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y something+番外——安娜格蕾
安娜格蕾  发于:2015年08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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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关系,要是醉了你把我捞出来不就好了么。”苏烨不以为然。

哎?还有我的份?吴卓满心以为他是要独自泡澡,一时反应不过来。

“干嘛,你还不愿意了?”

“不,不是……我是想……你不是疼着吗……”

疼是肯定的,但吴卓这次准备的太齐全,连药膏都带来了,而且那药膏清凉镇定效果非常好,加上吴卓心疼他第一次,办事时特别的当心,苏烨早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啰嗦,你洗不洗?”

“洗!洗洗洗!”

苏烨披着酒店的浴袍晃晃悠悠地刷完牙时,吴卓终于把那超大浴缸给收拾停当放满了水加好了浴盐。苏烨伸手试了试水温,满意地揉了揉他的头又说:“真贤惠。”说完扯了袍子就坐了进去,见他还站在原地不动,便伸出手,拿食指对他勾了勾。受到热水的刺激苏烨的脸红红的带着水汽,酒精在身体里冒头乱窜导致他的眼神有些失焦,大眼睛像起了雾一样迷蒙,嘴角挂着邪气的笑容,手指这么勾了两下,吴卓只觉得魂就这么给他勾过去了。

等到吴卓也在浴缸里坐好,苏烨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终于找到了个舒服的位置把自己窝到了这人肉靠垫中,满足地叹息了一声,全身放松靠在了他怀里。

吴卓从背后搂着他,呼吸落在他耳边,时不时的轻吻下他的脸颊和脖颈,右手抬起与之交握的苏烨的右手细细把玩。

苏烨的手比他的小一些,但是一样的修长细致、骨节分明。想到这双手每天都在救人于困苦和危难之中,与死神和病魔抗争,他的内心升起一分仰慕和崇拜之情,拉过这手贴到自己脸上轻轻磨蹭。

“我有个问题。”苏烨忽然开口,听他依旧清亮明晰的声音可见他看似迷醉其实清醒的很。

“说。”

“为什么喜欢我?”

“为什么?说不清。感情这种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怎么没有。外貌、性格、身材甚至声音都可以是原因的。”

吴卓很认真地想了想:“我承认一开始,完全是被你的外貌吸引。后来看到你做手术的样子,那么镇定果断而且那么优秀,当时就彻底被征服了,觉得你强大得难以想象令人崇拜。再接着就因为各种原因跟你住在了一起,知道了你梦魇的痛苦,听你说工作上的压力,我就想守着你,陪着你,什么都不要能呆在你身边就行。可是那天看到你坐在浴室地上浑身是水,我心里很疼,真心疼,好像有什么东西戳在心里一样疼的厉害,那个瞬间我就明白过来也想透了,你对我来说已经这么重要。”

顿了半晌,苏烨鼻孔出气哼了一声:“还不是看我长得好看。”声音懒懒的透着愉悦。

“没办法,哥帅呗。”吴卓讨好似的搭腔:“不过……我也有问题想问。”他转而摩挲起苏烨的左手,视线停留在那纹身上,拇指在疤痕上轻轻地蹭。

“纹身?”

“嗯……”

“是我爸妈的名字。”苏烨举起手给他细看,果然是两个英文名,各写了三遍在手腕上环成一圈,在共用的姓氏Grey的G的位置做了交叉,看起来好像缠绕在一起。

“Meredith Grey, Derek Grey”吴卓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随口问道:“我以为你父母会是中文名字呢。”好像Daniel Su之类的。

“嗯,因为这是我养父母,都是美国人。”苏烨拉过他的左手一起泡回了水中。

“养父母?”

