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辰。”

“郁少。”

展辰接起电话，高兴得从沙发上跳起来，封凡颇为吃醋的看了看，展辰在他脸上吧唧一下，像只欢乐的小兔子，蹦到阳台上。

“新年快乐！”

“你小子不给你打电话，是不是都快忘了我们？”

是卲狄的声音，展辰窘迫道：

“想着过会儿再打，没想到你先打来了。”

“是不是真话啊，展辰，我可告诉你，你说假话我一听可就能听出来。”

听得出来他很高兴，用萧郁的手机打过来，看样子他俩过得很好。

“别乱说，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假话，咱可是好好青年。”

“哈哈哈……是是是……”

“展辰，新年快乐！”

换成萧郁听了电话。

“哎哎……我还没说完……”

展辰听到卲狄在那边小声嘀咕，很快又噤了声，想必被郁少冷了一眼，直笑道：

“郁少，真厉害，卲狄这么个大块头都被管得服服帖帖的，是不是有什么绝招？”

展辰开玩笑道，楼前的万家灯火将新年的融融乐气渲染得如梦似幻，月亮升在高空中，所照之处清清亮亮，连花园里的草树也幽幽泛光。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萧郁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别想多了，他赖着不走。”

“哎，我也住四合院，这叫在家过年……”

卲狄马上接过去，电话里又沉默了一阵，展辰听得笑出了声，萧郁显然听到了，跳过他和卲狄的事，聊了些别的。

和萧郁结束通话，展辰心情很好，又给靳浩辉拨过去，浩辉换了一个工作，似乎年三十都在加班，无人接听，他有点失落，上次的事，浩辉一定还无法释怀，说不定是害怕接电话，又或者暂时还不想听见他的声音。

第五十七章

第一次新年没有他的祝福，也没传达自己的心意，展辰很沮丧，觉得有些冷，正想进去，封凡却出来找他了，他换出一个灿烂的笑脸，给他讲萧郁和卲狄的事。

“哦，他们？”

封凡似乎有些吃惊，但很好的转移了注意力。

“我知道的时候跟你一个反应，他问我说相信一见钟情吗？”

“一见钟情！”

封凡重复这个词，展辰瞅着他笑。

“你是不是也对我一见钟情？”

“是的，我看到你第一眼就……”

“就怎样？”

展辰明知故问，封凡见到他的第一眼当然是爱了，不过那个时候爱的不是他，是另一个人，但还是要问，他想告诉封凡，他的过去已经过去了，不管曾经爱上他是因为谁，只要现在、将来爱他，他不想周瑾永远插在他们之间成为一个不可触碰的潘多拉魔盒，封凡无需隐藏，因为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追求坦诚。

“进来了。”

封凡拉过他的手，冷冷冰冰，稍一带力，就把他抱了起来，放到被窝里暖着。

“还没回答我？”

展辰不依不挠，封凡微微皱起了眉，这个要怎么解释。

“你不介意我是因为小谨才爱上你？”

展辰坐起来，一本正经看着封凡。

“当我知道你是因为别人才留我一命，才接近我，我觉得很难过”

有些话，一定要说开了才能真正释怀，这些事如果仍然只是展辰单方面埋在心里暗自发酵，将来有一天他们吵架了，旧事重提，那个时候，他是再没有自制力来理智理解他以往的感情。

他和封凡都是不留后患的人，他们在这点上的相似之处，展辰恐怕到现在都还没有发觉。

“那现在呢，如果我说后来真的爱上你了，你会不会信？”

封凡也变得严肃，认真等着他。

“会！”

展辰的回答掷地有声，不假思虑，而后他又泄气的接着说：

“其实，只要我爱你，不管你和她有什么样的过去都无所谓，有时候觉得，为什么要这么固执的想要去揭开，既然都没关系，那还争个什么，争到后来的真相如果是我不想听到的，那时候该怎么办，可我还是停不下来，我就想明白，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位置，是她的替身，还是代替了她成为你爱的人。”

“现在你知道了，有什么变化？”

封凡点燃一根烟，吐出的烟圈朦胧了神色。

“现在，我发觉我还是不能接受得不到确切的答案，她占去了你的前半生，我是后来者，我要占去你的后半生，想要了解你的过去，了解你们，原本我就错过了那些日子，我不想连知晓都不能做到，所以，你的过去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查。”

“一般人没你想得这么多，他们只要现在和未来，你还要过去，这样很累。”

封凡也有些无耐，这孩子的脑袋太能想，有时他想拆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理论来支持他的长篇大论，说得人无法反驳。

“我知道，或许我就是个劳累命，不过后来我想通了，我想这是占有欲在作祟，我不甘心她一直活在我们之间，你可以爱她，我不介意，但你必须给我个交代，不能把我当成别人的替代品，我不能接受的。”

封凡把他圈在怀里收紧。

“现在将来，你都不是她的替代品，那个晚上我已经想好了，展辰，我爱你！”

