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族?”
“确切的说,除了他的儿子是唯一的生还者,被人救走后便下落不明。剩下的人全都葬身火海,也包括疾展。”
“看来的确有疑点。”
“如果他真的是隐居,为什么要刺杀皇子?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他确实是想淡出江湖,那么这件事不是他的做的,他也不可能承认,凭他的本事,完全可以全身而退而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这就是问题所在。”
“那么你的意思是?”
“这次劫走紫宁的是鬼门的人,鬼门在平静这么久之后仿佛一夜之间遍布全国,这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所以……”
“所以,这一直是一个阴谋,鬼门从未消亡过,他们一直在暗地里积蓄力量,而疾展绝对是一个重要的人物,他不可能轻易就死掉。”
“分析的好,溪儿,你果然长大了,不愧是我们寰昭国都的希望,看来你已经足以胜任,肩负一切。”
“孩儿不敢,还需要多像父皇学习呢!”
“这些日子恐怕你要多忙碌了,你要知道,身为国君,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与身不由己,我不能相信太多的人,唯有你值得我去相信了。”凌晗的拳头用力的捶了捶凌卓溪的坚挺的臂膀,流露出只属于父亲的无奈与疼爱的表情。
(密室中)
“这几日她怎么样?”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回廊间。
“回鬼王,这几日她不吵也不闹,而且按时吃饭,异常听话。”
“这样啊!把门打开。”
“是!”
“我可爱的公主,看来这几日很是惬意啊!”虽是轻松的问话,却透着阴森的气氛。
“哼!”紫宁头也不抬的不屑着的回应。
“看来我们的公主心情不太好啊!”
“把你囚禁起来,你心情会好?”
“哈哈,果然脾气和凌晗一样的暴躁呢。”
“不许提我父皇的名字。”
“还真是个好女儿啊。”
“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杀便杀,不要那么啰嗦。”
“第一次见人这么急着想死,脾气还那么倔强,和我还有几分想像啊,有意思。”
“谁和你像啊?侮辱人。”
“哈哈……你比凌晗有意思的多,不知道他们此刻会不会记得他们宝贝女儿呢?不会忘了吧,继续逍遥的生活呢。”
“如果你只是来说一些无聊的话,那么就请你出去吧。”
“哎呦,我们的公主不耐烦了吗?果然在温婉的外表下,内心还是很强大的。外表像母亲,真正的内心还是随父亲吧。”
“你到底了解我的母亲多少?和我们又是什么关系?”
“了解多少?了解你所不知的一切。”
“算了,我也没兴趣知道。”
“你知道你的母亲为什么死了吗?”
“我不想知道。”
“人真是可怜,明明想知道真相,却要硬生生的吞咽下去。”
“我只是不愿再次感受那悲伤。”
“那你就一点也不好奇?”
“皇室的深宫大院,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不是吗?”
“当然,一份永远也得不到的爱,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便是无法言说的痛。”
“我父皇很爱我母后。”
“爱?凌晗不配。”
“你有知道多少?”
“一个男人竟不能好好保护自己的女人,让她落得自杀的下场,这是爱?”明明没有语气的问话,却感受到那一丝的忧伤。
“请你出去,我要睡觉了。”眼眶泛红的紫宁不愿继续谈话,只是深深的埋着头,独自舔食着忧伤。
第三十一章
(安陵国都木屋)
握住时光,禁锢记忆,来去匆匆间,只愿一声轻叹,若有来世,你可愿爱我?
“枫儿,这几天身体觉得怎么样?”寒煞细心的询问道。
“并无大碍啊,哥哥,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啰嗦了?”萧堇墨打趣的说道,眉眼间的笑意正浓,仿若那个满怀心事的他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那就好,无大碍就好。”寒煞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我有点想父亲了。”萧堇墨低声的说道。
“想家了?那我们明日便回去,可好?”是满口商量的语气。
“嗯!”萧堇墨终于再次绽放出那灿烂无比的笑容,灵动的双眸透着清澈,一尘不染。
(安陵皇城乐寿宫)
“明成,这些日子的你看起来好疲惫。”安若关心的叹道。
“安若,现在看似平静的背后蕴藏着巨大的危机啊,看来一场浩劫就要来临了。”安陵明成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的不安。
“明成,我永远会陪在你身边。”安若坚决的说着。
“安若,跟着我,你快乐吗?”
“明成,直到遇见了你,我才懂了什么是幸福和快乐,谢谢你给我的一切。”
“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安陵明成抚摸着安若的长发怜爱的说着。
“和你比起来,我所做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据寰昭国都的密信来看,这次的鬼门和疾展有着莫大的关系!”
