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r——阿寒寒
阿寒寒  发于:2015年10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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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奉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宣布你们结为夫妇。现在新郎可吻新娘了。”

几百人的教堂里座无虚席,齐齐地响着热烈的掌声。新郎揭开新娘的头纱看着这个认识了二十年,从五岁起就下定决心要一辈子爱护的人,温柔地抚上自己的誓言。

伪装是人类的本能,是自出生那时起注定继承的能力,那些变化的面容并不是冰冷的道具而是潜藏在心里的另一个自己。就如照镜子里看到的影像,有时,真实的是镜子外的人,有时,真实的是镜子里面的人。

“叫爸爸!快点叫爸爸!”男人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粉嫩的肉团,手指轻轻地点了又点宠溺般柔柔地说着。“妍,辛苦你了。”望向躺在病床上的妻子,绵长的情感在眼中一览无遗。

“这是我应该做的。”刚刚分娩让江妍原本艳丽的面容显得很是憔悴,但仍给了丈夫一个心满意足的浅笑。陈正宇握着她的手,只要有她,就算要他放弃一切他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来,儿子这边,来。”一边摇着手里的玩具,一边后退引着面前一身蓝色的“小米其林轮胎”一步一颤跌跌撞撞地朝着自己滚过来。阳光普照的花园像是万年不变的温暖如春,草地上父子俩的笑声忽高忽低,母亲坐在一旁的吊椅上看着,树荫遮蔽下的眼睛里,偶尔一道锐利的光转瞬不见。

“少爷。”老管家的目光永远平静隐藏着所有的锋芒。“江氏在美洲的所有资产已经全部转到我们的名下了。”

“很好,现在他只剩下国内这一点点了。除了我,他已经无路可退了。”陈正宇站在窗前,鼻子里飘出的青雾一圈一圈由浓转淡直至消散。“所有的事都要瞒着少夫人,她身体不太好。”

“是。”

“风,今天是妈妈的生日,你要送什么给妈妈呢?”

“秘密!”六岁的小男孩看着父亲神神秘秘地眨眨眼,笑起来露出嘴角可爱的小酒窝。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江妍,happy birthday to you!”宽大的餐厅里挂满彩带汽球布置得热闹而温馨,男声女声和着童声唱着祝福的歌曲。

“谢谢!”江妍开心地笑着,温柔地接受丈夫的亲吻。转头看向儿子,“爸爸的礼物已经收到了,儿子的呢?”

“妈妈把眼睛闭上。”

“这么神秘啊。”江妍乖乖闭上眼,“好啦。”

“妈妈,生日快乐!”听到声音睁开眼,江妍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瞬。“妈妈,这个礼物喜欢吗?”

男孩的脸上一条彩带由下巴绕到头顶打了个蝴蝶结,两只小手摆在胸前举着一张卡片,俨然一个活生生的会动的礼物。江妍一把将儿子搂在怀里,“这是妈妈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谢谢你,风。”

“我爱妈妈。”

“妈妈也爱风。”一行泪悄然而下,“不论以后发生了什么,风要记得,妈妈永远都最爱风。”

——

“为什么!为什么!”绝望、震惊、愤恨在男人的脸上混合成一种奇怪的呆滞,看着面前笑得神经质的女人。

“为什么?你陷害我父亲,霸占我江家财产的时候,我有没有问过你为什么。”

“你……你!”

“哼哼,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江妍更加讽刺地笑着,“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一场游戏,真是难为你还玩得这么认真。”

“够了!”陈正宇怒吼着掀翻了桌子,攥着她的双臂,“我们的婚姻呢,这十年来我们的婚姻又是什么!”

江妍看着他、自己的丈夫,肩膀上的疼痛让她本能地皱眉,漆黑的眸子里空洞无物,苍白的唇轻启一字一顿,“报、复、的、工、具。”

啪——

就像一张单薄的纸片轻飘飘地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一边,脸上清晰地掌印鼓起一条一条的痕迹,耳朵嗡嗡作响嘴角溢着血丝。余光瞥到一个灰影,抬头望向不远外的门边。男孩静静地站着,刚刚的情景一点不落地全都看在眼里。

江妍看着儿子,凝固的眼中恍惚划开一道裂缝细若不见。陈正宇一个箭步到儿子身前挡住他的视线,“风,回房间去。”

男孩看了父亲一眼偏身走出他的保护,江妍已经站起身有些虚弱地晃了晃,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儿子。

“妈,”男孩刚满九岁,身高还不到母亲的胸口,一张小脸白皙透着健康的色泽,已然可以看出承袭自母亲的俊美,只有那双眼睛像极了他的父亲,就如此刻,父子二人一般无二。“你爱我吗?”

