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柯艾“哦”了一声，拉了拉帽沿低着头走了，那男的有些疑惑地转身又进了树丛里去了。
一出小区门，肖柯艾就跑进了超市找到了正焦急不安的汪洋，两人刚见面，汪洋就拉住他小声问：“现在怎么办，去哪？”
肖柯艾在路上已经想好了对策，拉上他往外走：“回学校，小树林。”
去找张越帮忙。
肖柯艾在路上已经想好了对策，拉上他往外走：“回学校，跟我来。”
去找张越帮忙。
乔野接到电话说小可爱找他，他一时还有些发愣，犹豫了半晌才回到局里，但是进会议室之后看到程志新身边坐着的是张越，他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刚才还在酝酿着怎么和小可爱解释亲他的事，现在只想转身就走。
小可爱居然真的去找了这个小子！
他居然敢！
程志新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不对劲了，连忙过去拉他：“乔哥你先坐下听张越说，事情有点严重。”
事情当然严重！
张越有点无奈，他知道乔野对他没什么好感，但是这敌意也太强烈了吧，而且那怒火里好像……还带着嫉妒一样。
程志新示意张越快说重点。
张越于是忽视了乔野那像看只即将下锅的小鸡仔一样的目光，说道：“今天他突然来找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上午他没来让课，我打他电话就一直是关机，但是我还没来得急问什么，他就说让我去找你们，一定要亲口和你们说，而且不要告诉其它人，他说，他找到了汪洋，让我带你们过去。”
程志新一听先是一喜，接着就想到了不对劲：“他为什么不直接把汪洋带过来？”
虽然现在局子里不干净，但是光天化日之下也没有人敢动手。
张越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他只说了这些，让你们尽快。”
乔野盯着他沉声道：“那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过来或者是找我，还要你带路。”
“我不知道啊，他说完就跑了。”张越倒是实话实说。刚才肖柯艾已经暴露了，这个时候他带着汪洋过来，路上一定会有人拦截，而让张越来报信却是最安全的。
乔野心里越发气闷，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想到这其中有其它情况，但是现在他脑海里只一念头在不断闪现：小可爱不再信任他了。
直到程志新问清楚了事情，乔野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两人跟着张越来到后山的树林的时候，程志新看了看四周才说：“小可爱倒是会藏，不过这树林挺大的，他们有做什么记号吗？”
张越有点得意地笑：“这些记号我上次教他记过的，你们跟我来就行，对了，乔哥上次不是也来过吗，就是昨天晚上。”
程志新看他仍然一语不发，走过去搭上他的肩膀：“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你不是和小可爱在一起吗？怎么跑这儿来了？这么好玩的地方也不带兄弟来，太没意思了啊！”
还好意思提昨天晚上，如果不是你，老子至于和小可爱闹成这样吗？乔野没好气地瞪了张越一眼。
张越本来是嘴快，看到乔野的眼神也想到了两人昨天闹得不愉快，缩了缩脖子没再说话。
一下子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程志新不明白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肖柯艾坐在那里神情倒还是镇定的，但是汪洋就没他那么放松了，本来找肖柯艾就是无奈之举，看到他的时候，他心里除了忐忑，也是很不安的，毕竟他还这么年轻。
所以他虽然告诉他现在他们暂时安全了，周围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仍然会紧张地盯过去。
听到有人声，他望向那方向惭惭出现的人影，看向肖柯艾，却见他只是轻轻皱着眉头也是盯着那里。
“肖柯艾，那边……”他话还没说完，肖柯艾已经示意他不要说话。
那边也看到了人影，张越已经兴奋地挥手大喊起来：“小艾，这边这边，是我们！”
听到他喊“小艾”，乔野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朝他射过去。
张越被那目光看得害怕，朝着肖柯艾大步就跑了过去。
才走到近前，肖柯艾已经轻声斥责：“别这么大声，这林子有别人怎么办。”
张越还不知道情况严重，毫不在意地说：“有别人也没关系啊，听到又怎么了。”
两人的互动看在乔野眼里又是另一番意思，他已经没法不带着别的色彩去看这两人了，而肖柯艾因为尴尬，也不敢看他，所以目光直接越过他看向了程志新：“程哥，这是汪洋，不过这个案子应该还有内情，具体的事情等回去了再说吧。”
再看不出两人气氛不对就是傻子了。
程志新笑着就走过去打量了一下汪洋：“行，那我们回去吧。”
汪洋脸上还是有些不安。
肖柯艾对他笑笑：“有什么事情你说清楚就行。”
汪洋看向乔野，眼神很认真说：“我求你们一件事。”
乔野现在根本没多少心思在他身上，敷衍地点了点头。
