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阗+番外——淡瑾
淡瑾  发于:2015年04月12日

关灯
护眼

林阗沉默了三秒,挑眉看着赫连:“所以你说了这么多,也是表示你想要一包泡面?”

“还有鸡蛋。”赫连补充。

林阗抬手指着冰箱说:“随便。”然后继续埋头吃泡面。

赫连打开冰箱,愣了好几秒才抽出一包泡面,拿了两颗鸡蛋。他实在想象不出一个医生的冰箱里几乎全是泡面的场景会是这样让人说不出话来。

等赫连的泡面煮好后,林阗已经吃完了。赫连捞出两颗鸡蛋放在冷水里冷却了一会,然后拿着一颗给了林阗。

“喏,一人一个。”

林阗没有表现出仍和抵触的神情就接过鸡蛋。事实上,赫连有想过林阗大概不会说不要,至于理由,赫连想,林阗都想把他打成残废丢出去了,那恨屋及乌,自然不会吃他煮的鸡蛋。可结果却表明,赫连完全想多了。

林阗只是走到垃圾篓旁边站着剥掉了蛋壳,然后咬了一口。蛋心没有完全熟透,于是黄色的液体就顺着嫩白的蛋白流到了林阗的手指上。林阗不甚在意,一口吃掉另一半,舔掉了手指上的蛋黄。

赫连表情专注地看着林阗的每一个动作,那种想要把眼前的人压在身下,侵占他的唇舌的欲望再次升腾起来。

林阗却忽视了身旁某道火热的视线,走进卫生间洗了手。

“吃完早饭,你该离开了。”林阗站在卫生间门口抱着双臂提醒道。

“好吧,谢谢款待。”赫连笑道,穿上了风衣,走到门口换鞋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林阗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瞪着赫连。

赫连表示很受伤,他无奈道:“我没有打算强吻你。我只是想说,谢谢你收留了我一晚,然后没有在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把我一脚踢出门外。”

林阗抿着嘴角,似乎想笑,但是他竭力忍住了。天知道他早上醒来看见赫连那张脸的时候,第一个想法的确是想把人踹到床下。

“那么,再见。”赫连笑着挥挥手。

林阗忍了忍,还是回了一句:“再也不见。”

但是某人为什么还站在门口,久久没有离去?

“你怎么还不走?”林阗不耐烦地催促道。

赫连动作不那么自然地转过身问了一句:“这个门怎么开?”

“把左边锁扣扳上去,然后右转。”

林阗只听见“咔哒咔哒”的几声金属声响,就知道门不但美被打开,而且还被反锁了。

“我来。”林阗大步跨上去,拨弄了两下,“咔哒”一声门就开了。

只是林阗转身时,却突然发现赫连就站在他的身后,笑得一脸欠揍。

林阗猛然意识到赫连又耍了他,林阗正要发作。赫连就握住了林阗的右手手腕。

“放开。”林阗压低声音冷冷道。

“只要你能打得赢我。”赫连说着,蛮横地将林阗的右手握在眼前,再多几厘米就可以亲上去了。

林阗竭力抵抗赫连的蛮力,另一只手握成拳,随时准备招呼到对方脸上。但是他却忽然勾起嘴角一笑,右手松开力道,顺着赫连自己的力量一拳送上去。

赫连反应却更快,他侧头堪堪避过这出人意料的一拳,嘴唇却恰好擦过林阗的手背。林阗猛然一惊,赫连就趁着林阗愣神的空当,轻巧脱身而去。等林阗回过神来的时候,也不想追了。他无奈地站在自家门口,深深地叹了口气。

赫连从楼房走出来时,嘴角的笑意还未减去。他扭头看了一眼林阗家的窗台,步伐轻快地朝车子走去。他随手开机,才坐上车手机铃声就响起来。赫连低头一看,是周清的电话。犹豫了一会,赫连还是接通了电话,只不过嘴边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你终于接我电话了。”周清如释重负地说了一句。

“大清早就查岗?”赫连打趣道,但是脸上没有半分笑意。

周清听出来赫连语气里的揶揄,于是连忙解释:“你昨晚没回去,阿姨一直都很着急。”

赫连冷哼道:“她着急是她的事,你急什么?”

