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子的红楼生涯(穿越 2)——木璃
木璃  发于:2015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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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大奶奶,二奶奶!”

贾府众人齐目看去,这些跪地的好不眼熟,再一打量,可不都是贾家出来的?

这次贾敏小产的事,怕还是贾家带来的人闹出来的。

众人有了这个认知,依旧怒火未消的贾母也不好再给林老夫人脸子,硬生生忍住脾气缓和了脸色道:“亲家见谅,我这听说了敏儿小产,心里就直惦记的慌,这些下人不急,若是方便,我想先看看敏儿,不知道……”

林老夫人也不阻拦,嗤笑了一声,倒是没反驳,只也没有很给面子,说道:“母女连心,亲家母这番操心也是正常。这会儿媳妇怕是正躺在床上。我才从那回来,就不跟着亲家母一块儿去了。”给身边的嬷嬷示意了一下,“林放家的,你带着亲家母去看看媳妇儿吧。”

林放家的应了声是,对贾母等做了个手势:“亲家太太请。”

这架势,看来林老夫人心里,对贾敏也是不满得狠了。也不知道贾敏是怎么得罪的这老夫人。明明她才进门时,这老夫人是极喜欢她这个媳妇的。张氏疑惑不解,王氏几乎都要笑出声了。只有贾母,恼怒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愤愤得鼓起了眼睛,甩了袖子就走。

这个林家,忒不是东西,自己女儿下嫁了,这老婆子竟然还敢拿捏婆婆的款儿。可怜她的敏儿,也不知道在林家吃了多少苦。

一路到得贾敏的院子,张氏王氏细心打量四周,雕梁画柱,并不用很鲜妍的色彩,但是细节处极是精致,与荣国府的浓墨重彩并不一致,多了些江南的精细。再看屋内的陈设摆件,少金玉,多书画瓷器,非常雅致,糊窗子用的天青色的绡纱,虽不说很贵重,在荣国府,也是赏给一二等丫头做衣服的物件,可在这林家,贾敏用它们来糊窗子,想来,贾敏在林家的日子,过得并不比荣国府寒酸。

张氏想起林家祖上列侯的事,倒不很惊讶,人丁少传承几代,总有些底蕴在。王氏则就惊讶了,看着这满屋子的摆设,又羡又妒又恨,这贾敏,忒的是好运气。便是跟着来的下人奴才们,也对林家是大为改观。她们也是听惯了贾母抱怨贾敏不该嫁,林府如何如何不好的,心里都以为林家不定是怎样的破落户,不过是凭着先前的婚约才有幸娶了国公府的千金,没想到,这林家官位不显,吃穿用度,倒是不差。

林放家的似乎对贾敏并不很关注,到了院子,很自主的就在外面站着,只低声道:“夫人就在里面,还请亲家太太好好劝劝夫人,身子重要。”话虽如此,却并没有多少关切。她是林老夫人身边的人,这模样,已足以说明一些事了。

贾母却没心思管这些小事,她满腔的心神,此时都放在了躺床上的贾敏身上,看她上次见面还是红润的小脸此刻惨白无力,贾母这心啊,都跟被人劈开了两半一样,生疼生疼!

“我的儿啊!”

贾母哭喊了一句,上前抱住了贾敏,心肝肉的大喊了起来。

贾敏看见贾母,也仿佛溺水中的人瞧见了救命的浮木,紧抓着贾母的衣衫,放声大哭起来:“母亲,娘,娘,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便是张氏往日并不喜欢她,也不由得为之动容。

张氏尚且如此,贾母更是被贾敏哭得心都碎了,抱着她哭了一阵,拉着她的手,恶狠狠道:“我上回是怎么交代你的,你怎么都不听?怎么又跟安雅那个贱人扯上了?好好的孩子说没就没了!安雅那贱婢是怎么害得你,你仔细给我说,我非扒了那贱婢的皮不可!”

贾敏还要哭,根本说不出话来。贾母气得一巴掌打在她胳膊上,恨声道:“你哭有什么用,光哭就完了?谁害的你,我要她生不如死!”

