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有点钱长得又好的男人说喜欢我,可经过了第一个,总觉得在一起性格合不合得来是最重要的,再说我这样的家庭出来的人,搞不好会被人家的家人歧视,这个社会,肯努力还怕出不了头。”
我并不感到诧异,却说,“你外表柔柔弱弱的,倒是个女汉子。”
“必须的啊,生活造就的。”她一副标准的女汉子模样。
“可是如今这个社会,有各种各样的潜规则,一个人没什么背景想做出点事很难。”我忍不住泼她冷水。
这盆水,泼了个正着。
她略显沮丧,说,“确实难。我明明以诚待人,却到处碰壁,或者这些人总是打歪主意,有时候觉得真累,那些人怎么能这样,很让人心寒。”
这个女生,她怎么就不知道适当地向生活妥协呢。我突然想起初中的时候听过的一句话,说是你越脱离现实,现实就会越接近你。从前我喜欢她的时候,其实也并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主要还是她有一种吸引人的特质,她眉宇间有种英气和正气是一般女孩子没有的。
也许有时候长得好看也是一种错,我心想。如果李小梅只是长相普通,也许凭着自己的努力,还能有个不错的发展,有着美丽的容貌却执着地不肯借着美貌上位,反倒阻碍了发展。
“我不明白社会上为什么会有那些莫名其妙的学历没用说,说比尔盖茨大学没毕业,最后不也成了亿万富翁,也不说一下他妈是IBM的董事。”她说。
“巴菲特也一样。”我说。
然后我们有默契地笑了。
“也许你可以试着改变一下你自己,比如,在原则范围之外,稍微改变一下,你懂我想说什么的吧。”我说。
她固执地摇头。
人跟人之间真的挺微妙的,我虽然说追过她,可是严格说起来我们真是一点也不熟,这么多年同学也没能说上几句话,可是多年不见如今重遇,就着这同学关系,在这个月朗风清的晚上,陌生的城市街头,我们谈话的感觉却像是多年的朋友,完全无关风月。
更奇怪的是,跟她出来稍微还是抱着不纯良的目的,气人的是似乎我这幼稚的行为并未奏效,夜是如此的深,他却连一通电话也没有。
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挫败感。
聊了差不多半小时,我提出回去。大体上我是个合群的人,更喜欢和一堆人在一起,尽管一起玩的时候我并不活跃,在一群人里也不出众,但我总是捧场。有时候,我觉得就算在一边看着别人玩也是件开心的事。
回去的时候罗少已经不在了,那个系花不唱歌改喝酒了。
散场时老大给大家发房卡,老大不是什么富二代也不是土豪,订的是双人房,两人一间,大家各自配对了,唯独我没房卡也没有配对的。
“云飞,你的卡在罗少那儿,他说累先回去休息了。”老大说。
也不是第一次睡一个间房,同床都不知道睡过多少次,可被老大这么安排起来竟然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忐忑地按了房门,穿着睡衣戴上了近视眼镜的罗少捧着手提电脑来开门,整个专注于他的公事,对于我的到来表现得很冷淡,连头也没抬,只淡淡地问了句回来了。
我闷闷不乐地恩了一声。
他放下手头的工作,转过身子看着我,“怎么这副样子,和李小梅聊得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嘛。”
“可不是,第一次喜欢的女生呢,主动找我聊天,能不高兴吗。”我故意说得轻快,让你这么淡定,气死你。
他没说什么,又低头专心工作。
用冷水胡乱洗了洗脸,望着镜子里自己的狼狈样,越想越窝火,都这么幼稚拿话激他了,居然就是淡淡的神情,气不打一处来,开了卫生间的门就直冲他跟前。
“你怎么了?”他抬起头摘下眼镜看着我,问得一脸迷茫。我真想一拳打在他脸上,明明那么火急火燎地赶来,就才这么一会儿,什么事都没了一样。
然后,我握紧拳头,弯腰一拳砸在了他电脑旁边的桌面上。
“剃须刀!带了没有?”我弯腰朝他低吼,其实我是想质问来的,出口的却是这一句。
他从包里拿出剃须刀递给我,捧住我的脸左看右看,“脸上连胡茬都没有,你剃什么?”