周清张了张嘴,底气不足道:“我怕你出事,你的脚伤——”

“周清。”赫连立即打断了周清的话。

“我,我在。”

“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最清楚,我不需要一个一天二十四小时过问我腿伤的保姆。”赫连把话说得很重,这点他自己很清楚。周清和他认识已有十年,身边的人来来去去那么多,只有周清一直没走。

周清对他抱有的想法,赫连很清楚,就算当初不那么清楚,后来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他自己也愈发成熟后,有些东西不用说就能看明白。但是他同时也知道,他给予不了周清要的。他不想当面拒绝周清,让两人的关系破碎到无法弥补,至少他们曾是儿时要好的玩伴,那些时间都是纯粹而真实的。

可是,他的沉默并不代表默许,这些年来周清有太多行为已经超过了“朋友”这个身份的范围,就快接近他的底线。

电话另一端的周清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道:“你是讨厌我了么,赫连?”

赫连抿着嘴唇,压抑住了内心烦躁的野兽,沉声道:“没有。”

“那,我下午能去找你么?”

“三点,酒吧。”赫连说完就挂了电话。

赫连揉揉额角,又拿起手机翻出了母亲的电话,按下了通话键。

13.

周清听到酒吧两个字的时候,就知道这不会是两人单独见面了。那家酒吧是赫连常去的地方,因为酒吧老板和赫连是朋友,所以常年都会给赫连留一间包厢,这位老板也常常加入赫连的聚会。赫连的朋友多,基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不是在政府里有一官半职,就是在商场里有一定地位。因为父母之间的交情,他们这些晚辈也会互相往来,或是混个熟脸或是交个朋友,这些都是人际交往中不可缺少的步骤。

赫连在这群人中并不是最有钱有势的,要真算起来,他也只能算个中等的,不过他父母人缘好,所以他小时候就经常被带着参加各种宴会酒席,认识的人自然就不少,再加上他性格好强,又很有自己的主见,对人也慷慨大方,同辈里就有很多人愿意跟他玩。其中有几个人还和他一起出国,在国外那几年,赫连对这些人的照顾不说多好,但是那份心意倒是真的,毕竟在陌生的环境里大家比较容易心心相惜。这样说起来可能怪别扭的,不过其他人很受用就行。所以这几个一起留学的哥们跟赫连的关系也就是最好的,基本只要赫连出来玩,就绝对不会少了他们几个人。

周清是其中一个,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周清是从会走路时候开始就和赫连一起玩了,两人的情分说起来还真有一点“青梅竹马”的意味,只不过这这想法,周清只敢一个人藏在心里。

其实说来也奇怪,按理说周清同赫连已经熟到小时候穿过同一条开裆裤,怎么样他都比其他人有优势才对。但是周清心里清楚,他和赫连虽然熟,但却压根没到可以交心的地步。赫连对待他的方式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他只不过占据了时间和地理的优势,而这种优势在更长久的时间之后,反而成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障碍。

他想大概是每天都会见面,赫连这种关系很是腻味。小的时候赫连就很独立,但是周清却很粘人,所以曾经有一段时间赫连特别烦他,纵使赫连没有明说,周清也可以感觉到那种掩藏起来的不耐烦。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总之事情的结果是周清为了赫连受伤住进医院,此后赫连就再也没有表示对周清亲近的厌恶,于是两人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就是特别亲近要好,只有周青知道赫连只是将那种反感藏在了最深的角落里,有时候会让周青以为,赫连大概真的很喜欢他这个朋友。

