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归尘,土归土 下——左飞
左飞  发于:2015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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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句话是调侃,也是自嘲。他这一生骗过无数人,最后,又骗了自己。

“我……相信。”

凌逸尘低下头,他在思考。沈冰口中所说的“相信”,究竟指的是什么。习惯性的想叫他“小鬼”,但最终并没有叫出口。

“一生不长,祝你今后好运。”

这是他对沈冰说的最后一句话。

回牢房的路上,他走得异常的慢,但没有回头。沈冰一直呆在原地,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

毒品,伤痛,死亡,都不曾让他落泪。人活着必然要遭受苦难,他从不为自己的遭遇而难过。但在面对沈冰如此真挚的感情时,他那面名叫“虚伪”的面具终被瓦解。

第二天,各大报纸上刊登出最新消息,市内最大毒枭已被成功击毙。前段时间还传得沸沸扬扬的案件,渐渐被人们所遗忘,由凌逸尘所引发的种种事件也到此画上句号。

一枚小小的子弹,就可以夺取他的性命;一把烈火就可以将它仅存的肉体化为骨灰。

一个时代,结束了。

147.

当然,这并不是故事的结局。

时间回溯到行刑前一天的晚上。看守把饭递给他后,偷偷压低声音对他说:“明天,就到你了。”

低头看了一眼饭菜,的确比以往丰盛了不少。

“刚刚跟你见面的,是你的情人?”看守问道。

他靠坐在墙边,闭上眼睛。

“我没有情人。”

吃过饭后,看守把牢门打开。

“去洗个澡吧,干干净净上路。”

由于监狱的恶劣环境,腿上的枪伤愈加严重,加上毒瘾给身体带来的负担,导致他走起路来一跛一跛。

洗澡的地方并不远,由于不能长时间站立,看守一直扶着他。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帮忙冲洗身体的时候,看守不忘调侃他一番,“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是明天。”他纠正道。

“说实话,你怕死吗。”

“怕,有什么用。”

看守离他很近,呼吸之间能感受到那股遮不住的欲望。

“如果你跪在地上好好求我,说不定我能帮你一把。”

凌逸尘轻笑道:“你没有必要戏弄羞辱一个快死的人。”

他知道,这早晚会来。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面容较好的死刑犯大都是用来泄欲的道具,无论男女。

赤裸的身体被狠狠按在地上,为了防止他逃走,看守用力踩住他的膝盖。

“我不反抗,把脚拿开,很痛。”

身体几乎完全使不出力气,有这样一句话,当你无法反抗强女干时,不如试着去享受它。

粗暴的性爱方式夺走了他的意识,整个过程中,他的身体一直在发抖,即是因为冷,也因为兴奋。

他体验了一段较长的高朝期,射经时,完全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觉得飘飘然,跟吸毒后的快感很像。

“没看出来,你还挺白净的,”看守捏着他的大腿,自上而下的抚摸,“而且比想象中温顺得多。”

突然想对许多人说对不起,已故的父母,手下的兄弟,多年的好友,痴情的恋人。

还有……自己。

“你知道,人类为什么要设死刑吗。”

“因为他们害怕。”

“强者的存在,对弱者是个威胁,所以他们才会想要依靠法律来约束我们的言行。”

做爱期间,看守一直在喋喋不休。但他没精力,也没心情去理,一直没有对看守所说的话做出任何回应。

“你叫床时的声音真的很性感,听得我想再来一发,”看守保持插入的状态弯下腰抱住他,在他耳边低语,“不过,你的叫声在我干过的所有人中,第二好听。想知道第一的是谁吗。”

等等……这声音……好像很熟悉。

见他不说话,看守抽出性器,把头发向后捋了捋,“我说过,只要是我看中的,就一定要得到。”

不,这真的太好笑了,他躺在潮湿的地上,忍不住失声笑起来。每笑一声都会牵动伤口,但依然忍不住想笑,“或许当初我不应该拒绝,你也就没有必要一路跟到这里。”

“居然这么久才认出我来,真让人伤心,我是不是应该好好惩罚你一下,朋友,”看守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来,乖乖给我口交,让我舒服了,我就救你出去。”

朋友,敌人,往往分得没那么清楚。

在不依靠搀扶的情况下,他吃力的起身,半跪在地上。

“很久不见,迟司。”

148.

