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还不上来，一个服务员过来就递了一张卡片给肖柯艾。

肖柯艾先是一愣，接过来打开，却是一行娟秀的字迹：“小可爱，我是叶雪姐姐，我们在三楼302包厢，快来快来～”

乔野看肖柯艾看完卡片朝楼上张望，抢过来看了一眼问他：“叶雪是谁？”

肖柯艾在大众广庭之下也不敢乱介绍，于是只拉了拉他：“去楼上。”

乔野玩味地一笑：“哟？看你这架势难不成是带我去见儿媳妇？”

肖柯艾脸一给手力拧了他一下：“什么儿媳妇啊，上去就知道了。”可是乔野一身皮糙肉厚，他那点儿力气跟挠痒痒似的。

程志新没听明白，肖柯艾就叫了服务员说把菜送到三楼302，拉着两人就上去了。

进去的时候，却是看一桌子明星。

除了叶雪和庞娟，还有他们的助理，现在被捧得红得发紫的天王巨星宋铭也在，他的身边就坐着他的经纪人兼职贴身助理周晓。那边还坐着一个不认识，但是和庞娟长得挺像的女人。

程志新看到人，眼睛一亮：“呀，小可爱这么大的面子，天王天后天使都给一桌请来了，我们还真是沾了他的福气。”

他们已经给他让出了位置，乔野坐到了叶雪身边，程志新身边则是周晓，肖柯艾则是坐在了他们中间。

菜很快就上来了，叶雪叫了酒给乔野满上：“我们在这附近拍戏，难得我们三个同一部戏，工作提前结束，所以到了点儿就临时决定来这儿吃个饭，没想到我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看到你们。”

乔野帮肖柯艾叫了饮料，程志新把自己的酒杯推到肖柯艾面前：“乔哥你看，小可爱都这么大了，偶尔喝两杯又不会怎么样，你这奶爸心理要改改了。”

乔野把那杯酒拿起来一口干了：“就你知道了，我这是为他好，他又不是你个糙爷们。”

程志新正喝酒了喝一半停下来：“噗，乔哥，小可爱哪里不是爷们了，爷们有的他哪样少了？”

肖柯艾看程志新越说越不忌口，就打断了他们的话：“行了，程哥，我酒量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叶雪在一边听得呵呵笑，肖柯艾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程哥这人有些口无遮拦。”

但是这几句玩笑话却让刚才还有些僵的场子轻松下来，那边的周晓也给程志新把酒满上了：“既然是小雪和娟姐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你们好，我是周晓。”

宋铭也做了自我介绍，虽然看上去有些疏离，但是态度也还蛮客气的。

而那边那个和庞娟长得挺像的女人，则是庞娟的武替，叫纪美，性格也蛮活泼的。

叶雪看上去挺文静一女孩儿，却是和程志新最聊得来，两人虽然隔着两个人，但是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热络起来，而面对程志新偶尔爆出的荤段子，叶雪居然也面无改色。

“雪儿，你是不是对程警官有想法啊。”庞娟喝了两杯，也在那里开起叶雪的玩笑起来。

程志新却是叹了口气先接道：“真可惜，我不喜欢女人，不然一定不会错过这么好的姑娘，真难得有这么聊得来得姑娘啊。”

肖柯艾抽了抽嘴角，你和哪个姑娘聊不来？

他这话音未落，其它人都没来得急说话，却是宋铭第一个开口：“周晓，你和我换个位置。”

周晓奇怪地说：“为什么呀，这多麻烦。”

宋铭没好气地说：“让你换就换，你那么啰嗦干嘛。”

周晓“噢”了一声和他换了位置，但是目光却是若有所思地一直落在程志新的身上。

灯光是那种带着冷意的白，桌上的菜也又点了一次，里面倒是没有人抽烟的，酒和菜的香味中程志新一张脸看起来也倒是俊气，他又爱笑，虽然带着点痞气，却是比起乔野来柔和许多，无拘无束的样子看起来也要开朗很多，他把外面的短袖衬衫脱了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一身结实却不夸张的肌肉漂亮地展示着男人的力量。

