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才会在刚才胡思乱想。”
“我、我知道。”
齐言被莫寒启一把拉到楼道，莫寒启微笑着，却强硬的把他推在了墙上。他一只手按在墙上，低着头注视着齐言的脸，楼道的灯光并不是无时无刻亮着。只有发出很大动静的时候才有声音，但是这个时候楼道里非常安静，即使齐言小小的落泪，若不是因为一直看着他，根本不会发现。
“你是不是以为我又多想了什么？是不是……在为我担心？”
莫寒启一边微笑着一边低下头吻上齐言的额头。然后低下头贴上他的耳朵，“没错，你想的都没错，但是我并没有生气，因为我说了，我真的很喜欢你。”
“但是我非常爱你。”
那双眼睛里已经露出着迷的模样，依旧带着温柔，目光神情地看着的人，无论是谁，都根本无法不被这样的目光俘获。
“我……真的很爱你。”
而远处，却有人孤独看着一切。穿过昏暗，看着自己应该原本根本毫不在意的东西。
——其实只是因为无趣。
这楼道的光线太昏暗了，但也并非真的全然看不清，至少，即使是只站在门口的凌沐晨，却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很好的收入眼底。他金色的短发已经几乎被擦干了，头发非常柔软，若是周围有光，大概只是用肉眼也能看到那种光泽，但是和他的脸色不一样，他此时此刻的脸色即使不用肉眼，却也能感觉到。那种非常强大的冷漠气场中带着一种极度的愤怒，在他亲眼见到齐言和莫寒启在昏黑的楼道里接吻的时候，他依旧站在门口，他将修长的双腿和身子站的笔直而挺拔，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是他的双手却握的非常的紧。
——开玩笑，怎么可能只是因为无趣！
很快他走进了屋子里，关上了门。
这间屋子是齐言为了在C市区工作所以才租住的房子，是一间非常简单甚至破陋的房子。凌沐晨因为不得已才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这么小几天的时间，能让他发生这种莫名的改变。
更可怕的是，从头到尾，被改变的，被莫名深陷的，却是他一个人？
他犹豫了很久才又来到门口。只是等到他再次打开门的时候楼道里已经空了，没有一个人，很安静，好像就只有他自己。他就这样，几乎看着他和那个人离开。
在自己眼前离开。
从自己的手掌心，离开——
那时候齐言已经跟着莫寒启出去了，莫寒启牵着齐言的手，用另一只手给他擦眼泪。他笑的很温柔，甚至比以往更温柔。
只是没人察觉，那却带着些胜利者的骄傲。
“小言什么时候就只知道哭了？”
“我才没有想要哭。”齐言面无表情任由莫寒启给自己擦眼泪，却终于还是下了小：“只是，眼泪自己就掉下来了。”
居然哭了，不过是这样的小事。
甚至让人觉得有些不能理解。
莫寒启好似沉思了一下，他将握住齐言的手握的更紧。他有些煽情的说：“言，那么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哭了。好不好。”
“恩？再也不哭？”齐言忽的笑了起来，好在这样的话对他而言，是还算的上温柔的浪漫情话，“哭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人能够控制的啊，你怎么能承诺呢？”
莫寒启明显并不喜欢齐言的反驳。他甚至露出一些不悦的表情，最后却微笑着：“我说不会就不会啊。”
“那，好吧。”他要做这种承诺他又有什么办法，有些事情明明就不可能控制的了啊，但是能够听到这种话却还是让人觉得很开心。
只是，齐言还是有点在意凌沐晨。
为什么在意？
那个人从来不会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但是在这一天，连续三次，他那样看了自己。那种目光起初就好像是他刚开始觉得的那样，但是后来他觉得那是一种极其脆弱，不舍的目光……
或许是错觉吧，那种目光一定是只会给自己喜欢的人的。尤其是骄傲如那种大少爷。
不可能，绝对。
因为他不可能喜欢自己。
也因为自己不可能喜欢他。
“言，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齐言点点头，迎着风，走在即使是夜晚也依旧繁华的街道，四处都是非常璀璨夺目的高楼大厦，这样的大城市对于很多的外来者，即使只是在上面踏上几步，都会觉得有一种非常大的，非常沉重的感觉。
来来往往有那么多的人，齐言觉得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走在这样的街上，他一定会迷失自己。
莫寒启一边笑着一边和他打闹，他们好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的时候。
那天他们去了T大。
那里是他们曾经一起度过最美好日子的地方。现在的他比起之前背负了更多的压力，即使他总是面无表情，甚至一副旁观者的模样，却也说不定比任何人，思考的更多。
莫寒启说的那个地方居然是他们以前学校的天台。那个地方距离齐言的家非常的远，如果是他自己，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跑去那里，只为了“看一看”。因为那种事情对于他而言根本毫无意义。但是和莫寒启待在一起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变得有了意义。
