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君剪韭——司马拆迁
司马拆迁  发于:2015年0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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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下身隔着裤子摩擦我,原来我不是唯一兴致昂扬的一个。我说看来你是个积极的学生,让他躺下,把裤子脱掉。

他的大腿比身上其他部位白,腿间覆盖深色的柔软毛发,我想把他操到两腿间毛发上全挂着经验。他完全勃起了,我问:“你和佳奇做过?”

他没回答,我笑着低下头,扶住他那根棍子亲吻他的顶端。

我吻得啧啧作响,他不由得拿手臂盖住眼睛,含糊说:“没有……如果感情没进展到那一步……我不会。”

他像一只羔羊,主动对我张开腿。我用手指漕着他,手腕顶着他的股缝,他连内部皱褶都在颤抖。我撑开他身体最深处,热汗从他身体内部渗出,他反而在拼命喘息的间隙里用认真的目光凝望我。

我没想温柔地搞过谁,唯独不想弄伤他。我不知道用这样一双手如何拥抱珍宝,他越是抛弃了羞耻畏惧,全然地信任我依赖我,我越不想让他痛。

我吻着他的大腿内侧,没想到刚推入他就呜咽出声,反应异常的大,扭动身体想把我的荫茎挤出去。他肠道里异常的热,好像羞涩矜持和爱意都在那熔化。我让手指停留在他敏感的小洞里,涂抹更多润滑,压着他换荫茎狠狠漕了一通,直到他被操软了,不再挣扎,收紧屁股迎合我。

我扒开他的股缝更深的穿刺,他闭起眼睛,眼角浸出泪水。他身体内的每一寸隐秘都在等着我,等待被我征服时炙热的快感,从此他再没有自己,我也再不拥有自己。

我的汗水落到他身上,他的茹头一直硬着。他试着在我身下蜷缩成一团,又抱紧我的背好像希望高朝永不停歇。他反复念我的名字,胯骨上有我留下的指印,我背上也被他留了点伤痕。这样很好,总得留下什么,才算彼此标记。

我用床单裹住我们,不知过去多久。做爱失去时间概念。

他展平身体,钻进我怀里,抱着我的腰,忽然开始笑。他好玩似的用手掌丈量我的腰,说:“生日快乐。办机票的时候我看了你的证件。现在,你要不要原谅我?”

我压住他的后颈让他贴近我胸口,下巴压住他发顶,说:“我好像没资格抱怨。”

他没抬头,说:“还有一个问题。”然后我感觉轻轻刺痛,他咬了一下我的茹头,又温柔地舔舐两下。我扶着他的腰,他爬起来说:“你对我做的事,我也想做在你身上。”

我看着他的眼睛,手下滑到他臀部,手指推开阻碍戳进刚用过的地方,他低声呻吟,那里夹住了我的手指。

我搅动手指,看他还湿润的洞口。他皱着眉说:“好像有东西流出来……”

我吻他的耳廓:“戴了套的。”

他没被弄伤,我抽出手指,继续吻他红润的脸颊,说:“下一次。你可以做,等下一次。”

27

之后他去洗澡。我站起来打开窗,透气抽烟。摸到手机时看见两个未接来电。

很少人有我第二个私人号码。

那个号码我绝对忘不了。

是齐敬恒。

我捏着手机心神不定地回拨,默念齐敬恒千万不要出事。他没事躲我都来不及哪还会主动打我这个电话。

方忆杭冲完澡出来,我已换好衣服在等他。我说穿衣,我们回去。吴悠出事了。

走出琴社时我看到他在我身后发抖。室外的风太冷,我不知道他的心是不是冷了。我捏了捏他的手,首次在他面前因愧疚词穷。

下午抵达景安,我让吴筹来接我的司机送他回家,另外打车去医院。

吴悠在医院。他前几年的心脏手术出了问题,要返工。动手术前他执意见我。

走进医院那一刻,我感觉今天太长了。今早我还在苏州,看河边浓雾,等方忆杭,和他做爱,下午我他妈就回到景安,被景安的日光照着我的眼睛,在医院外恍如隔世。

今天漫长得超出我的负担范围,大脑渐觉这些急剧的转折变换不真实,CPU停止处理数据。

我累了,有一瞬间我想转身就走,我讨厌医院,管他妈谁死谁活。然后买栋深山老林里的别墅足不出户不再见人和整个社会脱节说再见。我可以连续两三天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放空大脑不理一切。