直到那件事情发生了之后,周清才醒悟过来。其实当他看到赫连知道真相后的脸色,周清就后悔了,可是这个世界恨得没有后悔药卖,周清就算肠子悔青了也没办法。

是的,林近添的那件同性丑闻是周清做的,但是他做的不干净,很快就被赫连知道了。那个时候林近添刚走,赫连在林近添家门口等了他一晚上,但是他还是坚持去考了语文,只不过作文还没写完就忽然甩笔走了。

在考试的途中他一直想着林近添的不告而别,到后来实在无法忍受,就怒气冲冲地去找周清,但是却被监考老师拦住,警告他不要闹事。赫连想到林近添,明白现在自己的确有些失去控制,就安静下来让监考老师带到休息室。直到考试完结的铃声响起,赫连才起身去找周清。他看见随着人群从考场里走出来的周清,眼神冷漠尖锐,周清看见他的时候,一下子就心慌意乱,站在原地。赫连确定周清明白他愤怒的原因,扭头就走。下午考数学的时候,两个人都没去。赫连是无法忍受林近添的不辞而别,周清则被赫连一番话说得如坠冰窖。

赫连说,我知道林近添的事情是你做的,但是我不会和你绝交,因为我这是我欠你的。可是哪天你要走了,一定要走得干脆。

周清没有,他当然不会走,他没办法死心,他觉得赫连没有点明他对他的那些心思,就表明还有挽回的余地。所以他们仍然是外人眼中要好的朋友。

只是时到今日,周清也会觉得自己贱,自欺欺人地犯贱。可是有什么办法,面对赫连,他就是甘愿臣服,甘愿这么犯傻犯贱。他对这个人也毫无办法。

周清推开门,震耳欲聋的嘶吼声非常刺耳,但他看见角落里独自喝酒的赫连,嘴上却掩藏不住笑意。赫连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其他人都热情地和周清打了声招呼,唱歌的那位哥们继续声嘶力竭地唱着《死了都要爱》。

死了都要爱,多么凄美决绝,但是放在自己身上却可悲可笑,周清忍不住这么想着,仍然坐在了赫连身边。

周清本想说骨折不能喝酒之类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还记得赫连早上说的那句话。于是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微微的苦涩。

身旁的朋友拿了一杯啤酒塞到周清怀里,问他怎么现在才来,周清立马戴上笑脸,嬉笑着解释被小孩子缠着没法脱身。只不过他最后还是被推搡着唱了一首歌以示“赔罪”。

歌唱到一半的时候,周清转身看到其他人都在玩自己的,也没什么人在听,周清依然唱完了。然后他给自己点歌,一个人在灯光打下的角落里唱歌。包厢里的气氛也很high,偶尔会有人注意到独自唱歌的周清,叫好几声鼓个掌。

赫连被拉近划拳游戏里,输了两盘,喝了两瓶啤酒。其他人也渐渐亢奋起来,觉得光是输了喝酒没意思,就想到其他的玩法。比如赢的人可以命令输的人做任意一件事情,没有限制。周清唱得嗓子有些哑,于是扔掉了麦克风也加入进来。

第一场是他和那个唱《死了都要爱》的哥们,周清赢了。他指着和男人坐在一起的女人说:“喂她一口酒。”

“这太简单了。”男人立马如释重负地拍了大腿说。

周清笑了笑补充道:“我还没说用什么喂呢。”

“快说!”有人等不及知道答案。

周清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然后笑着挑眉看着男人。

“我艹!亏你想的出来啊!”有人惊叹。

其他人都跟着起哄,输的男人颇为为难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女人,女人也不好意思,低着头说不要闹了。周清看向赫连,见对方只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坐在一边低头看着手机,周清忽然拉下脸,觉得非常无趣。他拿了一瓶酒塞到男人怀里不耐烦道:“愿赌服输,不要婆婆妈妈的。”

