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上——永遇乐鹊桥仙
永遇乐鹊桥仙  发于:2015年0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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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容桓的心里慢慢地涌出了一股寒气……要朗墨同去么,他好不容易从阴谋中脱身而出,如今又要再度陷入一个新的阴谋吗

意识模糊起来,容桓清清浅浅的眼眸里似乎滑过了一丝光芒。但他随即垂眸敛去,慢慢地走了出去。

21.漠北长风君自去

银汉风高,枕簟乍凉铜漏彻。

睁开迷蒙的眼,那人坐在床边,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自己。

见到他醒了,容桓微弱地一笑,靠在他身边,一副沉思的模样。

“你有心事?”朗墨凝视着若有所思的容桓,突然开口问道。

容桓神色一动,没有说话。

朗墨轻叹一声:“你若不愿意说,我便不问。”

“唉……”容桓摇头,眼神暗淡地叹口气,“墨,你可曾想过我们以后该怎么走下去吗?”

“以后?”朗墨神色一黯,望着床顶的纱帘子,幽幽地道,“活得一日便是一日,明天会发生什么,又岂是你我能预料的。”

“……”容桓翻个身,把人搂紧了,“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下去吗?”

朗墨没有回答。

“我还没有告诉你,下个月我要启程去燕国了……”容桓低低说着,一边打量着朗墨的表情。

“此一去,有何目的?”朗墨捉回了漫飞的思绪,仿佛是倦极了,声音都轻如梦呓,“罢了,我累了,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了

。”

容桓温柔地抱着他,疼惜地轻吻着眉梢眼角:“不要想那么多了,好么?”

朗墨闭上眼,靠在了容桓温暖的怀里。

“墨,你要和我同去么?”容桓轻声问,气息萦绕在朗墨的耳畔,温温热热的。

怀里的人没有回答他,屋子里很安静,烛火盈盈,注视着陷入沉默的二人。

容桓叹了口气,站起身把烛火吹熄了,慢慢走到床边躺下去。

“嗯。”很久,才传来一声轻轻的回答。

容桓豁然转过身子,面露喜色,从后面搂住那细腰,不再放开。

准备物事,备齐人马,一月之后,便是建兴四十三年初秋,太子容桓启程前往燕国,骠骑将军蓝重羽及其副将陆寒洲随军同行,群臣在洛

城郊外举行送别之礼。

“皇兄,天高路远,一路小心。”马车前,容熙举酒送行,容桓饮下烈酒一杯,在容熙的肩膀重重一拍:“七弟,父皇年事已高,许多事

,你能帮衬着,就帮衬一些。”

容熙咂咂舌,长眉一轩:“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皇兄这话,实在不该对我说。”

“哈哈哈。”容桓笑着摇头,“父皇身边就一个你,你不帮,难道要我飞马回朝么?你想累死我。”

“皇兄承天而生,肩上的担子自然比别人多一些。”容熙不以为然地挑挑眉,朝帘子后面看了看,眯眼一笑,“此一去,想必是与美人同

游,左拥右抱——”

容桓急忙捂住容熙的嘴,容熙不明所以地挣了一阵,硬生生地将后半句咽了下去。

“你小点声。”容桓警惕地朝跪了一地的人群中扫了一遍,确定没有之后,才松了口气。容熙瞪着眼,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皇兄,你就

算是害怕朗老将军追来,也不至于要把我闷死吧……”

“对不住对不住……”容桓在容熙后背上一下一下地顺着气。

“自打上次皇兄与老将军闹翻,他早已把朗将军逐出家门,你还担心什么?”容熙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以防万一。”容桓嘿嘿一笑,“谁知道那老东西会不会前来捣乱,把朗墨抢走?”

