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欢+番外——图坦卡朦
图坦卡朦  发于:2015年0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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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汝枫“吁”的一声勒住马,推开车门冲了进去:“有完没完,小兔崽子你到底要什么?”

白银见状忙伸开手臂把洛紫华挡在后面:“大美人,你别这么凶,会长皱纹的。”

“你把他给我拽出来,我研究研究睡穴在哪,赶紧让他消停,在这么下去等咱们赶到清河镇,赤练早就被夷为平地了!”

洛紫华隔着白银肩膀偷偷看她,又贴着他耳朵小声问道:“爹爹,她怎么这么凶呀?”

“爹……爹爹?”月汝枫一时没反应过来,指指洛紫华,又指指白银,恍然大悟道:“好啊,我还以为你被欺负的很惨呢,原来就是……行,那你们父子慢慢聊,奶奶我不奉陪了,哼!”

这话说的有些古怪,白银还在反复咀嚼着话里的意思,突然洛紫华小心翼翼问了一句:“爹爹,她是你娘?”

“哎我说汝枫姑娘,他的便宜咱们随便占,怎么我的便宜你也不放过?”

月汝枫不理他,“啪”的一马鞭抽下去,竹叶青仰天长啸,把车拉的飞快,那架势绝对不输给洛紫华。

以这样的速度,赶到清河镇也只用了四五天。

可无奈浮屠圣人好隐居,整个镇子竟无一人知道他现住在何处。传说这怪人治病不要钱财不要名利,只以命换命,所以即使名贯天下,敢找他治病的人也寥寥无几,长期以来,他住的地方也门可罗雀,渐渐被人们所淡忘了。

白银也不着急,反正身上盘缠还足,就找镇子里最大的客栈租最贵的客房,连椅子都是镶了金边宝石的,月汝枫劝他节俭些,他还满口歪理说得头头是道:“今日贪欢今日笑,明日将行明日忘,自古以来哪个圣人不是告诫后辈要及时行乐呢?”

“可你这行乐也并不名副其实,身边不还带着个累赘儿子么?”

这个白银倒不担心,就是再累赘,力气好歹还是有的吧?推个轮椅好歹没问题吧?这就够了。

月色入户,洛紫华推着白银在城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清河镇本就是个小镇子,根本没什么看头,可白银兴致却一直很高,每到一个地方恨不得把那建筑看穿了才罢休。

“儿子,你以前来过这吗?”

“嗯?”

洛紫华俯下身去凑到他跟前,他却并没有再重复一遍的意思,抬手指向一处低矮的作坊,“你知道这以前是什么地方吗?”

洛紫华仔细看了一会儿,摇头说不知道。

“这以前住过一户姓楚的人家,这家有两位公子,一位抱养来的小姐。大公子楚潋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镇子里所有姑娘心里的如意郎君。而二公子楚滟川却和他背道而驰,终日不学无术,就知道流连花柳,给那些歌女支写氵壬诗艳词简直胜过柳耆卿。”

“那后来呢?他们都搬走了?”

“后来……我也不知道,他们一夜之间就全都消失了。”白银笑眼弯弯,一颗朱砂痣更是凄艳如血,宠溺的拍拍洛紫华脸颊,“不讲鬼故事吓你了,晚上睡不好。我带你去个地方玩吧。”

这地方有个很不好听的名字,叫赌坊。

“开开开!这把再不赢,老子一身衣服都脱给你!”

“小王八蛋,你也有今天!还不快掏银子!”

“这把不算,是他赖的,不算!”

喧嚣的声音被关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让人听了浑身不自在,但白银好像根本不在乎,乐呵呵的使唤洛紫华再推快点。

“六点,押大!”

