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看来萧公子对寰昭国的太子还真是用情之深啊,竟会为其作画,难不成甚是思念成疾?”连安陵禹灏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失控的说出这些刺耳的话。
“住口,我念在你是皇子,本觉得前几日的救命之恩,堇墨自是感激,决定日后自会道谢,岂料你竟是这等低俗之人。”
“什么,你要亲自道谢?”安陵禹灏顿时愣在那里。
“那是自然,那日在城隍庙也有我的失礼,没想到后来你竟然以命相救,就算是你有什么过错,我又有什么理由记恨你呢?”
“我……你真的不恨我了?”
“的确如此,但就在刚刚你又让我失望了,安陵皇子。”
“我……”此时的安陵禹灏低头喃呢,一捋白发掠过眉前,美目低垂,宛然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好啦,堇墨,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安陵皇子现在的样子是任何人都不曾见到的,也实在是为难他了。”了尘看着眼前的两个倔强的人,只好出来打圆场了,此时安陵禹灏便投来感激的眼神。
“是啊,堇墨,我前几日才救了你,你总不能忘恩负义吧,毕竟我是救你一命啊。”
“谁允许你叫我堇墨了?”
“你……刚刚道长就是这么叫的。”
“他替我疗伤,不分昼夜,耗尽心血,胜似亲人。”
“那我好歹那天也没把你交给坏人啊!”
“只会以救我一词说事,无耻。”
“我……无耻就无耻了,那又怎样?况且那日在我怀里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如此的高傲啊?”
“你,安陵禹灏,卑鄙!”萧堇墨的脸瞬间比这屋外的枫叶还要红,焦急的眼眸,急于争辩的表情,却把他点缀的更加的娇艳,在一旁的了尘和陈蒙听着他们的争辩,也不知该怎样插话,索性默默的离开房间,留下继续争论的两个人。
(枫雅阁外)
“刘兄,请恕贫道失礼了,我要去药房继续为堇墨配药。”
“哦,道长言重了,大家自然都希望他尽快好起来,否则我看这小皇子是不会安心了,道长请便。”
“那贫道先去了,你可以在这道观内陶冶一下,几日来也苦了你了,这虽说比不上皇城的华丽,但也别具特色。”
“这等美景,我自然要好好欣赏一番,您请便吧。”
“那恕不奉陪了。”
望着错综复杂的小路,各有不同,错落有致小屋,独立成院,估计都是给来客居住,鸟鸣泉响,莺歌燕舞,野花争相斗艳,这完全与外面冰天雪地的世界所隔绝,就在小憩时,刘蒙忽然看见一座特殊的小院,满园的桃花争相的开放着,桃花瓣铺地,不留一点的缝隙,仿若整个地面是用桃花堆砌而成,随风吹散的桃花也飘飘零零的飞舞在空中,还有那粉色的房屋,是用桃花浸泡过的水涂染而成,好一派浑然天成的美景,刘蒙不禁的被陶醉了,尽然不自觉的向院里面走去。
第十章
(须弥道观内)
院子不大,桃花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院子里竟然也有一个由流动的山涧水汇集而成的小水池,原来道观内所有院子里的水都是引自山涧的活水,怪不得那般的纯净自然,桃花瓣飘满水池,这水竟然是温的,果然是神泉之水。一座小假山屹立在水池中央,刘蒙则渐渐绕过假山,快到了庭院的正前方,水波动的声音则越来越大,难道是在前方有泉眼?刘蒙不禁加快了脚步,想一探究竟。
岂料这好奇的一眼牵扯出的流年,又将演绎出人生怎样的纷繁?
随着刘蒙走的越近,好奇便加重一分,终于在他转过假山,一探究竟之时,这是刘蒙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惊慌,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正在沐浴的女子,肤若美瓷唇若樱,被水汽微微蒸的有些红晕的俏颜,美目紧闭,桃花瓣随着水流的波动,肆意的贴在肌肤,“是谁?”
“对……对……”
“啊!”一声如黄莺般的尖叫划破苍穹,只见假山上突然飞出彩绸,缤纷艳丽的旋转起来,搅动着院内的桃花也一齐散落开,转眼的光景,彩绸已经重重的围住了水池,丈把高的绚丽。
刘蒙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还没缓过神来,像一尊石像一样僵在那里,活了这么多年,一直陪伴在安陵皇子的身边,这等事他怎么会应付得来。
只是瞬间,彩绸爆裂的声音,碎裂的残絮和花瓣交织在一起,熠熠生辉,美不胜收。顾不得反应过来,剑便指向刘蒙的喉处,刘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危险,这个面前裹着粉色绸缎,刚刚出浴的女子显然又气又羞,“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娇媚,“日边红杏倚云栽”的妖娆,盈盈春目,淡淡春眉,晶莹的水珠从那长至腰际的发丝间滴下,略带娇羞的俏脸给人以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是梦……梦儿?”刘蒙突然反应过来,原来刚出浴后的她少了几分杀气与冷漠,更多了一分女人的温柔婉约。
“少废话,好个刘蒙,你真是色胆包天。”
“梦儿,一切都是误会,真是误会,我本来闲来无聊,随便逛逛,欣赏一下这的风光,没想到……”此时的刘蒙比梦儿还显得娇羞。
“随便逛逛?那你欣赏到什么了?”