汪洋的眼神里却流露出哀求的神色来：“让我再见一次阿清，之后，怎么都无所谓了。”
乔野微微思考了一下，才说：“陆清？可以。”
汪洋的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就不再说话了。
一路上张越都还搞不清楚状况，不停地问肖柯艾，好奇心旺盛地让他无视了乔野的不对劲。开始的时候肖柯艾还和他解释一下，出了树木之后肖柯艾都被他烦了，他问三句他只答一句，但是张越仍然一脸热血地想申请加入查案小组。
肖柯艾都无奈了，他当这是什么，玩警察抓小偷吗？
程志新他们是开车来的，为了保密性，他们的车并没有停在学校的停车场，而是停在了树林外的一个偏僻的角落。
张越觉得自己帮他们抓到了一个杀人犯立了功，一脸骄傲地说：“怕什么，人不都抓到了嘛。”
几人都不再想理他，而张越非要以目击杀人犯的现场证人一起跟他们回去。就在他们还在停车场纠缠的时候，周围的气氛已经有些不对。
乔野一把拉过小可爱到了自己身边，警戒地看向周围。
他们背后是茂密的树林，就算是最热的中午，从里面吹出来的风仍然是沁人的凉。左右只有两条水泥路，平时就是没有什么人的，现在却有一股不同的气氛慢慢涌出来。
张越还拉着程志新：“程哥，我也是功臣啊，我这是好心好意，你们不能这样用完了就扔啊……”
程志新也看到了从两边路上走过来的人，收敛了和张越闲扯的兴致。
张越看看他们的表情都不对，转身看到不知哪来的一群人围向他们，吓了一跳，也不出声了。
这些人乍一看上去十分普通，和平常逛街买菜的人没什么差别，但是现在盯着他的时候，眼里却有狠厉之色浮现出来。
走在前面一个男的看了一眼汪洋，对乔野说：“乔警官，这人可是个杀人犯，你们现在是要秘密协助他潜逃吗？”
乔野心情本来就不好，没心情和他们废话：“他现在在我们手上，逃不逃得走，你也管不着。”
看来汪洋可能真的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不然这些人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和警察直接杠上。
乔野朝着程志新使了个眼色，程志新明白他的意思，这围过来的至少也有十几个，他们不用两个倒是不担心，但是身边还跟着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就在他们打算上车走人的时候，那些人的身后也来了两辆面包车，把前后两条路都堵死了。显然是防着他们直接飞车走人。
乔野眼神一冷，之前交给他们的卷宗不过说他是为财杀人，死者是恒天集团的副总裁，所以他们一定要他赔命。因为汪洋对自已的罪状供认不讳，所以并没有判死刑，而这些人看来，是铁了心要杀人。
小可爱被乔野挡在身后，靠近了乔野的耳朵轻声说：“我觉得汪洋的案子不止这么简单。”
如果只是想他死，为什么还要把他带出来关起来而不是直接杀了他？
汪洋靠在车上，看着周围的人有些绝望，他想起阿清，他想在死前见他一面，最后一面就够了，但是如果坚持下去的话，那他们，这四个无辜的人就可能会因为他而……
程志新也没有再上车，而是靠在车上朝着那些人笑，反倒是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怎么了？他就算要死，也还轮不到你们插手吧。”
那个男人穿着一件白衬衫，下面穿着西装裤，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上班族，虽然他们都没有带武器，但是这些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而人数上的优势让他此时也有些狂妄：“当然，所以应该由两位警官动手，我们只是做个见证而已。”
这个时候，两辆面包车上又各走下来了三四个人。
看来他们这是想把他们堵在这里，汪洋不死不甘心了。
程志新看了眼那些从车上下来的人，不忙不慌地看了看时间说：“这位大哥，我觉得你也有必要去喝杯茶。”
他话音刚落，警笛之声已经不绝于耳，而这声音，明显不是从远处传来，而就在附近，已经快到了。
49、天鹅湖（九）
围着他们的一群人立刻就发生了骚乱。
他们都是为钱而来的，谁也不想因此而丢了性命。
就在他们来打肖柯艾的时候，他打开了手机定位，而且告诉了何书安事情可能不简单，让他随时准备警力援助。
如果汪洋只是单纯地逃跑而被肖柯艾抓到的话他是完全可以直接带他回来的，却是让他们用这种方式过来，就说明他在防着什么，既然如此，那除了带回汪洋以外，何不再来个翁中捉鳖呢？
所以刚才他们才故意从学校边绕到这里来，故意没有让张越住嘴，在听到动静之后通知了何书安。
耳中警笛的声音越来越近，看样子还不止一辆，而对面的程志新好整以瑕地看着他们笑，一副痞子样。
带着的男人看了看呆在那里的汪洋，一狠心就要跑开：“走！”
他说出来了也没关系，到时候杀人灭口了，没有人证，他们一样不能怎么样。
众人听到这话，虽然不甘心，但还是四散准备逃跑。
“想跑啊。”程志新直起身体朝他走过去：“你总要留两个和哥哥我聊下天啊。”
那男的一见程志新和乔野已经朝他们过来，众人喝做鸟兽散，可是那两人已经撂倒两个了，他的目光就盯上了一直被乔野和程志新护在身后的那三人。
汪洋被护在最里面，而张越一身短袖短裤，虽然看上去呆呆的，一身键子肉看起来也能起到几分唬人的效果，而肖柯艾相对来说就弱多了。