“你当人人都是你啊,死缠烂打……”容熙一句话还没说完,苏公公尖声尖气的声音在风中响起了。

“时辰已到,太子启程——”

容桓收回手,朝着送行的人群拱手一礼,群臣伏地高呼:“臣等恭送太子殿下,殿下一路平安。”

车轮滚滚向前了。

容熙立在原处,忽然轻轻地喃喃了一句什么。

皇兄,愿你一路走好,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苍茫的大漠,一道长长的黑影蓦然现于苍穹与沙漠交织之处。

近了看去,那是一行极长的军队在缓缓前行。

一只苍老褶皱的手掀起马车的布帘,有些浑浊的眼眸向着极西处远望了一阵,复又低下头,指尖细细的顺着泛黄的图卷延伸下去,沉吟良

久,白发长须的老者疲惫的神色忽然现出欣喜之色,朝着前方低低的道:“如此看来,不出十日,便可抵达燕国境内。”

此语顺着风送过去,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容桓转过头来,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如此甚好,若是再走个二十日一个月的,我军的粮食和水

就面临短缺的威胁了。”说罢,在马上微行一礼,缓缓道:“这一路托向导大人之福。待我军抵达,大夏必有重谢。”

转过头,望着身旁并肩同行的将军,容桓笑道:“十几年,我头一次走出洛阳,眼前之苍凉辽阔之景,想必在你眼中早已看厌了吧。”

朗墨手执长鞭,稳稳地坐在马背上,一月有余的休息使他的身体恢复了原先的矫健,闻言,也是微微的笑了。

“虽然身在军营,然而每一日都紧张无比,纵使再美的风景,怎么会看进眼里?”他低低地叹息着,“更何况,一想到每一日都会有弟兄

战死沙场,我又怎会有心思,去看这劳什子风景。”

这一席话简简单单,其中的沉重凄凉却压在了容桓的心头,他心里泛起一阵怜惜,悄悄地摸到朗墨的手,用力地握紧了。

两人心意相通,便是无言了。

有细雪飞来,渐渐地,变成一片雪雾。

大军继续在风雪之中跋涉,向着漠北燕国而去。

行至缓坡处,容桓胯下目明耳聪的大宛名马“飞光”忽然止住了脚步,耳朵直直的竖起,似是凝神的听着远处的莫名的响音。

朗墨注意到飞光的异常,神色一动,闪电般翻身下马,匍匐在地,凝神侧耳听去。

若有若无的窸窸窣窣之声传来,像是发现了某个目标一般。从极远处急促而迅速向着他们奔来!

与此同时,中州军几千匹宝马开始摇头喷气,步伐错乱。有甚者调转过头向回跑去。将士们不约而同的勒紧缰绳,想要止住坐骑的狂态,

谁知马竟然开始转过头咬住主人的皮靴,死死不松口。

从坐骑的眼眸中隐隐感到某种异样的危险,容桓神色一凛,勒紧缰绳回身大喊:“莫要惊慌!不要伤及坐骑!”

将士们得到命令,缓和下来,然而每个人脸上都现出惊慌以及恐惧。

终于,朗墨确定了,忍不住脱口低呼:“雪狼!是雪狼群来了!”

一言既出,众人皆惊!

“雪狼?”容桓仰头一声冷笑,“果然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朗墨面色一白,他深知容桓此言不错,若说原先容桓身在洛阳,处处高手保护,如今身在大漠,自是绝好的下手机会,而且此次若是成功

,便可将一切罪责推卸给燕国,当真一石二鸟!

一切只因容桓有着胡人血统,便如此被汉人所不容?皇后费尽心力,不惜以燕国做后盾,才将容桓扶上太子之位,这些年暗中除掉了一个

又一个皇子,自以为稳坐江山,却始终料不到,保皇派不放过任何可以除掉容桓的机会,哪怕牺牲朗家军,哪怕挑起大夏与燕国的战争。

纵使明白这背后的阴谋,却也顾不得什么了,朗墨飞身上马,神色凛然道:“雪狼来势汹汹,我们千万不可轻敌!”

容桓点头,蓝重羽久久沉吟不语,忽然对着副将厉声吩咐:“寒洲,传我令,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太子殿下要紧!”

陆寒洲重重点头,回头大喝:“不惜一切保护太子殿下!”

