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搞而基
搞而基  发于:2015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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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状况要是去住校,他姐姐怕他吃不消,回家住也没有公车到场部,要自己骑车又骑不了,从小身子骨羸弱,家里没有给他学骑单车。

他姐夫姐姐家地址就在后世的粉仔街附近,我转学到亭子小学后也买月票到十叔家住过一年多,读五年级的时候他还邀请我去家坐过一回。

他高中毕业后因为身体不好,没有去工作,回到场里父母家住着养病,当时已经检查出来是血友病,那阵是我妈妈告诉我的,说的过程还引起一点小误会。

妈妈告诉我阿弟的病是血友病,我问是血有什么病,直问到妈妈不耐烦了说血友病就是血友病,我还偏要问个清楚是血有什么病,最后才明白不是血有什么病,就是叫血友病,血友病是一种病症,而且还是一种当年万难治愈的绝症。

我小学升初中去上的是市中,没有住校待遇,不像他们读农中有宿舍住,不过当我某一天去参观有才、国华在农中的宿舍,就万分庆幸自己凭着廖阿姨的关系上了市中,不挨去那种环境惨过大车店、大通铺的破地方睡觉。

我当年上初中后,不再坐公车去叔叔家住,天天自己骑单车早出晚归,也很少见到阿弟,上高中以后听说阿弟患了血友病,还在一个周末专程去他家看他。

看到他样子更瘦骨嶙峋了,却还是精神不改,爱好不变,在家里团团转学唱一些最近流行的歌曲,例如邓丽君、刘三姐的歌,看到我来还是像以前一样笑嘻嘻的,看得我心里一阵难受。

我到高二毕业班住校后,再也没有机会见过阿弟,听说他早住院治疗去了,源自他姐夫熟悉那医院一个内科主任,用自己的公费医疗证给他去住院治疗养病。

我高中毕业参加高考,考上大学以后,不记得是哪一年了,有一次回家妈妈告诉我,阿弟早因病医治无效已经去世了,终年才二十多岁。

我当时还满心灰暗地哀叹人生无常,自己还像花季年华的小孩一样活蹦乱跳的,连妞都不会泡,阿弟这位从小时候起的好朋友,却在二十来岁就撒手人寰了。

阿弟老家在远郊,死后火化骨灰运回老家葬入他家祖坟,我也没有了前往坟前烧几支香悼念的机会。

这是后话不再提。

在河边竹子林里,我和阿弟等李金、阿九吃完烤鸡,擦干净手就一起走回去,归程路上还刻意避开场部大门口,从鱼塘那边走塘坝过去,在仓库的另一侧回到大龙眼根下。

下午的天气更热了,我们又刚赶路回来,几个人全是一身热汗,李金和阿九重新坐回龙眼根下的墓碑石板乘凉,阿弟说眼困要回去睡午觉,他向来有午睡习惯,说完就自己回家。

我当下觉得周身很热,汗淋淋油腻腻的,想回去冲一瓢凉水,于是和他们分手自顾回了家。

等我冲过了凉水,穿好衣服再走出家门时,看大龙眼根下却已经看不见李金、阿九他们坐在那里。

我便自己拿一把葵扇轻轻摇着,坐在长椅上扇风纳凉,等其他人午睡后上来一起玩。

不一会好几个人都先后上来了,我忽然想起一个主意,拉他们到院子后面炮台山脚下去看一些物事。

国华、开红他们不解地跟着我屁股后,从那几株番桃树旁边的小路走上去,转过场部办公室后面,只见那里有很多垛高耸的禾草堆,都堆在几棵高大的阔叶桉树周围,在里面太阳晒不着还是很阴凉的。

我们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场里不种稻谷,哪来这么多的禾草堆在这里。

开红四下看看禾草堆问我想在这里做什么。

我说你们看这里有这么多禾草堆,我们可以在这里挖洞玩,夜袭队玩了这么久早腻了,白天有空就在这里的禾草堆挖草洞,晚上也可以来钻洞玩耍。

这个地方靠着山边,虽然盛夏时节太阳晒得很毒,但是晒不到的背阴处还是不怎么觉得炎热的。

于是几个人都很赞同地说,反正没事说挖就动手挖吧。

我说你们先看看在那个方位挖洞比较好,接着想了一下,就叫开红去仓库门边报废马车那里看看,有才来了没有,来了就叫他过来,熬了他几个星期,估计该没有什么牛逼想法了吧。

开红有点奇怪地看看我,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不到一会,开红和有才就到了,开红一脸的无所谓,有才倒是有点小振奋的样子。

