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子的红楼生涯(穿越 2)——木璃
木璃  发于:2015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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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这么说,安雅就是知道了弟弟的死讯,激愤之下,以报仇为目的,才豁出了命去的?”这也说得通,父亲冷漠,后母虐待,同胞弟弟本来过得好好的,却被凌母有心算计,最后虐杀而死。至于凌父,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安雅不能释怀,也是正常。

贾瑚叹过一回,问林端王午:“那你们查到,凌家这一连串意外背后的事了吗?”

林端王午点头:“既然知道不对,不管表面多合理,我们都是要往下查的,果然后面就发现了许多疑点。凌父的事我们查不清楚,可是凌家大儿子死的那个池塘,我们潜下去看过,池塘底的水草里有绳子,凌家村人虽然都会把茅草堆放在窗沿下门廊外院子里,可是就凭着茅草的火势,就算烧了一会儿,也不至于马上把房子都烧了,凌家的却是大人发现起火后,火已经烧上了屋顶,门窗上全起火了,救都来不及。”林端顿了顿,给了贾瑚个整理的时间,才有接着说了下去,“这些只是有疑点,平安那里,就是铁打实的证据了。我们查过,平安的坟,被人动过!”

贾瑚精神一震:“怎么说?”

王午给他解释:“我们询问过了方圆百里干风水行当的人,最后在县里找到了个阴阳先生,据说就在平安死了半个多月后,有人请他去看坟地,又推算了和好时辰迁坟。县上干苦力的也说确实接过迁坟的活计,从乱葬岗里迁了尸骨出来,换了上等棺木迁了新坟,最奇怪的是,雇主还要求他们往那原来的破席子里换了副尸骸进去,因为这行径太奇怪,报酬又高,到现在他们还记得很清楚。不过联系他们的人是个生人,他们再没见过,我们是在查不到了。” “换尸骸?这是怕被人发现里面有问题吧?不请十里八寸的风水先生,偏要去县里找人,也是为了隐瞒真相。要不是我们笃定里面有问题,扩大了范围去找,谁会没事跑到县里去打听?这一来,凌家村当地的府衙就不会把这事闹大追查真凶,而像荣国府林家这样抱着目的查看的人却又知道里面有猫腻,但是找不到人,疑点一出来,最后还是回到了我母亲身上!!”贾瑚冷笑道,“这背后的人,可是好算计!”

林端王午也点头:“一切的事故都做得是天衣无缝,凌家村的人都当是凌家犯了太岁走了背运,就是我们,要是不知道的,不也都这么想?背后的人,隐藏的也忒深了。”

贾瑚越发恼怒:“要不是早就算计着,怎么能把局布置得如此紧密?不定这计划想了多久?筹谋着要害我母亲多久了!”

这话可没说错,平安死了都四个月了,这背后算计的人,最少已经谋划有半年时间了。贾瑚想到王氏背后处心积虑这么陷害张氏,就越发决意,决不能放过了这伪善的女人。

说来,安雅的这股狠劲他却是喜欢,轻易放过仇人算什么,就要往她的痛脚处扎,凌母日子得意靠的什么?丈夫能干,大儿子伶俐,家境殷实,如今呢,丈夫残废,大儿子去世,次子生病,家里还因为两个最小的孩子一把火化为了灰烬,凌母现在每天为了生计奔波,怕是不久,就要卖儿卖女了吧!

他不动王氏,只是贾政也该为自己夫人做的事,付出些代价!

“王大叔林大叔,我要你们帮忙做的事,应该没问题了吧?”

王武林端笑道:“公子放心,一切都好了!”

贾代善收到林家来的消息的时候,正在应付发脾气的不依不挠的贾母:“派出去的人都说安雅是有人帮助才向生父后母报的仇,那不就证实了张氏的罪名?老爷你现在还不准我动她,还要护着她,你是想看我和敏儿一起伤心死吗?”

贾代善头疼不已地看着妻子:“我说了多少遍,我不是护着她,实在是现在这事,拿不到台面上说啊,你说张氏做的就是她做的了?凌家的事是有猫腻,可你有确切证据吗?张氏咬定了抵死不认怎么办?”

