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归尘,土归土 下——左飞
左飞  发于:2015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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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迟司的真正身份究竟是什么,凌逸尘只知道他的母亲是一名殓妆师,每天都要与死人打交道。迟司所拥有的易容技能,大概与他母亲有关。

“我劝你不要胡乱分析我的心理,”迟司俯身将他压在床上,“会让我忍不住想好好‘疼爱’你。”

迟司的性爱技巧非常好,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拥有数不尽的床伴的原因。对男人来说,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远比一桌丰盛美食重要,有时,甚至胜过一段感情。

凌逸尘不会因为与迟司上过几次床就对他产生感情,也不认为自己会沉溺在娴熟性爱带来的快感中。

“这段时间,你的丑态全被我看光了,你介意吗。”

“介意。”

迟司自下而上的舔着他的身体,“怎么又介意了,不是说不介意吗。”

前戏做到一半时,凌逸尘隐约觉得不妙,他推开迟司埋在自己两腿间的头,“迟司……把药拿给我。”

迟司没有理他,再次把他的手系在床两边。如果依着凌逸尘的意愿去帮他,估计一辈子都没办法戒掉。

“如果你吃药吃得太频繁,就会对药物产生依赖,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迟司的立场很鲜明,既然要戒,就戒得彻彻底底。当然,也不排除他想从凌逸尘的痛苦中得到快感的可能。

151.

之前手臂上溃烂的部分已经有了愈合趋势,但整体上瘦得有些吓人。

望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憔悴的脸,凌逸尘忍不住皱起眉头。他一向对自己的仪表十分注重,如今这幅落魄相搞得他想摔镜子。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迟司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为了缓解“饥渴”,凌逸尘偶尔会抽几支烟。烟这东西,对他来说或许比毒品更难以戒掉。

这一个月来,就算有再多的食物摆在眼前,他都没有什么食欲,看到油腻的东西就觉得恶心,只能吃清淡的面和粥。

手腕由于长期被束缚,经常处于脱力状态。跟沈冰做爱时,他能凭借些小技巧来获取主导权,而在迟司面前,他的小把戏毫无用处,只能“任人宰割”。

“你感觉爽吗,小羊。”

“朋友,别这样叫我。”

“不喜欢这个称呼?”迟司掐着他的脖子,故意用威胁般的语气说,“你没别的选择,我叫你什么,你就是什么。我让你跪下,你就必须跪下。”

“凌逸尘”这个身份已经不会再出现,在实施计划前,凌逸尘已经为毒蝎堂选好了新的主人。如果他想继续活下去,只能借助迟司给他的新身份。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要带着屈辱的活。

“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想对我怎么样都可以。”凌逸尘并没有因被掐住了脖子而慌张,他双手扣住迟司的手臂,“不过,强迫一个什么都没有人的臣服于你,没什么意义吧。”

身体虽使不出力气,不过气势上不会输。

凌逸尘的自尊心极强,有着自己特定的底线。他虽从不为玩笑话而动怒,但也不会由着对方肆意取笑。

“你很惹人喜欢。”迟司松开手,“但你还不够强,满足不了我的征服欲。”

凌逸尘的性格属于以柔克刚的类型,而不是与人硬碰硬。迟司之所以钟情于Keller,是因为他始终无法从Keller身上占到任何便宜。论身手,Keller有着超一流的狙击能力,近身肉搏也毫不逊色;论势力,杀手联盟Boss的头衔绝不是浪得虚名。

“只有得不到的人或物,才能引起你的兴趣。”

“没错,而且他可不会像你这样,单靠一张嘴来唬人。”迟司拿起床边的绳子,“我过一会儿要出门,乖乖在床上等我。”

“走之前帮我倒杯水。”

屋子里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闭着眼休息。这一周内他有两次失控,且迟司都不在场。

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现在,他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为了不让他过于无聊,迟司特意为他买了许多高品质的音乐碟片。

躺在床上,听着音乐,思考他的这一生。越来越可笑的遭遇让他渐渐笑不起来,也没什么值得他开心的事。

一直都在尽最大可能去积极的面对人生,却还是落了个悲惨下场。从监狱成功逃生本应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可逃出来后又要受这么多苦。

有一回,他实在忍不住身体的煎熬,擅自提前半天吃了药,被迟司发现后,他收到了惩罚。

说是惩罚,其实是一次暴力的性侵。整个过程中他都一直被绑着,粗暴的啃咬让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我要出去。”

他没有说“想出去”或是询问“能不能出去”,而是说的“要”。他需要见一见阳光,迫切的需要。

152.

在迟司的陪同下,他带着帽子与墨镜走出困了他一个多月的房间。刚接触到阳光那一刹那,他本能的用手臂挡了一下。

活在阴影中的人,会惧怕阳光。

太久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他有点不习惯。站在原地做了个深呼吸后,他眯起眼睛,抬头直视着阳光。

如今天一般明媚的天气,还能见到几次?

