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莫吟(包子)——色如空
色如空  发于:2015年0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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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孩子……好吗?”

吟欢忽然转开话题问。

听他这才提到孩子,君墨情不觉好笑,轻轻笑出了声道:“很好,是个胖小子,你放心。”

“那我、我想……”

“想什么?”

“想……”

本还想开口要求抱抱孩子,可吟欢抬头在见到君墨情的眼神时,这个想法却忽然彻底没有了。

悻悻地垂下头,吟欢苦涩一笑,“……没什么,我累了。”

真的是累了……累到都不能亲手抱抱自己的孩儿,累到都不能问一句关于孩子的情况。

不知这孩子像谁,性子又随了谁,不知他还能不能见到这孩子长大的模样……

为人父母,哪个不想亲眼看着孩子成长?这是天性,但吟欢知道自己早已没有了这个资格,即使没有君墨情的坚持,他也不会让孩子认他。

有一个出生风尘的爹或娘都不是好事,会落下话柄,让四周谣言不断,为了孩子好,他愿意当一个陌生的路人,只要他们快乐就好。

吟欢的沉默让君墨情觉得不对劲,正想要问什么却忽见怀中之人闭着的双眼竟流下两道泪痕!

“吟欢!?”

伸手拭去那泪水,心痛心悸又再次袭来,那滋味比受伤更疼更难受,让君墨情轻轻蹙起了眉头,“怎么了?不要哭……”

他的口气一点也不温柔,或者该说从来没有温柔过,最后那句更像是命令,可却让吟欢哭得更凶了。

“我、我想……”

吟欢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才把话给说了清楚,“等我能下床走动,就会回去的。”

“回去?”

吟欢点点头,尽量表现出最大的诚意,“我会回隐巷的,你别担心我占地方不走,我……已经不是秋恒了。”

不是秋恒,没有他的文采与清白,也就不会那样固执了。

“所以……所以……”

“所以?”

吟欢深吸口气,鼓足了勇气道出了自己最大的请求:“等、等孩子们大了……我能不能来看看他们?”

君墨情闻言瞪大了双眼,呼吸也不由一窒。

“啊,当然,我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是跟在后头偷偷看一眼……就一眼……”

君墨情还是沉默。

吟欢得不到答案,倍感失落,不过就一眨眼的功夫,他立刻又提起声,故作轻松地道:“不过想想也是,要断就该断个干净,这么拖泥带水实在是……”

话到后来,最终还是编不下去了,方才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滑落,一时间泣不成声。

吟欢也不曾料想自己竟如此善泣,恐怕前十多年的加起来都没这些日子流得多,心想君墨情定也是为此耻笑不已,可之后,想象中的嘲弄与冷漠都没有袭来,反倒是温暖的胸膛靠得更近,君墨情将他搂得更紧。

“我才不要安慰。”

吟欢啜泣着,想要逃开却没有力气,“我知道……自己只是工具而已,团、团子也是意外,可、可是……君墨情,你真是太混账了!”

已经不止一次地在心中怨念君墨情的冷清与漠然,吟欢不奢望自己能令他改变,只是希望能看在那微薄的情分上,他能破个例,但这么简单的愿望却至今不曾实现。

君墨情没有甜言蜜语,而是捧起了吟欢的脸颊不停亲吻,嘴唇、双眸、泪水……一一吻过。

“确实混账。”

“咦?”

吟欢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君墨情。

却见真的是他,一字一句地在说话:“我是混账,所以不要哭了……”

眼前的是君墨情的脸,君墨情的口气,君墨情的表情……这都没错,可是……可是……

“你刚才……撞到头了吗?”

084

君墨情真的是疯了吧!

吟欢觉得实在可怕,这比他知道自己是秋恒,知道自己疯过更加可怕!

生下了君家的二少爷君如煜,按照习惯在君府养了一个月,等到孩子满月,吟欢觉得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也该是时候回去了,以免人家夜长梦多,但诡异的事情就这么来了。

吟欢去和君墨情说要回去,他却一边理账一边笑着拒绝了,诡异的不是拒绝,而是他在笑,笑得很温和,笑得很和善,笑得……让吟欢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没有惹到他吧?”

午后的阳光正好,吟欢抱着出了月子后变得白白胖胖的小儿子,坐在长椅上,问向外貌越来越酷似自己的大儿子。

谦诚笑得合不拢嘴,一面逗弄着弟弟,一面回道:“娘,爹爹都肯让我这样称呼你了,你还在忧心什么呀?”

吟欢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自己手里抱着的胖小子,不禁叹了口气:“就是这样才更可怕啊!”