贾敏被贾母说出了火,掉着眼泪咬牙切齿道:“都是安雅那贱婢,都是安雅那贱婢。娘,我真不甘心,我真不甘心。我该听你的话的,我早该把她卖进山里去的!”嚎啕道,“我那么信任这丫头,还寻思着过些时间就给她找门好亲事,我对她那么好,她居然敢这样背叛我。我就想要好好教训教训她。可她居然收买了人在我吃食里下药,娘,她下药害了我的孩子啊!”

贾母根本顾不得贾敏话里的深意,直呵斥着贾敏道:“你是怎么当的家,你就没把安雅看管起来,她怎么弄来的药啊?”

贾敏后悔不跌:“我、我也不知道她竟然有这般大的胆子。”竟然敢害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啊!

李嬷嬷站出来含着泪道:“太太,这不怪小姐,都是小的们没伺候好小姐,那安雅没有去外面买药,而是不知哪里弄来了马齿苋的草汁放进了菜里,小姐怀着身子的时候好些东西都不吃,就对着些蔬菜还能用些,饭桌上好些个绿叶子菜蔬,我们也疏忽了没仔细查,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已经是太晚了!”说着自责地直哭。

贾敏更是扑进了贾母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已。贾母拍拍女儿的肩膀,目光如刀般射向了李嬷嬷:“安雅那个贱人呢?她现在在哪儿?”

李嬷嬷看了眼贾敏,见她没说旁的,低声道:“安雅犯下这样的错,如今被关在柴房里。”

贾母冷笑:“去,把她带来,我倒要亲自问一问,她是生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敢下这样的毒手。当初要不是我们荣国府,她早不知道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没良心的白眼狼。”

李嬷嬷却是迟疑,看着贾母,犹豫道:“太太,安雅这会儿怕是不怎么好看,提了来,怕惊吓到各位主子。”

贾母这会儿那里听得进李嬷嬷的话:“去,去把她带来。敏儿都这样了,还有什么能惊吓到我的?!”低头小声劝着贾敏,“敏儿,你小心莫哭坏了身子,今儿,娘给你出气!”

李嬷嬷见劝说不动,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只是小心地给张氏使了个眼色,露出了一抹苦笑,好叫她有个心理准备。

张氏一开始没能明白李嬷嬷这动作的意思,等及看了安雅,听见身边众人俱都倒抽口凉气,这才知道,为什么前头李嬷嬷会这么犹豫。

可不是惊吓到了所有人!

眼前这个被两个粗壮婆子押着的血人,就是当初娇俏可人的安雅?张氏还记得当初安雅眉眼弯弯的小美人模样,温雅的举止,可现在……两条腿两个手臂上都是血,胳膊无力地软在一边,形状是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到的——看衣服上那些血迹和污垢,只怕她是被人活活打断了手。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怕人的是,安雅的脸上,都是纵横交错的疤痕,细细的,一条条,清晰可见,却像是用刀子一道道割出来。生生叫安雅原本清秀可人的小脸一下子变成了怕人的夜叉!不比安雅手和腿上那鲜红的血渍,看这疤痕愈合的情况,安雅毁容的时间,怕都有十来天了。

实在是,太残忍了!

张氏隐隐有些明白,为什么安雅能下这样的毒手了。不单她,其他人也都明白了过来,看着贾敏的眼神里,都带上了些异样。贾敏却恍若未觉,掩着帕子,痛苦哀伤着。

贾母瞧见安雅,先是眉头一挑,接着却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李嬷嬷的眼神也好了些:“总算你还知道给主子出气!”一回头,凌厉地指着安雅,喝骂道,“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些年,荣国府供你吃供你穿,敏儿待你更是极好,让你一个外面买来的小丫头当了二等丫头,穿金戴银,我自问荣国府从没亏待了你,你怎么就敢这么害敏儿?!”

安雅闻言,狰狞恐怖的脸上挤出了荒诞的笑容,让她还结着痂的伤口更加恶心可怖,大笑道:“对我好?她划花了我的脸就是对我好?”几乎是怨毒的嘶吼道,“我只恨出不去,弄不到砒霜毒死她,没了孩子,她活该!有了身子还霸着老爷,她以为她自己好到哪里去?!贾敏,今天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我伺候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这样对我?!活该你没了孩子!”

