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皇城永华都)
就这样抱着萧堇墨出了城隍庙,步履匆匆,寒风夹杂着冽雪,毫不留情的落在了安陵禹灏的头上,身上,透骨的凉气刺痛着他光嫩肌肤,看着怀中人紧闭的双眸,心如刀绞,“萧堇墨,你要坚持住。”声声呼唤,声声期盼。莫名间,竟刮起一阵旋风,使周围的的空气都随之改变了风向,似乎有着强大的吸引力,树木疯摇,飞沙走石,安陵禹灏不由得心头一惊,不好,有刺客,便加快了步伐,“这不是我们安陵国都的安陵小皇子吗?这么急匆匆的要去哪里啊?”恍惚间,一个黑色斗篷包裹着全身,脸上白色的面具没有一丝的表情,像一个木偶,手持一把银色弯刀,闪闪发光,有着刺伤万物的灵气,尤其刀柄处镶嵌的绿盈盈的珠子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这刀好生面熟。他伫立在安陵禹灏的面前,继续戏谑的说着:“一转眼,我差点都忘了你竟然这么大了,你父皇身体还安好?看我问的,这不是废话嘛,要是不好,就举国哀悼了。”“放肆,你是谁?”安陵禹灏被触怒了,美目怒视着这个带着面具的男子,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全然不顾及他的问话,向安陵禹灏怀间轻轻一瞥,竟微微轻颤了一下,“今天算你走运,我暂且不取你性命,把你怀中的人交给我,便放你一马。”“休想!”这是毋庸置疑的肯定,决不允许的霸气,“最后一遍,交还是不交?”“不交。”
只见一阵旋风般的杀气扑面而来,安陵禹灏怀抱着萧堇墨,分不出手来抵挡,只能躲闪,步步紧逼,招招破解,面具男子的轻功甚好,轻易的便追寻上来,亮出手掌,指尖的银针已层层飞出,安陵禹灏腾空一跃,快速的躲闪着,就在这时,看见怀中的萧堇墨眉头忽然紧蹙,一时的慌神,突然觉得手臂一震,一根银针深深刺了进去,顿时酥麻疼痛的感觉袭遍全身,瞬间身体便没了一点力气,安陵禹灏紧咬着纯,硬撑着自己不要倒下,“把他交给我,我只要带走他,今日说过不取你性命,哪天来一次公平的较量。”“做……梦!”微喘的气息,无力的语气,却依然不放下怀中人,“你到底在坚持什么?只不过是素不相识的人而已,一个堂堂的皇子竟愿以命相搏?”“此刻不……为天下苍生,只愿为他一人……拼命。”“好一个多情的皇子,天下苍生都看得比他淡漠。人民还敢信任你吗?哈哈……”“我宁愿不是皇子。”最终还是抵挡不住药劲,安陵禹灏的额头间渗出了汗水,身体快要支撑不住,终将倒下之际,身体似乎被注入了强大的真气,酥麻感瞬间消失,一股热气在周围环绕,“怎么还多了个帮手?”“施主何出此言,即都是帮助,又何来的帮手与敌人?”是如此飘渺磁性的声音,感受不到语气的变化,静若处子,却容不得任何凡人的惊扰,白衣白靴,静肃的与世隔绝,一层白纱下的脸若隐若现,仿佛仙人般悠然,“你?你怎知?”是面具男子的急切声音。“天知一切,耽搁过久,你我都知这后果如何……你需信我。”“安陵禹灏,记住,今日相遇并不是偶遇,日后自会再相见,那时拿出你的命吧!”一阵旋风而过,人已不在。
“谢谢高人相救,不知可否一透姓名?”“贫道不过是修行之人,何来姓名,尘世间要想不痛便要心静,而各种欲望的驱使便注定刻骨,救危救难,早早了去烦丝是我们修行的必然,皇子可称贫道了尘。”“了尘道长?”“正是。”“在下还有一事相求……”“皇子言重了,既然贫道出手相助,岂能半途而废,况且,皇子怀中人的病情非同小可,世间没有几人能找到病症。”一话出口,安陵禹灏竟不知是悲是喜,虽能相助,但怎会有这等疾病?难道不是一般的风寒吗?萧堇墨呀萧堇墨,从你的出现便让安陵禹灏没有过一刻的安心,难道真是命中注定劫数吗?
第七章
(寰昭国都皇城内)
月光惨淡,疏影摇曳,层层的薄云遮盖住浩瀚的天宇,如诗如画的静谧,却如愁绪般剪不断,理还乱。
“凌肃,你好久没有露出你真实的样子了。”是皇上威严而关切的声音。
“呵呵,自从学了易容术,这么多年的隐匿的生活,我怕我会忘了自己的样子。”
“真是苦了你了,三弟。”
“此话严重了,莫要提苦字,与你比起来,我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三弟啊,我真是老了,总会梦到年轻时的自己,梦到……”话语间,是男人哽咽的声音。
“不要再说了,一切都过去了,他的在天之灵会明白的,你曾经说过,天地间最了解你的人只有他一个。现在怎么反倒是追究自己呢?”