“我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的,就在上海,侬晓得伐,上海话我还会说一点儿呢。”说着苏烨笑了两声,吴卓搂着他的手紧了紧,认真听他往下说。

苏烨靠在他怀里,像在跟他谈论明天的天气一样,情绪很平静。

“我那会儿被丢在医院门口,只有个医院开的出生单子,再到医院找大人早就找不到了,只好送到福利院去。当时我身上裹着条抱被,抱被里塞了块手帕上头绣了个苏字,就算是个姓了。福利院的院长李老师看我是秋天生的,正是枫叶红得像火的时候,就给起了个烨字,就这样报上了个苏烨的名字。”

说到这儿,苏烨挪了挪身子坐得直了些,微微侧过头贴着吴卓的脸:“那时候九十年代初,领养孩子还是个很稀罕的事情,领养也不算是什么善举,回去还得被人戳脊梁骨,所以也没什么被领养的机会。那个福利院条件挺好的,有点像政府的形象建设,就用来过年时给领导慰问慰问或者偶尔接待下外宾什么的。我在福利院长到4岁,那时候改革开放深化了,说是福利院也要转制,不知道要并到哪里去。李老师很早就发现我特别聪明,就偷偷跟我说以后再来人要领养就优先推荐我,叫我见了人好好表现。我不懂转制是什么,只知道会发生改变,这改变是好是坏谁也不知道,我就听李老师的。后来我爸,也就是我养父,他是个银行家,陪我妈一起来中国玩。我妈是纽约大学的古生物学教授。我妈参加考古队来过好几次中国,又是研究历史的,对中国特别感兴趣也特别有好感。他们俩也都是孤儿,所以出门旅游经常顺道探访下就近的福利院。可能是缘分吧,他们本来只是来捐点钱的,结果就相中我了。那会儿办这种跨国领养手续特别复杂,等全部办妥把我接到美国的时候都过去一年多了,福利院也已经转制了,饭菜变得又少又难吃,换了个很拿腔拿调的大叔来做院长。所以我离开中国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再然后,就没了,我就到了美国,跟着我爸妈在纽约生活。我学语言非常快,把语言老师吓疯了那种。我妈觉得我聪明过头了就带我去做高分段智力检测,测下来170-180,我妈挺高兴觉得她的学术研究后继有人了,我爸倒没什么,他就希望我做我喜欢的事情,快乐生活就好。完了以后,总之就是过日子,我爸跟我说生活里在什么年纪体验什么样的人生是很珍贵的,所以我成绩够好但是没跳级,就舒舒坦坦地混日子,踢足球打篮球搞社团什么。”

能够分享到苏烨生命里的珍贵记忆让吴卓心里一阵阵地发暖,同时也涌出更多的心疼和不舍,收起手臂把他贴进怀里,抬起下巴轻蹭他的脸:“一个人的那种孤独,我想我多少也能体会到一点儿。”

苏烨闭上眼睛享受着水的温热和他的拥抱,轻轻地回蹭他示意他说下去。

“我六岁那年我妈生病去世了,她生了我之后身体就不大好,早几年就已经病重,那时候国内医疗条件不够,我妈又不愿意去国外医治,就这么拖着,其实对她而言可能也算是种解脱。我爸一直都受不了家里生意上的压力,为了照顾我妈才留在家里,我妈走了之后,他心就死了。把我和我哥托给了姑姑后就走了,再没回来过。姑姑好像跟他有联系,我们只听说去不丹做了和尚,断了尘缘不会再回来了。姑姑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意要照顾,爷爷就把我们俩带在身边抚养长大。”

“这样说起来,你爷爷就是你们俩最亲的人了吧。”

“嗯……”眼前浮现老爷子看着亲哥离去时痛心的表情,吴卓的心沉了下去。

苏烨摸着他的手往自己身前紧了紧,顿了一顿笑着说:“看来我也躲不过一顿棍子了。”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沉重了起来,吴卓有些发慌,胡乱找话题:“你爸真有魅力,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跟他好好聊聊。”

“嗯……”苏烨点点头:“总会有机会的。”

“那你大学呢?也是斯坦福?”