见这么个文绉绉的清贵公子进来赌,几个市井地痞不由心生几分鄙夷,挥挥手吆喝道:“公子,您走错地方了。”

白银也不辩驳,笑吟吟从怀里取出个翡翠坠子放在桌上:“这东西至少值四千两,今儿我还就拿它跟诸位赌,刚才这位小哥摇的是六点。”

这下赌场里简直炸开了锅,众人纷纷跟着下注,捂着骰盅的壮汉拗不过,只好慢腾腾开了盅:“六点,刚才那位公子猜中了。”

白银赶紧把赢来的银子往怀里收,便收便卖乖道:“碰巧碰巧,今儿带了犬子来,运气还真上来了。”

“公子,再玩一盘吧?”

白银欣然接受,几轮下来无一败绩,原本因为开客房亏空的荷包顿时满的快要被涨破,乐的他忙撑起扇子来遮被笑歪的嘴。

“爹爹,我们走吧。”

白银这才想起身后带了个小累赘,只好意犹未尽的向赌坊里几个老鬼作揖道别,谁知角落里突然迸出一声雷霆般的怒喝:“酸书生,你赢了他们,若赢不了我家少爷,休想从这出去!”

众人回头一看,赶紧分出一条路让那人走出,本以为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没想到出来的竟是个清秀少年,十五六岁光景,一袭淡紫色衣衫,眉眼如画,那模样简直让不少姑娘看着都心生嫉妒。

“这位公子……”

“少废话!在这家赌坊,我还从没败过一局,你个酸书生,凭什么赢的这么痛快?”那少年“啪”的一声将发冠扣在桌上,“你和我赌,赢了不单是这东西,你今天赚的收成我加倍付给你,可你若是输了……哼,看我不连你那套衣服也给扒光!”

洛紫华吓得脸都白了,趴在白银肩上便开始哭,白银一时尴尬,刚要哄他,却听那年轻气盛的少公子开了口。

“我说酸子,你带的是什么人,老大不小的了,竟然还哭?”

“不瞒公子,这是我……是我娘子。”说着白银伸出手在袖口上那么一划,厚颜无耻说了下去:“可我娘子薄幸,年纪轻轻就中了浮屠圣人的毒,才变成这般模样。”

“师傅?”那少年兀自嘟囔了一句,又马上恢复方才不可一世的姿态:“所以你是来找浮屠圣人的?”

“不错。”

“遇到本大爷,算你的福气,你要是赢了,本大爷就带你去见他,如何?”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下白银不止嘴笑的歪,身子也快歪了,“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琥珀,无姓,浮屠圣人正是本大爷的尊师。”

15、清河

“够了混帐酸子!再笑看本大爷不毒死你!”

洛紫华推着白银走在前面,后方跟着只剩一身亵服的琥珀大爷,本来白银赢了一局就打算作罢,可这厮不肯,硬拉着他继续赌下去,最后连同衣服鞋子全被赢了去。这本来就很凄惨了,但更可恨的是,姓白的赢了就赢了,却半点不懂得矜持,从出了赌坊一直笑到现在,让一贯不可一世的琥珀大爷很是愤怒。

“是是是,遵命,在下遵命……”白银用扇子遮住嘴,转头对着洛紫华又爆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儿子你看他那样,哈哈哈哈……”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在琥珀忍无可忍抽出暗器要动手时,却听得一声呵斥,吓得他腿一软跪了下来。

“师傅……师傅,琥珀回来晚了,还请师傅莫要怪罪。”

白银抬起头来,只见面前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须发花白瘦骨嶙峋,女的却青丝招展艳杀天人,正是从来到清河镇就不见了踪影的月汝枫。

“原来这位就是浮屠圣人,晚辈眼拙,给圣人赔不是了。”说着白银像模像样做了个揖,谁知黎千秋理也不理他,兀自转身走进了一条深巷。

怪不得就连清河镇的人也找不到他的踪影,这么条废弃的巷子,恐怕除了蟑螂蜈蚣,也只有他黎圣人会造访了。

白银压抑着心头的不安,催促洛紫华推的快些,可不论轮椅走的多快,还是跟黎千秋保持着五步的距离,怎么也跟不丢,但却怎么也追不上。

琥珀知他心思,轻声贴在他耳边说道:“我师父武功高超,他不想让你追上,你就是驾着十匹高头大马,也还是这五步。”