“腿毛。”我咬牙道。
他一伸手把我拉过去跨坐到他腿上,手很不老实地摸我的腿。
“我喜欢你有点腿毛。”说着就挨过来。灼热的呼吸呼在我脸上,意图明显。我撇开脸他又把我扳回来。
他眼里笑意盈盈,“说在生什么气。”
我扭头。
他将我的脸转回来缓缓地吻,很温柔,不用多说什么了。我忽然觉得自己挺傻的,傻得好笑。
话音才落他的唇已经贴住了我的唇,不同于之前和温和,这个吻充满情~色味,套房内光线暧昧,欲~望瞬间燃烧。
我也想主动,可是攻势不如别人,节节败退,于是只能被动。
“我常常觉得很奇怪怎么没把你给强上了。”他的身体炙热,声音都变了调,急促的呼吸在耳边无比的清晰。
“那你为什么没有?”我的手穿过他的衣襟,触摸到他的皮肤,温热光滑富有弹性。
他在我耳朵旁边呼热气,“我想通了,杀猪应该慢慢放血。”
“你会不会说点好听的话。”我仰着头,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不因为太兴奋而颤抖得太明显。
“说情说爱你不爱听……”
于是,我没有问他为什么和乔悦去泰国玩,他也没问我和李小梅出去聊了什么,我突然明白起码的信任还是要有的,如果他觉得有必要讲,就一定会说,他不说,那就不说好了。
第 46 章
任洁昨天没现身,婚礼当天才知道,原来她肚子大得都像个箩筐了,看来上次来的时候肚子估计已经有种子在发芽了。
新娘扔捧花的时候,好多女人蓄势待发去接,而在一边凉快发呆的我却被莫名砸中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胡乱一接,一看是一捧花。
什么情况啊这是。
女人们叫嚣着说不算数,我还没回过神,捧花被抢走重新扔了。罗少原在一旁捣乱说恭喜我,就快当新娘子了。
我给他一个眼刀。
可恶的是新娘重新扔的时候,我又被砸中了,女人大肚子手劲会差别那么大吗,如此乱扔,哥为了避风头都和那帮女人站的距离老远了好吗。
酒席中有个游戏,要求是两个人的体重称起来最接近新郎新娘就能得到一对铂金镶钻情侣对戒。好多人上去称,我也凑热闹拉着少原上去称了,白拿白不拿嘛。
上帝保佑,我们的体重和新郎新娘竟然刚好持平,我笑得好得瑟,引来身旁不少人的羡慕嫉妒,在一边叽叽喳喳的。
一对看着像是小情人的两人不甘心了,他们偏重了大约半斤,是除我们之外最接近新郎新娘体重的,不服气地对我说在这种结婚的大好日子里,两个男人上来凑什么热闹,你是不是找不到女人找个男人上来骗戒指。
我两手一摊,耸了耸肩,对那女的说,“抱歉小姐,好像没说一定得是情侣吧。”然后推了推罗少,跟他挑了挑眉毛,笑得很欢乐,“你说是吧。”
那家伙在一旁也不帮腔,只是掩嘴笑笑。
“这种日子,奖品又是对戒,当然,必须,得是情侣,刚才司仪有说的夫妻或者情侣。”那女的说。
“不是吧,我怎么没听到啊。”我转头去看罗少,“是这样的吗?”