“我师兄?他……他出现了?”
“只是都在怀疑,我也暗中调查了,如果没有查错,记得当年那次刺杀安陵禹灏的那帮刺客吗?”
“那次的事件,要不是一个孩童相救,说不定灏儿他……但是却也使他一夜间白发,不能手刃鲜血的癔症啊。”
“没错,当时我们都忽略了那个承认案件的刺客李念。”
“难不成他就是?”
“疾展!你的师兄隐居后的名字。”
“什么?那不是自寻死路?为什么要承认而不逃跑呢?”
“这也困扰着我们,而且我们还查出,那日安陵禹灏大婚之日的那个拔剑自刎的男子叫萧堇墨,而他的父亲萧肃和李念,也就是和疾展有着密切关系的人。”
“所以,你怀疑他们真的和鬼门有关系?”
“不过关系密切也不见得就和鬼门有关联,探子回报说萧堇墨至今也没有回去,而且萧肃好像也毫不知情,他认为他的儿子和好友出去游学了。”
“这次的事件自然是封锁了,不知道也不足为奇,但是在危机时刻,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疑问的人。”安若深思熟虑的说道。
“是啊,所以只好严加防范了,不过安若,那日在大殿之上,那个孱弱的男子……”安陵明成仔细的回忆着。
“我懂,那种静若处子的神态,深不见底的眼眸,艳绝尘寰的容貌,天下之间只有两个人能与他相媲。”
“是啊,纵使那么完美的两个人,也只是拼合在一起才能与之相比。”安若不禁感慨道。
“只可惜……天妒英才,悲剧收场的又何止他一个?”安陵明成紧蹙起眉头。
“明成,又想起玄天了吗?”安若轻声问道。
“虽说都过去了,只是我一想到我的亲弟弟最后跌落悬崖,尸骨无存,我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如果当初不是让他放弃太子之位潜伏到寰昭国都,如果他能多听我一些劝告早日回头,或者如果我能早日结束这一切,一切的一切便不是这种结局,我这个做哥哥的真是失败啊!”安陵明成痛苦的怒吼着。
“明成,不要自责了,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任谁都逃脱不了命运的枷锁,安陵玄天不能,凌晗也不能,我们都无能为力,不是吗?”安若狠狠的抱住安陵明成说道。
“那就是一场阴谋,得知他是安陵国都的太子玄天后惩罚,不慎跌落悬崖只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借口罢了,一个皇子的死当然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我现在却还要大言不惭的和寰昭国都的凌晗喜笑颜开的共同联手,这难道就是命运吗?”
“我们别无选择,机关算尽都只为国家存亡,这就是现实,弱肉强食下没有绝对的敌人与朋友,人的力量有时真的很渺小。”
“安若,你说玄天现在幸福吗?”
“一定会幸福的,因为他把世间的痛苦都吃尽了,剩下的只有幸福。”安若深吸了一口气,眼角划过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寰昭国都)
愁云惨淡,寒星稀疏,一抹寂寥的月光洒进昏黄的书房,把那丝丝惆怅深深浸泡。
缭绕的熏香,纷乱的案台,烛光隐隐的闪烁,就这样一个英俊不凡,气宇轩昂的男子在那里轻拄额头,美目微颤,似是在哀伤的回忆亦或是因疲惫而不堪?仅仅那微蹙的眉头便足以勾出一缕寂寞的寒烟。
一件温暖的大衣轻缓的披在了他的肩头。
“玄天?”仿若惊慌的从梦中清醒般。
“皇兄,是我!”一个冷峻的男子淡淡的回答道。
“凌肃!”渐渐的看清了现实的凌晗,眼神由刚刚的明亮瞬间又变回了死寂,接着一股悲伤便袭遍全身。
“你始终忘不了他,对吗?”凌肃逼问道。
“已经不能回头了,对吗?”没有回答,却又反问道。
“他背叛了你,背叛了我们。”
“我也负了他,保了天下。”
“如果肉体不在了,灵魂却能永远让你铭记,那我是真的羡慕他。”
“你在说什么傻话?”
“皇兄,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永远记得我吗?”
“凌肃,你怎么了?”凌晗不解的问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
“我当然会,我会记得你的一切。”
“如果我也像玄天一样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呢?”
“依然信守诺言。”
“皇兄,我也值了,只要你知道一切都是为了你就好。”
“深夜来访,有什么情况吗?”凌晗询问道。
“紫宁的事情怎么样了?”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此事的确是鬼门的人所为。”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
“不能硬来,只能智取,我必须救出紫宁,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让我去吧!”