坦诚相交的道出他心里的话，展辰觉得心都酥酥的快化了。

“嗯，我知道，你这人就是感情笨，平时的精明到哪儿去了？”

展辰不满的抱怨，可心里由衷的快乐着，横亘在他们之间最大的两个问题都一一解决，剩下的日子，只要平安度过最后一战，就是满满的幸福和日久天长的厮守。

“我平时也犯浑的，只是你没发现。”

封凡眉毛轻挑，一本正经补充完自己的缺陷。

展辰被噎住，靠在他胸口，手伸进他睡衣里蹭着皮肤摩挲，仰起脸看封凡，笑得眼角弯弯，眸里沁光，感觉到枕着的地方起伏喘息，索性把腿也蹬着放在封凡腰上，忽然，封凡一个翻转把他压在身下看着他。

“你想干什么？”

展辰被他一压，倒有些懵了，原本只想挠他痒痒，没想到他那里已经顶了起来，戳在他小腹上，他有些羞赧的偏过头。

“我，我就想试试你怕不怕痒。”

封凡顿时呆了，看着展辰发愣，这孩子，还不真是一般的欠言周教。

他把他翻过来，骑到他身上压住，双手伸到他腋下，腰间，换着力度的挠，展辰哈哈大笑，四肢百骸里都痒痒的，仿佛有千万条小虫在一起蠕动，他张牙舞爪的拍打着床，两条长腿不停的蹬着，负隅顽抗。

“哈哈……哈哈……好痒，好痒……哈哈……你快放了我。”

展辰讨饶不止，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封凡挠痒非常有技巧，把人制住后，指尖力度拿捏得当在笑穴附近按摩，展辰笑得止不住，细细的腰肢不停地的扭动，试图把封凡从他身上翻下来，像一条奋力挣扎又徒劳无功的可怜鱼儿。

很好，封凡觉得单方面压制太没趣，又把展辰翻回来对着他，这下展辰的手能派上用场了，疯狂反击，企图攻击他腋下。

可是，可是，试了几次都没用，封小人不怕，对他来说，展辰的进攻只会让他更趾高气扬，仿佛君临天下一般俯视展小辰同学，展辰泄气了，进攻无用，退而防守，我挡，我遮。

“哈哈……哈哈……封凡，你耍赖！”

展小辰同学非常不满只有他自己怕痒。

“我不怕痒就耍赖了，你没道理。”

封大少爷逮着机会言周教展小辰，况且是他先惹人的，自然下手不凡。

“哈……呜呜……你放了我吧，我错了，哈哈……我错了，封大少爷。”

这边两人玩儿得正欢，小荆铭同学和祁伯在天顶放完礼花下来，听到门内展辰的讨饶声，顿时热血喷张，袖子一撸，对着祁伯义愤填膺道：

“祁伯，您听到了吧，少爷欺负笨蛋，我要去打抱不平，把他救下来。”

说着，大大咧咧，豪情万丈开门去。

祁伯笑而不语，宠溺的默许，慈祥怜爱的眼里有点湿润，就是这样，忘了过去，走出来吧，和他一起。

“笨蛋，我来帮你了。”

荆铭怒气冲冲，封凡和展辰不约而同停下动作看他。

“少爷，你欺负笨蛋，祁伯准许我来帮他，你怎么能欺负他！”

他看到事实是这样的，封大少爷正坐在展小笨蛋的身上掐他，展小笨蛋刚求饶完，一脸呆滞外带两点泪花儿看着他破门而入，于是他得出结论。

笨蛋真可怜，少爷真狠。

扑上来加入战斗，展辰和封凡面面相觑，顿时决定同流合污。

“哈哈……你们……啊……哈哈……我不理你了，笨蛋，你这坏心眼儿，我是来帮你的……哈哈……”

小荆铭的战斗力很快被剥削榨尽，抛在一边，展辰一想。

哦，对哦，我有帮手了，可以报仇了。

偷偷瞄荆铭，正对上他也在瞄自己，眼神一对，顿时决定狼狈为女干。

小荆铭扑上去扭着封凡胳膊誓死不放，展小同学抱着他腰全身压上去，封凡失了重心，被这两个小毛孩压制，躺倒在床上，两个身体都压着他，不敢大动反抗，怕他们给摔下去，一手楼一个，任他们胡作非为，反正做什么都是徒劳。

三人压了整张床，闹腾了许久才停下手，封凡连汗都没出一滴，两个小的却累得喘气不休，没过一会儿，小荆铭更是不动声色的梦周公了。

展辰捏着他的小脸蛋儿，瞅了封凡一眼，封凡闭上眼眼，表示随便，于是，展辰把小荆铭抱过来睡好，再把封凡拖过来躺好，再把自己挪过去躺好。

那天晚上，小荆铭睡在他们中间，展辰半夜被踢下去了一次，封凡醒来发现没盖着被子，第二天早晨，荆铭揉着睡眼很无事的说。

“我昨晚好像梦见你们了”。

自此以后，二人还是老实自个儿睡吧，你二人摔着凉着没事，把人家小孩子这么折腾，估计再也不想和你们一起睡了。

第五十八章

“少爷！”

