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宁静致远 下——一默斋
一默斋  发于:2015年0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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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多那也是别人救命用的水。再说能多多少,那是井水一夜攒下来,白天太阳那么大,地表水蒸发的快,井水要补充地表水分,根本攒不下什么水。”唐宁急的连现代话都说了出来。

“镇上一共有二十多口井,我每一口井只打一点水,攒起来就多了,而且我看了,井底还没干,我也给了守井人些钱,再说我打都打来了,不用也浪费。”

井水虽然还没见底,但也差不多了,谢白筠作为封建特权阶级,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体恤百姓的心肠。就像住在东西两院的人,院子里晒满了衣服,她们不关心外面的人是不是只守着一口井喝水,她们只关心今天有没有干净衣服穿。

而谢白筠之所以天没亮就起来,花这么多功夫一口一口地找,慢慢攒起了一桶水,完全就是因为顾忌唐宁的态度。

“你这是自欺欺人!哪怕一小点,也是别人的救命水,也许就是这一点点水,就能让一个人渴死。”唐宁根本不买账,他知道谢白筠有多辛苦,他也很感动,但是这事是原则问题。

谢白筠完全没想到唐宁反应这么激烈,在他看来这一点水,怎么可能就渴死一个人,他觉得唐宁钻了牛角尖,知道自己怎么说也说不通了,只能无奈道:“那我把这桶水再换回去?”

这下,唐宁也愣住了。他傻傻地看着谢白筠,才发现对面的人满身狼狈,昨晚才换上的干净衣服已经蒙了一层灰,嘴唇已经干得起皮了,眼睛里满是血丝,因为唐宁的责怪,本来神采飞扬的脸上显出无奈与挫败。

此时的他,如此沧桑。

谢白筠见唐宁自己也没主意,便默默地拎起水出了门。

唐宁就这样愣愣地看着谢白筠的背影,寂寥地消失在门口,只余下他披散这头发,傻傻地站着。

唐宁猛然意识道,平时与他在一起根本看出年龄差距的谢白筠,其实已经三十一岁了,从十七到三十一,他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在为了他而付出,而他给他的回报却太少太少了。

这样的谢白筠,这样只为了让他舒服就跑遍了正个莲花镇,即使赶了两天路,也只睡了两个时辰就起来,在黑夜里,在根本不熟悉的莲花镇寻找每一口井,甚至还要和守井人磨嘴皮子。

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自己。

这样的谢白筠,所有莲花镇的百姓都可以谴责他,惟独他不成。

都是为了自己,他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他呢。谢白筠是他喜欢的人,他做错了事,他们应该一起承担才对。

想通了的唐宁猛然追出门去,不顾自己像个疯子一样散着头发,在驿站门口看到谢白筠即将拐出的背影。

“谢白筠!”

谢白筠顿住,怔怔回头,看着唐宁像疯子一样喊:“谢白筠!谢白筠!”

这是唐宁第一次喊他名字,这是谢白筠脑子里首先想到的。

谢白筠没有字,以他的身份,能给他赐字的男性长辈只有皇帝和他的父亲。皇帝不用指望,父亲他早不记得长啥样了。

所以谢白筠没有字,而唐宁对待亲近的人总是喊字,所以为了表示对谢白筠的尊重,他会喊他谢大哥,大哥,世子,却从来没喊过他的名字。

原来他的名字从唐宁的嘴里喊出来是这样的味道,这是谢白筠脑子里随后想到的。

谢白筠想笑,发自内心的。

于是他就这么笑着看唐宁跑到身前,一直笑。

“你笑什么?”唐宁奇怪他刚刚还一副受伤的样子,怎么一转脸就笑成这样。

随即他恍然,摸摸头发,恨恨道:“你敢笑我像疯子一样披着头发在大街上乱喊?”