“我刚……刚开始逛,我又不熟悉这里的地形,转晕了,就看到你……你了。”
“住口,不要找借口了,你就是流氓。”其实梦儿心里也清楚,他们是第一次来到这,对地形也确实不熟悉,但是仅凭这一点就能原谅那个看见自己身体的男人,“说,你看见了什么?”
“其实也没看……看清。”刘蒙小声嘟囔着。
“什么?意思是你看见了?”梦儿邪恶的瞪大双眸。
“没,是没看见。”
“那你是想赖账不成?”
“梦儿,这回真是在下的错。”
“那就是真看见咯?看见的人都要死。”
“发誓,我发誓绝对没看见。”
“看来还是想赖账啊。”
“那我到底是看见还是没看见啊?”这回刘蒙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小脸憋得通红,也难为这个一直保护安陵皇子的侍卫了,估计这么多年来,除了皇上与皇子之外,也没有人把他逼成这样了。
“一个侍卫偷看别人洗澡的事要是传了出去,我师父肯定会不高兴的,他一不高兴,怎么救萧堇墨呢?救不了他,安陵禹灏会怎么样呢?”
“不要这样,拜托了。”听到这,刘蒙感觉到了一身的冷汗。
“哼,那怎么办呢?一不小心,就告发你哦!”
“那我刘蒙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若你有需要,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口说无凭哦?”
只见刘蒙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雕刻的花纹繁琐,晶莹透亮,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之物,“把它给你,这是我刘家的传家之宝,是我母亲唯一给我留在世上的怀念,等哪一日我还你人情,你再归还于我。”
“这……这么贵重。”
“收下吧,我也应该放下一些仇恨,留着它在我身边,总会有挥之不去的怨恨在煎熬着我,是时候放下些了。”看见刘蒙此时那痛苦无奈的表情中却隐藏着些许的落寞,这竟然让梦儿感到自己的罪恶,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本来自己就没有错,我还是太善良了呢。
“好啦,好啦,收下了,记住就好。”
“那在下告辞了。”
“哼,那还留下不成?”
“……”
刘蒙对这位伶牙俐齿的梦儿真是心服口服,明明是关于自己名节的事,竟然底气十足的还以此威胁别人,真是个性十足,再不速速离开,恐怕又生出什么枝节。
(寰昭国都养心殿)
“皇上,凌肃来了。”李公公贴在寰昭国君的耳边说道。
“快,快让他进来。”是急不可待的命令。
“全都下去吧,李公公你也下去吧,让我单独和他聚一聚。”
“遵旨!”
殿门缓缓而开,依然是那一袭青色的衣衫,深邃眼眸下的淡然中似乎又夹杂着些许的执着,静谧下掩藏的波涛又有谁人知晓?
“凌肃,你来了。”
“嗯。”简单的问话,简单的回答,但是那种寰昭国君关切的眼神,是任何人不曾见过的,这种温柔的眼神早在10多年前就已经再也没出现在这个英俊男人的脸上,让天下的多少女子为此伤心哀叹,民间都在传言,从一个天妒绝艳的男子死后,寰昭国雄姿英发的国君就再也不会笑了,世上就又多了一个冷酷独行的英俊明君。
“凌晗,你很久没有这样的眼神了。”
“凌肃,告诉我,你永远不会背叛我的,对吗?永远不会!”话语间的无奈与痛楚,那平时装出来的伟岸全然崩溃,原来他的脆弱要比别人来的还要猛烈,苍劲的双手捂住龙颜,看不清的表情,感受到哽咽的痛苦。
“皇兄,你是我皇兄,我们血脉相连,血脉相连,懂吗?沧海便桑田,我也会站在你身边。”凌肃走向前去,把眼前这个脆弱的男子紧紧地抱在怀间。
“放下吧,10多年过去了,爱又怎样?恨又怎样?是不是累了呢?”
“凌肃,我好恨我自己,都是我的错,全是我一个人的错,我怎么可以那么不坚定,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能停止思念?告诉我,好吗?”
“凌晗,我要你知道,所有的事件中,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经受着考验与思念,我们别无选择。”
“凌肃,你不会背叛我吧?”