容桓却摇头,喝道:“你我同生共死!”

蓝重羽怒吼:“殿下在说些什么胡话?这一千金吾卫,为您战死,乃是无上荣耀!”

容桓还要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得一声冷冷的笑,朗墨执鞭,琉璃般的眼睛向两人掠过来。

“未迎战先言死,干脆投降为虏好了。”

“你说什么!”蓝重羽怒喝。

“与其在这里说些丧气的话,倒不如注意队形,切忌被狼群冲散。”朗墨长眉一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飞雪之中的前方,“须知深夜无光

,恐会造成敌我不分,自相残杀的惨剧!”

一席话仿佛醍醐灌顶,蓝重羽急忙转头喝道:“传令下去:注意队形,切忌被狼群冲散!步兵跟紧马队!一个都不要落下!”

朗墨直视前方,只见前方的草原与天连成一线之处,瞬间现出一片胜雪的白,以迅雷之速向中州军逼近。

忽然感到一股炽热的视线,他侧头,正对上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生死关头,你还笑得出来?”

容桓赞叹道:“不愧是骠骑将军,这般沉着冷静,佩服佩服。”

“别废话!保护好自己。”朗墨蹙眉,直直看向来敌,细看来,竟是有不下百只雪狼,连成一线迅速逼近!杀气腾腾的雪狼群尖啸着,以

弓在弦上不得不发之势向着自己而来!

迅速调整队型,强马在外,弱马在内,一旦狼群扑上,瞬间激发出求生欲的马会迅速将扑来的狼踢死。须知马蹄便是对付狼群爆发力最强

的武器。

蓝重羽冲到马群侧前方,狠抽着那些已然惊慌失措的马,逼它们调转向后正面对着冲来的雪狼群。一面嘶声叱道:“整好队型!狼群要集

体扑上来了!

22.五十弦翻塞外声

“整好队型!狼群要集体扑上来了!”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尖利的口哨响起,划破夜空!黑衣人在狼群之后,长哨为令,只见飞雪之中数道白光齐齐跃起,向着同一目标杀来

!朗墨闪电般长剑刺出,将一头跃起的狼劈成两截,狼血在半空中泼溅而下,再一剑刺穿雪狼的胸腹横剖开来!白袍上顿时染成触目惊心

的血红色。

“孽畜!”朗墨清啸一声,剑光大盛,映得他脸上罩了一层寒气,只见他数剑刺出,剑光所到之处鲜血混合着断肢飞起,洁白如玉的脸上

一片刺目猩红。

陆寒洲紧紧跟随在朗墨身后,一路厮杀,尽全力将两边高高跃起的雪狼劈杀当场,为身后的蓝重羽开出一条血路。

另一边,蓝重羽将容桓护在中间,一边挥动长剑撕开雪狼的血肉,一边向马群看去,惊见已有不少被咬伤。中州军的战马个个都是久经战

场经验丰富的骏马,今日乍见了狼群,却还是保持着队型稳稳的驮着主人,不给狼群任何突袭的机会。

蓝重羽狠狠挥鞭,顾不得心疼胯下坐骑,只是咬紧牙关,护着容桓顺着地势向前狂奔。

“朗墨他怎么样了!”容桓却不断的回头,握住长鞭的手指节都泛了白色。

“现在不是担心他的时候!”蓝重羽目欲龇裂,手起刀落,狠狠地将前方阻拦的雪狼斩杀,顾不得眼前早已被血污蒙住了视线。

疾奔的马蹄激起地上尘土飞扬,混合着漫天的飞雪将中州军的人马呛得急咳,泪眼模糊,然却都深知一旦跌落马背,必然血溅当场死无全

尸,一个个都是拼命的睁大眼睛望着前方,不敢有丝毫怠慢。

一个疏忽翻身下马,便是葬身狼腹!