贾母冷哼,怒道:“什么怎么办?谁不知道就是她做的?我就是不能把她定罪,我也要老大休了她!”

“胡闹!”贾代善板着脸喝道,“你还真想跟张家撕破脸不成?休妻?瑚儿琏儿怎么办?以后外面人怎么看老大?我们出去怎么跟人说,咱们荣国府的嫡长媳谋害出嫁的姑奶奶?荣国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贾母尖叫道:“难道那就这么简单地便宜了张氏!敏儿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算了?!”

贾代善垂下眼眸,眉眼间自带上了一股狠辣,淡淡得瞟了一眼贾母:“现在不方便!等事情风头过去了,该怎么办你就看着办吧。”

贾母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虽还不高兴,脸色却是好看了许多。现在不方便,以后方便的时候,要一个人消失,自然有的是法子。贾母在心里细数了一遍到时候该怎么处置张氏才好,情绪终于慢慢平缓了下来,对着贾代善软下了姿态,道:“老爷,前儿,是我太冲动了!”

贾代善不置可否,贾母还要再说几句软话,外面下人来报说,林家来人了。贾代善贾母对视一眼,都是奇怪,贾代善叫人快请,自己换了身见客的衣服就去了。贾母想着先头态度不好,怎么也要给贾代善陪个不是,便让人去厨房做了几道贾代善喜欢吃的菜肴,自己在屋子里,等着贾代善回来。

却不知,就在她嘱咐下人晚饭餐点的时候,贾代善在书房里,砸坏了博古架上珍藏的所有瓷器!

林家人肃穆冰冷的话语还在耳边萦绕,摆列出来的证据摊在书桌上,刺进贾代善的心底,叫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贾代善怎么都没想到,贾敏小产的幕后真凶,居然是他的小儿子,贾政!

第七十二章

贾代善坐在书房里,脑海里一遍遍回想林家人告知的消息,思绪全都乱了,只能来回不断地呢喃着:“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

可为什么不能?林家人嘲讽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听说我们夫人未出嫁前曾不小心撞破了亲家二爷和个丫环之间的事,结果最后事情闹得大了,还连累的贵府二奶奶没了孩子,算算,亲家二爷想要以牙还牙,也并不是不可能。”

是了,王氏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还有那个叫银红的死掉的丫头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自己甚至还对老二用了家法,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他个没脸……

贾代善拼命告诉自己,老二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他不是会残害手足的人。可所有的证据都表明,老二有这个动机,比起张氏因为嫉妒故意谋害出嫁的姑奶奶,贾政因为失了面子没了孩子,所以要贾敏尝尝同样的苦,显然后者更有说服力。

林家给贾代善带来的一份证词,就是那些被雇佣的风水先生和卖苦力的证词,他们赌咒发誓,雇佣他们的人穿着富贵,但并不是主子,话里透露的意思,那是京城一个大户人家的下人。当时付给他们的银两也是最上等的银锭子,不是市面上那种普通绞碎的货色,一看就知道背后人的背景不凡。

若是仅仅只这些,贾代善怎么也不会联想到贾政身上去,偏林家还送来了最要命的东西。帮安雅弟弟迁坟的几个苦力,当时本来安雅有要求,要给弟弟陪葬一些笔墨纸砚好东西的,那几个苦力也是家贫,瞧见主人家没人来,雇主也并不很对这事上心,就起了贪念,把原本要陪葬的一些金银器皿给昧了下来,换了鎏金的进去,倒手赚了一笔。也巧,一个苦力家里有儿子想读书却没钱,那苦力心疼孩子,就拿走了一个上好的砚台和纸笔,不很多,可林家人去查的时候,却在一支上等湖州羊毫笔上,发现了贾家刻在笔杆子尾端的记号,再看砚台,也都带着贾家的印记。

京里权贵人家,都喜欢在自家的用具上打上家族的印记,不单是怕下人偷盗主家财务,也是向外面众人宣布,这东西的来历,遇到那私下盗卖的人物,可以上报官衙,也方便日后寻回。贾家自发家后,就极力向那些百年世家看齐,这些权贵人家的规矩,贾家自然也照搬了来。贾家里,贾代善所用笔墨纸砚不说,其次便以贾政屋里的笔砚质量最佳。贾母就曾当着和贾政争夺一方古砚的贾赦的面说:“你弟弟读书刻苦,要考功名,用的东西哪能马虎,你平日进书房几次?拿了这好东西也不过是白放在那里,还不如给你弟弟用。”贾代善不过看过那砚台一眼,就认出,这东西,必是贾政的东西!