“凌晗,抬起头,用你自信的目光看着我,我要告诉你,无论我做了什么,一切都只是为了你,别无他念。”
情仇恩怨,孰是孰非,当年的眷恋,任凭是谁都无法释然,明月初上,皎洁如玉,挥洒出绝世的爱恋,却是永久的羁绊。
(寰昭国都静栾苑)
江天月色,纤尘不染,孤悬空中。
室内静悄悄的,仿若无人,玉炉内点着熏香,丝丝绕绕,檀木桌上的红烛却份外耀眼,似乎已燃烧好久,临风捧卷,对月诗书,烛影下的男子却没有一点的孤独之感,嘴角微微上扬,更是把这个气宇轩昂的男子衬托的如画般俊美。
像是在回忆着仿若这世界最幸福的事,当然这些微妙的变化逃不过一双智慧的双眼,悄悄的走入屋内,警告下人不许出声,偷偷的走到这个毫无察觉,如陶醉其中的男子身边,突然一把抽走男子手中的画,“哈哈,皇兄什么时候也开始迷恋女色了?”被这突然的一袭,凌卓溪也被吓了一跳,慌乱的要抢走紫宁手中的画像。
“皇妹,休得瞎说,快还给我。”
“哎呀,第一次看见皇兄为女人这么紧张啊?让我细细看来,这是何方的美眷啊?”
“皇妹,你……快拿来。”
“真的被我说中了?好紧张啊,真是天生的美人坯子啊,如仙女般的艳绝尘寰,眼神清澈却又如此的倔强,耀眼的红色裙摆更是衬托的美轮美奂,仿若不在人间,真是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以状其容,甚绝也,天下间,竟有此等美人?皇兄不是梦见神仙了吧?快还给你吧,看你那着急的样子啊!”话语间的俊颜不知是被那烛光映的红晕,还是被紫宁说中的羞涩,如晚霞般绚烂。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哥,没事啊,随便溜达溜达。”
“呵呵,还像个小孩子啊,从小一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会到哥哥这来诉苦的,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
“还是哥哥疼宁儿,关心宁儿。”
“傻丫头,又说傻话了,说说吧,这回又为什么事烦心?”
“我……你门……”
“嗯?宁儿,今天的你是怎么了?”
“你们……他们提亲了吗?”
“提亲?哦……哈哈!”看着娇羞的如睡莲般的妹妹,一点都不像娇艳而高贵,被世人嫉羡的紫宁公主。
“原来是这件事啊?真是难为宁儿了,让一个女孩子开口问我们,这是哥哥的错。哥哥驽钝,你说的他们是谁啊?”凌卓溪故意的逗着妹妹。
“讨厌,哥哥欺负宁儿,不和你玩了。”慌张的模样,娇嗔的语气,让凌卓溪笑开了花。
“皇妹,别跑啊,告诉你吧,父皇说安陵皇帝很愿意结下这门亲事,下月初八就来下聘了。”凌卓溪语气肯定的说道。
第十一章
(须弥道观内)
虽然已经跑开很远了,但是凌卓溪的话,紫宁还是一字不漏的记下了,“下个月初八?下个月初八!安陵禹灏,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吧,几年来,你有没有想过我呢?”一边走路一边回味着凌卓溪的话,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这都不是梦吧。
“哎呀,我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女孩子的矜持,我这是怎么了?”一直自言自语的紫宁猛然回头间,似乎看见了一名青色衣衫的男子,两鬓的白发随着清冷的夜风凌乱的飞舞着,他就站在皇兄的院前,静静的注视着里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就在紫宁惊慌的眨眼间,那名男子已经不见了。“莫非自己眼花了?真是奇怪,还是回去睡觉吧,估计是这些天没睡个安稳觉的原因。”
夜色匆匆,寒气袭人,每个人都企盼春天的到来,怕只怕,来的是一场无言的伤害,让这些注定的安排,随着春风,被带入世间,不留痕迹的一点点掩埋。
“灏儿,慢点跑啊,已经追不上你了,又不乖了!”
“母后,原来真正的市集好热闹,孩儿……”一双温柔的手赶紧捂住了可爱孩子的嘟囔的小嘴,在他的耳畔低语着:“嘘,我们是微服出宫,叫我娘亲,叫父皇父亲,不要说出你的真名字,记得吗?”
“嗯?嗯!孩儿记住了,娘亲!”小巧的嘴巴,红扑扑的脸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那副古灵精怪的样子让路人也不禁夸赞。
“我们该回去了啊,太晚了,你父亲还有重要的事呢。”
“现在吗?”
“现在。”
“不可以多玩一会吗?”一脸无辜的样子看向他的父亲。
“哈哈,难得我儿这么高兴,就让他多玩一会吧,无碍。”是英俊威严的父亲,宠溺的说着。
“明成,你又纵容他了,怎么可以和他一样任性,不可久留了,快点备轿。”皇后略显焦急的下达命令。
“好吧,好吧,我的若儿,都听你的,灏儿,父亲过几天再带你来,看比这还好的花灯,怎么样?”安陵明成疼爱的搂过安若,为自己刚才的话讨好。
“真的吗?”
“父亲骗过你吗?”
“嗯,哈哈!”
“灏儿真乖!”
随后上了马车,几个高手护送着,天色有些昏暗,途径一片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