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俩回到饭桌前的时候，肖柯艾还没回来，岳风说他去洗手间了，乔野和程志新对视一眼，没有说什么，肖柯艾回来之后很平静地带着岳风回了寝室。

张越刚洗完澡出来，看到肖柯艾，想说什么，但是看着他身边的岳风，最后还是一声不吭地出去吃饭了。

王新好奇地凑过去问：“肖柯艾，你和张越以前认识吗？”

肖柯艾礼貌地回答：“他可能认错认人了吧。”

对于一开始就关系紧张的两个人，王新和李纳都没有再多问，但是人的好奇心是不受控制的，李纳人比较深沉，而王新的目光就止不住地不断往肖柯艾这边看，所幸的是肖柯艾对于这种目光已经练到了可以完全忽视的程度，收拾好了就和岳风一起出去逛校园了。

“你的性格挺合适开书店的。”两人漫无目地地走着，一边闲聊。

岳风朝他笑笑，声音轻缓：“可能吧，但是总要试试才知道。”

肖柯艾一开始是挺同情岳风的，但是岳风可能是在那种场合看得多了，有种超越了年龄的沧桑，让他周围的风都是安静的，但是即使是在那种场合出来，他身上的气质依然很干净，或者说，越发纯净。

处变不惊，生活洗涤过的纯净。

肖柯艾反倒是有点羡慕他的平静了。想到程志新，他突然觉得他们其实也挺配的，一个欢脱一个安静，凑到一块刚好互补。也就试探着问他：“你觉得程哥怎么样？”

岳风想了一会儿才说：“挺好的。”

就只有这三个字的评价啊。肖柯艾有点失望。

“是个好人。”岳风停了停又加了一个字：“是个好男人。”

肖柯艾觉得自己有点八卦，但是看岳风对程志新也有好感，也忍不住想把他们凑作堆了：“程哥看上去挺花的，其它纯情得很，到现在为止好像恋爱都没谈过几次。”

岳风微微有些惊讶，但是随即就明白了肖柯艾的意思，他朝他笑笑，目光移开：“嗯，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去试试。”

43、天鹅湖（三）

新生入校总是很热闹的，两人在这么大的校园里挑没人的地方转了一圈回去时，张越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肖柯艾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想过要换寝室，但是刚开学就为这点小事闹也不好，更何况张越也没有什么坏心思。

肖柯艾没有参加任何社团，现在他心里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除了学习，所有的心思和时间都用在去考虑怎么去从乔野他们那里套到资料，怎么去查姐姐的案子。

最近他们为了那个杀人犯的案子正在忙着，应该没什么心思花在他身上，看样子姐姐的那个案子这次是程志新和华队亲自去办。

程志新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油嘴滑舌没个正经，但是实际上却是个非常细心的人，不然乔野也不会直接说让跟着华队去办，而华队那里也不好套话。

一边随意地点着网页，却根本没有看电脑上显示的是时候，脑海里所想的，全都是如何去破那个案子。

突然口袋里一阵震动，肖柯艾拿出手机，是程志新的电话。

“小可爱啊，我们得到的最近情报，那个杀人犯，就是今天吃饭的时候你问的那个，他现在的藏身地点可能就在你们学校附近，你们那里有很多学生和家长在外租房，他可能就在其中，我们会有人过去，但是你最近还是少出校门，知道吗？”

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肖柯艾答应了之后程志新很快就挂了电话，盯着电话又发了一会儿呆，肖柯艾关了电脑，拿了钥匙和钱包就出了寝室。

杀人犯的这个案子他现在没有心思去管，少出校园就行了，他现在要找找看有没有便捷的出校的路。方便以后好躲着他们出去。

对校园并不熟悉，看样子想找出一条好路子只有去问问学长，但是找谁呢？

初来乍到除了那几个和大叔关系很好的老师会照顾一下他，其它人他根本就不认识，拿着一张校园地图，看着上面的标记，肖柯艾皱着眉着有些烦燥。

“肖柯艾？”

一个声音带着些疑惑，肖柯艾转过头一看，却是看到身后站着的张越。

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躲开这个人。

张越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见没看到之前那几个人，眼中明显地闪过一抹喜悦，然后跑到了他的身边，看肖柯艾手正拿着一张校园地图在看，就问：“你在找什么？我可以带你去啊，我哥是学生会后勤部部长，这里我以前也常来玩，很熟悉的。”

肖柯艾本来想找个借口开溜的一听这话，感觉有门道，于是试探性地开口：“你对学校很熟悉？”

张越听他这么说，见他难道有亲近之意，兴奋地靠近他，带着一些调皮小声说：“嘿嘿，那是，不走官道的都知道一些呢。”

肖柯艾一愣：“不走官道？”

张越冲他眨眨眼：“也就是没什么人的小道，以前我来玩的时候几个哥哥喜欢捎上我，几次下来也就熟了。”

正缺个探路的，这就来了。

肖柯艾知道张越没坏心思，顶多就是和程志新他们一样喜欢逗逗他，喜欢男人这事虽然不见得多稀奇，但是也不是随口说喜欢就喜欢的，过段时间看到哪个漂亮MM说不定就忘记了，自己若是一直防备躲着他，倒像是心里有什么一样。

