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继续上垒

童沫低着头，看着被袁明礼一早挂脖子上的白玉好一会儿。椭圆形，没有刻任何图案，玉体饱满，色泽看是好货，应该确实是会升值地。举起来又对着阳光看了看，童沫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塞进领口里又用手拍了拍，伸手接过袁明礼端过来的早餐，很哈皮地开始吃起来，同时不忘交代下午饭的事。

袁明礼坐在对面吃着自己的那份早餐，听着童沫在那里说些很琐碎的事情，还是神清气爽的样子，就跟童沫搬来后的任何一个一起吃早餐的早晨一样，忽然之间的，这个房子就被粉刷上了家的色彩。海边的那套房子到年底就可以入住了，当初买的时候到没有考虑到其他人，装修的时候也多是自己拿了主意，但住的时候，还是会和在这套房子里一样，希望里面还有一个其他人。这个其他人，可以在自己的地盘里对自己的生活指手画脚，自己还甘之如饴。曾经有人说，人要有一个孩子，才会知道如何去像爱自己一样去爱另外一个人，其实恋人也是如此。去爱其他人，然后更了解自己。

“你怎么吃着吃着就傻了？”

“这个叫走神。”袁明礼答得一个顺溜。“我听你上司说，下个月需要安排人员出差。”

“有提到，但具体哪周没定。不能跟我上课冲突，我还是学生。”童沫端起碗呼啦啦把剩下的一点粥喝完，然后抬手一抹嘴巴。“你快点吃，吃完我要搭顺风车去上班，快点。”

“去洗手。”

“啧。”童沫摊开手看了看。“我洗完手就出发。”

跟袁明礼关系进一步后，生活也没有什么别的变化，毕竟这种是很私人的事情，出了房门也不会多写在脸上。而且哪对住一块的恋人不亲热的？所以当祁开偷偷来问时，童沫一摊手，表示没啥可说的。

“不过说实话，还是有一些些小激动的，嘿嘿。”童沫前面还一脸无所谓，马上又开始想入非非。“差不多我都已经学会了，就差实践，不过相比来说，我还是占便宜地。这就跟你去看医生，一个行医多年的临床医生和一个刚刚毕业的实习医生，你希望谁给你主刀？就是这个道理，懂？”

“好吧。”祁开转了下眼珠，也终于放心了。“被你这么一说，我也不担心了。”

“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话说你和孙亦潼最近怎么样？”

“小面面工作很忙，又只是实习生，貌似不是特别开心。”祁开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实习生很容易被各种使唤，好在小面面跟我一样，心态还是不错的。现在对我们俩来说，其实也不能说有什么大压力。”

对于祁开的欲言又止，童沫也没有多说，他可以关心祁开的地方很多，而且也很了解这个人，所以并不需要祁开事无巨细地跟自己汇报他生活里的事，何况这个谈话里，还涉及了第三个人的隐私。

当了学姐的童祉媛，学校生活除恋爱之外，简直就是如鱼得水。社团加入不少，这边参加个活动那里组织个活动，这周去采风下周去办展览。外加学生会的各种事宜，还有这年的运动会。童沫不住校后一周都见不到一两面，反而跟一样在学生会混得不错的裘良增进了友谊。也是，怎么算，都是童沫圈子里的人。

Jennifer找了一个硬件很不错的男朋友，认识一个月后订婚了，也不能算最快吧，效率确实不低。童沫听Jennifer跟自己介绍过这位准姐夫，虽然并不是很感兴趣，但看在Jennifer准备的好吃的，童沫还是乖乖在那里坐了半下午。因为自己男朋友的事还多吃了两个白煮蛋和一个栗子，显然妒忌的女人很可怕，当然童沫是不能够去跟她计较地。只是如果Jennifer结婚时，他和袁明礼是拿人家一张还是两张请帖到是需要多想一下。Jennifer的意思是要写两张，她请她的，他请他的。童沫满口塞着吃的，含含糊糊对方也没有听懂他要说什么。事实上就童沫对Jennifer的了解，她做了决定后，也完全不需要知道童沫的意见。

来参加童沫一个生日回去后没有多久，Andrew就搬过来跟顾希一起住了，他原先住的房子外租，且只租给妹子。童沫和顾希还是一个月会联系一两次，时间持续都不长，不过顾希的主页倒是更新地比过去勤快了些，童沫大体都能知道顾希的近况，虽然个人照片基本是没有的。但反正通视频，童沫也不在意。

顾妈妈在这年秋天怀上了宝宝，一起怀的还有童祉媛的妈妈，也就是童沫堂嫂。感觉是前后脚的事，不过堂嫂那里是过了三个月才说出来的，而顾妈妈才两周。童祉媛和顾希在童沫这里都没什么变化，私下里联系比以前多。顾希对童祉媛很关心，童祉媛如今有什么事会想到告诉顾希，而不是童沫或祁开。

