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莫吟(包子)——色如空
色如空  发于:2015年0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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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能止住冲力,吟欢抱着肚子撞上了人。那人也是一惊,可没有出声,还好心地搀住了吟欢,不、不是搀,是搂。“啊,多谢……”

吟欢站稳后本能地道谢抬头,然而……“哇啊啊啊!”

在见到来人后,他惊慌失措地大喊出声,眼睛一瞪,吓得腿都软了。“……!”

君墨情没有想到吟欢见到自己竟会如此反常,也当即吓了一跳,不过他能忍,至少没有喊出声。

078

开门声与吟欢的尖叫声一起发出,惊动了君府所有在前院的下人们,大家纷纷跑出来看,可在见到门口的情形后,大家露出了无趣的表情,又各自回去干自己的事——主人的家事,自己会处理。

而当吟欢从惊愕中清醒,闭上嘴,尴尬地望着君墨情的时候,周围已经一如之前般,仿佛谁也未曾出现。

“君、嗯……公子。”

吟欢别扭地转过头去唤道,“……多谢。”

“……不客气。”

两人的语气一点儿也不似以往,听得谦诚好些奇怪,他很想说什么,可又怕让吟欢误会,所以只好闭紧嘴巴,一切交给爹爹处理。

吟欢在那句“不客气”之后又等了好久,就是等不到君墨情把手撤下放开他,终于他还是忍不住,率先出声道:“呃……公子,能不能放开我?”

大庭广众之下,这个暧昧姿势实在令人起疑,但想不到君墨情却抬抬嘴角反问:“你要去哪里?”

吟欢原想回答关你什么事,可回头一想,自己受人家照顾,还毁了昨晚的宴会,顿时内疚油然生起,话语也在一时间减弱了气势。

“昨夜多谢公子关照,打搅府上实在是抱歉,如今我身子已近痊愈,所以……呃,那个……我要回家了。”

吟欢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越垂越下面,君墨情那半眯着眼睛的神情实在恐怖,让他觉得难以应对。

吟欢不禁暗想:他昨夜晕厥后是不是又发了疯,或者做了什么更加诡异之事?为什么君墨情这么……这么……可怕。

“你要走?不行。”

上面传来低沉的声音,倒不像在生气,只是……

“啊?为什么?”

吟欢诧异地抬起头,立刻对上了君墨情的双眼,他一惊,又想再次低下头时,却被君墨情给制住了。

他一手搂住吟欢,一手又扣住他的下颔,这个姿势何止“暧昧”,说他们俩之间没啥,长眼睛的恐怕没人会信。

靠得这般相近,吟欢只觉得心跳加快,体内血液仿佛倒流一般全数汇集到了脸上,又烫又热,他不由地转动着眼珠,转移视线,实在是不想让君墨情察觉自己的失态。

真是见鬼!

随着秋恒记忆的逐渐恢复,吟欢在尝到爱情甜美滋味的同时也经历了地狱般痛楚的洗礼,这就像一场梦却又那么得真实。

有时做梦会哭醒,有时笑意又会伴随着泪水……他都快糊涂了,对君墨情的爱与恨究竟是哪个多一些,那种矛盾的感觉就像现在,明明知道该离他远点,但距离就是该死得近!

“嗯,我是说……我已经很好了,所以该回去……”

“可你拿了我的东西,自然是不能走。”

“啊?”

吟欢愣住了,而一旁的谦诚则捂嘴偷笑。

“什么东西?”

莫非是指早餐?他都吃了,那怎么办?要他吐出来么?

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可光看表情,君墨情就能猜到眼前之人定是想到了其他一些地方,于是他很好心地移了移大手的位置,覆上了吟欢身前突出的腹部。

“……这个。”

君墨情笑意更甚,连谦诚也跟着笑出了声,就吟欢还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这个?”

吟欢懵懂无辜的表情实在可笑,君墨情不禁动手轻抚着他的小腹,等吃够了豆腐再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不留在君府,你打算带着我的孩子去哪儿?”

闻言,吟欢懂字面的意思,但他还是那副不明白的神情,慢慢消化着君墨情的话语。

“什么……孩子?”

他没有带走谦诚啊!

为了表达意思,吟欢还特意低眼看了看——确实没有带走啊,孩子一直在君墨情身边来着……可为什么说……还有刚才他就一直……

“啊、啊、啊……啊啊啊!”

是团子!

可不对呀!

吟欢恍然大悟的瞬间又不明白起来。

他皱起眉头,想了想觉得还是该把事情说清楚:“公子,你误会了,这个不是你的孩子。”

“……哦?”