谢白筠淡笑着让唐宁转过身,一双手温柔地替他拢起长发,青丝绕着手指缠成髻。

唐宁转过身,摸着头上的簪子,看着谢白筠披散着的头发,道:“你这样也挺好看的。”

谢白筠用那种特有的纨绔子弟的口气道:“那是,本世子不管怎样都好看。”

“你这样的都能好看,那我就更不用说了。”唐宁又道。

接着他便在谢白筠微愣的目光中,拔了头上的簪子。

然后唐宁上前拎起水桶,道:“这水都脏了,还能给谁喝啊,不如我们浇给院里的梨树吧。”

话还没说完,桶被人从旁接过,另一只手被牵起,谢白筠侧头笑道:“跟我来。”

两个相貌出色的男子,一白一青,都披散着头发,手牵着手,背影看着却如此和谐。

毫不在乎别人眼色的二人,俱都没注意到,驿站门口,一个身着素色,头戴帏帽的女子,就这么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知道他们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郡主。”旁边的侍女小声提醒道。

“进去罢。”女子轻叹一声。

第九十七章:莲花镇

“这是哪里?”唐宁跟谢白筠来到一个荒僻的死胡同里。

这个胡同四面都是墙,原来应该是个小巷子,后来又起了两堵墙把这个巷子封了。他们是跳墙而入的。

胡同的墙角堆着一张破旧的草席和一些凌乱的杂物,在这个墙角下面行成一个三角区域。

不等谢白筠回答,另一个墙角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洞突然钻出一只土黄的细瘦母狗,正目光凶悍地盯着眼前的两个陌生人,嘴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却没有大声乱吠。

唐宁看着这只与球球十分相似的狗,怔愣间,紧接着,那个小洞里又钻出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突然间看到两个陌生的成年男子出现在他的秘密小天地里,小男孩十分慌张,紧紧搂住那只母狗,目光怯怯地仰望着唐宁和谢白筠。

唐宁一看便知这里是这个小男孩和这条狗的“秘密基地”,对自己的唐突十分歉意,便温和地笑着,蹲下身与小男孩平齐。

“抱歉,我们偶然闯入这里。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干净的人,又感觉到唐宁的善意,便稍稍放了心,细细道:“我叫阿宝。你们是谁?”

突然,小男孩截住话头,紧张地向唐宁身后看去。

唐宁转身一看,谢白筠正掀开那张草席,草席下面便显出几只毛茸茸的金黄色的团子来。

那一刹那,唐宁以为自己再次看到了球球。可惜那时候是严冬腊月,此时却是酷暑难当。他很快回过神,那只母狗威胁声更大,身子不住的乱动,被小男孩死死抱住。

唐宁此刻已明白谢白筠带他来的用意,连忙安抚道:“别怕,我们只是来送些水。”

话音未落,就见谢白筠将桶里的水慢慢倒入一个脏的看不出原形的木盒子里,很显然这是母狗平时吃饭或者喝水用的盒子。

“水。”小男孩一看到水,立刻两眼发光,手一松,母狗脱手而出,朝着谢白筠冲去。谢白筠毫不在意,手一挥,母狗便滚出老远。

小男孩连忙跑去搂住母狗喊:“阿黄,阿黄。”

那草席下一共四只小狗,走路还不稳,却已经嗅到了水的味道,四个脑袋挤在一起拼命喝水。

唐宁拎起水桶,放到母狗前面,道:“喝吧。”

小男孩伸手,也想鞠起水喝,却被唐宁抓住。

掌心的小手根本没有一点肉呼呼的触感,跟小鸡爪子似的,指甲抠得唐宁掌心刺刺的,跟唐钰小时候比,这孩子瘦太多了,那么小的一个狗洞居然能轻松钻进来。

唐宁抱起小男孩,软声道:“这水你不能喝,喝了会生病的。等会叔叔带你去和干净的水。”

小男孩乖巧地点头,还有些不敢相信,黑黑的小手摸着唐宁身上青色的丝绸,留下一个黑黑的爪印。

“对不起,弄脏你的衣服了。”小男孩不好意思道,他只是很好奇这么漂亮的衣服摸起来什么感觉。

唐宁笑意加深,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还这么懂礼貌,虽然看起来他家里条件不好,但家长是用心教导过的。

“阿宝,这是你的狗吗?”

