识才几天的人有一种强烈的难以割舍的感觉,我跑下楼去追,跑太急摔了一跤,那天刚下过雨,我一身的水很狼狈,眼睁睁趴地上看着他越走越远……”

“以后的很多年,我还是会常常梦见那个场景。后来我们在墨尔本重新遇到,我到现在都不清楚重新遇见他是好事还是坏事,他那时身边有个人对他很好,林燃是个生活白痴,什么都不会,这点和你很像,那个人关心照顾他,半逼迫半引诱地和他在一起了。”

“那个人,是不是就是那个男人?”我灵光一现,直觉就认为应该是那个男人。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我的心里有一种很灵异的感觉,长相如此相似的人,居然还有着如此相似的过去,我在心里默默画了个十字架,上帝保佑别叫哥也和他一样英年早逝。

“重新遇见林燃后,他一眼就认出我来。在往后的交往中,他告诉我其实多年前的那个下过雨的下午,明明对学校毫无感情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回头看一看那个学校,然后看到摔在地上一身泥水的我,只是稍犹豫就转身走了。”

“他为什么不扶你。”我不太能理解林燃的这种行为。

“我也这么问过。他告诉我说是因为害怕。他说换成任何一个同学他都可能会过来,唯独我他不敢过来。”

“为什么?”我还是不明白。

“他说因为去墨尔本是计划中的事,不想节外生枝。”廖小知苦笑。

我想我明白了,很多事情就是这么的奇妙,明明双方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你就能够感觉到对方将会对自己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为着这感觉裹足不前,而结局往往就是遗憾。

“那他难道一点都不爱那个男人吗?”我想起我的第一段感情,说爱太深刻,但初恋的感觉总还是美好的。

“爱情大概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拿天平衡量的东西,那个男人为他付出很多,而我什么都没为他做……”

我懂了。可怜的男人。

“林燃和那个男人分手,但也没有和我在一起,半年后的一天他突然给我打电话,那天电话里,我问他情人节的时候能不能来我身边,他说应该可以。我说我要看到花,他说好,我说我要玫瑰,他说好,我说要大红色的,他也说好。你不知道我那天究竟有多高兴,明明是高兴的事,我却一直流眼泪,流个不停,一边擦一边不停地流,擦不干的泪水,当时觉得一定是太高兴了,过后才明白可能我那时就预感到他不会再出现了。”

回忆还是伤人,我给她递过去纸巾,她接了。我也瞬间明白了今年情人节为什么她叫我送花给她,她大概只是想让我扮一天的林燃,去圆满他们的爱情。

“其实和那个男人比起来我还好的。”她擦掉眼泪微笑。

“他没有出现是因为接着就出意外了吗?”我问得小心怕触及她的伤心处。

小知轻轻地摇头,说,“不是,并不是什么意外。”

这么年轻就死了不是意外,该不会是什么狗血的绝症吧。

她仰头咽下一口可乐,说道,“林燃身体并不好,换过肾,他的一只肾就是那个男人的,但我和林燃都不知道。”

可接下来的话更出人意料了。

“那个男人有很多方法可以找到肾源给林燃换上,可他却自己联系去做了配型,巧的是正合适,他选择了用自己的。他本意是想这辈子林燃都别想逃脱他,但却一直将这个秘密保护得很好,就算当时林燃跟他提出分手他都没有说出来。”

廖小知笑得很讽刺,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这男人这招确实狠了点,我想到那个烈马般的男人,如今这个世界竟然还有人爱得这样不顾一切,该说什么好。可这么好的机会可以留住爱的人他不说,是真的爱到骨子里了吧。

“林燃给我电话之后,他的身体出现排斥现象,去医院复诊,无意间知道了自己的肾是那个男人的。”

有些事就是这样,你以为电视剧里怎么会总是有那么巧的事,可实际上生活中有些巧事能比电视剧还巧。

第 41 章

我知道林燃不可能去见廖小知了。

“是怎么个无意间?”我问。

廖小知想起过去的事,思维有些不在状态,“恩?”了一声,问道,“我刚才没说林燃的主刀医生是那男人的朋友?”

“你没说。”我说。

“他们通电话的时候林燃不小心听到了。”

“林燃最后的那段日子,那男人一直陪着他。而我呢,因为他答应过情人节来找我,却没出现,不知道怎么地有种很不详的预感,我很害怕,我求我爸帮我找他,当我找到时,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那时候我是真恨他,那个混蛋,连要死都不通知我。”

廖小知的眼泪像决堤的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我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好上前轻轻搂住她,傻愣愣地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她可能一直隐忍了太久,一旦哭出来一时半刻就没有要停的意思。

许久之后,她收拾了一下心情,边吸着鼻涕,边笑,“我真的很久都没有这样了。”

我拍拍他的背,仍然是无从安慰。

好一会儿,她说道,“云飞,你应该有时间多回去看看你妈,上上个星期她的摊子被要债的人砸了,人也受了点伤。”