能被安雅送了去给平安陪葬的东西,如此与贾政亲密相关的东西……

贾代善坐在椅子上,外面的天色一点点暗下,他整个人都被阴影笼罩住了,外面下人低声喊着老爷,贾代善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可他现在真的不想动,也不想跟人说话,叫别人看他的笑话!

对、没错,就是看他的笑话!笑他这些年瞎了眼,竟把个冷血绝情的货色当成了宝!

他为了这个小儿子,多年来,甚至都可以打压了老大一房,甚至连贾瑚……贾代善想到前面他还和贾母商量着等风头过去,怎样悄无声息地处置来了张氏,就觉得脸上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火辣辣的,不仅难受,更加羞耻,告诉他,他贾代善瞎了眼,把个渣滓当成了宝!

那是他亲妹妹啊,本就是自己做的丑事,还敢迁怒妹妹!收买丫头谋害妹妹的孩子,贾代善想起银红那丫头,不由得怀疑,老二真的一如表面这般谦谦君子?否则,他怎么会更府里这么多的丫头有牵扯?先是侄子身边的,再来是妹妹身边的,那是不是他跟自己院里的丫头也有来往啊?!

贾代善不想再想下去了,可是他的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贾政以往在他面前的表现,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了怀疑,贾代善忽然发现,其实自己一直疼宠的小儿子,未必就是自己印象里面那个好读书知礼的孩子,比如当他训斥老大的时候,老二虽然会跳出来帮着老大说话,可是话里的意思,却分明让他更生气,对老大更加严苛。贾瑚还没有表现出聪明才智的时候,老二会常常在他面前不经意地提起贾珠和贾瑚在一起玩耍的事,然后不知不觉的,他就更加喜欢聪颖的贾珠,对贾瑚越来越失望……

贾代善历经两朝,从战场厮杀到位居庙堂,从来就不是浅薄无知的人,人性中的黑暗,他心里一清二楚,只是同时他是一个中年得子的男人,作为一个普通父亲,同样对于自己亲手养大亲自看着出生成长的孩子更加疼爱偏宠,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当普通人偏疼小儿子的这种感情占据上风的时候,他往常的精明便成了摆设,儿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便是不对的,他也会自动的给儿子找借口。

如果,他一直偏爱这个儿子的话。就如同当年的贾代善对贾政。说来贾政露出的马脚并不小,可是贾代善疼他,自然就无所谓了。贾政依仗着贾代善和贾母的疼爱,日子过得自然是极好的。

可是现在,贾敏小产的事,无疑是触到了贾代善的底线上,甚至,这件事还是林家人得到的消息来告知于贾代善,这就表示,贾家的家丑已经宣传到亲家家里了。贾代善为什么希望小儿子能考中科举?不就是希望小儿子能光耀门楣,将贾家从武勋豪门衍变为书香世家?而现在,贾政不但没有做到这点,甚至因为他,荣国府要声名扫地了,这叫贾代善怎么能忍?!

贾代善又想起了贾政今年的春闱落地,荣国府的名声都被他败光了,当时他只心疼贾政又一次落榜心里难受,这会儿想来,却止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早知道自己回落帮,所以使了苦肉计好脱身?

“老爷?”