我对有才说来了就一起玩吧,见你天天一个人坐在烂马车那里也没有意思得很。

然后就让大家照我说的,在几垛紧挨一起的禾草堆分三个口开洞,再会合到一起,做成一个大草洞,然后小声问开红怎么叫来的这么快。

开红面无表情地悄声回答说,我一到晒场就看到这货坐在那里发呆,走过去跟他说,有人找你,跟我来吧,他就马上屁颠屁颠跟来了,一句话都没有问。

我心里不由暗笑,估计这回熬得差不多了,以后应该不会再闹事了吧。

第17章:图书

在那当儿我就拿着大葵扇扇着凉风,看着他们几个像老鼠打洞一样把禾草刨出来,没有想过去帮忙,作为头头的我怎么能够自己动手呢,当然是手下服其劳了,桀桀桀桀!

他们挖了不长一段时间,一个个满头大汗退出来,说看起来容易,其实很难挖,禾草垛得很严实,刨得手都痛了,身上又热又累,要歇一会先。

我自己也看得很明白,的确是一时半会挖不完,便叫大家坐下休息休息。

我把葵扇扔给他们一个个轮流扇凉,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着挖洞的技术绝活。

再仔细看看几个星期没有在一起玩的有才,依然是晒得油亮的通红脸庞,不过额角隐然有块伤疤,貌似刚好没有多久,上边的颜色比他脸色还深点。

我不禁奇怪地问他额头那里怎么了给谁打的?

他眼睛乜斜了面前几个人一眼,不禁有点尴尬地低下头,貌似这货这次回来好像话少很多,一副很服帖的样子。

开红开口哈哈笑道,我上次去老圩,在晒场仓库禾草堆那里,看见大种鸡想叼7明,我也想进去参加,谁知他一不小心给7明跑了,他急了捉了一只母鸡想要干进去,结果我忍不住笑出声,吓得他自己跑掉了。

我们其他几个人都愕然看着大种鸡有才,你这货也特么太有才了,只见他脸色腾地红了结结巴巴地辩解说哪有这事。

我们都是7、8岁的小孩,小鸡鸡都还不怎么会硬呢,这货从哪里看到人家艹B,就想学硬梆梆顶入。

7明就是久不久来跟我们一起玩的,家在老圩的哥延的妹妹,当时才6、7岁,有才居然会去打她的主意,实在令人深感诧异不已。

不过从长远发展的眼光看,不得不佩服他挺有眼力介儿,7明长大后俨然是一枚靓女,和李金俩妹妹兰英兰娟,阿黑的妹妹归妹,年江的妹妹大姐儿并称园艺场五朵金花。

说到后来的事,长大成美丽少女的兰英兰娟俩姐妹和大姐儿居然都对我有过意思,而我却浑浑噩噩什么都不懂,全部都给错过了。

许多年过去,嫁的嫁娶的娶,我回到场里看到她们,竟然还在她们眼里看见到了昔日的情意。

说到7明,因为她家一直住在老圩,我只是小时候见过她的样子长相,她长大出去读书后,再也没有见过人。

后来回想起来,想象中五朵金花应该是她最美,有一种纯净气质,而其他的妞,兰英兰娟姐妹太风骚,归妹太随便,大姐儿虽然冷傲,但是皮肤太黑,都能帮黑妹牙膏做广告了。

说到阿黑的妹妹归妹我就一点不熟,她一家都住在旧场,旧场我一向去得不多,那边除了穷二穷三几个同龄男孩,其他人都不熟,我连阿黑也没有单独说过话。

据悉后来归妹年纪轻轻就和不久后才搬家来的吴家二小子贵龄姘上了,我还听阿弟说过一件事,有一次贵龄和归妹俩人一起在老圩旧平房那里滚禾草堆,正在猴急亲嘴时,被不知因什么事去老圩的阿弟看见,那货还邀请阿弟一起亲嘴,实行有福同享,被阿弟笑而谢绝。