“阿黄是阿宝和瑞哥哥一起养的狗。”

“瑞哥哥是谁啊?”

“瑞哥哥住在我家隔壁,他娘好凶,不给他吃饭也不让他回家,所以,瑞哥哥现在就住在这里啦。”

唐宁扫视这个不到十平米的四堵墙围起来的小天地,头上连个遮阳的东西都没有,里面也没有任何人生活的痕迹,平时这个瑞哥哥是怎么生活的?

“那瑞哥哥的娘为什么不给他饭吃也不让他回家啊?”

“因为瑞哥哥的娘亲嫌阿黄太能吃还很脏,让瑞哥哥扔掉阿黄,可是瑞哥哥不肯,所以他们就一起被赶出来了。”说着小家伙还很大人似的叹口气。

“我娘也不想养阿黄,她说没有水给阿黄喝。”

不想养狗唐宁能理解,但是天下哪有把儿子往外赶的亲娘,唐宁不相信,但他没有问阿宝这么复杂的问题,转而问道:“那瑞哥哥被赶出来后,怎么吃饭啊,他怎么没跟你在一起啊。”

“瑞哥哥很厉害的,他能爬树抓知了吃,而且镇东头有家驿站,那里都是有钱人,会给瑞哥哥饭吃。”

阿宝年纪太小还不明白,但是唐宁不相信这种时候驿站的人还会施舍一个孩子,那个驿丞可不是什么善心人。

“那你知道瑞哥哥现在去哪了吗?”

“瑞哥哥做莲花童子去了。”

“莲花童子是什么?”

“瑞哥哥说莲花童子是莲花仙子座下的童子,以后他就去服侍莲花仙子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说着小家伙有点哽咽。

“虽然做了童子就不用吃不用喝……也不用饿了,可是再也不许回来了……莲花仙子会生气的。”

唐宁听着不对劲,转头看向谢白筠,正好谢白筠回头,两人目光一对,都知道对方的意思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莲花镇应该要祭祀求雨。

谢白筠带着唐宁和阿宝出了这个四方的天地,一路狂奔,早上他们过来时街上就一个人都没有,还以为是灾年萧条,现在再看就十分可疑了。

“这街上人都哪去了?”唐宁抱着阿宝自语。

“他们都去花神庙了,我娘也去了,可是娘不让我去。”

“他们去花神庙干嘛呀?”

“拜花神!”这三个字阿宝说的格外顺口响亮,可见十分熟悉这个词。

谢白筠早晨收集井水时早就把全镇跑遍了,虽然不知道哪个建筑是花神庙,但是根据阿宝的话猜一猜就知道了。

待三人赶到花神庙时,却发现花神庙一片混乱,丝毫没有祭祀的肃穆感,一千多人聚在一起黑压压一片,闹哄哄的。

“我去前面看看。”谢白筠见挤不进去,回身跟唐宁交代了一声,便跃上屋顶。

唐宁抱着阿宝不方便,只得等在一旁,听旁边零散的人聊天。

“那个莲花童子还没找到吗?”

“看样子是没有,要不然祭祀早该开始了。”

“那可怎么好,吉时就快到了。”

“是啊,井已经见底了,今天再求不到雨,明天就要断粮了。”

“难道要让我们跟芦花村一样背景离乡?”