安雅这是把命都豁出去了,贾母贾敏听着身子都颤了,贾母本还要骂,这会儿也再说不出口,只一连声叫李嬷嬷:“把她拖出去打死,把她拖出去打死!”

安雅也不怵,疯狂地大笑道:“贾敏,我诅咒你,以后老爷身边,一定会有更多人的,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拉出去,拉出去!”贾母出离地愤怒了。

下人赶忙拖着安雅出去,就在这时,安雅的声音突然像是被人掐断了一样,笑声戛然而止,接着下一刻,只听安雅哭着喊道:“大奶奶,安雅不后悔!”谁都没反应过来,她突然挣开了那两个婆子,飞快往那墙柱上撞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墙上溅开了一朵血红的花。

张氏心,直直坠了下去!

第六十九章

安雅死了!

拼尽全身力气的一撞,鲜血映衬得朱红色的柱子诡谲的艳红。她的身子软软倒下来的时候,两条胳膊软绵绵的跟面泥似的,扭曲地向外翻开来,脸上纵横交错新老旧伤,为这一幕更添了许多的可怖,一双大眼死不瞑目地直直瞪着,好像在诉说着安雅心底的冤屈和不甘!

那胆小的看见,背脊骨上便升起了一股凉意。

林放家的听见动静急匆匆跑进来,才一眼,整个人都僵住了,僵硬着抬眼望了望默然无语的贾母贾敏等人,把不满藏进了眼底里。

王氏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惨白着脸慌乱地叫着人:“快、快把人拖出去,这样子,像什么样!”着急着看着贾母贾敏,“太太,小姑子,你们没被吓到吧?”

贾敏身子微微轻颤着,王氏问了几遍,她才颤抖着抬眼看她,哆嗦着道:“嫂、嫂子?!”平日里水润有神的眼睛里此刻满是茫然,也不像前头一样伤心难过地哭了,脸上有惊惶,有害怕,有畏惧……整个人看起来,糟透了!

王氏的心情登时便飞扬了起来,拍拍她的手,道:“小姑子别怕,这不我们都在,是那个贱婢自己闹出来的事,有这下场,也是她活该的!”

贾母很是赞同这话,冷哼着让人赶紧把安雅的尸体拖出去,愤怒道:“作死的丫头,犯了错不思悔改,还敢在这屋里寻死!白白叫这里见了血光,这屋子,住不得了!”瞧见贾敏被吓得脸色惨白,贾敏更是气愤:“也不必叫她家人领回去,直接找个地儿埋了!谋害主子,惊吓主子,这样的刁奴,挫骨扬灰都是应该的!”

贾敏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亲近的大多都是贾府带来的陪嫁,这会儿贾母发了话,这些人赶紧上前去拖安雅的尸身。

要说安雅的模样,着实是惨烈了些,额头上偌大的一个伤口,血涓涓往外流,她半边脸都是血迹,身上本来就是一道道不知是藤条还是鞭子抽打的痕迹,衣服都被拖得破烂了,再有那变形的手,方才撞柱时那完全拼命的架势,所有人现在心里都在打着鼓。可那两个外面进来的粗使婆子,脸上带着为难厌恶的恶心模样,一左一右不情不愿地抓起安雅肩头的衣裳,架起了安雅,粗鲁地像在拖着麻布袋一样,把人拖了出去……

到底死者为大,林放家的实在看不过眼,使了个眼色让两个林家子的婆子过去帮着抬脚,好歹不叫安雅的身体在地上拖过去。

而这边,贾母等人已经没人关注安雅这个已死的人了。贾母嫌晦气地啐了一口,如刀锋般锐利的眼神直死死盯着张氏。

张氏额头沁出了冷汗,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怕是掉进陷阱里了。

谁都没有想到,在贾敏饭菜里放了马齿觅汁液最后害的贾敏小产的安雅,在自尽前,竟然会跟张氏开口攀谈,还是那样不清不楚的一句“不后悔”!怎不叫人新生奇怪,不后悔?安雅是在不后悔什么?不后悔拿命害死了贾敏的孩子?不后悔就算是死也出了口气?还是说,不后悔为张氏做事,即使死了,也心甘情愿?