“看够了吗。”

易容术的花费是比较高的,人皮面具没那么容易制作。迟司不可能为这一次简单出行而替他易容。

他们只是在住处附近走了几圈,没有去太远的地方。一旦重新被世人发现他还活着,想必又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如果凌逸尘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必须离开这座城市,走得越远越好。短暂的出行无法满足他,他想要绝对的自由。

回房间后,迟司打开电视,电视中正在播放某项赛事的颁奖仪式。

“看看这群人,”迟司把他叫到屏幕前,“以为自己得到了多么高的荣耀,其实一个个都蠢得不行。”

凌逸尘没打算听他继续说下去,愚蠢也好,聪明也好,都与他无关。

“烟。”

烟草能暂时弥补他身体的空虚,不过近些天确实有些吸入过量了。

迟司在“言周教”方面很有一套,不仅仅是在床上。凌逸尘之所以能在较短时间内控制住毒瘾,少不了他的功劳。

“你在上午已经把今天的份吸光了,”迟司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空盒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如果你想预支明天的份,就想办法让我开心。”

原本凌逸尘并不喜欢过于频繁的性爱,但在迟司不讲道理的粗暴侵犯下,他开始习惯现在的生活。

适应能力太强,或许不是件好事。

就这样又持续了一个月的“监禁生活”。这一个月来,他偶尔还会有想碰毒品的冲动,但都成功忍住了。

身体的削瘦无可避免,好在精神恢复了不少。当凌逸尘提出想脱离他的控制时,迟司也差不多厌倦了与他的游戏。但Keller得知后,却不同意放了他,除非他的离开能给双方都带来好处。

迟司自然不会为了凌逸尘而惹Keller生气,不过他给了凌逸尘一个机会。周六他把Keller找到自己的住处,要凌逸尘想办法当面说服Keller。

“别浪费我的时间。”Keller把手机放到桌上,“你只有十分钟。”

他对凌逸尘的印象一直不太好,主要是因为迟司总在他面前故意说些有的没的,很是惹人恼火。他并不讨厌凌逸尘这个人,但讨厌他跟迟司同时出现。

这位冷酷的杀手BOSS很难说服,不过在凌逸尘看来,并不是没有突破口。

这两个月来,凌逸尘在性格上有很大的变化。如果是过去,他会不卑不亢的说出“示弱”的话,以此来换取所需。那时的他有金钱有势力,没有人会把他那些示弱的话当真,可现在不同。

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

“一分钟都不需要,你可以现在就走。”

越是弱势,就越不愿示弱。他不想再乞求谁了。

153.

这句话听得Keller十分不愉快,他不是百忙之中来看别人脸色的,没有谁敢当面说出顶撞他的话。

“亲爱的,你把我的小羊吓到了。”迟司连忙站出来圆场,“做人嘛,不要太斤斤计较。”

“斤斤计较?”迟司对于凌逸尘的庇护,让他更为不悦,“我刚刚只是说给他十分钟时间,他却直接赶我走,好大的脾气。”

形式一下陷入僵局,Keller是个阎王脾气,发起火来不听哄不听劝,连迟司都拿他没办法。

“你们之间的关系,我略有耳闻。”凌逸尘突然岔开话题,“我个人是不太喜欢你这种,既不说喜欢,又不与对方撇清关系的暧昧行为。”

尖锐直接的话,将矛头突然指向Keller。

“什么意思。”面对他莫名其妙的指责,Keller站起身。

“如果你对于自己不坦诚,总有一天会后悔。”凌逸尘态度依然不改,“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从事黑道事业的人,没几个能有好下场。一来要与竞争对手斗智斗勇,二来还要提防白道的盘查。最后要么被抓,要么战死。

Keller毫不客气的抬手揪住他的衣领,带着敌意的盯着他。

“管好你自己。”

越来越浓的火药味充斥整个房间,如果真动起手来,以Keller的能力,估计凌逸尘会为自己的过激言论付出很大代价。

迟司放任他把凌逸尘硬逼到墙边,自己则坐在沙发上观战。他喜欢Keller发怒时给人的压迫感,同时也喜欢看凌逸尘被压制时故作冷静的表情。

无论对方拥有多高的社会地位,只要站在Keller面前,都是一样的软弱无力。他策划刺杀过多个大人物,凌逸尘曾经拥有的地位,在Keller看来,根本不足为奇。

再强的人,被刺穿头颅或心脏依然会死,人就是这么脆弱。

“小羊,你是故意的吧。”迟司突然开口道,“故意激怒他,好让他赶你走。”

这的确很像凌逸尘的行事风格,让人在无形中按照他所编写的剧本演下去。当你发现自己上当时,往往他已经达成了目的。

“你胆子蛮大的。”Keller没有进一步刁难他,转身坐回沙发,手撑着脸颊在思考着什么。

迟司见状靠了过去,“你看,他总住在我家,吃我的喝我的,他如果走了,我也能省下一笔开销。”