我们大家听开红说有才的糗事听得哈哈大笑不止,再听开红说,可能是7明回家告诉了她哥哥延,哥延气愤不过拿一根方木条,去找到有才,狠狠敲了有才一棍,伤了他额角,并警告说以后再敢找他妹就打断你的腿。

于是大家又继续哄堂笑个不停,眼泪都笑出来了,都说长腿断不要紧,短腿不断以后还能播种继续做大种鸡,说得有才面如猪肝色更加尴尬了,却没有再恼羞成怒跳起来走人。

我们再笑了一阵就止歇了,这个只是一个小事件,笑笑就过了,根本不在话下,在那个愚昧懵懂的年代,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是小得不能再小了,更离谱的事还有更多,就像前面说到贵龄邀阿弟共吻归妹的事。

笑够大家也轻松了,便继续去挖洞,反反复复地闹到吃晚饭时间才停歇,挖了这么久还挖不到一半的工程量,除我以外,人人都是一头一身的乱草,随便拍拍身上,嘻嘻哈哈地回家吃饭。

晚上因为大家都累了不再玩夜袭队巡逻,那也是玩多了没有新意都觉得腻了,倒不如隔个几天玩一次还好。

次日伙伴们都觉得懒洋洋不想再去挖洞,就在骑楼长椅处打牌,打着打着我忽然想做一件事,我们没事不如摆摆书摊玩,家里的连环画现在都有好几十本了,老藏在家里没有用,不如拿出来大家一起看,也有得玩,还能够像租书摊一样借回家看。

我家住的工字排房中间是一个过道,直通场部办公室,过道右边是播音室,播音员就是庆林。

他自从水库事件处理得妥当,也因为懂点无线电技术原理,会修理各种电器,被领导从上山种果的工人抽调到播音室当播音员,他声音也不错,口齿清楚,能播能修,往后一直干下去直到调离场部到别的分场当副站长为止。

他还会写毛笔字,播音室里就放有笔墨纸张,上班无所事事时常自挥毫练字不已。

我从妈妈卫生室那里拿了一块平整的瓦楞纸板,剪成一个长方块,拿到播音室庆林那里,叫他帮写图书摊三个大字。

庆林很惊奇我的作为,写几个字小意思了,自然是一挥而就,那时写字练书法没有那么多讲究,要什么砚台磨墨,也就大瓶墨汁伺候,倒点到破碗里,假的黄鼠狼毫一挥,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大字写好以后,我就在纸板上钻俩小孔,绑上水泥绳,水泥绳就是从废弃的空水泥袋封口拆下来的细线,那种线很耐用不易扯断,我们都喜欢拆下来留着绑东西。

在骑楼长椅靠墙上钉颗钉子,挂上写着图书摊大字的纸板,和弟弟一起搬出家里所有的小人书摆在长椅上给大家翻阅,还拿来一本没有用过的练习本,如果有谁没有看够想借回去看的,在本子登记一下就能拿回家继续看。

不过图书借阅还是有限制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要是借走的没有还,那就对不起了,下次不能再借其他书,也不能坐在这里翻看,直到还清借书为止。

开摊时间上是很随意的,我和弟弟都有空坐在这里的时候,图书摊才摆出来开放,其余时间就是关门盘点。

当时外面街上的商店一般到月末总要关门盘点当月的收支情况,每当我好不容易上趟街想买东西,却遇到关门盘点就是最郁闷的事。

所以我自己开图书摊,没空开门时就借用盘点一词,让别人也跟着我郁闷一回:今天盘点,想看书下次请早,大家就有难同当吧。

当然人无完人,来看图书的小孩不少,借走图书的也有好多个,更有甚者一借就不想还的,还要耍赖想多借几本。

这这还了得,我当即派有才带开红还有一个夜袭队小弟去讨债,纠缠许久才讨了回来,那小子以后就上了黑名单,再也别想借书回去看了。

后来耍赖借了不还的小孩更多了,讨不胜讨,弄得我也烦了,干脆关门大吉,好事变成了坏事,倒不如不做。

不过借出去的图书追讨还是要的,小孩耍赖是吧就找他家大人,最后一本不少讨回来,我全锁进木箱了事,伙伴们想看随便,外人就算了,我都免费借阅了还想占为己有,有道是人到无求品自高,穷山恶水出刁民,孔乙己穷懵了没钱买书读还去偷书呢,我何必在这遭罪年头做特么的烂好人。