他夸张地做了几个展示的动作，弄得叶雪呵呵直笑，就连庞娟也被他逗笑了。

而坐到他旁边的宋铭穿着衬衫和长裤，眉头微皱，盯着程志新却是透出微微的羡慕。

气氛就在程志新的胡闹中越来越热络，肖柯艾也吃得差不多了，看周晓坐在一边文文静静地看他们闹，就问他：“他们三个这次一起合作的是一部什么片子啊？”

程志新嫌隔两人麻烦，就要和乔野换位置，最后把乔野和肖柯艾挤过去了，周晓则坐到他的位置和肖柯艾聊了起来：“叫《孔雀舞》。是一部古装电影。”

肖柯艾似乎有点影响，最近网上传得貌似很凶，他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最近在准备学校的事，平时都是和他们一起在局子里，所以很少关注这些。”

周晓是个非常敬业的经纪人，提到宋铭演的片子，看上去安静的一人儿也开始有些滔滔不绝起来。

宋铭是男主角，在里面演一个亦正亦邪华丽张扬醉生梦死的剑客，叶雪是女主角，一个倾慕他却为了保护他而死的农家女，庞娟则饰演和男主纠缠到死的痴爱反派女魔头。

周晓把手机里那些他自己拍的照片给他看，除了十几张是叶雪和庞娟的照片，其它都是宋铭的定妆照。

一袭白衣惊若翩鸿，青竹翠叶间折扇轻摇；

一身红衣艳艳若霞，绝笔勾眉稍，懒卧桃枝酒意闹。

每张照片都拍得很好，或者说拍的人长得好，看了照片肖柯艾抬头看宋铭，修眉凤眼，灯光下都带着点儿骄傲，确实长得很帅。

22、孔雀舞（二）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当然最少在程志新那里是的，叶雪还邀请他们如果有时间可以去剧组探班，程志新很愉快地答应了。

“探班？他们明天要去仙踪拍戏，你还真打算去啊。”肖柯艾看程志新兴致勃勃的样子忍不住想打击一下。

仙踪是A市最大的内湖东月湖里的一个湖心岛，那里本来是长着一片竹林，后来被人看中买了去经过一翻打理，把原本的乱山头变成现在仙踪影视基地，作为古装戏，拍外景在那里拍出来的效果是非常漂亮的。

程志新一点也没有气馁：“那是当然了，我们也可以去放松一下，哎，都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我看上了一人儿。”

肖柯艾瞪了他半天才说：“你不是GAY吗？你这样是害了叶雪。”

程志新翻了个白眼：“我有说是叶雪吗？你小子就看见女人了。”

肖柯艾这才稍稍放下心，仔细一想又问：“你看上宋铭了？他是蛮帅的，不过看上去好像挺冷，比较难追吧，而且他现在的身份，闹绯闻不好啊。”

程志新也干脆不让他猜了：“谁看上那个拿眼角看人的冷美人啊，我看中的是他的助理，不过那小子对我应该也有意思，今天眼神儿都黏在大爷我身上了，哈哈哈。”

“周晓？”肖柯艾想起周晓那清秀的笑脸：“程哥你来真的吗？你可不能欺负老实人啊。”

程志新伸手勾搭上他的肩膀：“你看程哥我是像玩玩的吗？看我真诚正直无私的大眼。”

一直被两人无视的乔野默不做声地把程志新的手给拍了下去：“你小子也有定性的一天？”

程志新笑嘻嘻地搓手：“那是当然的了，我也总不能搅和在你们中间坏你们的事儿吧，看我这三不三四不四的，电灯泡口香糖当了这么多年，也要为自己着想一下了。”

三人就这么一路笑闹着回去了，到家了乔野才问肖柯艾：“你明天真的跟着他一起去？”

肖柯艾点头：“是啊，也好久没出去玩玩了，反正正好是暑假，去东月湖走走了挺好。”

第二天三个人到达仙踪的时候已经一身都几乎湿透了，有船不坐程志新非要弄个大黄鸭的小轮自己蹬，这也就算了，他还晃来晃去地朝肖柯艾泼水，差点把船都给掀翻了，最后还是乔野大掌一挥，一巴掌把他给扇老实了。