果真是与楚钧并驾齐驱,这普天之下除了楚钧,怕再没谁是他的对手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黎千秋走到一扇锈迹斑斑的门前,门口守着的少年赶忙招呼他进去,又沏了热茶给几位客人满上。

屋子已经上了年月,青苔爬满灰瓦,木头腐朽的气味弥漫在四隅,但好歹屋里收拾的干净,铜镜木桌都是一尘不染,就连盛放明烛的灯台也没有分毫蜡渍堆积。

方才还张牙舞爪的琥珀这时也安宁下来,老老实实和另一个少年一同站在浮屠圣人身后,不敢有半点出格。

“在下白银,见过黎圣人。”

“不必多礼。”分明看不到黎千秋嘴在动,但发自丹田的低沉之音却响彻古屋:“月姑娘也告诉老夫了,你们此行是找‘拂尘’的解药?”

“不错。”白银叩首,低眉顺眼道:“还请圣人成全。”

黎千秋看了一眼正拨弄烛台的洛紫华,浅浅叹了口气:“上官宏与老夫也有些交情,前些日子他出重金来要‘拂尘’,我本不愿送予了他,可也不知是谁将药泄了出去。”

说着他转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少年,二人皆是目光闪烁,终于给黎千秋开门的那个忍不住跪了下来认罪:“是琅琊的错,琅琊一时贪心……师傅要罚就罚我一个人。”

黎千秋摆摆手,“先不提这个,既然白公子要解药,就还是按老规矩来吧。”

两人惴惴不安的走出房去,不一会儿便回来了,一人端着一只托盘,盘子上各放一杯美酒。

“这是我家先生的规矩,”琥珀解释道:“两杯酒,只有一杯无毒,你们挑一杯喝下去,若挑中了无毒的,我家先生自然会给你们解药,若挑中了有毒的……”

“那就赔了夫人又折兵。”叫琅琊的少年接了下去,语气还带着几分惶恐。

月汝枫刚上前要取酒杯,却被黎千秋一声喝退:“你别欺老夫年纪大,楚钧可与老夫是八拜之交,他将‘笑’种在你体内,你因得百毒不侵,竟然用这个欺老夫耳目?那位白公子,你来。”

白银顿时乱了方寸,磨磨蹭蹭看了许久,拿起这个又放下,琥珀刚要提醒他,却被浮屠圣人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只好低着头任他选。

“一半对一半,我选这个吧。”说着他举起琅琊手中的那个,琅琊头低的更低,惴惴不安的去瞥琥珀,琥珀也一样不敢言语,只能眼睁睁看他一口一停的喝完了酒。

浮屠圣人的毒见血封喉,他喝完后既然没事,那必是挑中了无毒的那杯。

“还请圣人赐药。”

黎千秋咳了几声,琅琊随即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青瓷瓶子,低着头递给白银,便赶紧站回师傅身后。

“你等到月上中天,用这药喂他服下,‘拂尘’属于寒毒,驱毒时会伴随寒气骤升,你用身子相暖,一夜之后,他自然会安然无恙。”

“谢圣人慈悲。”白银将药揣进怀里,又磕了几个头,这才让洛紫华扶他上轮椅。

见几人走远,两个少年悄声议论了两句便开始猜拳,输了的琅琊小心翼翼端起剩下的那杯酒,闭上眼一饮而尽。

“师傅,师傅这杯没毒。”

两人已是吓得面色煞白,黎千秋一言不发,那张脸也一样铁青,他抬头看看月色,长长叹口气,一字一顿道:“谁那个王八羔子说的,虎毒不食子啊。”

是夜,月上中天。

白银扶洛紫华躺下,轻轻解开他衣衫,膝盖上的布料已经红了一片,想必是那日的箭伤还未痊愈,又陪着白银走了这么久,刚结的痂脱落了,才弄成这副狼狈样。

“爹爹,我要吃糖。”

白银知他指的是黎千秋给的解药,便柔声细语哄他:“好好好,爹爹一会儿就给你吃,但现在先包扎,行不行?”