因为和父母说到堂嫂的事，童沫很随意地跟两人说过“哎呀，有个弟弟妹妹确实很不错”这样的话。童爸童妈都没有回应童沫这句，只又说了些叮嘱的话，就跟平常一样结束了每周例行通话。童爸还住在原来的房子里，童妈搬了出去，电话是分别打的，内容确所差不多。在一起生活久了，有意无意，都会变得相似。习惯可以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何况生命短暂，培养新的习惯需要时间，难说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时间。

国庆期间，袁明礼带童沫出去玩了几天。祁开留在X市，因为孙亦潼的父母过来了。童沫临出发前三个臭皮匠连同地球另一边的顾希都过来出谋划策，再说是随意的性质，也是第一次见家长不是？

“又是我第一个，你们都木有经验给我借鉴。”

“我有。”屏幕里的顾希表情略欠揍。“只是你用不上。”

“你要买什么东西的话，我陪你去街上买吧。”童祉媛很无奈地说。“你看你除了指望我，还能指望谁给你出主意？大叔叔远在天边，小叔叔也不可能有什么经验给你，你的球友更加了，只有我这个妹子。要知道在自己的圈里安装一个像我这样的妹子，简直跟找到一个好女朋友一样靠谱啊尼玛。我是长着妹子脸漕着老妈心的真实写照。要不要我去跟亦潼姐先探探风，或者你自己去问，比如她父母喜欢什么。”

“这个我倒不是特担心。”祁开抓了抓头。“我跟我爸妈说了这事，我妈问我要不要他们也过来一趟。”

“你们是要谈婚论嫁吗？”顾希问道。“不是的话，家长还是不要过早参与好。”

“反正东西你先备着，我和小媛陪你一起去买。”童沫道。“等你们见了面，看看她父母跟你说什么再做决定也不迟。但归根结底还是你和孙亦潼，而且……不管你们留在X市，我在打比方，还是她跟你回去都是远离她父母的，以后人家妹子都得靠着你。所以我想，伯父伯母这次过来还是有特别用意的。”

“那他们会拆散二叔叔和亦潼姐吗？”童祉媛脑补道。“我前天看到亦潼姐，好像很有心事的样子。”

“啊，不是吧？为什么这种狗血的事情要发生在我身上？我身上可从来不发生狗血的事情。”

祁开这话一出，余下三人面面相觑，貌似都不苟同，只是祁开没有发现。

因为商议祁开的大事，顾希也没有单独跟童沫说什么，事实上顾希最近很忙，从视频里就可以看到他桌上还摊着很多材料，文件和冒热气的咖啡。熟悉顾希的童沫知道，顾希的书桌从来都不会那么凌乱，而且他也并不喜欢把咖啡当饮料。还好Andrew手艺很不错，顾希脸色看着挺好，人也没瘦。

童沫出发前，又特意去了祁开那里蹭晚饭。祁开和孙亦潼一起做的，当然祁开只是打个下手，放调料从来没有轻重的人，得给他称才行。孙亦潼对童沫一直都很友好，跟第一见面比，现在的孙亦潼要比之前老成了不少。换了中分的黑长发后，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就孙亦潼的五官，这个发型也称她。

“有事给我打电话。”祁开送童沫到小区外的公交站台，上车前，童沫又啰嗦了一句。

“没事，早晚要过的关。我想通了，不就是见家长么，当初让班主任见家长，我也没怕过。”

“行了，你的事我还不知道？”童沫拍拍祁开的肩。“我走啦。”

“跟大叔在外面玩得开心，记得给我带礼物。”

“知道。”

童沫隔着车窗看着祁开乐呵呵跟自己招手拜拜，确实看不出一点点心事的样子。

和袁明礼在外三天，童沫准备好好享受两人的二人世界，摩拳擦掌，兴奋异常。跟童沫这种没有经验的毛头小子相比，袁明礼显得淡定了很多。因为是国庆假期，为了避开大规模的旅游人群，去的并不是热点城市，就是为了图个清净，价格也不会太便宜。袁明礼包揽了来去费用和房费，而童沫买单了大部分吃的东西。在花费上，两人到还是挺默契，但因为收入和年龄差距，比数字的话，童沫总是会少一些。

“要不要点蜡烛？”童沫兴致勃勃地问在刷牙的袁明礼。“要不要撒花瓣？要不要点香薰？”

“要不要再挂个几匹大红绸子？”袁明礼吐出一大口泡沫。“我看床上有横梁，可以挂不少。”

“啊？”童沫瞪大眼睛，一时没有转过弯来。

袁明礼很无语地把另一套牙刷塞在童沫手里，道：“睡前刷牙。”

“那么早睡吗？”还没反应过来兴奋过度导致智商下降的童沫有些失望地问道。“不洗澡吗？”

“我先去洗，洗白白趟床上等你。”

“啊，一起！”童沫眼睛一亮，立马伸手拉住袁明礼。“一起洗。”

“我觉得……”袁明礼低头想了下，表情严肃地看向童沫。“你兴奋地有些反常，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劳资第一次啊，不能兴奋吗？”童沫反问，手里还舞着一把牙刷。“难倒你第一次不兴奋？那对方一定不是一个一开始说跟你当精神伴侣的人。我没在讽刺你，不要想歪，我是说，我也那么想。虽然不能说我们拥有彼此另一半的灵魂，但跟你相处确实非常愉快。所以这样的生理上的结合，也会异常兴奋。”