想到这里，肖柯艾也松了一口气，觉得心里轻松不少，扬起笑脸说：“那什么时候也带我去看看吧。”

张越看到他的笑容当然是更加义不容辞，也没问原由，兴奋地连声说没问题。

十八九岁的男孩子，还能为了什么，爱玩呗。张越伸手拍着肖柯艾的肩，看他也没有躲开，心里更加兴奋。

看来我还是很有希望的！

乐得快找不到北的张越心里越发这么觉得了。

因为有事相求，所以肖柯艾对张越的态度也明显要好很多了，而张越对于这种情况当然是更加乐见其成了，所以在大家都各有心思情况下，却意外地看上去非常和谐。

可是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总是带上了一些粉红的色彩，虽然肖柯艾看出来了，却没有心思去管这些。

而在肖柯艾很着急的那条非官道，也很快就有了机会去一探究竟。

就在学校的第一场新生欢迎仪式之后，肖柯艾婉拒了老师想让他去做所谓的新生代表，在老师遗憾的眼神下直接就拉上了张越，当晚就溜了，他可不想出这个风头，之所以以优秀的成绩入校，一是为了以后有更好的发展，也是为了不让大叔失望。

而对于肖柯艾想在月黑风高夜，去四下无人的小道，张越简直是一百个乐意。

一路上张越倒是兴奋地说个不停，肖柯艾却只是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方便以后自己出入。

张越所谓的小路，也就是学校后山的一片树林中的小道，因为少有人来，也比较偏，平时绿化大叔也管不到这里，如果不是张越告诉他，他们在树上做的记号，他第一次来说不定也查觉不到这条小路。

“小肖，你跟着我紧点，别走丢了，今天天气好像不是很好，都没有月亮，一会儿还是我陪你出去吧，你一个人这还是不放心啊，你看看你这身板，这么瘦，万一遇到什么事我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你看看。”张越一边不停地说着，一边撸起半袖朝他亮肌肉：“这可不是假的哦，你来摸摸。”

肖柯艾一边应付他的话，一边点头，注意力也还是在周围：“嗯嗯，我看到了，你们这记号为什么都在这些树上，这些树也不是同一种，我也没看也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不常来，不怕找不到吗？”

张越走到一颗树边，拨开技叶指着那个刻得歪歪扭扭的记号：“这个啊，我也不知道，其实是顺哥刻的，我也不知道。其实我开始也找不到，前几次自己来，找了好久才找到。”

肖柯艾又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看到的，把手电对着前眼的这颗树，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片树林里面都是沙树，但是外围也种着一些桂花树之类的，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

今天晚上月亮都隐在云层里，拿着手电的肖柯艾目光专注，站在唯一的光源旁，光线把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楚，但是从脸颊边开始散去的光又那么朦胧而柔和。

夜风亲呢，让站在旁边的张越看得有些傻眼了，脑海里只剩下一个词。

真漂亮啊。

男生应该不这么形容，肖柯艾也算不上俊美，他的俊俏里带着一些很柔和的东西，却又比女生那种柔软的气息不同。可能是常年跟着那些糙大叔，让他身上也沾上了些硬气，特别是在专注的时候，那种魅力简直让张越移不开眼。

肖柯艾观察完了，一回着，手电照着到张越身上，正看到他那带着些迷恋的呆呆的样子。

他先是一惊，然后脚步不由地退了一步，有些尴尬地说：“你看什么啊，再往哪里走？”

张越“噢”地一声惊醒过来。

他移开目光，但又不由身主地回过去看了好几眼，才朝着路上走去。

肖柯艾被他的目光弄得不自在，也不再看他，但是这个时候，他才把注意力放到了除了认路以外的别的事情上。

他们穿越这个树林就好，但是这里是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地方。而只有张越知道路。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别的心思，那无论天时地利人和他就一个不占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心惊，他犯了一个大叔强调过很多次的问题。

他把自己推到了一个可能有危险的境地。

本来之前他是很放心的，毕竟张越并不是坏人，但是他刚才的眼神让他不得不有些担心。

前面张越突然也不说话了，肖柯艾倒希望他能像刚才一样喋喋不休，这样的沉默突然让气氛变得尴尬而陌名地诡异。

肖柯艾清了清嗓子问：“张越，还有多久啊。”

“还有十分钟吧，快了。”张越的声音有些沉闷。

肖柯艾“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可是张越突然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看肖柯艾，眼神在黑暗中闪烁不定。

肖柯艾把手电朝前面晃了晃问：“怎么了？

“小肖，你觉得我怎么样？”张越突然问。

他的声音在平时听来并不大，但是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这与他平时不同的冷静语气让肖柯艾感觉到不自在。