“不是,大学在伯克利念的,研究所在斯坦福,我博士还没念完呢。”

“哎,对了。你这么怕冷,为什么要去明尼苏达?那里冬天我都怀疑能冻死你。”

“啧,废话,当然是因为梅奥在那里。”

“我还有个问题,你……”吴卓正要继续他的苏烨三百问,就见苏烨转过身来不耐烦地瞪他:“你的问题太多了。”说罢栖身压了上去。

这浴缸宽且深,苏烨跨坐在吴卓身上,还能有不少余地,两个人都被水浸得脸色绯红浑身发烫。

苏烨喝下去的那些虽说是鸡尾酒,但酒底毕竟都烈的很,泡了这一会儿被渐渐激了出来,动作里带着急切的渴望,双手手指插在吴卓的发间,捧着他的脸以舌描摹着他的五官,从深刻的眉眼到挺直的鼻梁,在脸颊上蜻蜓点水地吻过转而到耳边轻轻啃咬,舌尖带着高温和潮湿钻入他的耳孔挑lll弄引得他轻轻发颤。

吴卓只觉得受不住,捉过苏烨的下巴对着嘴咬上去,唇舌纠缠在一起,互相舔lll弄吮lll吸,谁都不愿意让对方占了上风。吴卓的手也没闲着,埋在水下游移在苏烨的腰lll臀间。苏烨的腰软而薄,握在手中感觉实在太好,让他简直舍不得放手。

苏烨立刻败下阵来,头皮发麻被快感牵着不由自主地仰起了头,吴卓看准机会附上去沿着他画一般的下颌啃上了他的喉结,又滑到锁骨上描画舔lll吮,下午留下的红印还没消退,新一轮的痕迹又刻了上去。

“吴卓……”耳边传来苏烨轻柔的声音,带着情lll欲挑动着他的神经。

这无疑是最猛力的助燃剂,一下子引爆了吴卓苦苦按捺住的欲火,呼吸一下子变得更重。苏烨感受到他口腔中微凉而甜的津液,知道自己刺激到了他,得意地笑出了声。

这含在喉咙里的轻笑挠的吴卓满心的痒,随手按压了几下边上的按摩精油便把腻滑的手指向他后面探去。经过了第一次,再加上酒精和热水的麻痹,苏烨的身体放松到了极致,没几下就敞开了怀等待着他的进入。

苏烨攀着他的肩,被顶得浑身发软,晚饭那点酒早就被疼痛吓醒了。他在心里默默叫苦,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但比起疼痛,那接二连三袭来的快感更是要命,那种被扼住心口的感觉又来了,苏烨张大嘴拼命呼吸,一贯优越的总是清醒的脑子里除了断断续续的疼和爽之外,再不能做出其他反应。

浴缸里的水激起了猛烈的水花,溅得到处都是,水声夹杂着喘息声和呻lll吟,溢满了整个洗漱间。

就这样折腾了将近半小时,苏烨被吴卓弄的彻底软透了,任由他抱在怀里清洗干净擦干放到了床上,刚盖好被子就睡着了。

睡梦里,苏医生攥紧了拳头:“是哪个混蛋在度娘上说脐橙爽翻了?混蛋!!”

C9. 背道而驰的誓言

度假的这几天时间过得飞快。苏烨每天中午去给夏星做推拿,完了以后一起吃个午饭再各自安排。四天下来从查温到拉迈,也逛了个七七八八。

夏星如愿乘船去了趟满月岛,跟着一班洋妞疯了一晚上,次日上午回程的船上几乎已经混成了闺蜜。吴凡则不负众望的在趴体上喝挂了,在船上东倒西歪被夏星毫不留情的拍了无数耻辱照,号称万一日后有变可以讹诈赡养费。

酒店的港湾很安静,海水也清,沙滩不够细白但也不错。可惜苏烨死活不肯下水,吴卓特意贡献出自己的冲浪裤,自愿套上小三角游泳裤也只换来他的坚决反对。

吴卓使尽手段撒娇耍赖威逼利诱均告失败,刚想直接上手来硬的,苏烨淡定地把宽松的T恤领子往下一拉,只见漂漂亮亮象牙白的身板上红红青青紫紫的到处是激情的痕迹。吴卓自知理亏,正要抱人的手顿了顿只好抬起来抓抓发尾笑得尴尬,讨好地凑上去亲了他一下,转身带领三个外国熊孩子戏水去了。

苏烨靠在躺椅上捧着颗椰子,推了推墨镜,看他跟孩子们比赛憋气闹得开心,不由也跟着傻笑起来。海,这个曾经承载着他所有悲伤的地方,竟也可以如此明媚可爱。这让他想起来到这里第一天时的情景。