“咿呀……吗噗……”

怀里的胖小子不甘寂寞,瘪瘪嘴,举起小胖手,用力敲击吟欢的胸口。

娃娃的捶打对于吟欢不痛不痒,他低下头盯着孩子的脸,不禁又道:“桃子,我本来还在想团子究竟是怎么来的,会不会不是你爹的种……”

“哈哈,不可能的啦,弟弟和爹爹那么像……”

谦诚就事论事。

吟欢也同样点头,伸出指头点点胖小子的脸颊,逗得娃娃咯咯笑得直流口水。

“生下来时还没觉得,但现在……哎,我真为他的将来担心啊!”

他的话语及夸张的动作引得谦诚又是大笑不止,美好的生活就这般继续着。

君墨情没有解释太多,也没有过多的缠绵悱恻,他让人收拾了一间屋子给吟欢,为他添置了新衣新鞋还有不少有趣的玩意儿,可屋子一般都是空着的,因为君墨情总是让吟欢和自己同住一间。

小儿子有乳母和丫鬟,大儿子也有随侍和师傅,可只要吟欢愿意,他也可以随时见到两个孩子,甚至如果他想,还能亲自养育小娃娃,孩子们被允许唤他为“娘亲”,不过这一称呼照样吓得吟欢一夜难眠。

在无尽的担心与恐惧下,某日趁着无人注意,他狠心舍下了孩子们,独自一人还是偷溜回了隐巷。

一回到属于自己的屋子,他整个人才算是放松下来,长长舒了口气,不管那屋内灰尘的聚积,倒在床上就想要好好睡一觉。

不过可惜,这样的时光没有维持很久,当日傍晚他那孝顺的大儿子便苦着一张脸前来敲门。

孩子一脸惨兮兮地在门口问吟欢是不是不要他了,这叫吟欢怎么说?只能说——不要哭,我跟你回去。

原以为回去一定是君墨情的冷眼相对,可谁知那个应该冷冰冰的男人却热得过火,当晚就把他压倒在床上啃啊咬啊,累得他三日没能起身。

有了这次教训,吟欢慎重其事地找来大儿子向他解释了一番,包括自己的出身、背景、疯病全都说了一遍,只是希望他明白——

“……所以,我不是不要你和弟弟,只是我不适合留在君府,桃子明白吧?”

谦诚想了想,笑着回答:“好的,我明白了。”

“……你真的明白?”

吟欢再次确认。

“嗯嗯,明白!”

谦诚笑得很欢。

“好,明白就好。”

明白了,他就可以再试一次……可为什么他觉得这孩子的笑容,那么……怪呢?

于是,事隔十日,吟欢卷土重来,然而……

“哇哇哇哇……”

“公子,自从您走后,小少爷就哭个不停,这该如何是好!?”

抱着君家二少爷的璎珞一脸哭腔站在门口询问吟欢。

如何是好?

吟欢抽着嘴角,只能回答:“我知道……我回去便是。”

时隔一个时辰,吟欢再次回到了君府。

这天晚上,君墨情又是啃啊咬啊,不过倒是没上次那么过分,至少结束的时候,蜡烛还未烧完,吟欢还有些意识。

“不……不要了……”

吟欢沙哑着讨饶,“我……我不敢了……”

这样的求饶是怕君墨情一个兴起,提枪再来,若真是那样,吟欢觉得自己可能真会成为矜鸳楼里第一个死在床上的——那太丢脸了!

又是一个出乎意料,君墨情没有再次扑上来,而是温存一般将他的身体揽进了怀里。

吟欢受宠若惊,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君墨情低声问:“你想要什么?”

还未回话,君墨情又吻了吻吟欢的嘴唇,抚着他的发丝道:“我都给你,无论什么东西都……”

骗人,他才不信!

吟欢咬咬下唇,不甘地垂下头,沉默片刻后他再次抬头,眼神中尽是媚态,双手如水蛇一般缠上君墨情的肩膀,下半身与他紧密贴合在一起,语气放浪地说:“墨鱼少爷真是好笑,我是男女支啊,你说我会想要什么呢?”

君墨情盯了他一会儿,一手搂住他的腰际,一手五指抚上了他的脸颊,然后——捏!

“啊哟!”

吟欢痛得大喊。

君墨情则看着他的表情好笑,“我好歹也是商人,不会这么容易被骗到的……你,恨我?”

屁话!

“想要我死?”

“呸呸呸,我可没杀人嗜好。”

“我想补偿你……”

“晚了,我不信。”

“……那要如何你才信?”

“你说呢?”

“……我不知道。”

听到这里,吟欢忍无可忍,破口大骂起来:“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你这该死的脾气最讨人厌!你去死一死,要我原谅你,下辈子再来吧!”

话说完,吟欢不再搭理君墨情,转身背对他,赌气似的裹着被子睡觉去也。

君墨情被这么一说,也是不知所措,从没有人对他说过他的脾气有问题,因此就算要改,那又该如何去改?改成什么样的?

精明的商人在此刻——终于完败!