男人本来还很不情愿,被这么一说像是被刺激到了,瞪着眼睛说:“谁他妈怕输了,喂就喂。”说完也不等女方有所准备,喝了口酒就按着人家后脑勺吻下去。淡黄的酒液从两人唇间不断的溢出,那场面看上去有些色情。周围人起哄的声音更大了。

惩罚结束了,男人似乎还意犹未尽,女人却是红了脸,拿着包包匆匆忙忙地跑去厕所了。

周清甩手说他不玩了,男人立马抢声道:“赢了就不玩,也太没品了。”

周清笑道:“输了可别后悔。”

“谁怕谁。”男人信心满满。

结果周清又赢了。

“说吧,要我干嘛?”男人别扭道,有几个人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他太逊了。

周清做出思考的样子,忽然挑起嘴角,一股邪笑:“和刚才一样?”

男人有些意外,其他人也觉得没惊喜,纷纷说周清太没创意。

周清瞥了一眼赫连,笑得坦荡无畏:“别急,因为这次你不是喂她,而是喂我。”

此话一出,男人吓得目瞪口呆。

“怎么样,后悔了么?”周清一副“我知道你不敢”的表情笑道。

有人给男人倒好了一杯酒,说了一句:“闭上眼睛,也没区别。”

男人愤怒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气急败坏地一口喝掉了一杯酒。

有人提醒:“你把酒喝了干嘛?”

男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泄露了心底的紧张,于是连忙又低头灌了一口酒,他看了周清好一会,对方一脸坦荡的表情,反而让他无法退缩。于是男人干脆闭上眼,心想不就是个男人么,亲一下怎么了,于是探过身抓着周清的脖子就吻了下去。

温暖的液体渡到了周清的口腔中,他微微皱起眉,余光瞥见赫连依然低着头,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正在发生的一切。周清忽然觉得愤怒又委屈。于是他主动攀附上男人的肩膀,探出舌头伸到对方口中。

灌酒变成了舌吻,这么活生生的香艳场面顿时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男人自己都傻了,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猛地推开周清骂了一句:“我草!”

周清却仰头大笑起来。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就连被恶心到的男人也一脸无语地看着周清笑出了眼泪。

没有人唱的歌曲独自播放着,却好像事先安排好似的,唱起了令周清似曾相识的歌词。

“你眼泪都笑了谁还会哭呢

来不及完美的就唱首骊歌

想起你的时候我不是卑微的

反而我没有遗憾 因为我已爱过你

深深的”

14.

一行人东倒西歪地走出酒吧,在路边拦了几辆的士就各自道别离开了,最后只剩清醒的赫连和周清各自站在路旁。

“你开车来的?”周清问。

“没。”赫连说。

周清侧头看着赫连,目不转睛,赫连本来是不想在意的,但是周清却一点都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于是赫连转头对上周清的目光说:“有事?”

周清笑了笑,赫连不明所以,皱起眉头。

“你今天晚上一直在看手机,和‘新朋友’发短信?”周清笑道,但是心却在抽疼。那些赫连关系暧昧,即将发生关系的人,周清都统一称作为“新朋友”。

“……我在玩游戏。”

“……”

赫连看周清忽然背过身去,弯着腰就大笑起来,他实在不知道笑点在哪,无聊地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毫无预兆地,昨晚夜空下林阗的身影浮现在眼前,赫连低头“Fuck”了一句,余光瞥见一辆空的驶来,连忙招手示意。

“上车了。”赫连提醒了一句,径直坐上了副驾驶位。

周清抹掉笑出来的眼泪也上了车,一路上两人不再说话。

冬日里的深夜,格外寂静,似乎身体里有了一个洞,留不住温暖,只能感受寒风阵阵,冷到骨髓里。

元宵过后,赫连又要去医院复查。他对检查的流程已经非常熟悉,听到医生说他恢复的状况很好时,也没觉得得多高兴,因为他一直感觉还不错,也就猜到了结果。临走前,赫连绕道林阗的诊室,没想到这次居然正好碰上。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