那夜的欢愉之后是黑甜一觉。次日,天还未亮,平台的椅子上盘腿坐着一个人。凌晨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微微掀起他的刘海。他换了个姿势抱着腿缩了缩,在尚未褪去的夜色里依然闪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海平面。

苏烨在等日出。

破晓前的天色介于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明暗之间,夜色暧昧的欲走还留,黎明将近的辗转试探。

那天晚上苏烨没有梦魇,十二年来,第一次平静舒适地睡了一宿,以至于他不到五点就彻底清醒了。无法欺骗自己这是由于身体太过劳累的原因,平时他把自己累得再狠也只会加剧梦魇而已。

苏烨心里很清楚,这暌违了十二年的真正意义上的睡眠突然降临,都是因为吴卓。在彻底交付身心之后,他的存在给了自己最深的安全感。

闭上眼睛,在脑海中闪过的都是吴卓。

笑着的吴卓,皱眉的吴卓,为他流泪的吴卓,手臂脱臼疼的满头大汗的吴卓,点点滴滴充溢心间。他的外貌锋利而冷清,但只要一笑就好像在盛夏骄阳下微微融化的香草冰淇淋,软的恰到好处,甜腻的撩拨人心。他的皮肤很白,白的像明尼苏达的雪,他的声音很糯,有时会冒出仿佛少年的腔调。他看似精明能干手段强硬,实则温柔细心,重情义重家庭,总是为他人考虑,瞻前顾后。他常常顶着一副精英气势,骨子里却很容易害羞,稍微逗他两句就会低下头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揉着眉心遮住脸偷偷地笑。他总是喜欢喊他小鹿、鹿鹿,轻轻的温柔的这样唤他,牵起他的手,揽过他的肩,手心里干燥而温暖。

这样的吴卓,这样好的人,喜欢苏烨。他说喜欢他的外貌,喜欢他手术时的果敢,舍不得看他被梦魇折磨,心疼他不堪重负的样子。

吴卓喜欢的苏烨,勇敢的、高尚的、满怀爱心与使命感的、坚强的、脆弱的苏烨,说来说去与自己本来面目契合的也只有外貌了吧。看吧,果然还是因为看我长得好看。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

海平面上渐渐泛白,苏烨站起来,靠在栏杆上,思绪百转千回。是该自嘲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开始的,他一时竟想不起来了,似乎都是因为冲动二字。

那一通凌晨的电话,冲动地约了见面;面对夏星的建议,冲动地答应了同居;感受到他的关心和失落,冲动地拿工作压力搪塞又因为贪恋他的陪伴冲动地接受了同床而眠;那一天手术失败,往事冲上心头崩溃无助,他心急火燎地赶回来满脸的不舍,为了自己泪流满面,抑制不住涌起的感动,冲动地吻了他……

一如现在,就这么随他来这岛上,就这么建立了深刻的身体关系。看着眼前静谧的海面,这明明是自己被勒令绝不能独自靠近的大海,这算是意乱情迷豁出去了吗?

他甚至开口说出了感情,我喜欢你,这样的一句话在心头泛起时他笑得不能自已,亲耳听到自己说出口,依然难以置信。

昨天还笑话他缺爱,其实缺爱的分明是自己,对温暖的渴望,让他对吴卓的一片丹心毫无招架之力。

感谢那张详细的工时统计表,让他清楚地看到距离达成目标还有多远:急诊工作时间不低于1000小时,实施抢救术不少于300次,创伤性一、二级病患抢救不少于100次……完成这些数字,并不是为了证明他是一名合格的急诊医生,而是为了证明他是一个拥有完整人格的正常人。

是的,他不正常。Suye Grey,他是苏烨,又不是苏烨。

那个待人温和、活泼开朗、医德高尚、一心救死扶伤的苏烨只是他跟随着心理医生的催眠治疗建立起的第二人格,用来保护他不再自残。

他的生命伊始便伴随着一无所有,超高的智商使他拥有不符合年纪的领悟能力,对孤独和寂寞的认知要比一般幼童深刻太多。福利院的孩子们只懵懂的知道李老师是像妈妈一样的人,而他却明白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未来的人生注定苍白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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