他冲过去就要制住肖柯艾，那边张越还因为这突然的变故弄得有些晕头，这边那个男人已经冲到了肖柯艾面前，肖柯艾却是不躲也不闪。
看肖柯艾这么镇定的样子，那男的已经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不对了。
他本来也不是花拳绣腿什么都不会的人，但这个时候却是真的低估了肖柯艾的实力，他收了冲劲还没来得急重新打量肖柯艾，肖柯艾已经一个箭步冲上来在他面前一个转身抓着他的手就来了一个过肩摔。
然后扭过他的身体抓住他的胳膊把人压在了地上。
肖柯艾虽然和乔野程志新不能比，但是赖在他们身边混了这么久，他们怕他出来，保护也是有疏漏的时候，于是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有自保的能力。
乔野和程志新只是一人抓了两个，其它的都放了，他们也抓不过来，而四辆警车过来的时候，每辆车上却是只有一个警察，也就是司机。
那男的一看这情景，再看看早已经跑得没影的自己的人，狠狠地道：“你们唱空城计。”
何书安把他铐上推向警车：“废话什么，上车。”
男人看程志新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剐了，程志新拍拍他的头：“我怎么知道你们居然要带这么多人，不过，你们这群人，也就只有这个胆。”
程志新是让何书安带几个人就好，他猜想的是遇到了什么事，所以多找几个人来保驾护航，但没想到对方却是找了这么一大群，他原本的意思是怎么样都要把汪洋和他们几个人带出去。
而何书安也是灵机一动唱了一出空城计，钱虽然重要，相信没人会觉得他比命还重要。
张越被安排在另一辆车上，何书安在开车，肖柯艾坐在前面，后排的乔野和程志新则把那个男人夹在中间。
乔野的目光一直盯着肖柯艾，肖柯艾也不回头，目光像是凝固一般望着前面，本来还不错的气氛被这两人搞得越来越僵硬起来，程志新笑着打圆场：“真是的，不就是文件嘛，小可爱也是关心案子，小可爱，把文件给程哥。”
肖柯艾头也没回，只是把背包取下来反手递给了程志新。
乔野见肖柯艾还是不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那件事是他先主动的。心里又烦躁起来。
程志新刚要打开看，那男的目光也拼命看过来，这个时候程志新突然使坏地把背包拉链一合，冲他裂嘴笑：“怎么，想看？我不想。”
男的看到他的笑举起被拷的手要揍他，乔野被他动得不耐烦，举手就给了他一拳：“给老子安分一点。”
男人眼圈立刻就青紫了：“你们跟本就是流氓！”
程志新摸摸他的头：“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
乔野瞪了程志新一眼。程志新立刻作小媳妇状：“不就说了两句话嘛，这么凶干嘛……”
对于他这么卖力的活跃气氛，乔野的反应是又挥了一拳：“安静。”
而挨了两拳已经被打成熊猫的男人这回干脆地晕了过去。
前面的何书安专心地开着车，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把人送到了，何书安和程志新带着那几个人打算分开审，肖柯艾下了车，说了一句：“我先走了。”
“等等。”乔野叫住了他。
肖柯艾站在那里，目光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警车：“还有什么事。”
乔野对他这样的态度非常不满意：“你就是这么跟别人说话的？”
肖柯艾暗自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目光直视他，那坦荡荡的目光倒让乔野不自在起来，他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说：“你也是参与人员，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都不懂吗？进来吧。”
肖柯艾没有回答，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
会议室里坐着华阳和程志新，其它人带着汪洋出去了，乔野和肖柯艾进来的时候，华阳正在看从肖柯艾那里拿回来的文件，见他进来，对他笑笑，示意他坐下。
肖柯艾一声不吭地坐到了对面。
程志新有些讨好地说：“小可爱，不是我们不和你说，只是你姐姐的案子有点复杂，我们也还没有太大的进展，所以才瞒着你的，我们当初答应了你会帮你找到凶手就一定会做到的！”
肖柯艾看也没看他，只是淡淡地说：“就算我不拜托你们，你们也会查出来的。你们当初答应我的，是让我一起参与，亲自查出凶手。”
这话倒是实话，说得在场三个人都有些不好接话。
他们当初只是看他固执，于是才答应他的，想着到时候把凶手告诉他就好，但是没想到这个孩子八年来从来就没有放弃过，有时候他们也知道他在资料室翻看他姐姐的案宗，但是重要的案卷他们不会放在那里。
华阳斟酌了一下才说：“小艾，你要相信我们，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杀人犯我们一定会抓到的。”
程志新也接话道：“是啊，你看这些年，你想参与的我们有没让你知道的吗？你还是我们的小智囊啊，我们不能没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