早餐过后，佟源飞在书房，展辰也在，昨天晚上得到的情报，

“利海帮出现内乱。”

利海帮，马来西亚新起帮派的名字。

“刘达久没出面，他的支持者摇摆不定，戴恩科乘机笼络人心，帮内出现纷争，Eisen恐怕会派人代替刘达。”

现在保证刘达在Eisen眼里的地位成为当务之急，如果换人，再揪出来就变得很困难了。

“刘哥，哦，刘达有没有说Eisen藏在什么地方？”

“他说不知道，Eisen只是下达命令，从未露过面，应该是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这么说？”

“刘达跟在我身边两年，虽然是那边的卧底，到底也是条硬汉，我曾用他妹妹威胁，他都没说出来。”

展辰没有出声，托着腮若有所思。

“少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佟源飞问道，封凡没有答，而是看向展辰。

“你在荆铭那间房里画的图案，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和这件事有关联。”

展辰睁圆了大眼睛，颇为惊讶。

“嗯，查到利海帮时，我曾去马来西亚调查过，你画的图案跟他们的帮徽六七分相似。”

封凡观察展辰的神色，他稍稍想了会儿。

“那个图案我小时候见过，是我爸给我看的，后来才知道，那是一个黑-帮的帮徽，我温叔叔曾在那个帮里待过，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你12岁那年被绑架与他有关？”

展辰倏然回头，清亮的大眼睛里透着炽热火光。

“你调查我？”

封凡眸光一沉。

“当时出现这个相似时，我调查过。”

那个时候他们才相识，他可能与杀他的组织有关系，怎么可能不彻查。

“也不是，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查。”

展辰消除他的担忧，继续说道：

“我想与他有些关系，是他救我回来的，不过我爸妈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

“关于那个帮派，你知道多少？”

“不多，我只知道它在10年前就解散了，利海帮是多久成立的？”

“去年2月，有可能利海帮是Eisen重新组织起来的。”

“有这个可能性，这个问题现在不急，封凡，源飞，我有个计划想跟你们商量。”

展辰目光如炬，透着光亮，封凡神色凝重，佟源飞也面色深沉，展辰吁出一口气，往下说道：

“Eisen如果知道刘达已经被我们扣押，一定会再找人代替他，如果这样，又开始了周而复始的袭击，再加上难以查到他本人，先承受不了的肯定是我们。”

展辰顿了顿，等着他们的反应。

“你的意思是，既然抓不到他，就让他自己出来？”

封凡说道，眸色剔透，佟源飞没说话。

“嗯，我想，他既然想抓你，或者想杀你，失败了几次之后报复心必定更甚，他可能会藏得更深，在背后慢慢操纵，也可能会沉不住气自己出现，可是这样的话，主动权就一直在他手里，我们只能被动接受，那么换个思考方式，如果你死了，你们说他会不会出现？”

佟源飞陷入思考，手握成拳。

封凡明白他的想法。

“他会很高兴亲眼见到我死。”

展辰心里刺痛了下，走过去和他掌心相贴，十字交叉在一起，他回过头看着佟源飞。

“源飞，你怎么说？”

不管何时，他都不能不顾佟源飞的想法，可以说，这个人是最了解封凡的，他跟他一样爱他，这个危险的计划不管自己能否认可，封凡是否同意，都得经过这个人的点头才能实行，他守护了封凡十几年，这份感情，足以使佟源飞在他眼里存有一个无法忽视的地位。

事关封凡的性命，他必须得到他的同意。

佟源飞内心挣扎了一阵，最后还是点头，让他说下去。

展辰理了理思路，接着说：

“我想了想，现在刘达在我们手上，这点可以好好利用，既然他会来亲眼见证，我们就策划一场假戏，让他相信封凡真的死亡。”

“怎么做？”

佟源飞神色间不经意露出的忧心，让展辰也有些打退堂鼓，这个办法风险比较大，成功和失败的几率6：4，但值得一试，如果能功成身退，就不用再提心吊胆，封凡也不用焦虑，早日从过去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封凡看了佟源飞一眼，示意展辰接着说：

“我们策划一场意外，让封凡濒死，我会大肆报道，动用我所有关系，尽可能详细的描述细节经过，从新闻面上让他先入为主，这里有两成把握，然而关键在于刘达，我想Eisen把刺杀封凡的任务交给他，对他的能力和品行有相当程度的认可，如果是他亲口告知那边这个消息，引他出来的几率就多了四成，还剩下四成，如果八九成把握，他会不会出来？”

“如果他不出来，我们最多回到原来的位置，反袭击，但是剩下的二三成，你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