站在她的跟前拉住她的手抚在自己的脸上,江妍轻轻动了动指头笑得冷漠,“当然爱喽。你是妈妈的乖风风,妈妈一定不会丢下你的。”

电光火石间,纤细玉软的双手扣住男孩的脖子,勒紧。

“放手!”陈正宇惊叫着一把扯开她的手紧紧地抱住儿子,“你这疯子!疯子!”

“哈哈哈——”江妍歇斯底里地笑着,芙蓉般的脸美丽得狰狞。“疯子?如果我是疯子,那我也是天底下最聪明的疯子。从我答应和你结婚那天起,我的计划就开始了。哈哈哈……多么完美的计划,包括你,我的儿子,是我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哈哈哈……”

男孩抱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吸气,眼睛直直地盯着被仇恨完全扭曲的女人,没有眼泪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哀伤,只是看着。陈正宇将儿子抱起搂在怀里冲到走廊上,“来人!来人!把她关起来,把她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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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风,你回来啦。”陈正宇拥抱着儿子,然后拉过他坐到沙发上,“在加拿大住得还习惯吗?”

“还好。”陈纪风笑着,“爸,有什么急事吗?我正在准备那边的大学入学考,现在也还没到假期就把我叫回来。”

“她快死了。”

很简单的话,却像是触到了某种敏感且令人厌恶的东西,陈纪风的笑容有那么一秒钟的僵硬。“是吗。然后呢?您这么说那就是还没死。”

“去看看她吧。”陈正宇拿起打火机点了一根烟。

“没这必要。”陈纪风声音没有波澜,脸上仍带着些许笑意。“除了身上流着她的血之外,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

“风,”陈正宇想要说什么,但看了看儿子没有开口。“你长大了。”

陈纪风将烟灰缸送到父亲面前,似乎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一个爱你的人不代表不会背叛你,而一个背叛你的人也不表示就不爱你。”陈正宇在烟灰缸中熄灭手中的烟头,“怎样选择,由自己来定。”

陈纪风转了个身,放松地窝在沙发里。他明白爸爸的意思,但是他做不到。他知道爸爸对那个女人的处置,关进疗养院却不给予医治,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看她,在他走后那女人就会在精神病院里大吵大闹痛苦折磨上一阵子。哼哼,爸爸,这就是你的选择吧。

如果是我……陈纪风望着窗外的天空,温柔的笑重又浮现。如果是我,会和爸爸一样。

15.相见、怀念(上)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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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胜,你也来啦。”随着开门声,汪凯杰从厨房里探出头。

“是啊,有阵子没吃到你做的菜了,想死我了!”安胜夸张地上前抱住汪凯杰摇了又摇,完全无视身后那张的比大便还臭的脸。

“电灯泡,还做得这么若无其事,真是厉害。”

“不想看见电灯泡,那你让杰住去大宅好了,这样我就会住回我的公寓,你就不用每天对着我啦,你又不肯。对了,杰,”胜丢去一个白眼彻底将坐在对面的人空气化,转头冲着汪凯杰笑得灿烂,“你要不要到皇朝来工作啊。”

“这个……恐怕不行。”

“为什么!”吴瑾瞪圆了眼睛。

“其实,我和正太的合同并没结束,我没辞职正太也没正式解雇我,所以,严格来说我现在还是正太的员工。”

“这样啊。”吴瑾想了想,“那就暂时保持现状吧。你如果无聊不如开个网店什么的,现在不是流行这个吗。”

“哈哈哈——”安胜一口水全都喷到了桌子上笑得掉到了椅子下面,吴瑾一张脸气得发绿差点要冲上去将这个毁掉他一桌美食的罪魁祸首大卸八块。最后还是汪凯杰连劝带哄地保证给他做顿更好的才让魔王暂时安静了下来。

吃完饭,吴瑾抱着苹果气急败坏地看着电视控制器,在胜的细长手指上被按得几乎崩溃却停在了他完全没兴趣的频道上。

“杰啊,今天这么晚了,我想住在这好不好。”

“不行!”吴瑾终于暴走。

“这没你讲话的份。这边的住客是杰,你家在北区的大宅里,而且最重要的是,”胜挑起凤眼,“这是我的房子,我爱住就住。”

“你、你你”

“怎样!”

汪凯杰以手抚额脸上黑线,感叹自己竟然在快30的年纪上成了幼稚园的阿舅,如果是可爱的小朋友也就算了,却还是这样两个家伙,就算是一百个脑袋加起来也斗不过的人精。唉,这是招谁惹谁了。

“那我去把卧室收拾一下。”

“没关系,我睡客房就好了,我这人还是很有爱心的,卧房留给你们二人世界。”

汪凯杰微微红了脸笑了笑,“那我先去收拾。”

看着人影进了房间,客厅里回复了平静。

“有什么事,说吧。”对于胜会把汪凯杰支开,吴瑾了然于心。

“他回来了。”

“他?”