“不,我就要吃糖!”

这世上恐怕再没有比他洛紫华更难带的小孩,倔起来简直十头牛也拉不走,腿一蹬就要下床,将伤口扯的更大,血淋淋漓漓滴了一床,他又觉不得疼,任白银怎么拦他也不听,蹬来蹬去把伤口弄的惨不忍睹。

“听话,乖听爹爹的话。”白银无可奈何,用尽浑身解数却收效甚微,最后他被逼无奈竟狠狠吻上他嘴唇,挑开贝齿轻而易举的勾住他舌尖,本以为会让他挣扎的更猛,却没想到这回他安静下来了。

真是个流氓,从小就是。

白银在心里骂了几句,拧开瓷瓶将药丸含入口中喂给他,很快药丸融化开来,苦涩的汁液萦绕在唇齿,可幸好洛紫华食不知味,也尝不出这药有多难吃,所以没怎么排斥。

“冷……”

“你说什么?”

“爹爹,好冷……”

白银想起黎千秋的嘱咐,只好慢腾腾解开衣扣,将他拥在怀中:“还冷吗?”

洛紫华没有回答,只是依偎在他怀里,喃喃自语道:“爹爹你不能走……”

“我不走,就在这陪你。”白银捧起他的脸,小心扶他躺平,这才顺顺利利去处理他膝上骇人的伤口。

“爹爹?”

“嗯嗯嗯,我在这,我不走。”也不知这么应了多少句,白银打好最后一个结,将被血迹污了的床单换掉,又拉开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来,让爹爹再亲一个。”

洛紫华主动凑过去,白银一把揽过他吻了起来,再深不过的吻,肆无忌惮。

吻着吻着一双手扼上洛紫华咽喉,他没有反抗,白银便扼的更狠,仔细瞧着他眼底渐渐浮起的一层血丝。

见他呼吸变得微乎其微,白银这才松开手,笑眯眯的问他:“害怕吗?”

“咳咳……不、不怕……”

“紫华,你喜欢我吗?”

“喜欢。”

“那如果我要杀你,你该怎么办?”

“只要爹爹喜欢,怎么都可以。”

白银仔细看着那双一尘不染的眸子,少了张扬跋扈,却多了几分柔情似水。

可这到底不是他。

“紫华,如果你一直是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定爹爹会喜欢上你。”

月色下他笑的浓情蜜意,几分真心,几分假意,都不得而知。

第二日清晨,洛紫华早早就爬了起来,见白银正坐在床头用牛骨梳整理着满头青丝,而自己却不着一物,赤身裸体的躺在被褥里,无名火不由蹭蹭蹭的就冒了起来。

“姓白的,你能向本王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这么一喝吓得白银手中的梳子都掉了地,他费劲的弯腰捡起来,满脸无辜的回道:“怎么回事?如你所见啊。”

我他妈的居然给个男人上了!

那一刻洛紫华的心情用绝望来形容实在恰当不过,自己现在腰酸背痛,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下的床单还沾着意义不明的血迹,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洛家好歹也是只手擎天的名门望族,竟出了这种事……这让本王如何面对逝去的列祖列宗!但洛紫华还是做了最后的挣扎:“银,咳,那个……这血是谁的呀?”

“血?哦,你的啊。”

晴天霹雳!洛紫华的脸顿时比煤还黑,扑过去就掐白银脖子:“还老子清白!你个不要命的王八蛋敢上老子,看老子不活扒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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