085

吟欢很生气,君墨情至少能感觉得出这一点。

在后面的几天里,吟欢要不不见,要不就是见了他,翻个白眼后就走人,有时就连抱在手中的孩子他都不顾,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和君墨情一刀两断。

君墨情默默承受,心里也在反思问题——他这脾气要怎么改呢?

几日后,无果。

无奈之下,他听从了下人们和孩子的建议,姜还是老的辣,趁着吟欢还未“赶尽杀绝”之时,去请教了白老有关这个问题的答案。

关于白老的身份,君墨情私下找人探查过,事实也与他料想得差不多。

说起白姓与行医,如今最为有名的便是皇宫内城中执掌太医院的那位白大人,其子子承父业,前些年更被招为驸马,白氏一族可谓风光鼎盛。君墨情听闻白氏一族世代行医,无论男女皆能医术,白老称自己接生过皇子,那铁定与这家子脱不了关系。而且,君墨情还敢断定,这位老人会在隐巷也不是偶然!

“……所以,我想请教白大夫,这该如何是好?”

来到白老的住处,将事情彻头彻尾说了一遍,君墨情没有隐瞒,足以显示他的诚心。

坐在他对面的白老,则是随着故事的进行,脸色一变一个样,听完整个后也是不禁大叹:“君少爷,你真是够狠的,吟欢,哦……应该是秋恒怎么就会喜欢上你这么个没良心的?”

他的话也不是责备,就是说出自己的感觉,君墨情没有在意,叹了口气也是懊悔:“说实在的,我当初也没想过秋恒会死心塌地到这个地步……”

商人难免逢场作戏,君墨情见过的例子数不胜数,妾室、下人有多少被抛弃被专卖的依旧是活得好好的,谁又能料想到了他这里就完全变了模样。

“哎……人也是有千万种,可老天就是让秋恒遇到了你,也没办法……这是天意。”

白老摇摇头,捋捋胡子继续道,“缘分哦!”

君墨情点头默认,“经历那么多,我明白了,也喜欢上了,想要留下他、补偿他,可他却对我避而远之……我也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他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白老暗暗好笑,差点没有将“罪过现世报”这几个字说出去,他理了理思绪,轻咳一声后提议道:“我与吟欢不是很熟,也真不知这人脾气……不过我可以帮你找个人,他和吟欢交情可好着,你不妨找他来问问如何?”

一听有这么个人,君墨情连忙答应,不一会儿白老就取来纸笔写下了一个人名与住所。

“呐,给。”

“多谢!”

君墨情拱手作揖,真心感谢。

白老摸了摸胡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也有了几分欣慰与感慨——该是到开窍的时候咯!

君墨情没有浪费时间,当日便派人驾车去迎那人,不过当他定下神来看那纸张上所写之地,心中忽有一丝诧异。

怪了,要是没有记错,这个住所里住的该是……

十日后,派出去的人驾车而返,带来了那纸上所道之人,也同时带来了一个君墨情过去的“商友”。

“果然是你,亦枫。”

君墨情见到来人不感意外,那住所本来就是商人卓亦枫的宅院,倒是他身边的那位令他颇感惊讶。

那人无论外表或者衣着都很普通,还有些矮小,与相貌出众的卓亦枫站在一起实在是有些不搭,不过五官倒是干干净净的,嘴角上挂着腼腆的笑容,看着让人觉得挺舒服,他应该便是纸上所写之人。

君墨情露骨的打量让那人有些心慌,不觉低下头来,卓亦枫见状微微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宠爱将他一把锁到了自己的怀里。

然后他抬起头,笑盈盈地冲着君墨情道:“喂喂,君少,你太不客气了,莫名其妙就邀我家娘子前来,还在他相公我面前大看特看,存心惹我吃醋是吧?”

这人怎么还是这样?

君墨情不禁笑着摇头叹息,他与卓亦枫本只有生意上来往,不过机缘巧合之下让两人觉得彼此挺合,成了朋友,不过因为大家都忙,一年也聚不上几次面,通常都是书信来往,也不太询问家中琐事,于是今日一见,两人均是有些愕然。

白老所写之人是卓亦枫的妻子,名叫璃华,与吟欢一样是矜鸳楼的小倌,听说与吟欢交情甚笃。

这是君墨情第一次知晓,原来自己的朋友娶了一名男妻,与他一样,卓亦枫也是诧异,想不到君墨情竟也会选个男子成亲,而且还是自己老婆的朋友。

君墨情请他们进屋,趁着吟欢还未赶来之前将事情说了个明白,也说明了请璃华前来的目的。

预料之中与白大夫一样的反应,就连卓亦枫也跟着一起“惊叹”了一下他的作为。

“君少,看不出来,居然有人还肯为你这死脾气去死去疯啊!还是那个泼辣得要死的吟欢?啊呀呀,你们强,你们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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