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搞而基
搞而基  发于:2015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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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的我中午下课,基本上都会坐公车到十叔家吃午饭,有时候要是有点别的事,早上跟奶奶说了,中午就不回去吃午饭了。

当时的亭子街上有家国营饮食店,要是有事不去十叔家吃午饭的话,我都是随便在那家店吃碗肉粉。

那个时候还没有私人开饮食店,整条街上独此一家别无分店,记得那时的肉粉二两2毛钱,三两2毛2分钱,还有不放肉的素粉,才8分钱一碗二两的,好像还是全市统一价。

我一般都是吃完了粉,填饱了肚子,多数去到十字路口斜坡那里的租书摊看书,那里的书有小人书也有字书,小人书看一次一分钱,字书看一次两分钱。

小学四五年级的我早已脱离了看图书的年龄,到租书摊那里主要是看字书,目的就是想看那部有好几册的《西游记》,繁体老版竖排本的,当时也亏我能看得下来,记得还在这本《西游记》不知道哪一册里看到了猪八戒吃西瓜的情节。

到以后有了新版简体横排本《西游记》(上中下三册),我却怎么也找不到猪八戒吃西瓜的情节了,心里纳闷这也是全本啊,那些有诗为证和大段废话一句不少,这猪八戒到底去哪里吃西瓜了呢?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猪八戒吃西瓜是解放后儿童小说作家包蕾新创作的西游记故事,当时不知道怎么会插印进竖排繁体《西游记》全本里去的,我一直弄不明白,当然以前看过的《西游记》竖排繁体旧版书也找不着了,这倒成了一个奇怪的谜。

在那个租书摊里,除了看繁体版《西游记》,我也随意看了不少现在完全记不住书名的很多字书,一直看到小学读完离开这里,再也没有机会再去那个摊看书。

就因为在这个租书摊看了很多字书,看到养成了习惯,从此也奠定了我日后爱看小说的基础,这个习惯几十年如一日地坚持了下来。

在亭子小学读完最后一年半小学课程,我就要小学毕业升初中了,那时当地小学升初中有两个去向,一个是普通市中,一个是农中。

按家庭户口所在地域,我是要分配到农中读初中的,毕竟园艺场那边不算市区户口,最后还是园艺场场部出纳廖阿姨出面找熟人帮的忙,让我不用照例去读农中,而是到了一个路程不远的普通市中升学读初中一年级。

我小时候所受廖阿姨热心帮忙的恩惠很多,如果没有她的竭诚相帮,我只好在原来那家小学读到小学毕业,然后升上农中读初中,农中没有初三年级,到初三才能升到那家普通市中续读完三年初中,接着参加中考升上高中。

我要是走这样的路子,咋看起来貌似殊途同归,但是没有了亭子小学和市中初一初二的铺垫,也许最后还是上了那家市中的我,根本没有足够的基础和实力,最后发奋考上当时包分配工作的大学读书,其结果,要么只有像有才那样初三毕业最后到龄去参军,到部队碰巧了能学到点技术,最后复员回来进国营大厂当技术工人,要么像国华、开红、阿德、穷二、穷三那样,高中读完回家待业,直接等父母退休后在场里顶工上山种果做园艺工人,或者出外打工、自主创业等等。

实际上,我再次依靠廖阿姨的帮忙,上了市中读初中升高中,最后实现每一个高中毕业生的良好愿望,考上本科院校读书毕业,最终通过国家包分配工作,进了机关当干部。

那当口没有过多久,老申、廖阿姨一家人落实政策回城重新安排工作,反倒是我家因为老爸的工作去向出现阴差阳错的关系,无法落实回城工作,妈妈倒是能回地区医院恢复原来的工作,经过找人帮忙做工作,医院一方也愿意接收老爸去做财务工作,让人挠头的就是没有住房安排,还说明了以后也不会有的。

要是三楼老屋还在就好了,可是实际上已经不在了,我们一家人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

那时刚好四姑丈1978年得以落实政策回老家,在原单位恢复工作后,补领到了几万块工资,四姑母对他昔日诈做生意骗走老屋房契的事耿耿于怀,同时也因为被下放外县农场看守鱼塘的六叔平反回城后,没有地方住,只得暂时借住在亲戚家,于是便逼着四姑丈在这边本市的市区内花了几千块钱,买了一栋才一层半共60多平米的砖木结构私房,用作赔偿给奶奶,就是这一房子后来才让六叔有地方住宿栖身,也算得上是我们家的老屋。

那幢已经用了几十年的砖木结构房子实在太破旧,六叔在楼下用木板隔了间房勉强住着,而二楼上面内外两间小房全堆满了各种陈年垃圾,就算清光了空间还是很小,实在不适合我们一家四口住下,再说那边距离我和弟弟读书的中学太远,上学也很不方便。