这么多年了,这种事总是不断的发生。

“看不看都一样,生活不会有什么改变。”我冷淡地说。

“我知道你的内心不会这么冷硬,你是爱她。”她说。

我冷笑,“你别把我往好处想,我对她感情没你想的深。她一直就觉得自己亏欠了燕胜清,只顾着她所谓的偿还,从没考虑过我的感受,我确实想带她走,可她不愿意,除非燕胜清消失。算了,这种事你不会懂的。”每个家庭总有一些不为外人道的事情,我懒得说这些。

“除非燕胜清消失?”廖小知喃喃地重复,“怎么我没想过这个问题。”随后,她又把话题转到了我和罗少身上。

“我以为你会够理智不会和罗少原在一起的。”她说。

感情这东西实在是理智最大的敌人,我有什么可说,只能无奈地笑。

“你真决定和他在一起,我也只能是祝你好运吧,哎,只怕乔悦要伤心了。”她叹息。

“她干吗伤心?”我不解。他们表兄妹而已。

廖小知一副深沉的样子,道,“乔悦和罗少原并没有血缘关系,乔悦的妈妈是罗少原战友的女儿,在战场上为救他爷爷死的,他爷爷对乔悦的妈妈比对自己亲生的都来的好,对乔悦更是没话说,一直就打算让她做孙媳妇的,并且乔悦对罗少原……你应该多少看得出来啊。真是……哎,好头痛。”

她和乔悦相见恨晚成了很好的朋友,他们家的事很多比我还要清楚。怪不得我看他们之间的交流就不像是一般的表兄妹,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也头痛了。

和苏扬去B市科技园区,谈一个关于太阳能方面的合作项目,环境优雅的各种现代化的建筑与园林相得益彰,于蓝天白天下显得洁净大气又极富现代感,园区内夹杂着各种淡淡花香令人心情愉悦。

B市这几年得益于远扬集团和天丰控股两大集团公司,发展得很迅速。我们步入十一号大楼,气质端庄的秘书小姐一路引领着我们走入宽敞明亮的会议室。

计划书做的很完善,我从对太阳能各种电子组件完全不懂到十分熟悉,也花了不少的时间摸索的。

给对方简单地讲解过后,他们似乎挺满意,不过有一些小细节方面他们有进一步的要求,我们答应回去做适当改动,合作意向已基本确定了。

和苏扬交谈着计划里要改的内容从电梯里出来,竟然看到了罗少也正巧从楼的另一面阶梯下来,他走在我们前面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我。他不是一个人,旁边还有一个背影看起来干练中透着既端庄又妩媚的长卷发女人与他同行,后面跟着几个人,一个是罗少的助理我见过,另几个看起来都是老外。

出了大楼,风吹来了花的清香,还有他们的谈话内容。

“听说最近都不出去玩了?”女人说。

“我以前常出去玩的吗?”罗少说笑。

女人严肃又带点宠溺,“少凭嘴。”

听语气两人关系很不一般。

“今晚有空吗?”女人说。

罗少回头问助理自己的行程。

“九点以后有时间。”罗少说。

“那九点以后在家等我。”女人傲慢得像女王。

罗少助理看到了我便跟他使眼色,罗少回头看到我先是惊讶接着就眉眼舒展开地笑了,而他身边的女人这时候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我。我很低调地用余光扫了眼女人,貌似正面看起来比背影还正,只是这脸尽管看着还年轻并且美得耀眼,眼神却是冷冽如刀,没有一定的年纪不可能有这种神韵,整个人尽管冷如冰霜,却散发着一种经岁月的洗礼后所沉淀的美。

罗少走向我,“怎么没说来B市了。”

“说了你也不一定就在,也省得打扰你的好事。”我不自觉地刻薄起来。其实我还是很相信他和这女人之间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有什么的,只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而已。

他笑得意味深长。

“原,你朋友?”女人问得酷酷的并没其它多余表情。

“你问他喽。”罗少一副痞子样。

我们之间有多年相处下来所培养的默契。罗少这么跟女人讲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不简单,但至于是什么关系我猜不出来,或许红颜知已之类的,以他的情史也不是没可能,特别这女人长得这么漂亮。

别人也许听不出来,但我知道罗少那句话的意思,他这是趁机在确认我这几天考虑的如何,也在表明态度自己并不介意身边所熟悉的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于是我决定顺水推舟。

“喂,”我说,“你爸那关能过吗?”

他淡笑却是十足的自信,看看我的眼神就像这里根本没有别人,只有我一人而已,抿嘴浅笑道,“我老妈的都行。”

我望向女人,说道,“是男朋友了。”同时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我叫燕云飞。”

某人听到这个偷着乐,但由于从小就有良好的礼仪和教养,为了不笑得太夸张,忍得有些辛苦,女人一开始并没有伸手,似乎并不怎么高兴,倒看不出来对这种关系有什么偏见,只是单纯的不乐意,虽然她气场强得我几次想缩回手,但怯场却不是我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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