他们到的时候，正在拍叶雪和宋铭的镜头，庞娟正和纪美在一靠近湖边的石堆上聊戏。

叶雪虽然穿着一身农家姑娘的朴素裙子，因为有哭戏所以脸上的妆也很淡，但却是天生丽质，清水出芙蓉的清纯漂亮。

乔野看他一直盯着叶雪在看，心里略过丝不满：“怎么了，看呆了？”

肖柯艾坐在那里晒衣服，竹林里清风阵阵，坐着的石头上也没有很烫，他淡淡地说：“你不觉得很漂亮吗？”

乔野看了叶雪几眼：“是吗？”

原来小可爱喜欢这样的，和自己完全搭不上边啊。

他想什么呢，一大老爷们和一小女人能搭上什么边，又不是人妖。

乔野转到另一块石头上去晒衣服了。

程志新正给周晓递水，周晓接过水说了声谢谢，拿在手里眼睛却是盯着宋铭。

宋铭正在拍和叶雪的感情戏，他一身白衣上血迹斑斑，朝着因为他受伤而哭的叶雪扔了一个白瓷瓶，答应让她给他包扎。

女孩儿差点被砸到脸，拿了瓷瓶小心地倒出药粉撒在他的伤口上。

晒了一会儿衣服肖柯艾，肖柯艾看到从那边跑出来的纪美去拿东西，他也跟了过去想看看，结果纪美打开一个箱子，他就吓浑身一颤，极度恐惧之下压抑地发出“啊”的一声，腿软地倒在地上。

那是一箱蛇。

各种各样的蛇。

纪美本来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转过头来看到是他，先愣了一下，才笑着说：“小可爱，你们来探班啊。”

她穿着一身紫色印花的长裙，妆容艳丽。伸手要去扶他，却被肖柯艾给躲开了。

乔野也看到了他的样子，跑过来扶起他：“怎么了。”

纪美收回手，指指自己正在翻的那个箱子：“可能是被这里的道具蛇给吓到了。”

肖柯艾这辈子最讨厌的动物就是蛇，冷血动物，滑溜溜的鳞片。

他死死地抓着乔野的胳膊，看乔野从纪美手里接过一条还在动的道具蛇，他连忙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好几步：“大叔你快扔了它！”

乔野摸了一会儿确定真的只是道具，逗弄他的心思起了，拿着蛇就朝他朝过去：“小可爱你看，只是道具，假的。”

肖柯艾一边朝后退一边朝他喊，乔野却是越玩越起劲，这蛇做得非常逼真，打开蛇嘴里的电源之后灵活地跟真的没什么两样。

“你先找，我累了，休息一会儿”那边传来庞娟的声音。

纪美答应了一声喊住乔野：“乔先生，那条蛇是娟姐要用的，先给我好吗？”

乔野手里拿的是一条银环蛇，看别人要用，而且肖柯艾真吓得不轻了，也没再玩，把东西还给人家了。

肖柯艾找人借了香皂硬是让他洗了手才让他近身，但是却不让他碰，非要他回去消毒了才行。

纪美找到了要用的道具之后就又回去了，肖柯艾不想理乔野，就打算去找庞娟说说话，他走过去，看到纪美正在一边放道具，而庞娟正躺在石块边的草地上睡觉。

她穿着一身紫色印花的长裙，金丝镶边，华艳非常。配上那艳丽的妆容，让本来就精致的人更加妖媚，此时侧身躺在草地上，露出雪白的肩膀，像一只妖精。

其实演员也挺辛苦的，听说他们今天早上四点就到这里了，肖柯艾看好睡得熟也不好打扰她，就想离开。

却一个不小心脚下踩滑了，人没摔倒却把颗石头踢了下去，正砸在庞娟身边的剑上，发出不小的一声。

“呀！”庞娟身体弹了一下醒了过来，先是摸了摸自己的手指，才看到肖柯艾，坐起来甩甩头：“怎么突然就犯困了呢。”

肖柯艾看已经吵醒她了，就干脆过去了：“娟姐你醒了，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庞娟摇摇头：“没想到你们还真来探班，还挑的今天，看来做咱们A市的治安还不错。”