“我说,莲花娘娘她不管下雨吧,若是今日也求不到可怎么好,我看还是求求龙王老爷。”

“又不是我们这一个镇不下雨,别的镇早求过龙王八百遍了,有屁用。”

“莲花娘娘毕竟跟我们镇有缘,当初我们镇就是她用把莲蓬埋在地里才有的,要不然我们莲花镇怎么会有这么多井?莲蓬上有多少颗莲子,镇上就有多少口井。”

“有道理,莲花可不就是水里生的么,不求莲花娘娘下雨,只求她不要让咱的井干了就好。”

正在说的时候,人群突然一阵骚动,前面呼喝声更大。

唐宁抱着阿宝都被余波撞了两下,忙问旁边人,里面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中间一个人站上高台扯着嗓子吼:

“乡亲们哪,德贵家的那个小崽子跑了,咱的童子没了,眼见着莲花娘娘要发怒了!”

底下一片哗然。

“你说要是莲花娘娘不给咱们水,咱们也没几天活头了,饿不死,也得渴死了。”

“咱渴死了也就算了,活了半辈子,够本了!可咱的娃怎么办?”

底下人更加不安,纷纷讨论怎么办。

“哪知,天无绝人之路之路啊!”

底下人一听有门,也不说话了,都仰头看着那人。

“道长发现一个童子,看他面相,比德贵家那个白眼狼还有福啊,长得那个漂亮啊,咱莲花娘娘见了一定喜欢。娘娘喜欢了,肯定忘不了我们,不求她给布雷施雨吧,把咱的井填满总是小菜一碟吧?”

底下人纷纷喊:“莲花娘娘慈悲,道长大人法力高深。”

“可惜啊,这孩子不是咱莲花镇的人哪,你说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咱童子跑了的时候来,可不是就是上天的缘分哪,老天都不忍咱全镇饿死渴死啊。”

底下人又开始交头接耳了。

“不是咱镇上的人,是哪人?”

“除了驿站,咱镇上最近哪里还有外人来?”

“这不大好吧,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

“呔,你糊涂了,不是别人的孩子,难道是你的孩子?少了他一个,救活咱全镇一千多口人,他是积了大福了,下辈子说不定还能投个好胎。”

“呸,哪里有下辈子,跟着莲花娘娘那是做仙人去了,一辈子长生不死!”

唐宁一听就慌了,驿站除了唐钰,哪里还有别的孩子!

抱着阿宝就往人群里挤,使劲全身力气推着周围的人,“让一让,让一让!”

这时候就显出长得好的好处了,好多人虽然不认识唐宁,但看他的衣着气度长相,就知道这人与自己阶级差距巨大,因此倒也容让几分。

而且他们的注意力全在高台之上,那才是关乎他们存亡的大事。

高台上的人并没有在意底下人的动静,吊足了胃口,等底下人七嘴八舌道:“外乡人又怎么了,到了咱的地界都得听咱的,谁规定莲花童子一定是本镇的人,德贵家的拖油瓶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为了自身的存亡,平时朴实的百姓,在此刻毫不掩饰的显示了他们的残忍。

高台上的人看大家都想清楚了,这才道:

“可是这孩子的家人却不同意交人。毕竟是外乡人,他们今天就要走了,我们的死活与他们有何相干哪!”

听说人家就要走了,底下人这下不淡定了,仗着人多,纷纷往前挤,甚至机灵的人已经喊人封住出口了。

原本已经快靠近的唐宁顺着这股推搡,终于被挤到了前面。

看到被谢白筠和舒鸿宇护着的唐钰,一颗吊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来。放下阿宝,就奔过去搂住唐钰,这时他竟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舒鸿宇上前惭愧道:“三哥,是我带钰儿来凑热闹的,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我本想带钰儿杀出去的……”

唐宁伸手止住他下面的话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我明白你的。”

舒鸿宇带着个小孩面对一千多号人,哪怕他是绝世高手,想脱身也不容易,何况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的行李车马还在驿站呢。

谢白筠在一旁看得眼酸,奈何他身份虽高,可不能暴露,此时只有唐宁能正大光明地出头了。

“你是何人!”高台上的人喊道。

“你没资格与本官说话,本地县官何在?”唐宁稍稍整理了下衣服,眼都不瞧高台上的那人,只盯着最前面一排穿着花花绿绿的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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