他点点头。
我贴他耳朵边咬牙小声责怪他,“那你刚才不拉住我,跟我上来干什么。”
“你是领导啊,我一直听你指挥的。”他小声说。
司仪脸上显出为难的神情,笑得一脸抱歉,说,“这位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刚确实说过体重最接近新郎新娘的一对情侣或者夫妻才可以得到这一对戒指,刚刚我以为你们……”
她开始坏坏地笑,意思是以为我们是一对GAY了。
说实在的,之前我要是听清楚了,无论如何是不会上来的,可是既然上来了,体重又该死得那么符合标准,就这么走倒不甘心了,而且我们本来也确实是那种关系,那对戒指的款式我也觉得挺不错的,男女款没什么差别,只是女款的小一些,据说还可以根据手的大小自己去店里调整,我心里琢磨着是可以把它们赢过来的,我一只,他一只,嘿嘿,我不情愿就这么走了。
于是,我当着众位宾客的面,揪过罗少原的领带,嘴唇贴上了他的嘴唇。
全场安静几秒啊。
那女的吞了吞口水,又扯了扯身边的男人,那男人看怪物一样地看我。
罗少也没料到我竟然会突然袭击,愣了一下,而任洁吓呆了,结结巴巴,“燕,燕,云飞,你,你怎么能为了一对戒指……”
我一脸无所谓。
“那正好,我们确实也是情侣。”我说。
女孩子镇定了,问罗少原,“真的?”
他点头。
老大也未曾料想自己的婚礼上会有这么一出,嘴都成O字型了。
席间有个女生高喊,“不能因为两个都是男人就说他们不是情侣,爱情不分性别~”
然后几乎全场都在窃笑,好多人还是坚持认为我们是冲奖品来的。
紧接着同寝室的老四也凑热闹喊道,“没错没错,同寝室多年,我早觉得他们俩有问题的。”还说得煞有其事,拜托,我和另一位来真的你怎么就没瞧出来。
我还是保留着些当年我行我素的性情,有些不管不顾,但席间除了那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有很大一部分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有一些年长的人在感叹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怎么地了。
舆论不太好啊。
这晚新郎新娘才是主角,我这么一闹成了焦点也实在不应该,我们这样的爱情,确实也不可能会像他们那样会得到许多祝福。席间这么一闹我反而冷静了下来,灵机一动拿过司仪手中的话筒对着台下笑道,“各位,其实刚刚只是给大家娱乐一下,助助兴,戒指还是该给我身边这位小姐和她的情人的,我在这里祝天下所的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说完台下又是一阵议论,然后是一片掌声。
我都下台了,发现罗少原还在跟那女人交头接耳。
“你跟她说什么呢。”回到席位上我问他。
“你想知道?”
我看他不怀好意思的样子,就说,“你也可以不说。”
“好了,”他笑说,“我跟她说,戒指应该是我们的,你并不是为了娱乐别人,是为了让我高兴。”
哈哈,算我没白丢人。
他看向望着台上一对幸福的新人的我,问,“没有拿到戒指,有没觉得失望。”
“有点。”我如实说。
他在桌子底下握了握我的手。
回去逛商场的时候,他拖我去买了一对情侣对戒,说起那天我当众吻他的情景,他说你都几岁了就为了对破戒指这么冲动,说的时候明明乐开了花,我都看出来了他还装,我说你敢当那么多人的面吻我吗?他没说话,只是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那天的商场,有个当红明星正好在做一个商业活动,人满为患,不知是谁第一个发现了我们这伤风败俗的行为,随后越来越多尖叫声,我确定是冲着我们来的。
时代还没进步到这份上吧,这他妈的也太敢了。
可是我也这么干过啊,哈哈。
第 47 章
再次去往B市的科技园区,这次接待我们的人实在令我出乎意料,居然是龙天泽的三姐。两年多不见,她人没怎么变,不知道是不是发型问题,看着气质看起来成熟了不少。龙家的人个个高挑美貌,这个三姐据说是他们家女人中最高的,穿了高跟鞋比我还高了好几公分,和一个比自己高的女人站一块儿实在说不好是什么心情。
她看到我瞪大了双眼,显然是有点惊讶,“燕云飞?好久不见了。”
言语间竟是有些喜悦。
正事谈完后我们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我和她并不熟,甚至见面的情况都谈不上愉快,可她坚持找个地方聊,那就随她了。
旁边假山的水在淙淙地流,音乐静静流淌,可是我和她却是沉默着,气氛不是那么流畅。她不开口,我也就不开口,是她要跟我聊的,我觉得跟她没必要那么绅士要去主动找话题打破僵局。
对面的她及肩的中长发打理得很整洁,就显得人过于严谨不怎么温柔。她拿着小巧精致的银勺搅着杯子里的咖啡,好一会儿才带着歉意地抬头一笑,说道,“知道你和我弟弟在一起后,曾经那么恶毒的骂过你,现在想想那时候挺过份的。”
我往椅背上舒服地靠过去,很无所谓地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必太介意,而且我也没放在心上。”
我说的绝对是真心话,我在乎的人,可能无心的一句话我都会在意,可是我不在乎的人,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有任何感觉的,而眼前的龙三小姐,就是属于我不放心上的人,我甚至连她骂我什么都完全想不起来了。
“当时就是你那副根本就不在乎我骂什么的样子才让我更恼火你知不知道?”