齐敬恒下楼接我。

他一句话不说,重新按下电梯。电梯亮灯,到一楼,一群人下来和我们擦肩而过。我走进电梯。到吴悠在的楼层,我随他走上走廊,到门口,吴悠坐起来对他笑,轻声要求护工出去。齐敬恒在病房外等。

我去拉窗帘,白色的窗帘没拉开。外面是草坪和楼下的花坛。

吴悠说:“韩哥,还是你对我最好。这样好多了,能看见外面还能晒到点阳光。”

我背对着他说:“你怎么不做手术。”

他笑起来,说:“我怕死呀。可能真做了我就没命了。有时候我想想被剖开了死还不如囫囵个死,至少看起来不吓人,你说是不是?”

我说:“不要瞎想。”

他猛地低头,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里溢出泪水。吴悠脸色苍白,比我上次看他瘦了。齐敬恒陪他一起消瘦。他脸小了之后脸上就挂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他说:“我怕,我怕韩哥你不原谅我。”他的声音太清晰,我想装没听清都做不到。

我说你瞒了我什么。他说他一直知道我在找齐敬恒,我的屏保曾经是齐敬恒的照片。他知道齐敬恒当时在等我却从没告诉他我来找过他。他站在中间,看我和齐敬恒在他的左边和右边对面不相识,就这样渐行渐远错过。

他说他真的很怕死,不知道死了是怎么样,是不是真的要一个人去到一个冷冰冰的世界。如果是,那他宁愿不要有知觉。可他更怕的是,他死了,齐敬恒像他最初认识一样孤独痛苦。

吴悠望着我,勉强笑着说:“对不起,我把齐敬恒偷走了。我以为我活不过上一次手术,我死了以后你们肯定会重新走到一起,到时候你们说清楚了,恨我讨厌我都无所谓。谁知道我又偷回几年……我和他在一起五年,每一天我都在害怕他发现。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同情我才陪在我身边。现在,我……不管手术完我怎么样,我把他还给你。韩哥,我知道你爱他,我知道你会好好对待他……”

他的话声停下,室内一片沉寂。

吴悠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床和被子和墙都一片死白。让我想到周佳奇的亲妈,我的小姨。他们都在要死了才想到我,临终托付。

我走到吴悠面前,帮他扯了扯被子。我告诉他:“你不会有事。”

他眼泪控制不住含在眼眶里,他眨着眼,来抓我的手,还在说:“是我的错,敬恒不知道。我把他还给你,你不要他了吗?”

我从心底涌上一股自嘲的好笑。我说吴悠,你死了没人能再陪着齐敬恒,你要是去死他注定孤独终老。吴悠终于捂住脸,在他难以自制的哭声里,我听见我自己用一个陌生平静的声音问他:“一个已经爱着你的人,你要怎么还给我?”

我出门去抓住齐敬恒手臂往外走,他按捺疲惫和怒气问我:“韩扬你又发什么疯!”

我说你现在要是敢进去陪吴悠我会把你们两个一起弄死。

我从齐敬恒的口袋里找到车钥匙,开他的车,去酒廊。两杯Cognac。

齐敬恒来拦我,他说:“韩扬,不要喝了。”

我说你凭什么管我?

他僵了一下,说:“我以为,我至少把你当朋友。”

我举杯:“敬友情。”

齐敬恒站在我面前,侍者这时上前请他点酒,我直接打断:“给他轩尼诗。”

齐敬恒仿佛下了决心似的坐下。

我说:“你早知道?”