三个月后。

沈冰依然没能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这天,他终于在梵医生的帮助下,联系到了邢漠。两人约好下午在市郊的公园见面,沈冰早早就赶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默默等着。

公园里只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在锻炼身体。沈冰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像他们一样变老,身体不再如今天一般强壮,脸上会多出一道道皱纹,头发花白。

没有人能永远年轻,只能尽力保持一颗年轻的心。

等了很久依然没有人来,沈冰站起身,随意的到处走着。树枝上挂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在外面待久了,越发觉得寒冷。

路上驶来一辆车,停靠在公园边上。由于四周的人并不多,沈冰很容易就注意到它。从车上走下来两个人,沈冰距离他们比较远,加上两人都带了墨镜,所以不太看得清脸。单看气势,应该是邢漠没错。

沈冰多少知道一些,邢漠退出黑道后当了商人,目前收益还不错。如果当初凌逸尘也能像邢漠这样及时从黑道抽身,说不定现在就……

不敢再想过多的假设,越想越难过。

其实他不愿单独面对邢漠,因为曾经被抓走过一次,心里对邢漠还是有点忌惮,而且他不喜欢这类过于强势的人,总觉得不太好说话,开不起玩笑。

凌逸尘就不同,虽然是黑道老大,脾气有点奇怪,但在一起久了会发现,他的脾气真的不是一般的好,风趣幽默,很少生气,也没有架子。

想着想着,沈冰又有点想哭。他闭着眼低下头,试图放松一下。

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社会偏偏就容不下他。

“才见面就这幅表情,见到我不高兴吗。”

“不是,我没……”

抬起头后,沈冰惊呆了。

拥有这副面孔的人,本应不存在了,可他却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很奇怪,明明那张脸已经不能再熟悉,可沈冰确信,这个人,并不是他。

“你是谁。”

对方听后露出了诧异的神情,“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吗。”

“你根本不是他。”

“为什么?”

沈冰真的很希望那个人能活着,可那并不意味着他会傻到把另外一个人当成他,也许只是长得像而已。与他如此相像的人找上自己,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沈冰警惕的看着四周。

“声音不一样,脸型和身材也……总之除了五官外,几乎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对方摘下墨镜,摸了摸自己的脸,“不一样吗。”

说实话,看到他的整张脸时,沈冰心跳加速了一会儿,可仔细看了看那人的眼睛后,沈冰更加确信自己的观点。

那是一双令人恐惧的眼神,而他过去从不以如此犀利的眼神看人。

沈冰知道情势不妙,想逃走,不过他们既然来了,估计没那么容易逃得掉。

“你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没必要开这种玩笑。”

见沈冰完全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他笑着转头对身后的人说,“还不错,比我想象中要聪明些。”

什么意思?

站在他身后的人低头笑着,墨镜遮挡下的脸对沈冰来说很陌生,可在集中注意观察了一会儿后,沈冰觉得,这个人好像认识自己。

过于削瘦的脸颊看上去不是很健康,嘴唇的厚度也偏薄,可他站立的方式与那个人如出一辙。最主要一点,他笑的方式,真的太熟悉。

“这玩笑确实很过分。”

低沉,随意,自然。

听到他的声音后,沈冰条件反射的张开嘴,一字一句的说出那个怎么都忘不掉的名字。

“凌……逸……尘?”

149.

这听起来并不符合逻辑,但凌逸尘确实还活着。

之前提到过,迟司可以利用人皮面具伪装成其他人,他成功以看守的身份混进监狱后,正值凌逸尘毒瘾初犯,迟司的选择是,偷偷给凌逸尘注射毒品,让他暂时恢复足以逃跑的能力。

行刑前一晚,在确认了迟司的身份后,凌逸尘无法确定他究竟是来救自己的,还是仅仅想从自己身上得到快感。迟司的诡异性格他很清楚,为了一场期待已久的性爱而犯险深入监狱,也可以理解。

迟司并不急于表明动机,在第二次性爱结束后,他把凌逸尘从潮湿的地上拽起来,“你看过越狱吗?”

“别告诉我,你背了个地图来。”

“不,我从不纹身,”他变魔术般从袖口抽出一个细长的盒子,“因为我跟你一样,很怕痛。”

迟司利用随身携带的工具把一个死囚的脸画成了凌逸尘的模样,又将凌逸尘的脸画成另一名看守。这花费了许多时间,而这段时间里,之所以没被发现,是因为监控设施正被一个世界级的黑客所掌控着,监控室一直在播放昨天的画面,没有人发现异常。

那名死囚也正受着毒品的煎熬,迟司临走前给他注射了超大量毒品,以至于他当晚就死在了监狱里。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认为他的死在情理之中。

顺利从监狱逃脱后,两人在一处较偏僻的角落上车。

“我救你一命,只不过硬上了你一次,你应该不介意吧。”

凌逸尘一直抽着迟司递来的烟,不作任何回答。

“喂,别这么小气。”

突然,他扯起迟司的衣领,四目相对一阵后,他露出笑容,“不,当然不介意。”

迟司握住他的手臂稍一用力,就把他拉进自己怀里,“那你介不介意我们回去后再来一次,说实话,我还没尝够。”

虽然逃了出来,但情况并不乐观,主要是因为他的毒瘾太深。迟司告诉他,他的面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待在迟司手下,由迟司给他继续提供毒品来源。要么把毒戒掉。

继续吸毒的下场,他很清楚。手臂上已经出现了较为严重的溃烂现象,如果再不停下,真的活不了多久。

“你帮我把它戒掉。”

“烟,还是毒品?”