“凌素,你知道吗?没有后悔的理由,甚至连一个借口都找不出来。这十多年来,每次醒来都会不安,孤身一人的作战,然后就是无尽的思念。”
“皇上!”
“你会一直帮我吗?”
“我会一直看到溪儿登上皇位,一统天下,完成他的使命,帮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国君,这是我本来就应尽的责任啊。”
“三弟,这些年委屈你了,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只有你能替溪儿扫清障碍了。”
“皇上的苦衷我怎会不了解?眼见时机成熟,我们应该有所行动了。”
“父皇!”直闯而入,手里抱着一只受伤的兔子。
“溪儿不得无礼,没看见父皇在议事吗,怎么这般的无礼?”是微怒的龙颜。
“父皇事关重大,儿臣自然很紧急。”
“何事惊慌?”
“看!”说罢,拎起兔子,“御膳房要把它吃了?”
“与你有关系?”
“父皇,这小家伙多可怜啊!为什么要吃了它?”
“荒谬!你每天吃的鱼肉,都是活生生的,然后杀了吃掉,我看你吃的也很香啊。”
“可是今天看后,儿臣以后再也不要吃了。”
“弱肉强食,这是生存法则,一旦失败,便没有机会活命,你懂吗?”
“儿臣不懂,为何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失败者就没有资格继续生存。想成为一个强者,万不可心存太多的情愫。你怎竟会如此的柔软心肠?这是大忌。”回答的人并不是他的父皇,而是一个他从没有见过的陌生男子,看上去比父皇小几岁,青色的衣衫,目光如炬,眉宇间透漏着华贵,却俨然被一股哀伤浸透着,高高竖起的青丝,两鬓留着长长的白发垂于胸前,这等男子虽然已年近中年,但那清秀的面容却依然焕发,令凌卓溪不解的是,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素未谋面却让他竟然有着莫名的好感,看着他眼眸间的哀愁,自己的心竟然也不由得忧伤。
“你是?”凌卓溪疑惑的问道。
“我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就行了。”
“父皇,他?”眼神看向凌晗。
“日后你自会知晓。”是从容的回答。
“没有以后,我是我,你是你。”
“凌素!”
“皇上,凌素告退了,你答应过,要永远遵守,不要让我失望。”说罢,缓缓离开书房。
“凌素,今生我欠你的太多,让我拿什么去偿还呢?从他走后,我便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给不起了。”凌晗默默细语,却被凌卓溪尽收耳底,只是凌卓溪总觉得那个人的眼神是那么的熟悉,有慈爱?疼惜?留恋?亦或许也是自己想多了。
“报,陛下,紫宁公主又在发脾气了,小的们实在是不能劝阻啊!”一个侍卫着急的面见皇上。
“所为何事?”
“就是陛下您,答应的蛮夷国的亲事。”
“嗯?”凌晗眉头紧锁,“她到底想怎么样?国家大事,要以大局为重,怎可任她耍小孩子脾气?”
“可是……陛下,她……”
“父皇,让儿臣去劝劝吧,我毕竟是他的哥哥,从小她就一直很听我的话。”
“也好,去吧!”
(寰昭国都紫露苑)
“都给我出去,我不要嫁人,不要嫁人!”还没走进房间,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带着怒气却如银铃般的声音,娇弱中带着一分的倔强,清脆婉转,“我说了,我不要嫁给蛮夷国的王子。”
“那你要嫁给谁啊?”房内猛然间的问话,让紫宁顿时哑口无言,一听声音便知是凌卓溪。
“皇兄,你去和父皇求求情,我不要嫁人。”
“你都十五了,女孩子早晚要出嫁的,况且我看那个蛮夷的王子也是一表人才。”
“不要,我才不要,我根本就不喜欢他,誓死不嫁。”看着崛起小嘴的紫宁,凌卓溪又怜又爱。
“是啊,不喜欢,怎么就可以把一辈子的幸福托付给他呢。”
“皇兄也这么认为吧?我才不要当国家的牺牲品。”牺牲品?的确如此啊,为了天下的太平,有时却要牺牲一个人的幸福,国与国的联姻,葬送的就是自己妹妹的幸福,她的反抗难道没有道理吗?不是她不懂天下苍生,她只是想要一份人人都拥有的幸福而已。
“和皇兄说实话,你是不是早有意中人了?”
“我……”
“的确有了?哈哈,没想到我们寰昭倾城倾国,人人垂涎的紫宁公主竟早有意中人了,真的很喜欢他吗?”
“其实……”
“皇妹,如果你不说实话,我怎么在父皇那帮你呢?”