所以因为住房问题的困扰,父母回城恢复工作的事一拖再拖,最后大家一致商定干脆留在这里不走了,这里所在的单位毕竟也是国字头事业单位,而我和弟弟都有高考考上读大学的底子和可能,到时毕业分配都出去工作了,剩下两老住在哪里都无所谓,这边反正距离市区不远也才几公里路。

实际上我们家留在园艺场这边,最后因为征地拆迁补偿还能买得起一块宅基地,建起了一栋5层超过500平米的私人楼房,享受起了老城区、城中村出租屋的待遇,后世城市的拓展渐渐开发到这边,令这一带地域俨然一片方兴未艾之气象,貌似前景不可限量,传说附近未来还要建成新的CBD区域云云。

老申、廖阿姨落实政策回城后,他们的工作单位和我们离得太远,我一直没有机会再见过他们,妈妈倒是经常和他们电话联系,常听妈妈说他们至今还健在,就是最后年纪很大了的廖阿姨患了老年痴呆症,在家没事天天臭骂老申,反正老申脾气好任骂不恼。

他们的女儿申卡结婚生孩子早,后来连孙辈都有了,虽是外家,也算是四代同堂,他们老两口都在安享晚年,我听得不胜唏嘘,心里一直都很感激廖阿姨当年对我的莫大助力,祝愿她老人家健康长寿。

有才和国华在原来那家小学读到毕业,先后进入了农中就读初中,直到初三我们才在市中会合,那时的有才有了个新的花名叫沙戳,原因是其人更爱出风头,还有小JJ变得更大的缘故,国华也有了一个新的绰号叫阿叉,那是因为他爱学我动作,常去掐别人脖子。

我上了初中可以骑单车在家里往返上学,不用再坐公车到十叔家吃饭借宿,中午学校有饭堂可以开午餐,早出晚归的我又可以在课余时间和节假日回家在园艺场里玩了,渐渐长大的我可是一直在重温从前那个世外桃源的梦。

电影《闪闪的红星》业已风靡多年,“我,胡汉三,又回来了!”这句台词到了几十年后还是人人耳熟能详的经典。

可是当我有更多的时间再回到场部,却还有谁可以一起玩夜袭队、钻草洞还有去漏果呢?有才、国华读农中去住校了,一周才能回家一次,还不一定见得着人,开红、阿德早和我分道扬镳了,还有阿弟,一直都住在市区内的姐姐、姐夫家,其他的人不是出去住读不住场里,就是根本不熟,见面都叫不出名字。

我平时只有一个人骑车放学回家,回到家里除了看书就是发呆,要么就是一个人在大路小道到处乱逛,弟弟也读小学几年了,我除了经常抽他几巴掌,倒也没有别的话可说。

重回场里混的我还是想找一帮同龄人一起嬉戏玩耍,可现实是那么的残酷,貌似都没有谁能够跟我一起玩从前的游戏了。

仿佛天从人愿,老爸昔年所抱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他以前打死我都要跑出去疯玩,甚至不回家去睡草洞,现在赶我出去都懒得出门,我和场里的大人小孩们貌似也是渐渐的疏远了,仿佛自已一人在家离群索居一般。

有时候,我莫名地自己一个人瑀瑀独行,走在通往老圩两旁栽满各种果树的泥巴地马车路上,走在前去三老虎山间以前沿路摘过豆捻果的果林隔离带里,走在沿山溪蜿蜒走向别的园艺场六分场的凹凸不平地垄边,心里总在回想,当初我们一帮伙伴在一起无忧无虑一起疯玩、漏果和炸牛屎的情景,而现在那时候的一切已经如同过眼云烟不会再现了。

似乎同龄的每一个人都长大各奔前程了,而我自己的童年在小学毕业后也已经结束,就算站在物是人非的场部大门口“嗷呜”吼一声:我,胡汉三,又回来了!还能有谁来与我凑趣呢?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叹从前,前呼后拥、威风八面的王总统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

很多年以后还没有上大学的我,在广播里听到了罗大佑上大学时写的《童年》这首歌,不由感念不已,心想:这便是我当年争取过的童年哇,忆及过往种种,遂录下这阙歌词,附于卷尾,以资纪念早已消逝的童年时代。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草丛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福利社里面什么都有就是口袋里没有半毛钱

诸葛四郎和魔鬼党到底谁抢到那支宝剑

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

嘴里的历史手里的漫画心里初恋的童年

总是要等到睡觉前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点

总是要等到考试后才知道该念的书都没有念

一寸光阴一寸金老师说过寸金难买寸光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太阳总下到山的那一边

没有人能够告诉我山里面有没有住着神仙

多少平日记忆总是一个人面对着天空发呆

就这么好奇就这么幻想这么孤单的童年

阳光下蜻蜓飞过来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

水彩蜡笔和万花筒画不出天边那一条彩虹

什么时候才能像高年级的同学有张成熟与长大的脸

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明天盼望长大的童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长大的童年

——录自罗大佑的《童年》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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