“对,‘他’回来了。”胜看着吴瑾,神情有些暗淡。“想见你。”

“明天下午,回大宅。”

上午的会议耽误些时间,吴瑾回到大宅时已经快下午三点了。管家在玄关候着,吴家的工作人员都经过严格的教育,认真做好本分抛弃不该有的好奇心。向管家吩咐了自己要的茶点,径直去了二楼自己的专属书房。

打开门,不意外地看到一身机车骑士样的男人,两只脚架在桌子上很没形象地倒在大班椅里,看他进来摆了摆手指。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干嘛这么酷啊,怎么说我们也是半个亲戚,叫声‘小叔’高不了我也低不了你。”站起身走到对方跟前。

“我跟你早就没关系了。”吴瑾看着他语气冷漠,“找我什么事。”

“真让我伤心。”严峻琦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眼睛里却带着笑,两只手臂勾住吴瑾的脖子,动作熟练自然仿佛是种习惯。“如果我说,是为了你回来,你信不信。”

“我没那个美国时间陪你玩。”拉下他的手,没有一丝犹豫。

“还是认为我在玩。”盯着他的眼睛里满满的笑意,却让人有如置身冰谷。“我的新工作,正太总经理的首席法律顾问。”

吴瑾已经坐到了沙发上,表情一成不变的平静,“不错啊。”

严峻琦笑得单纯可爱,伸手从内袋里拿出一个信封,“算是见面礼。”转身回到书桌后在电脑上摆弄了两下,抬手将屏幕转向吴瑾。

勾魂摄魄的呻吟、脸红心跳的动作、镜头角度的精挑细选,身体的每一个细微之处都清晰如身临其境。严峻琦满意地看着吴瑾放在腮边的手一点点攥成拳头,脸上却还死ging着没有任何波动,笑吟吟地贴着他坐下,“真是好厉害呀!这些他有没有跟你试过?我第一次看的时候可是差点喷血!”偏过头,下巴压在吴瑾的肩上,“输给他,我算是没脾气了。”

“你念了七年的法律系就学了这些回来,一点创意也没有。”吴瑾看了他一眼,不屑地冷笑一声。

“别误会,这可不是我做的。”严峻琦委屈地眨眨眼,“用这个要挟他向你献身的是陈正涛,我可是在帮你!现在你的心肝宝贝可以高枕无忧喽。”

“哼,那要好好谢谢你啦。要我做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哦。”话音未落一个力道顶上,吴瑾已经因为惯性被压在沙发上,他的西装本来就没系扣子这时更是完全坦露在对方眼前。严峻琦的手并不大却灵巧而有力,只三两下吴瑾身上的领带和衬衫便没了整齐的样子,一块一块的腹肌在衣服里若隐若现,结实的胸膛随着呼吸有规律地起伏。再迟钝的人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吴瑾却一反常态地没有任何抵挡或是阻止,乖乖地任严峻琦骑在自己身上望着他的眼睛,脸上竟然带着一丝妩媚的浅笑。

“你还没忘啊。”

“当然。”严峻琦伸出食指随着吴瑾的肌肉线条一寸一寸地勾勒,细腻的触感代替语言翻阅着脑海中的记忆片段。“关于你的一切我全都收藏着,包括我对你的誓言和你对我的承诺。”

“承诺?当初可是你自愿要帮我的。”

“天底下没有免费午餐,这是你教我的,要得到就要有付出,这才公平。”热热的气息喷在吴瑾脸上却在水润的唇即将碰到自己时快速闪开。严峻琦微一皱眉顺势将吻印在了他的颈上,探出舌尖缓慢地游移。

“够了。”这是极限了吧?严峻琦轻笑,对吴瑾能忍到现在才推开他,心中不免有些佩服。“到底有什么事。”

“我刚刚说啦,要得到就要有付出。”

“什么?”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吴瑾转向严峻琦。虽然和胜一样是从小就认识的,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没办法像对胜那样无条件的信任。

“陈纪风和他叔叔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严峻琦依旧笑得单纯,“明天的新闻就会报出来,廉属和经济调查科联手调查正太集团总经理。”

“什么!”这次没有隐藏,吴瑾的确有些吃惊。“难道……是陈正涛?”

“看不出来你居然会相信他是冤枉的。”收起玩笑,“陈正涛的底是我帮他查的,但是我没想到那老家伙早就设计了圈套陷害风,这次是我害了他。”

“想要我帮他。”

“对,除了你没人能帮他。”盯着吴瑾眼神冷峻,“只要你能帮他过这一劫,你我之间就真正‘再无瓜葛’,我再也不会缠着你。”

“哼。”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严峻琦,会为了除他之外的人如此认真和紧张,吴瑾心里一丝惊讶却表现得有些不屑,“你了解我的行事作风,我一直在计划着吞并正太,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干嘛要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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