他掐掉手中的烟,深吸一口气,“全部。”

戒毒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使有其他药物帮助,最主要还是得依靠个人的毅力。凌逸尘总以为主宰自己是件容易的事,可这一回,他无数次想到放弃。

过程中迟司帮了他不少,但方式有点过于残忍。譬如把他的四肢固定住,任由他难耐的挣扎嘶吼一整天,直到再也喊不出声音。

由毒品带来的疼痛已经取代了其他所有感官,噩梦始终伴随着他。

“弄痛我……迟司……弄痛我……我才能好受些。”

他们做了许多次,每一次都激烈而疯狂。他发狂时总会弄伤迟司,不过迟司好像很享受这段时光。

“你现在就像一只渴望被救赎的羔羊,”迟司放下水杯扶起他,“而我,是善良的牧羊人。”

“善良”这两个字与迟司几乎沾不上边,他是十足的恶棍。自私,残忍,果断,毫无人性可言。不过他与凌逸尘之间许多观点都很一致,对人生有着独特的见解。

之所以会费尽心机救凌逸尘出来,原因很简单。男人都喜欢挑战,越是难得到的才越吸引人。不过他的目的并不是想得到凌逸尘,而是想做给另一个人看,一个从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

因此,他与凌逸尘之间,处于相互利用的关系。

150.

“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他,现在他被抓了,你是不是应该救他出来,以证明你对他的感情?”

凌逸尘被捕当天,Keller与迟司提起这件事。

“你希望我救他出来吗。”

迟司不止一次在Keller面前提起过对凌逸尘的喜爱,还说过,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跟他上床。当然,迟司并没有说谎,不过他口中所谓的“喜爱”与正常人理解中的有些不同。

“救不救随你,与我无关。”

Keller与迟司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一方面,两人是合作伙伴,Keller需要迟司的能力,而迟司则需要Keller的关系网以获取情报。另一方面,迟司正在疯狂的追求Keller。

是的,非常疯狂。

迟司喜欢性,喜欢征服带来的快感,但很少与人长期交往。他追求新鲜感,不愿重复枯燥乏味的事,不愿面对同样的人。

直到现在,Keller只与他做过一次。那是一场很普通的性爱,不是酒后乱性,也没有强迫。事后两人都没再提过上床的事,像往常一样合作着。

之所以说迟司的方式“疯狂”,是因为他的追求方式极其与众不同。每次与人上床后,他都会把对方在床上的表现说给Keller听,偶尔还会把性爱过程录下来给Keller看,最后再对Keller说一句:“他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Keller对他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既不拆穿,也不配合,任迟司再怎样折腾,他也全当没看见。

心中对此只有一个感觉:无聊至极。

作为杀手联盟的Boss,Keller在做爱时大多情况下都是当一号,喜欢白净的年轻男孩儿,而迟司这类“种马”型男人,完全不符合他的口味。

明知Keller不会吃醋,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做着“无聊举动”。迟司不在乎能否得到回应,只是享受追求的过程。

也许当Keller同意那天,迟司就会对他失去兴趣。

“小羊,你猜我今天在街上碰见谁了。”

晚上,迟司回到住处,解开凌逸尘手腕上的绳子。迟司不在时,都会用绳子把他固定好,以免他毒瘾发作后身体不受控制。

被毒品折腾了整整一个月,凌逸尘无数次徘徊于崩溃边缘。每当以为已经成功把它戒掉后,没过多久它又会卷土重来,就好像陷入一个痛苦的死循环。

他开始怀疑,怀疑自己能否成功的戒掉它。

“碰见谁?”

“你的小男朋友,他好像活得还不错。”

身体没恢复前,他没办法去找沈冰,因为不希望自己这副凄惨的样子被沈冰看到。

“如果帮你戒毒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估计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迟司转头看着他,“该怎么谢我。”

“随便,你想怎么样都行。”

“还记得在监狱我准备强上你时,你说了什么吗。”

那时候,凌逸尘没有做任何反抗,很轻易就接受了迟司的插入。

“本以为你会多少挣扎一下,给我增添点乐趣。说真的,你犯毒瘾时干起来更爽,能让我有正在强女干你的感觉。”

面对迟司嘲讽似的氵壬言秽语,他揉了揉被绳子勒出红印的手腕,“从心理学角度分析,你是个非常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可能在幼年时期收到过某种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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