后来我上了初中,喜欢看的基本上都是字书,连环画积累了百多两百本,我和弟弟都看腻了,年纪渐长的我不想再看这些小孩玩意,有一回适逢妈妈的大姐我的大姨母到家探望我们,无意中说起她退休多年太无聊,打算在她老家闲置的摊面开个租书摊,图书就全部送给她带走了。

图书摊经营不善终究倒闭,没有什么好主意玩了,我白天也变得无所事事起来,禾草堆的草洞早挖成了,就是白天太热里面可不好玩,都是到了晚上才去钻洞。

时间慢慢消逝,暑期过半,还是一天的午后,忽然李金和阿九亲自来找我,没有再通过阿弟叫人。

李金拉我到工字排房靠大门口一侧墙背后,神情严肃地跟我说那天偷鸡事发了,人家知道是我们去偷的鸡,要赔五块钱。

我有点吃惊,脑子有点转不过弯,这怎么可能,报派出所查案了吗,找得这么准。

李金接着说他自己钱不够,要我出一半两块五角钱。

我看看李金又看看阿九,阿九好像事不关己一样站在一边不说话,可是李金眼睛直瞪瞪地看着我。

我于是说我没有钱,别说两块五就算五角钱都没有。

李金说你爸妈都是干部,你回家问你的妈妈要钱不就得了。

我说不可能的我妈人很精明,不会糊里糊涂乱给我钱的。

李金问道那你是找不到钱了?

我说就是这样的,还一副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的惫赖样子。

李金看着我的眼睛半天,才拍拍我肩膀说,快开学了我们都要走了,你们自己小心点,阿那还在那里读五年级,有事记得多动脑子。

说完自己转身走开了。

阿九这才伸手摸摸我的脑袋说,没事的,有什么等我回来告诉我,我帮你搞掂,说完也跟着李金走了。

看到他们都一一走了,我这才松一口气,脑子有点糊涂,找我要钱说没有就走了这么好说。

我双手插进裤袋,慢慢从墙后面走出来,边走边苦恼地想这不像坑我要钱,也不像真的事发要赔钱,这是什么意思嘛。

最后我抖抖脑袋决定不想了,关我什么事,偷鸡的不是我,吃得多的也不是我,事后也没有见有谁说鸡不见了。

第18章:震慑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被偷去烤吃的项鸡是老申家的,他们当天没有见那只鸡回窝就出去找过,还问了一起住附近的一些人家,包括我妈妈,只不过妈妈没有问过我,我不知道有这事而已。

据说最后老申自认倒霉地骂了几句偷鸡贼就算了,反正场部经常有人家被偷鸡,不止一次了,谁都无法抓到贼人,无奈得很。

偷鸡被爆这一插曲就这么结束了,以后的日子里我就很少见过李金,阿九时不时还能见到一下,他经常来找建华二哥说话,有时候是在外面看见他的。

暑假后半段时间,我还是照往常一样过,白天不是打牌就是进果园去漏果,晚上就玩夜袭队和钻草洞,日以继夜地过着快活得一塌糊涂的神仙不如日子。

场部有个技术员名叫立成,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长大后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就住在工字排房靠场部大门口一侧最后一间房子里。

他好鼓捣一些新奇玩意,也懂无线电技术,和庆林一起经常研讨修修电器,下下棋什么的。

最近一段时间,他忽然在我们挖草洞的禾草堆旁,搭个棚子养起蘑菇来。

我们没事都去棚子那里看看究竟,看蘑菇慢慢从木糠沙土中长出来,我看多了心想自己也找点事情做吧,于是到鱼塘边截了一根杨柳枝到水沟边插进去种,过几天再看,居然栽种成活了,叶子一点都不变黄,还是那么绿油油的。

我对此深受鼓舞,想再种点什么,看我家后门外有株葡萄藤,是妈妈种的,打算在那里搭个葡萄架,地上还用断砖碎石围了一圈,里面长有杂草,也有点自己长出来的番茄苗。

看到菜地人家种的番茄都是小小个酸酸的,想起家里从亭子菜市买回来的大番茄,看来这点番茄苗就是那些番茄中间的籽,不知怎么掉到里面生长出来的,要挪去另外找地方种的话应该可以种出大个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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