君墨情一听,脸色即刻阴沉下来,连带着声音都变得冷酷,但吟欢一味想要说清,也就没有在意。

只见他老实地点点头,十分诚恳地道:“这是团子,是颗肉瘤,不是孩子。”

这个解释十分有趣,也瞬间瓦解了君墨情的冰冷。

谦诚继续笑着,君墨情舒了口气,“这不是肉瘤,是孩子。”

“不,是肉瘤。”

“孩子。”

“肉瘤。”

“孩子。”

“肉瘤。”

“……”

“就说是肉瘤了,你哪里见过男人能生孩子……”

话到一半,吟欢忽然停止,笑容僵在嘴边,抬头看了看君墨情认真的模样,又低头瞅了瞅他身边快笑趴了的小鬼。

看吧,能生孩子的男人和男人生的孩子不就在这里么!

079

吟欢在某些方面十分顽固。

君墨情告诉了他真相,把他抱回屋里休息,然后茗青端来了安胎药让他喝下,最后连白老都给请了来,向他说明肚子里安睡着一个男娃娃的事实,可是……

“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吟欢认真地看着君墨情说,“如果真有孩子,那他是怎么来的呢?”

这个疑问包括君墨情在内,大家都不清楚,但与吟欢不同,君墨情却一点儿也不在乎。

“只要明白这是我的孩子,其他都无所谓……你放心养胎就好。”

听他这么一说,吟欢蹙起眉头,思索再三后,他问:“这次也只准我待到满月吗?”

“什……”

不理会君墨情的回答,吟欢自顾自想得更远,“不好办呐……虽然的确是交给你比较好,我没钱,也不一定能养活他,但是……”

他碎碎念个不停,君墨情连插话都办不到,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谦诚难得见到父亲这么“吃瘪”的模样,不禁感到好笑,不过在轻笑两声后,他还是很配合地拉住吟欢的衣襟帮忙劝说。

“叔叔不用担心,这次我们可以住在一起。”

“住一起?”

吟欢看了看笑眯眯的谦诚,又睨了睨面无表情的君墨情,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叔叔?”

谦诚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奇怪地望向身边的父亲,可显然君墨情也是不明所以。

吟欢不管他们如何,只是显得十分畏惧,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床里缩。

“我没有想破坏……你家,也没存心……要有、有孩子,你不能怪我。”

君墨情闻言,叹了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我没有怪你。”

他悠悠开口道,“只是想要你住我府上……”

可吟欢听后不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紧张更甚,“我、我也老了,这次……真的、真的卖不了几个钱。”

“我没有要卖……”

君墨情接着话,可忽然又停了下来,愕然地望着眼前的吟欢,他一瞬间明白过来。

吟欢已经不是那个无所畏惧的吟欢,他怕他,因为他曾经就是秋恒,他受过苦,了解过去的凄惨与悲哀,他不愿意再次重蹈覆辙,而他们也无法回到初遇的那个时候……

暗中咬住下唇,君墨情不甘地皱起眉头,“我不会卖你,也不会赶走你,只是想……”

“想?”

这换做吟欢不懂了,“你有妻有子,还想我做什么?”

“……谁说我有妻子?”

“你啊。”

吟欢有证据,“你在请柬上说是为了妻子才搬来这里住。”

“……那是,骗你的。”

“诶?为什么?”

“……”

因为不好意思直言是为了吟欢而来,也不好意思坦诚自己的感情,所以编出的借口——这些话君墨情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的沉默却令吟欢有了更深的误解,他更加坚信君墨情的“别有用心”,也同时猜测,这一次他的结局会变得如何。

如果可能,吟欢真的很想逃走,他喜欢君墨情却不代表会任他欺凌,但肚子的负担他实在承担不起,原想是瘤子,大不了死了算了,可现在知道是个孩子,毕竟也是一条生命,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剥夺的生命的权利。

摸了摸突出的肚子,吟欢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算了,我就住下吧!”

除此之外,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钱财权势都比不过人家,连孩子都是人家的种,就算是逃也逃不出那五指山。

“你答应了?”

君墨情有些意外。

毫无征兆的,他以为吟欢会固执地坚持己见。

“嗯。”

吟欢点点头,“说实话,我已经没有钱了,养不起这孩子,既然你要他,也不卖我,那我就留下……放心,我会生下他的。”

只是这次,他绝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有他的承诺,君墨情应该很开心,可不知为何,他心中却忽上忽下,忐忑不安极了。

“你……确定?”