“挺好的啊。”肖柯艾眼神有些飘，身体也朝旁边侧了侧。

毕竟自己虽然没有坏心思，但是和他亲近也是有些目地。

张越朝着他靠近，身上散发的压迫感让肖柯艾更不自在，更是敏感地感觉到了一些他不喜欢的东西，他想退后，可是才退了半步身后就靠上了树。弄得他有些紧张起来。

“张越！”肖柯艾有些恼怒。

肖柯艾抬手要用拿着手电的手去挡，手电光划过，却突然看到他们侧面不远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肖柯艾拿手电去照，却因为距离而并没有看到脸，但是却可以肯定那人是看着他们的。

身上散发着让人发寒的气息。

44、天鹅湖（四）

“是谁！”肖柯艾惊得喊出声来。

随着肖柯艾的声音，张越也转过头去，看到那个身影下意识地退了退，然后站到了肖柯艾的身前双手张开把他护在身后，冲着那边喊道：“是谁在哪里？”

那个人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没有动，身上散发的气势非常迫人，即使他们之间还隔了一段距离，依旧能感觉到那不同寻常人的气息。

肖柯艾虽然心里有些惧怕，但是常年跟着他们办案，也镇定得快些。冷静下来之后就用手里的手电朝着那人照去，只是枝叶繁茂的林子里，树影重重，依旧看不清楚，只能看清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立刻想到的，是之前程志新在电话里给他说过的那个案子。

那个犯人就在附近，会不会就这么巧地被他们给撞上了？

见那人没说话，张越的胆子也大了一点儿，想到身后还站着心上人，也就壮了胆子朝着那边喊：“你是谁？”

那人一声不吭，也不避讳肖柯艾手里的手电筒，踩着草丛就直接朝他们走过来了。

他这一动，两人也跟着动了，只是那人身上的气势太迫人，他们虽然是两个人，看样子还不够接人家几招，两人很有自知之明地就往后退了。

转身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阴沉的声音：“不准动。”

声音带着怒气，张越听不出来，但是肖柯艾听得出来，脚一下子就不再迈了。

这是大叔的声音。

每次惹他生气了，他就会这么说。

乔野其实是因为追案子追到这里的，听到林子里有人声，所以才过来查看一下，却没想到看到他家的小可爱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里和一个男的纠纠缠缠。

不管那个男的是谁，都死定了！

肖柯艾转过身的时候，乔野已经走得近了，他看了一眼，发现是张越，手就握起了拳头。

“大叔，你怎么在这里？”肖柯艾太清楚乔野的脾气，这个时候更是查觉到了他快要爆发的火气，连忙出声想转移注意力。

但是乔野像没听到一样。

张越发现是乔野之后也松了一口气，毕竟是肖柯艾的家长，不是坏人。但是他看着乔野却感觉到了一种比刚才更大的威胁。

他好像要揍死他一样。

肖柯艾当然也看出来了，跑到两人中间，一边给张越使眼色让他快走，一边去拉乔野：“哥，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为了案子吗？”

乔野在一边看着，却是肖柯艾和张越眉来眼去的，心里更加不爽，刚才只是想给这小子一拳，揍掉他的大门牙，现在只想把他打骨折了吊在树林子里长长教训。

他乔野的人，丫的不知死活，也敢碰！

“嘭！”

肖柯艾被甩进屋里之后，乔野就用一种很野蛮的方式把门摔上了。

刚站稳身体，肖柯艾回过头来不满地说：“你轻点，别又把门弄坏了。”

乔野双手插腰站在那里瞪着他，如果是在犯人面前，谁惹他有这么大的火，早被揍趴下了，但是看着肖柯艾，乔野只觉得那团火从心里一直烧到胃里然后点然全身！

但又无处发泄，让他对肖柯艾动手，还不如让他对自己动手。

“你和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冲着肖柯艾吼。

肖柯艾对自己想偷偷查案的动机有些心虚，眼睛也不敢正视乔眼：“没什么啊，听说有条可以直接出校的近道，就走走看而已。”

而他的心虚看在乔野眼里，却是另一种味道，刺得他眼睛发疼，恨不得把张越抓在手里捏碎了，但是语气里虽然是怒气满天，心里还是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冷静！！！

冷静你妹啊！！！

乔野抓过肖柯艾强迫他直视自己：“你，你真喜欢那小子？”

肖柯艾被他抓得疼，一听他这话还惊讶地愣了一下。

而这种惊讶看在现在的乔野眼里又变了味，他手上控制不住地更用力，虽然极力压抑，但还是暴怒着：“这么晚，你们在树林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你才干见不得人的事！我说了我只是想请他带路而已！”肖柯艾挣扎着，被乔野口无遮拦的话说得也来了气。

“放屁！谁信！刚才两人还抱在一起，要不是看到我，你们还想干什么！”乔野更怒了，一把就把肖柯艾按倒在沙发上。

肖柯艾胳膊被压制住，只好用脚去踹乔野：“你才放屁，谁像你，心里就想着那些龌龊事！”

乔野一想到他们两人靠在一起那么亲密的样子，火就恨不得把眼前的肖柯艾烧成灰，按着肖柯艾的手也不自觉得更用力，虽然压抑着心里那奇怪的感觉，但是还是忍不住地对他吼：“我这么些是怎么教你的？这才上大学几天，你就跟个男人鬼混！你不要脸我还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