肖柯艾在她身边坐下：“今天周末啊，程哥和我都想过来，大叔也就只好跟过来了。”

庞娟朝着那边的乔野看了一眼：“你们感情还真好，乔警官责任心倒是很重，你这么大的人了他还不放心。”

肖柯艾干笑两声。

聊了一会儿，肖柯艾怕打扰到她，他才想起身离开，就有人过来告诉庞娟和纪美要开始拍她的镜头了。

“娟姐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练习了？对不起啊。”肖柯艾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不好意思地说。

庞娟也拍了拍身上冲他一笑：“没事，之前我也没好好练，来这儿里犯困。”

“娟姐，导演在喊了。”纪美在一边提醒。

庞娟答应了一声拍拍肖柯艾就拿了她在戏里的配剑走了。

这是一场庞娟和宋铭的对角戏，但是虽然庞娟在接到剧本之后就特地有去请教武术老师，还练了一段时间，但是基本的招式她虽然可以舞得有模有样，真正练起来还是要替身上场，毕竟庞娟从小学的是拉丁舞的，只有“舞”术功底。所以除了感情戏，和一些招式的特写，武打戏有一部分都是由纪美和宋铭在过招。

相比之下宋铭的招式却是大部分都是由他上的，因为据说这个剧本刚写出来找他演的时候，他就看上了剧本，所以为此还特地抽时间去练了与剧本里相关的一些招式，这些招式都非常华丽，特别是当他穿一身红衣舞起来的时候，就像跳舞一样让人看得入迷，而一些危险的动作在周晓的坚持之下才用的替身。

这么热的天气穿上厚厚的戏服是很累的，所幸的是他们是在湖心岛边缘，温度要比市内低不少，而湖面的风也非常凉爽，才让他们没热得晕倒。

当导演喊下“卡”，宋铭一下来，周晓就递上了冰水和毛巾。然后造型师也过来给三个人补妆，程志新在那里端茶倒水也忙得不亦乐乎。

但是宋铭却似乎不怎么待见程志新，镜头前各种冷艳高贵勾引人的笑容随着一声“卡”也全卡掉了，冷着一张脸享受着周晓送到嘴边的茶水。

等到再次开拍，程志新忧伤地坐到了小可爱身边：“小可爱，你程哥要失恋了。”

肖柯艾转头看看他，再看看周晓：“怎么了，都还没开始恋呢，失什么恋？”

程志新苦着一张脸看在那里吊着威亚飞来飞去的宋铭：“周晓喜欢的人是宋铭。”

这会儿离他们来已经四个多小时了，他们下午一点到的，现在快六点了，程志新也已经义务服务了一下午，肖柯艾拍拍他的肩：“算了程哥，天涯何处无芳草。”

程志新盯着那宋铭的身影，正要开口说什么就看到那个正和宋铭站在竹尖对话的紫衣妖女手中的剑突然掉了下来，身体也不正常地歪了下来。

因为还吊着威亚，她四肢无力的垂着，就像是吊着一具尸体。

下面的人都奇怪地边喊边把她放下来，而又被肖柯艾赶去洗手的乔野正好看到，也过去看了看，程志新和肖柯艾从人群中过去到了被放在地上的庞娟身边时，乔野已经看完脉搏了，他抬起头：“已经没有心跳和呼吸了。”

23、孔雀舞（三）

庞娟在是众目睽睽下突然猝死的，乔野和程志新迅速地保护了现场，正在剧组，所以相机之类的直接就可以拿到，拍完现场和尸体之后，乔野才借了一双手套做起了简单的检查。

尸体上有一股风油精的味道，应该是在吊威亚之前用来提神醒脑的。脸色呈青色，眼下有青黑，这是中毒症状，外露的皮肤没有伤痕，但是却是她的左脚背上发现了一个类似蛇咬的牙印。

因为她在死亡的时候正好是在机前拍戏，所以死前的十五分钟各个角度都完整地拍了下来，而且目击都众多，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所有人都坐上了同一馊船回去，但是由于很多人都身份特殊，像宋铭叶雪这种人一但爆露了这案子就更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