朗墨在千军万马中回过头,见到蓝重羽带着大批中州军已然突破重围,蓦然松口气一般的低叹,调转马头直追上去。

“小心!”背后陆寒洲一声惊呼。

陡然间,一道冷光疾射而来。

朗墨眸光一凝,啊地一声,人已被这破空而来的力道从马上掀翻下去!滚在沙中,右臂钻心的剧痛,一支飞箭从中贯过。

抬起眼,远远望见后面黑衣人,还保持着方才一箭射出的姿势,唇边噙着莫测的笑意。

眼前一骑横立,陆寒洲凝目,拉弓,对着飞雪之中射出一箭!

趁那一瞬间,朗墨得空挣扎着站起来,只觉四肢百骸在瞬间失去了力气,眼前都模糊起来。

有毒!

不,现在还不能死在这里!

朗墨咬紧牙关,足尖一点飞跃上马,骏马一声长嘶,驮着主人飞奔起来。

北风依旧狂吼,犹如刀割,身体因冰冷而不断地颤栗。只觉眼前一片昏暗,朗墨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

并没有落在地上,他被一人捞进怀里。

那人怀抱朗墨,手腕一翻冷光乍现,数道暗器齐刷刷射向方才袭击朗墨之人。那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连一声尖叫都没有,已从马上翻下

。那人衣袖一拂,又是数枚暗器激射而出,周围雪狼顿时翻滚在地哀嚎不已,血腥味浓重得令人窒息。

那人没有言语,只紧紧抱着怀中人,眼神阴冷嗜血。

长夜已阑,大漠月落星沉,一处密林间人影幢幢。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蓝重羽护着容桓一路狂奔,眼见身后活着的金吾卫越来越少,更是咬紧牙关地向前冲。扑面而来的飞雪渐渐停了下来

,狼嚎声亦远了,仍旧不敢掉以轻心,直到月上中天了,人困马乏,这才停了下来。

劫后余生,蓝重羽和容桓,陆寒洲彼此惊魂甫定,不约而同嘘出一口长气来。容桓看着昏迷的朗墨,一把扯开衣服,眼见伤口流着黑血,

容桓想也没想张口就吸。

吸一口黑血,然后吐出来,连着吸了十几口,终于喘着气停了下来。

“殿下,快漱口。”蓝重羽将水袋子递到容桓面前,容桓咕咚咕咚一连喝了好几口,噗地吐了出来,地上一片焦黑的颜色。

容桓细细地看着朗墨的脸色,吸出毒液只能缓解毒性的发作,朗墨随时会有生命之忧。看来得提前做准备,若不然朗墨会死在路上。

正想转身吩咐什么,一直昏迷的朗墨手指动了动,容桓立即贴到他耳边,轻唤着:“朗墨,你怎么样了?”

朗墨微微张眼,眸子里一片青灰之色,半晌勉强坐起来,嘴唇发白道:“你怎样,你没事吧?”

“我没事。”容桓揽住他,低叹一声,“有事的是你。你受了很重的伤。”

勉强挤给他虚弱的笑容,朗墨拂开了他的手。“中州军呢……还剩下多少?”

话音未落,只见蓝重羽重重在地上打了一拳,气愤而懊恼:“死去的,重伤的,失踪的,这支王师算是差不多都折在了那里。”陆寒洲亦

是一脸悲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遇到雪狼!”

容桓神色一动,咬紧牙关,一拳砸到地上。“都是因为我,因为我终于走出了洛阳,保皇派有了下手的机会,还可以嫁祸燕国,一石二鸟

!”

朗墨身子一震,面色苍白地低声道:“看来,雪狼的威力果然不可小觑。我们这一次,是中了埋伏了。”

“哼!”容桓冷哼一声,“他们埋伏我,我也不是鱼肉任人宰割。你放心,剑谜司湘已在赶来的路上。”

朗墨沉默着注视着容桓,半晌伸出手去抓住了容桓的衣襟,正色道:“此次有人加害你,必定是你阻碍了某人的利益……容桓,告诉我,

你去燕国有何目的?”

容桓神色一震,默不作声地握紧了朗墨的手,眸子里一片幽幽暗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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