我笑,“原来不是因为你不喜欢你弟弟和男人搞一块儿啊。”
她哑口无言,随即我们视线对上,一起笑了。
毕竟我和天泽也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认识即是缘分,何必斤斤计较。
我不经意地问道,“天泽在加拿大过得好吗?”
她放下手中的勺子,轻叹一声,说道,“他去了加拿大就没和家里人联系过了。”
我以为他只是不愿意和我有任何的交集了,想不到连家里人都没联系。
“这事还得从我发现你们在一起说起。那天你们在房间,恩,咳……”她捂着嘴清了清嗓子,就没往下说,因为我们都是当事人,有些事,点到为止就可以,大家心里都清楚。那天,我第一次去他们家,第一次进他的房间,在他的床上,他抱着我,情不自禁做了点事,刚好被她三姐撞见了。龙三小姐脾气火爆,还跟我动了手,一个巴掌甩下来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疼,第二个巴掌落下之前龙天泽握住她的手将她推倒,不小心撞到床头柜顿时头破血流,看得我直皱眉,但我只是看到血觉得有点惨烈,并没为此感到抱歉,谁让她这么不懂得尊重人呢。
后来他跟我说没事,他姐姐是事业型女人,事业型的女人拿事业跟她交换就行,反正他对家里的生意不感兴趣。他说等他毕业以后,就来W市和我一起生活,直到有一天,我不想和他在一起为止,他总是跟我说,云飞,你要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一定要跟我说,我不想你厌倦了还勉强和我在一起。
回忆开了闸,汹涌而来。我以为早就不记得的东西,其实它全部都还在。
我对她笑了笑,问,“那后来呢?”
她苦笑,“原来当时不是只有我们几个在,我妈妈也在,只是她在门外。”
我哑然,随后是苦笑。
“我妈妈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同性恋,不知道天泽有没有跟你提过,其实我爸爸他……”
她迟疑间,我便接她的话,“我知道。”我说。
“姐弟几个她最疼的就是天泽,几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天泽想去英国留学她都舍不得让他去那么远。知道他不喜欢女人后,她日常生活都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只是对天泽,可能也有我爸爸的原因,只这一次她就对天泽绝望了。天泽出了车祸那段时间,我妈也没看过他,只是由阿姨照顾着,我看得出天泽的心情很不好,我去看他的时候他也很沉默,天泽性格外向,从小就爱笑,爱说话,那个时候的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我虽然也不能理解他,但是毕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姐姐,我还是心疼他,而且我本人对性向并没有任何歧视,只是因为他是我弟弟,我首先想到的是爸爸已经这样了,妈妈知道该有伤心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这件事家里只有我和妈妈知道,其他两个姐姐并不知情,我开导他,安慰他,一点用也没有,后来我爸那个男人的儿子回国,经常过来看他,他才好了很多,再后来我爸也回了一趟,我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不多久就去了加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