贾代善正思绪万千,门外有人轻轻敲了门,喊道。贾代善懒怠理会,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不料外面的杂音越来越大,一会儿,就听人扬声道:“老爷,我能进来吗?”却是贾母。

贾代善停顿了一会儿,答应了,上前去开了门,贾母一瞧他的脸色,惊道:“老爷,你得脸色怎么这么差?是有哪里不舒服吗?”一边忙让人去点灯,焦急地扶着贾代善坐下,叨念道,“老爷一直没回来,我还当林家的人还没走,谁知下人跑来跟我说你呆在书房里,天黑了也不点灯,也不叫他们做事,可把他们吓坏了,让我赶紧过来看看。怎么了老爷?林家人来是有什么事吗?”突然想到什么,焦急道,“难道是敏儿有什么事?”

贾代善心里烦躁,只觉得贾母这一通唠叨实在烦人,当即不耐地喝道:“敏儿没了孩子已经够难受了,你还希望她再出点什么事啊?!”

贾母身子一僵,尴尬地看了眼屋里伺候的下人,好半响,才扯着嘴角低声道:“老爷,我就是担心敏儿……”

贾代善也察觉了自己的失态,看贾母神色尴尬,也有些抱歉,软化了态度,道:“林家人来说了些事……”并没说完,但也足以表明他的歉意了。

贾母稍稍找回了面子,心里就好受多了,怕贾代善再在下人面前发脾气给她没脸,就让下人们都下去,自己亲自动手给贾代善到了盅参茶,奇怪道:“老爷,林家人来,到底说了什么,让你心情这么不好?!”

一说起这话题,贾代善脸色直拉了下来,看了贾母一眼,阴沉道:“没什么,只是把害了我们外孙的凶手找出来了!”

贾母先是一惊,随即大喜道:“真的?找到凶手了?有证据了吗?是张氏吧?我就知道是她,她对敏儿怀恨在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会儿有了证据,我要她吃不了兜着走,这次,老大休也得休了她,不休也得休了她!我贾家,容不下这样的媳妇!我要她张家身败名裂!”

贾代善看着这样愤怒到几近于癫狂的贾母,突然冷笑了一声:“你也别忙想着怎么对付老大家的,对付张家,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还不是因为当初我给老大迎娶张氏,压过了老二,你心里不舒服?要是当时是给老二娶得张氏,有张家帮衬老二,你不定对张氏多好,没错吧?”

贾代善话里的讥诮如此明显,贾母一时惊异地都忘了对张氏的数落,迟疑不定地看着贾代善,惊问道:“老爷?你说什么呢?”

贾代善突然笑了起来,并不理会贾母的问题,只闷笑着似自嘲般说道:“不只是你,我不也是一样?当初给张家下聘,我是多想把张氏求给老二,以后老二有张家帮衬,前途无限。可偏偏长幼有序,老大没成亲,又是继承人,张氏这样的贵女,根本轮不到老二。我这心里难受啊,觉得自己是真对不住老二!所以我就想着,要多多弥补老二,你对张氏的一些小动作,我也当没看见。张老侯爷去的时候,我是真的松了口气,我想着,多亏了当初不是给老二求娶的张氏,否则不白白亏待了老二?!”

贾母从不曾听贾代善说过这些,听他说的感性,不由安慰道:“老爷,老二是多懂事的孩子,你对他的好,他心里明白着呢。”

贾代善却突然狰狞了面色,一下子把那参茶扫落在地,砰一下,彩瓷的碗盅碎了一地,贾母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贾代善拍着桌子,扭曲了脸暴怒道:“他知道?他知道什么?懂事的孩子?哈,他当然懂事了,这满府里,谁有他懂事?谁能比得过他的心思?他不就是摸准了我心意,所以才敢这样胆大包天,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贾母被吓得狠了,揪着帕子急道:“老爷、老爷你冷静点,老爷你小心气坏了身子!”

贾代善哪里冷静地下来,黄花梨手杖啪啪得拍打着桌子,痛心疾首得呼喝着:“我贾代善一生精明,到头来,栽在了自己儿子身上,把个祸根毒蛇,当成了宝,灭绝人性的东西,连自己的亲妹妹亲侄子都下得了这样的毒手啊!”

真真是一道晴天霹雳,贾母整个人都傻了,木愣愣跟失了魂一般站了好久,才哆嗦着问道:“老爷,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对自己的亲妹妹亲侄子下手?”不、不可能的,一定是老爷弄错了,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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