“我……我很喜欢他。”说出这句话的紫宁,光嫩的脸上抹上一朵绯红,似一片云霞般娇艳,看得凌卓溪不禁哑然失笑。
“原来我的皇妹害羞的模样还真是惹人妒忌啊!说说看此人是有多大的福气能被你看上?”
“是……是”
“是谁?”
“那哥哥能帮我吗?”
“那是自然。”
“他是……安陵国都的小皇子,安陵禹灏。”
“安陵禹灏?那个狂妄嚣张,不可一世的家伙?”
“那都是误会,肯定是误会,其实他很好的,他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感觉的到,他的那些都是表面做出来的。”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皇妹竟然如此慌张的替他辩解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哥哥不要取笑我了,哼!不要理你了,我凌紫宁就非他不嫁。”
“哈哈,果然是我的皇妹,这倔强劲真是和我一般啊,既然我答应了你,自然替你在父皇面前说情的,好妹妹,莫要赌气了啊,小心变老,安陵皇子不要你了。”
“讨打!就知道欺负妹妹。”话语间,满眼流露出的幸福却让凌卓溪有着一丝隐隐的不安。
(寰昭国都养心殿)
“她真的亲口这么说?”
“回父皇,确实如此,看来皇妹心意已决。”
“如果能嫁给安陵禹灏也是很好的,至少在那边又多了一个眼线,那个狡猾的安陵明成如果有什么动静,我们自会知晓,况且我们两国间有着密切的联系,自不会亏待了紫宁,于公于私都是很好的选择。”
“我只是怕皇妹嫁过去,那个安陵禹灏不像什么简单的人物啊!”
“你能看出来?果然是长大了啊,安陵禹灏就像他的父亲一样,狂妄不羁,霸气凛然,只要是他想得到的,就必然孤注一掷,倾尽一搏的勇气。”
“虎父无犬子,所以父皇也认定安陵禹灏不是一般的人,对吧?”
“溪儿啊,将来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天下就交给你了,不要让子民失望。”
“父皇放心,儿臣定会让全天下满意的。”深邃的眼眸,倔强的神态,便把苍生纳入胸间,年少的轻狂,权势的向往。一旦陷入,便只能祭奠那美好的过往。
(安陵国都安陵皇城内)
“什么?你再说一遍?”
“请皇上定罪吧,臣该罪该万死,安陵小皇子确实失踪了。”刘蒙跪在地上,双腿剧烈的颤抖着,泪眼朦胧的他等待着皇上的责罚,他知道从他找到医生回到城隍庙看到安陵禹灏已经不在之时,他便断定自己所犯的错误,即使千刀万剐也不能赎罪,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隐瞒了。
“大胆刘蒙,还不说出实情?”是皇上急切而霸气的审问。
“回皇上,今早……”
“砰!”门被用力的推开。
“小……小皇子?”是刘蒙惊愕的眼神。
“父皇也在?这么巧啊,哈哈……那个,刘蒙你怎么回事,躲猫猫而已,怎么还惊扰父皇了?还不出去,父皇日理万机,还要劳烦他?”安陵禹灏不容刘蒙的回答,抓起他欲向外跑。
“站住!”是皇上威严的声音。
“父皇,您继续忙,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我和刘蒙开个玩笑而已。是吧?刘蒙。”安陵禹灏满脸堆笑的解释道。
“骗到父皇的头上来了?”
“嘿嘿,父皇,儿臣哪敢啊,就是和刘蒙玩个游戏而已,每天无聊嘛。”
“安陵禹灏,你也不小了,整天就知道胡作非为,不懂世事,满朝的文武大臣都在参议你。”
“无所谓,让那些顽固的老头去说吧,每天像苍蝇一样唧唧歪歪的,烦都烦死了。”又是他一贯不屑的眼神。
“放肆,你终日玩耍,将来怎么敢把国家托付给你?”
“我又不稀罕这些,有才能的皇子多了,你可以再挑几个嘛!”
“你……罢了,看来当年那一卦终究是骗人钱财而已,是父皇看走了眼。但我们安陵国都难道真的气数已尽,无力挽回了吗?”恍惚间,安陵禹灏竟然看见父亲那悲痛的面容,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绝望,却深深触动了他的心,原来他一向敬重的父皇,那个无时无刻不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男人怎会有如此的无奈与哀伤?
第八章
(安陵皇城大殿)
出了皇帝的大殿,刘蒙终于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多谢小皇子的救命之恩!”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吓了一跳,“这话怎讲?这件事本就是因我而起,你何罪之有?”
“可是,这毕竟是刘蒙的失职。”
“我说过,因为是亲人,所以一切都理所应当啊!”
“小皇子……”刘蒙的泪水夺眶而出。
“刘蒙,你一个五尺男儿,别动不动就掉眼泪,真是丢人呢。”说着扶起跪立的刘蒙。
“嗯,只是以后做事,请小皇子三思啊,万不可有下一次了。”
“刘蒙啊,我们是亲人吧?”
“小皇子说是,那便永远是。”
“那亲人需要帮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