他说:“有区别吗。”他对着我抿唇,唇线一如既往的坚定。齐敬恒说:“我有时候以为吴悠对你更重要。你不爱我,在你眼里我更像一个幻想。”

我:“我对你有性欲,我想跟你上床。”

他:“性幻想也是幻想。”

我们之间多好笑,我爱的不是眼前的他而是记忆里的他。他爱的也不再是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吴悠哭得出来,叶献明哭得出来,李成成哭得出来,我哭不出来。人心易变,人心很脆弱,我和他曾经以为不会爱除对方外的任何人,可才几年,几个三百六十五天,我们都爱上了别人并且明白此时该走出对方的生活。

我等了很久收拾自己的心绪,他也等了很久。我问他你当时为什么要走。

他说:“给你给我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你要愿意找来,我妈的死是我们的错,大错铸成,我一辈子不好过,但是我绝不会用退缩或放弃来,践踏我的感情。”

他提到他那时候留了张纸条请我的朋友转交,可我从没收到。齐敬恒没说名字,那没意义了,我那时候才二十岁,交了太多狐朋狗友。我以为我志在必得的事一定能做成,我要做到的事一定能做到,我爱谁谁也爱我那么不会有人阻拦我们从中作梗。事实不是如此。

我以为一次两次小小偏差整个人生就错过是上个世纪的故事。没想到没有战争,没有海峡,我和我二十岁时爱的人能这么轻易地错过彼此。而错过就是错过,一辈子的事。

我想起很久很久前和齐敬恒看电影,好几部经典里收录Por Una Cabeza,我们曾跳过那首舞曲,我记得小提琴的引领,钢琴在弦律不断上扬旋转到顶峰时震撼心脏的强有力的按键音。齐敬恒跟我道声再见,转身离开。我叫住他,这大概就是终局,原来我们之间不是谁等谁,我也早已离开没有留在原地。我无声地说对不起。他没有回头。对不起。在你还爱我并且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做到电影里的英雄一样跨越千山万水出现在你面前。

28

我叫车回家,天黑透了。

在楼下没看,开门客厅亮着灯,方忆杭又靠在我沙发上迷糊过去,听见开门声刚醒来。我没想到他在,后来一想,他有钥匙,为什么不在?总之他来了,开着暖气,抱着抱枕靠在我沙发里睡去,像个等圣诞礼物的小孩。他说:“有花生猪骨粥,我去热。”我把他压回沙发里,让他休息,我没胃口。

我去浴室冲掉身上的酒味。坐在浴缸边开淋浴的水,浴室里热雾弥漫,淋浴间玻璃我没装防雾的。我站在水下,整个淋浴房顶部像下雨一样喷洒热水,看不见也听不见。这种窒息的感觉让人下意识逃避。无处逃避的热水让思维从每个毛孔里蒸发。

浴室门打开,之后淋浴房玻璃门打开。出水模式被调换,水流减小,我看,不是看,某些感官让我知道方忆杭走到我背后,赤裸的皮肤紧贴着我的。他的手臂拥抱住我,我无法替自己辩护的狼狈起来。今天种种到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在感情上是彻彻底底的失败。这一面我不想被任何人看到。我说:“什么时候开始你连基本的家教都没有了?”

他说你没有锁门。又说:“抱歉。”

他从后抱着我,额头贴着我的背,我听见他深呼吸,肺腔充盈,我感知到一个一个的吻在水流中印在我的颈后和肩头。我慢了半拍想到,他在吻他留下的指印。

我抓住他环在我腰间的手上拉,嘴唇印了印他的手指。我说对不起,我现在心情不好。

他说你永远不用说对不起。

我很少用对不起,能说Excuse me时绝不用Sorry,但今天我滥用。韩瑄说过对不起说得太多就失去了意义,尤其是你的歉意,韩扬。韩瑄足够懂我,男人的道歉不值钱,我的道歉不值钱,因为我肯定会再犯,伤人心且不自知。

方忆杭推开玻璃门,披了条大浴巾走出去。我过了一阵才关水。

他没别的换洗衣物,我叫他穿我的T恤睡裤。桌上有盛好的粥。

猪排骨熬的粥,骨肉分离,粥浓稠到无颗粒状,肉也化在粥里。我擦了两把头发坐下吃,粥里有保持形状但粉糯的花生。他说本来是柴鱼花生猪骨粥,买了柴鱼花,不过不知道柴鱼会不会让我过敏。