齐言这辈子从来没对什么执着过，只有两件事情。一件是坚持考上了T大，并不顾一切反对来到了C市区。还有一件事情是遇见了莫寒启。
但是，即使莫寒启总是说多么爱他，多么在意他，他却从来不说未来，也从来不说以后。
这些，齐言都知道。
他们现在再怎么把未来看的天长地久，但是谁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只是……
只是他愿意相信，愿意尝试。
学校的天台是锁着的，但是莫寒启有备用的钥匙，因为他是学生会的副会长，他笑着：“滥用私权的感觉真好。”
齐言一下想起他们第一次在这个地方见面的时候。
“为什么你能上天台？”那一年学校的天台被禁止开放，这里曾经是很多情侣最喜欢的约会地点，但是有一次，一个被情所伤的男生从这里跳了下去死了。
但是学校里很多人都说那个男生不是为情所伤才跳楼的，他是因为脚踩两只船，最后被女朋友知道了，逼着跳楼的。
“那不是犯法吗？”齐言觉得莫寒启的说辞有些可怕。
莫寒启笑着说：“其实也不算是那个女生逼他跳的，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跳的。”
齐呀觉得不可思议：“那他为什么会跳？”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傻的人。莫寒启却对着他温柔一笑：“因为那个男生，爱着他的女朋友。”
那句话让齐言的心头莫名一颤，很多年以后也无法忘记。只是他一只觉得很奇怪。
既然爱着——为什么要脚踩两只船？
那天深夜的风吹的人莫名的舒服。莫寒启将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他们能在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表现的那么温柔和愉悦，让一切美好的好像有点像是童话一样，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总是不能在一起，那段时间里，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彼此到底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这些，齐言都知道。
想起那时候莫寒启告诉他的解释：“因为那个男生出生富裕，但是那个女生很普通。男生的父母不同意。逼他和一户门当户对的女生订婚。”
齐言笑了笑：“这个年代也有这样的事情？”
莫寒启笑的温柔，说：“其实那个男生的家里是开公司的，一间还算有名的大公司，但他父亲的亲弟弟骗了这间公司的股权，还从中周转了很多资金，他们家的公司差点倒闭，但是那是他父亲一生的心血。所以男生只能被迫和一家有钱的女生交往。”
他顿了顿，继续说：“但是他喜欢的是自己的女朋友。所以他选择瞒着她。但是后来事情知道真相的女生受不了，决定和他分手。”
齐言唏嘘一声，听不太懂这个故事。莫寒启说：“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不够爱的理由。”
……
来到天台，齐言望了望楼底，莫寒启从不远处走到他身后，一把抱住他。
“言。我真的很喜欢你。”
“嗯，我知道。”这个人是不是那么喜欢自己，到底多喜欢自己，他当然都知道。
“言，那你喜欢我吗？”
“当然啊。”
“言，我也喜欢你。”
“我都知道。”
齐言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凌沐晨的电话，只是改了备注，所以莫寒启并不知道打电话给齐言的是凌沐晨。
齐言看着手机犹豫了一下，旁边的莫寒启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怎么不接电话啊？”
“是……凌沐晨的电话。”
“他打电话给你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
齐言还在犹豫着，手机铃声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的样子，但是他还是没有接。
“算了，反正已经挂了……”
莫寒启笑着，但是手机铃声很快又响了起来。这一次齐言自己把电话挂了，但是没过几分钟电话又响了。
“不好意思，接下电话。”
“好。”莫寒启笑的无奈。
第34章：嫉妒
“有什么事情吗？”齐言说着，电话另一头只传来一道有些缓慢而冗长的呼吸。那声音有些不对劲，齐言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一下子漏了一拍。
“凌沐晨，你怎么了？”电话里另一头的凌沐晨有气无力的笑了笑，让人觉得莫名的心慌甚至恐惧。
“你……你到底怎么了？”
“什么？你在哪里？在哪里？”
这时候才传来音质清冷的声音，只是不像是平时听到的那么盛气凌人。
“在，你家对面的巷子里。”
齐言所住的那栋陈旧的住宅楼的附近，那里有一天非常漆黑的巷子，常年散发出淡淡的难闻的味道。那是血一样的味道，但是却掺杂着泥土的气息，混杂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昏暗而污秽。
“在那里？怎么会在那里？”