若是后者,那安雅又为张氏做了什么?

张氏脑海里快速的翻转着,却怎么也抓不住头绪。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不过就是过来关心慰问一下小产的贾敏,怎么会在短短的一刻钟内,情形就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安雅怎么敢,又怎么会,在临死前,还要攀扯上她?

张氏很确定自己以前从不曾为难过这个叫安雅的丫头。贾敏还在荣国府的时候,张氏就对这个备受贾代善贾母疼宠的小姑子敬而远之,不管是她得势时还是被贾母厌弃后,对于贾敏的人,张氏心底或许厌恶,但面上绝对都是平和以待的。所以,安雅绝对不可能是对她怀恨在心,所以故意报复她。

如果不是在报复她,故意陷害她,那么,安雅就真的只是出自内心地跟张氏说出的那番话了?她在跟张氏吐露心声、诉说委屈?那么,安雅和张氏,竟然是这样友好的吗?!

张氏自己都想到了这一层,在内宅里打滚了几十年心思更加深沉的贾母哪里还有想不到的?不比张氏心里清楚,贾母却是很清晰地想起了在自己故意制造贾敏和张氏不和的情形后,贾敏对张氏的苛刻与不喜。那是完全不加掩饰地厌恶,不论是在贾代善贾赦面前,还是下人跟前,贾敏脾气上来了,便从来没有给过张氏好脸色。更不要说私下里的刁难了。

还有自己给敏儿准备的嫁妆!她刁难张氏却又把贾敏捧到了天上!张氏心里怎么可能会舒服,怎么可能不对贾敏产生怨言?!

不需要再深入想了,贾母心底已经给张氏定下了罪名,因为对贾敏不满,张氏故意拉拢安雅,用言语蛊惑这丫头,让她对贾敏心生不满,恋慕富贵,最后爬上姑爷的床,还在富贵无望后,用手段害了贾敏的孩子!

这个毒妇!当初就不该让老大娶她进门!贾母看着张氏的眼神里,阴狠狠地渗着毒液。

王氏仿佛没有看到贾母的反应一般,低声劝慰着贾敏:“小姑子,你快别害怕了,想想我那可怜的小侄子,才几个月大,连这世界都没能走一遭,看一看这人世的面貌就去了。安雅这贱丫头,就是死十次都不够的!”

贾敏那是从小被仆妇簇拥着长大的,一个奴婢的生死,她并不很放在心上,之所以害怕,不过是从不曾见过一个人真的直面的血淋淋的死在自己眼前而已,那样瞠大的双眼,仿佛在控诉着什么。贾敏可以云淡风轻地叫人拖了她下去打死作数,可她毕竟从不曾真正直接看着一条人命的去世,所以,她害怕了,她慌张了!

但是,这一切,也不过是一瞬间的情绪罢了。

就像王氏说的,一个奴婢,值当什么?卖身契上的五两银子,随时可以被替换的一个伺候的丫头而已。哪里比得上她的孩子?她那还未出生、林家的嫡子、荣国府的外孙?

安雅便是死上十次,也弥补不了她心头上的伤口!

贾敏迅速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厌恶地瞟了一眼地上安雅留下来的那一滩鲜红的血迹,带着极度的憎恶收回了视线,想着,这屋子是再不能住了,回头就叫人好生整理了东苑才好。不由后悔,实在不该把安雅带到这屋子里来审问的。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杂乱无章的思绪叫贾敏头都要爆炸了。贾敏不愿意再去深想安雅的死状,她更关注的,是安雅死之前说的话。

“大嫂,安雅那丫头、为什么会跟你说话?”

失去的孩子的锥心痛苦的伤心难过,贾敏瞠大了满是血丝的双眼,气势汹汹地质问着张氏,“她说不后悔,她不后悔什么?大嫂,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跟我身边伺候的丫头关系这么好了?”

林放家的惊疑的目光在贾敏和张氏之间来回的移动,看起来,她站在外面的空挡,似乎错过了很多东西。

张氏苦笑着,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小姑子,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我与安雅,着实并无交情,她是你身边的人,又不在我身边伺候,我怎么可能跟她熟悉。至于她为什么要和我说话……”张氏摇摇头,无力着道,“我是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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