我说这样就很好。他说:“煮了粥才想起生日该吃面的。”

他始终没问我今天发生什么。

我想说我和吴悠齐敬恒,一路货色。这几年谁都提心吊胆,吴悠以为齐敬恒心里有我,不知道齐敬恒已经猜出来,辛辛苦苦瞒着齐敬恒怕他离开他;齐敬恒心里早就有了吴悠,天知道他为什么不和吴悠说清楚;我也是,蠢到家了,以为自己干得不错,一直把吴悠蒙在鼓里。

我说不出口。

我不必多一个方忆杭来同情我。

我问他你为什么爱我,为什么是我?

他想了想说:“不知道,最初你对我应该不比陌生人多。”他放下汤匙,随即笑道:“也不是完全的陌生人,感觉更像,就像是,‘我确信我一定在某个地方与你共度过一生的欢愉’?”

我说我已经过了接受这个答案的年纪。

他咬着嘴唇辩解,很多诗篇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代不善言辞的凡人表达不知该如何形容,却最真实深刻的感情。他穿着我的灰色T恤,有些拘谨又平静地抓住抱枕,说:“但是如果你想知道,你不记得了,八年多以前,我见过你。”

方忆杭有个异母哥哥。他的母亲和父亲是典型的老夫少妻,她像做交易一样嫁给一个鳏夫,从未被丈夫的长子接受。她,大概是处于母亲的本能,把他保护得很好。我能想象她做出了怎样的退避忍让,怕自己的儿子长大会和兄长争夺,带方忆杭离开大宅,住在一栋母子俩的房子里,费尽心机给他正常的如同龄人一般的成长环境。

她没看到自己的儿子高中毕业。死的时候不满四十岁。方忆杭说他那时候刚发现自己比起女生更倾向男生,他惊慌失措。他的异母兄长把他带去叶献明常去的俱乐部。后面的事不难预料,饮料里被人加了致幻剂,所有人都在看他出丑或者更差,那里可不止有大麻。那天我去搅场,看见有人格格不入,对照校服徽记直接扔回私校。我从来不必给叶献明脸。

我没想到是他。

他说:“那天我被发现,被送到医务室……清醒之后被送去见副校长女士,如果不是……我那时候很怕被开除,但是很庆幸。我差一点点就要把自己毁掉了,你知不知道,后来我不敢靠近那里,但是强迫自己每天坐公车经过。每一次我都坐在公车上想,想如果你没有出现,没有人看见我,没有人问,我会怎样。我最糟糕会变成什么样。想到满身冷汗,我真的很怕,像见到一个悬崖,我差点掉下去。那是我的人生不能承受的,我越是害怕越是往另一个方向跑。我一定要变得更好,否则有一天,我还会掉下去。”

一些人见过深渊,从此畏惧黑暗。一些人畏惧黑暗,反而更追逐光。

方忆杭看着我,强迫自己坦白似地说:“我一直很害怕,如果真告诉你,你会认为我做的全部出于感恩。——不是那样,我一开始确实只是想知道你过得怎样,然后发现你值得我爱。我的感情与感恩无关,我要谢谢你保全过我,但无论你当年有没有这么做过,遇到你,哪怕你是个陌生人,我都相信我会爱上你。”

我想这才是诗篇,他没必要再引述谁。我说我从没有怀疑过。

我没有怀疑过他的感情,只是,直白赤裸地说,我不认为我配得上。

我说:“你觉不觉得你太好了。”

方忆杭递了杯热水给我。他嘴唇弯起,撑着桌面说:“我想说的关键就在这里。韩扬,在起始处,是你,让我有变得更好的可能。”

29

我从长梦中醒来,被吻醒。

方忆杭的吻不断落在我眼眶。我没睁开眼睛,他仿佛察觉到我醒来,小心地吻我的眼睑,隔着一层肌肉,他的嘴唇碰到我眼球的颤动。一片黑暗里他的吻下落到嘴唇,他说:“这样叫你起床,好像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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