“不可以,我们都了解鬼门,这种冒险的事,我是不能让你去做的。”
“皇兄,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你还不信我的实力吗?”
“凌肃,总之我不允许你冒然行动。”凌晗态度坚决的说着。
“呵呵……皇兄不用这么紧张的,溪儿近来怎么样?”
“三弟啊,溪儿真的长大了,有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老了,赶不上年轻人啦,他果然有你的风范啊!”
“皇兄,不许你再这么轻易的乱说了。”凌肃正经的说道。
“三弟……好好,下不为例,我让他暗中去安陵国都询查一些疑点的事件。”
“疑点?”
“没错,是关于疾展的事情。”
“那个当年鬼门疾展吗?”
“没错,就是他。”
“这样啊!”凌肃若有所思的应和着,目光中却透出不易被察觉的诡异神色。
(安陵国都安陵皇城)
寒冬腊月的天气,依旧是雪花漫天,飘飘洒洒,纯白的世界完美无瑕,那耀眼的白,已刺得睁不开眼,却清晰的印记着那张抹去的脸。
“刘蒙,准备的怎么样了?”安陵禹灏认真的问着。
“小皇子,已经准备好了。”刘蒙再次确认了身上的物品。
“好,那就出发吧。”是安陵禹灏一贯坚定的语气。
“小皇子,真的决定这么做了吗?”刘蒙再一次问道,希望安陵禹灏能回心转意。
“身为安陵国都的皇子,我不能让别人看不起,我要树立威信,让那些愚臣心服口服,这次不是为了私人的恩怨,而是为了我的父皇,为了我们的国家。”安陵禹灏第一次这么雄浑的气魄,似乎是君临天下的誓言,有着不可阻挡的力量。
“小皇子,刘蒙此生愿意一直站在你的身边。”刘蒙也仿佛被感染一般的再次许诺。
“谢谢。”没有过多的话语,轻轻的一句道谢,却显示出了一个男人的感动。
(安陵皇城永华都)
大雪纷飞,依然阻止不住行人匆匆的步履,永华都的街市上永远都是那样的热闹非凡,一颗颗躁动不已的心,却吞噬不了无边的孤寂。
“哥哥,这么冷的天,街市上还是这么热闹啊!”萧堇墨缩着手,好奇的盯着街道。
“人总要生活的。”寒煞简单的回答,却带出了些许的无奈。
“嗯?哥哥快看,卖面具的啊!”一边说着,一边快乐的跑到前面。
“公子,想要买个面具吗?我们这齐全着呢,什么样的都有。看你这么美貌,应该选一个书生的面具吧。”
“呵呵,我要好好看一看。”萧堇墨眼花缭乱的看着,突然目光直愣愣的锁在一个面具上,嘴唇微微的颤抖着。
“公子,想要这个吗?”老板指着一个青面獠牙的恐怖面具说着。
“公子,公子怎么了?”老板看萧堇墨没有反应,赶紧追问道。
“老板,我们有这个,不买了。枫儿,肚子饿了吧,我们去对面的酒馆吃些东西吧,顺便给萧伯父带回去些。”寒煞感觉萧堇墨的情绪有些不太对,赶紧打破气氛。
“哥哥,伤口又痛了,估计是饿了吧。”萧堇墨紧锁眉目,仿若经受着莫大的痛苦。
“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这些丑陋的面具呢?”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老板低声的唠叨着。
第三十二章
(安陵皇城永华都)
“老板,你还在卖面具吗?”磁性的声音响在耳边。
“你是?”顺着声音抬头望去。
“鬼面具。”说着,拿起了那个面具罩在脸上。
“是你!那个当年的孩童,我怎会不认得你,你的一举一动都有着令人过目不忘的本事啊!”老板仿佛回忆着。
“老板过奖了。”
“还要买个面具吗?”
“只是看看……面具真是好东西,有了它,任谁都不会知道你的真面目,可以把自己隐藏的很深很深。”安陵禹灏有意味的说着。
“隐藏的那么深不痛苦吗?虽然老朽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一个人如果要把自己包裹起来,肯定是有苦衷的,面具后面的真实只有自己才能承担。只有当局者迷啊!”老板叹息道。
“当局者迷?或许吧!”安陵禹灏低低的回应。
“刚才有两个年轻人也看中了这个面具,话说那个男子真是风华绝代的容貌啊。”
“风华绝代!没有人再可以配得上这个词了,他们没有买吗?”
“没有,那个男子好像身体不太好,看了看就走了,那不是还在那里吗?”老板伸手指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