齐言从来没有这样过，他觉得自己心里很平静，但是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害怕的要命。但是这时候的电话另一头却偏偏没有了声音。只有很冗长的喘气的声音，感觉非常痛苦。
“你到底怎么了？”
齐言却全然没有听见莫寒启的声音，而是对着电话另一头几乎慌张地吼道：“凌沐晨，有病啊？你说话啊。”
“我只是，想要听听你的声音。”这种话，他还真的说得出口。直到最后才对着他，好似带着笑容时候的声音，莫名的温柔无力：“我等你。”
最后几个字落下之后，电话另一头居然再无声音。
齐言愣愣看着手机，发现自己的手不停的颤抖，不停的颤抖。
“寒，我先走了。”
“什么？你要去哪里？”莫寒启惊愕看着他：“齐言，到底什么事情，你非得回去吗？”
“对不起……是很重要的事情。”
“多重要？”莫寒启冷冷笑着，“比我更重要吗？”
“……你非要这么比较吗？”齐言无发相信莫寒启会说这样的话：“你难道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重吗？”
“难道你根本不相信我吗？”齐言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第二次的精神崩溃，看着莫寒启，再说不出一句话。他知道自己听见他说他们只是朋友关系的时候自己是什么心情吗？
还以为这个时候能够得到理解，换来的却是不信任的目光。
“对不起，言，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因为太喜欢你。所以才会这样。”莫寒启显得郑定一些，他将齐言搂在自己怀里：“倒是你，口口声声也说着喜欢我，却是这么想我的吗？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不堪的人？”
“……不是。”齐言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真的得走了。”
“好，你走吧。”莫寒启在最后有些无力的叹息。看着齐言走远的身影，他向来自以为是的优越感居然在顷刻间崩溃……
“言，你是喜欢我的，对吧？”最后，莫寒启叫住了齐言，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只是没有回答，而是一个算不上笑容的笑容。
……
一路疯狂的跑着，像是一个疯子。齐言在大街上打了很久的车，好不容易才上了一辆车。那时候他紧紧握住手机，觉得非常的害怕。心里居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点找到凌沐晨。
最后发现凌沐晨倒在一个破烂的小巷，他明明是那种很自以为是那种很臭屁的少爷，出门的时候连鞋底都要擦的没有一点灰尘，其实也只是比同年龄的人成熟来太多，自以为是一些，甚至心高气傲一些……
当齐言好不容易找到他，那一刻他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却也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回过神。
他发现刚才的自己好像是疯掉了一样，下意识摸了摸凌沐晨的脸，月光下，齐言皱着眉头觉得自己大概真的疯了。
他为什么要那么在意这个人？为什么。一直思考着，直至齐言在地上发现了一枚子弹，那颗子弹在一滩让人看的不是很清楚的淤泥里。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不敢相信。
是子弹，那是真的子弹！但是凌沐晨全身上下都是血……
齐言觉得自己已经不敢想象了。这条总是荒芜的旧的住宅区，居住的只是很普通的人，他们大多甚至不是C市区的本地居民，他么只有普通的身份和可能一点也不富有的家世。但是这里有时候很混乱，只是齐言总是视而不见。因为他只想要过普通的生活……
齐言决定要报警，但是在他掏出手机的那一刻，凌沐晨的身体忽然动了动。
“别报警……”
齐言并没有被吓到，他一把握住了凌沐晨的手，那双手上到处都是血。他看着凌沐晨，一句话说不出来。很久才听见凌沐晨说：“我们回去，好吗……”
凌沐晨第一次这样对齐言微笑，原来这个人的笑是这样的，虽然他有时候不经意间也会微笑，但是，没有一次像是这样的，让人觉得，好像愿意为这个微笑而付出一切。
就算他是与他毫不相关的齐言，也愿意。
“不要报警，也别打120……”
虽然不明白凌沐晨的用意，却也只能照着他的话做，好不容易才把他弄上楼，放在床上的时候凌沐晨已经连动也不动。
“你，不会有事吧？”
“你希望我有事？”眯着眼睛，凌沐晨好看的眼睛正看着齐言，“替我处理伤口。”
“要怎么办？”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对于齐言而言，没有当场晕倒已经是他的极限。
凌沐晨全身上下都是血和灰黑的泥土，连那张好看的逆天的帅气的脸上甚至也有一小道虽然算不上明显却渗着鲜血的伤口。
“怎么了？害怕了？”凌沐晨露出个轻蔑甚至带着嘲讽的表情，只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而不停喘着气的模样实在没有半点气势。却发现即使如此，那双眯着的眼睛里冷冽的目光也没有减少分毫。他无奈地看了眼齐言，笑道：“那你为什么还来……”