“嗯,决不食言!”

君墨情还是觉得奇怪,于是暗下决心,在距离孩子出生的这几个月中,定要弄清原委,而吟欢也注定是他的东西!

080

吟欢留下了,第二个孩子要出世了,有自言曾为皇子接生过的白老在一旁坐镇,自是没有问题。

当然,关于两人之间的关系,谁也没有多说,隐巷众人都以为君老板是好人,所以愿意照顾在他的宴席上“出事”的吟欢,而吟欢肚里的孩儿对外则声称是“君夫人所怀的孩子”。

另一边,药商虽是君墨情的初次尝试,可业绩还算不错,两个月下来有赚无亏,生活至此,君墨情觉得自己也该满足了。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吟欢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吓人,对他的态度也是一天比一天冷淡,原以为是他有了孩子变了性子,可偶然见到他与花梨等人的谈话,君墨情才发现其实吟欢一直是那个吟欢,而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他才会露出那种冷漠和隔阂,变得更像秋恒。

不是不喜欢秋恒,君墨情也早想开了,吟欢就是秋恒,他注定喜欢一个也就要喜欢上另一个,吟欢很对他的胃口,而秋恒也有秋恒的怜人之处,不然他最初也不会一眼相中他,还有那个酷似秋恒的儿子,他也是疼爱得紧,只是以前他一点也没有深入去想过罢了。

可是看着唯独自己被吟欢排斥在外,君墨情心中就气不过,实在郁闷得很,于是碰上机会他也想让吟欢变个样子,至少回到以前的模样,可是……

“这个孩子名叫什么好?”

趁着吟欢在晒太阳,君墨情没头没尾地插上来问。

他只记得以前秋恒对孩子的名字特别在意,心想着问问或许能让吟欢破个例。

可吟欢赖在长椅上,没什么精神,他眯眯眼睛,慵懒地回了一句:“你起吧,那些诗词歌赋什么的我记不太清了……想不起什么好听的。”

他就这么烦他?烦到连孩子名字都不管了?

君墨情这么想也就更加不解,他能感觉得出吟欢还是喜欢他的,周围的人们也是这么认为,可既然喜欢为什么又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喜欢就在一起,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不懂感情,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君墨情不明白,这条情感的道路就会越发曲折坎坷,但好在,不懂情为何物的君墨情却有着另一项无人可敌的长处……

“前几日,隐巷的馄饨摊摊主得了个女孩。”

“嗯。”

“因为我常常赠他一些补药,为了表示感谢,他的娘子愿意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做乳娘。”

“嗯。”

“之前你说若生女娃就叫‘如玉’,可这次还是个男孩,所以……叫‘如煜’怎么样?”

“嗯。”

“君如煜?”

“嗯。”

“你……喜欢我的是吧?”

“嗯……嗯?”

吟欢起先没注意,后来才发觉到这话的问题,急忙抬起头,一脸尴尬地望着君墨情。

“唔唔唔。”

他急得连摇头,挺着个肚子激动地想要站起来,“没有没有,我没有越距。”

他越是这样,君墨情就越肯定,“你喜欢我。”

“不……不……”

吟欢说不出后面那些违心的话语,笼罩在恐惧之下,他就会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你就是!”

“没……没……”

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吟欢没有这么窝囊,可自从一点一点有了秋恒的记忆,吟欢就变得胆怯起来,他害怕君墨情,恐惧自己对他的感情。

是,他是喜欢他,可那又如何,君墨情始终没有将他放在爱人的位置上,这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一段缘,就像那时的秋恒一样。

忆起从前,吟欢不想再次经历一番那地狱般的折磨,那种疼那种痛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如果让历史在他身上重新演绎,他可能也会疯,甚至更加疯狂。

这边,君墨情步步紧逼,为了留下吟欢,他也顾不得其他,一心求个答案,便会有着偏激的执着。

“为什么不敢说?”

君墨情的口吻无意间变得阴沉下来,“你在怕什么?”

吟欢真的被他吓到了,怀着孩子本身就情绪不稳,被这么一说,他的身体都不由颤抖起来,明明想好要说的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一张嘴开开合合可就出不了声,吟欢急了,再见身边的君墨情已是面露不悦,忐忑的心一下便悬到了顶点,极限的紧张使他脸色发白,不禁后退了几步,后身靠上方才休憩的长椅。

“我……!”

刚欲说什么,腹部却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吟欢皱起眉,脸上血色顿失,就在他还没弄明白——为何没有碰撞,肚子却会这么作痛时,一旁一双大手已经率先将他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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