袁明礼原地沉默了数秒，眼睛一直注视着童沫。

“怎……”童沫迟疑地问道。“怎么了？”

袁明礼忽然裂开嘴角笑了，走近亲吻了下童沫，在他耳边说道：“正因为此，我才不会食言。”

“我知道你不会。”童沫笑着回了袁明礼一个吻。“在你身上，我确实学到了很多受用的东西，还有很多好的品质和习惯。我很庆幸，与之一同成长的男性，都有着良好的品性和嗜好，不管是因为本质还是相互的影响，大家都没有长歪，然后遇到了你。……袁明礼，我想我是爱你的。”

“你可以等到床上再说。”袁明礼戏言道。“进来的时候。”

“我会说的，没准还是叫出来的。”童沫没在嘴上吃亏，呵呵笑着转身刷牙去了。

这个晚上特别地漫长，不管对于童沫还是袁明礼，都是非常特殊，和永远被记住的。

“劳资再也不是小处男啦。”

“但你还是小男人。”

“我会长大的。”

“我知道。还要来吗？”

“要！”

“明天腿软得走不了路，别怪我。”

“我乐意。……嘿。”

“什么。”

“我确实是爱你的。”

袁明礼眉头一皱，仰望着忽然神情慎重起来，信誓旦旦的童沫，瞬间有些不知道如何回应。

“我说的是实话。”童沫趴在袁明礼身上，手指在他眉心上揉了揉。“是真心话。”

“我知道。”袁明礼抓住童沫揉自己眉心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下。“我也爱你。”

87、跳一个月

因为感情进展顺利，童沫更多的时间花在了毕业论文修改和实习工作上，以及次年的就业选择。留在X市除了袁明礼的缘故，还有就是童沫还小，他并不急着回到自己的家乡，虽然那里也有很大发展空间，但年轻人么，总是喜欢去别的城市感受下，何况还有家里的问题。当然如果童沫回去，父母的关系会缓和那童沫会回去，只是那么多年过来，他一直和父母在一个城市里，一切都没有改变。所以现在是时候，给父母一个更大的空间，并知道自己的孩子一切安好，然后真正静下心来思考彼此的关系和未来。相比于童沫有大把的光阴，虽然童沫对此说法是不那么信任地，父母的时间只在更少。转眼就真的年迈时，任何的想法和决定不能说完全无望，也远比现在困难很多。如果说爱的话，童沫知道，一定还是有的。

国庆放假上来后，谢峥跟童沫通了一次电话，很家常的一通。童妈搬出去的事，谢峥也知道，作为童爸的长子，即便没有相认，对于这样的事，他也会有自己的观点，只是这次有必须表达出来，表达了也有人会去听。谢峥的意思，倒是和大多数人一样，孩子是父母关系的黏合剂，所以需要童沫多多出力。但童沫的观点依旧没有改变，说他有些固执也不为过。当童沫是个小小孩时，这样的观点或许让人意外，如今他长大了，再是听到一样的话，也只是觉得童沫的想法比较特别而已。袁明礼在这件事上，是完全站在童沫这一边地，并且大有这人我已经可以接手了，你们不用担心，继续彼此折腾吧的意思。

“唉，我小时候就想爸妈都在家，在一起吃饭都很开心，你们啊。”谢峥倒也没有责怪童沫，是把童沫当自己人了，才会说出很多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我也知道，真在一起吃饭，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这个问题那么多年我其实一直有在想，也很困惑。就是关于为什么人要结合生活在一起，特别是当他们有了下一代之后。如果你心里不高兴，你最亲近的人都是会知道地，不管你怎么隐藏，而这种不高兴又没有人可以帮忙。”童沫老气地唉声叹气起来。“当你知道自己的父母有秘密，他们过得不开心……那就像有一根绳子绕在你脖子上，随时都有可能把你给勒死。即使它系得不紧，谁又会真的觉得舒服？”

“你跟他们说过这些吗？”

“不想给他们压力，本来就是因为我，才那么耗着的。现在终于有了一点进展，我怎么还会想他们倒退回去呢？”童沫回头看了眼在给他打手势吃饭的袁明礼，哎呀，越看越有家庭煮夫范了。

“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呢。”谢峥用很玩笑地口吻说道。“总是有些关系的。”

“那会儿我跟你都还没出生呢，关我们什么事？你别多想，反正你跟爸关系好，你也知道怎么处。我很高兴你们关系不错，你人也不错，我妈那里……给她点时间，我也会经常跟她联系的。”

“其实我挺好奇，你怎么会长成现在这样，挺奇怪的。”

“嘿你不知道，爷小时候，当了好多年的天才儿童呢。”童沫立马得瑟了。“不打引号那种哦。”

谢峥被童沫逗笑了，两个人又扯皮了几句才挂断，挂断前还不忘啰嗦句童沫回去的话，两人一起吃饭。

“你们兄弟感情不错。”袁明礼扯下围裙让椅背上一搭。“去洗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