“没这么好的事,”Keller依然冷着一张脸,“救完人什么都不要,就把人放走?我跟你联手并不是为了做慈善的。”

刚刚凌逸尘所说的那番话,有故意激怒Keller的成分在里面,而更多的,是他此刻的心声。

喜欢一个人,就不该藏着掖着,不喜欢更要第一时间告诉对方,免得拖到最后更伤人心。过去他对待感情总是过于拖沓,错过了许多享受快乐的机会。

现在的他,只想以最好状态重新站在小情人面前,讲出他的真实情感。

与沈冰第一次相遇那天,他正打算从酒馆离开,沈冰却误打误撞闯进来。

这是一切的起点,也是对过去人生的终结。

154.

“老板,随便拿点什么。”

从他略带烦躁的语气中能听得出来,他的心情并不怎么好。不过整体看上去是个阳光又有朝气的年轻小伙子,相貌也足够帅气,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凌逸尘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粗心莽撞的小顾客。之前他也曾见过几个误闯进来的人,但他们都因为酒馆里的气氛过于诡异而主动离开。沈冰不仅没有离开,竟然还主动走到凌逸尘旁边。

“一起?”

略显笨拙的言语和动作,暴露出沈冰是个不善于搭讪的人。凌逸尘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既然对方主动送上门来,他就索性陪着喝两杯。

聊天过程中,沈冰一直很失礼的盯着他看,不知在看些什么。

“我叫沈冰,你呢。”

“凌逸尘。”

不知怎的,他竟然会对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说出自己的本名。可能是觉得即使被对方知道了也没什么,毕竟过了今天就很难再见面,再过不久,今天的相遇都会从彼此的记忆中消失,就仿佛从未发生过。

第二次相遇,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聊着聊着,他发现沈冰的自我保护意识太弱,什么都敢毫无保留的告诉别人。出于对弱者的保护心理,他提醒道:“不能随便跟生人亲近。”

这句话引起了沈冰的不满,不过并不影响他们继续聊下去。

“你觉得,两个人以后再一起生活,不做爱会不会还有爱情。”

沈冰有点唐突的问题让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说:“我不知道。”

想必沈冰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解释道:“别多想啊!我不是来泡你的。”

听到这句话后,凌逸尘忍不住笑了。沈冰的慌张在他看来尤为有趣。

“下周你还在吗。”

临分别前,沈冰带着期待的问。凌逸尘并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不过心里已经记下了这个简单直接的帅气小伙。

结果,当天晚上,他就梦见自己与沈冰做爱,醒来后甚至记得插入时的细节。

他开始忍不住去关注沈冰的一举一动,而见面时又装作对他不理不睬。

当听到沈冰一脸认真的说“我喜欢你”时,他其实是有点被触动到了的。但以他当时的身份,不可能对一个毛头小鬼说“我也喜欢你”之类的话,他也不想说。

很想与沈冰见面,但他必须表现得冷静。

把沈冰约出去开房,是他这些年来做得最荒唐的事。当时他很想快点恢复正常。本以为肉体得到了满足,就不会再对沈冰产生不该有的感情,结果却事与愿违。

性爱所带来的快感就如同毒品一般,让他深陷其中。而沈冰的专情更是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与沈冰相识三年,却始终不愿说出“喜欢”这两个字,因为这对他来说意味了太多。他不想为自己的感情负责,因此总是在用各种理由逃避着。

如今,再不说出来,恐怕就没多少时间了。虽说从鬼门关走了出来,但他很清楚,毒品已经把他剩余的寿命几乎消磨殆尽,即使戒毒成功,也无非只能让他再多活些时日而已。

最终,不知道迟司用什么方法让Keller妥协,同意凌逸尘离开。

临行前,迟司告诉他,他面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接受用人皮面具去短暂易容,出国后再换回自己的本来相貌。如果想留在国内并与沈冰常有来往,就必须接受永久性的易容。

沈冰应该是不会与他出国的,凌逸尘也不愿自私的让沈冰为了自己而奔赴异乡,远离家人。

“你指的永久易容,就是整容吧。”

“差不多。”

他必须变成另一个人,才能确保自己与沈冰的安全。

在确认了凌逸尘的选择后,迟司拿出仪器与工具,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相貌。”

“普通一点就好。”

安静的躺下,闭上双眼。心中充斥着紧张,不舍,与希望。再睁开眼时,世界将会变得不一样。

“让我再看看你这张脸,”迟司双手放在他脸颊两侧仔细端详,“真有点舍不得毁掉。”

话虽这样说,但迟司不会真的毁掉他的容貌,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稍作修改,让他变得像另一个人。

“我会额外为你的脸重新制作一张人皮面具,它将会把你目前的容貌完美的记录下来,成为我最宝贵的藏品之一。”

然而,从这天起,凌逸尘彻底的告别了曾经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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